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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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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槐城一高后面一条街应政府号召,已经发展为了美食街,路边整整两排都是小吃店。这会儿正是放学时间,大部分不想回家开火的家长,带着小孩在小食街吃完饭才回家,街边热热闹闹的,一股烟火气。
徐非晚跟宋梨两个人吃饱喝足之后,出了米粉店,往小食街最里头走。
两人走了好大一会儿,才在一个小角落看见一家老旧的店铺,连个店名都没有,只有玻璃门上挂着个小破纸板,上面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手机贴膜,维修手机”。
“蒋斯年靠不靠谱啊,这小破地能修好我手机吗?”宋梨盯着那几个大字,眉头紧皱,有些不可置信的小声道。
徐非晚也有些不太相信,毕竟这店连个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很难不让人产生质疑。
但来都来了,这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行不行总得试试才知道。
徐非晚拉着宋梨推开了小玻璃门,小玻璃门上面挂着的铃铛“叮叮”作响,里面光线有些昏暗。
两人往柜台处走去,椅子上坐着个男人,手里的手机发出游戏特效声,随后一道机械女声播报出“First blood”,紧接着是“Double kill”“Triple kill”“Quadra kill”。在最后那道“penta kill”中,男人兴奋从椅子上蹦起来。
“卧槽,哥你这也太牛了,今天兄弟我舔定你了,我舔的比狗都干净!你可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男人兴致勃勃对着那头喊话。
虽然手机那头并没有人回应他,却一点也不影响他那高涨的情绪。
男人很专注游戏,完完全全没有注意到眼前还站着两个大活人。
徐非晚和宋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也不好出声打扰,正犹豫不决时,手机里传来清脆的“victory”,男人一脸愉快退出了游戏界面,一抬头就看见两个杵在角落的漂亮女孩,吓得瞪大眼睛。
“哎嘛,吓我一跳,咋也不吱声。”男人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
“我们倒是想喊你,你这大忙人不是忙着舔别人呢。”宋梨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喃喃低语。
男人听不到,抻过耳朵,询问道:“你说啥?”
男人虽没听清楚,但是站在旁边的徐非晚听的一清二楚,拍了拍宋梨的手,示意她不要再说。
毕竟这男人看着不好惹。他左脸上有一条小蜈蚣长的刀疤,像是身份的象征,这要真把人惹急了,她们两个也跑不了。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个手机能不能修。”徐非晚说完,把宋梨那个已经摔的有些七零八碎的手机放在柜台上。
男人拿过手机,端详了片刻,眉头紧皱:“妹子啊,这手机没有修的价值了,这主板已经烧毁了,内屏也裂了,这机型太老旧了,这两件东西一换没一千块下不来,这价格都能买个新的了。”
“修,只要能修好价格不是问题。”宋梨一点没犹豫。
“行吧。”
男人转过身,撩起老旧的塑料门帘,拿着手机就走进去。
留下徐非晚跟宋梨两个人在原地。
徐非晚看出宋梨眼里的低落,她知道手机里面的东西对宋梨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不是金钱所能衡量的,那是宋梨唯一的念想。
徐非晚揽着宋梨的肩膀,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说,柔声安慰:“肯定能修好,放心吧。”
过了几分钟,男人掀开门帘走出来,面露难色,有些无能为力:“妹子真对不住,这机型太老旧了,我这里主板配件有限。”
男人将手机重新递还给徐非晚。
“老板真没别的办法了吗?这手机的确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你看有没有办法调个配件,我们可以等。”徐非晚有些焦急道。
“调货的话这不得小一个月是到不了的。”男人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想了想又道:“我这小地方进一次货得好久,我帮你问问我朋友店有没有吧。”
“行,那真的太谢谢你了。”徐非晚连忙道谢,松了口气。
要说等个两三天宋梨是等得起,小一个月真没法等,过几天她就要上京参加培训。
男人拿起手机拨了号,没响几秒,电话那头就被接通:“喂,胖子,你们店有p31的主板吗?急用,要不然能找你,有屿哥在就行……行行行,我这就让人过去。”
电话内容徐非晚跟宋梨听了个大概,手机有希望能修好,这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男人挂了个电话,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纸,瞥到丢在柜台的空烟盒,想了想拿过将其撕开,拿着笔在上面写了个地址:“你们按照这个地址去,我已经跟他们说好了。”
说完将纸壳递给姜止愿。
纸壳上春蚓秋蛇的字体,勉勉强强能看出写的“西区东28号巷口壹号数码”。
徐非晚和宋梨开心地向男人道谢。
过后两个人拿着纸条坐上出租车往西区去。
徐非晚的心中有些忐忑,脑子里不自觉跳出昨天打斗的画面,又快速闪过那双嘲意的眼眸。
少年手里的刀很刺眼,闪的她眼睛发疼。
徐非晚下意识动作,抬手捂住眼睛,宋梨被她这一举动吓到,连忙问道:“晚晚,是眼睛不舒服吗?”
很快徐非晚的思绪被拉回,她缓了缓,手轻轻揉了把眼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出租车很快就停在西街,徐非晚付了钱,拉着宋梨下了车。
两个人站在街口,宋梨看了一眼手上的纸条,又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拉着徐非晚的手收紧了些。
“这地方真的可靠吗?”宋梨语气里是满是怀疑。
徐非晚一眼就能看到宋梨眼底的嫌弃,周遭吵吵闹闹的声音让徐非晚有些头大,伸手拿过宋梨手里的纸条。
徐非晚拉着宋梨找了好大一圈,才找到刻着“28号”的小黄牌。那是一个很小很不起眼的小牌,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个风吹日晒,泛旧的外围围着一圈枯萎干瘪的青苔,但颜色却依然翠绿。
巷子口很小很窄,两个人都没有办法并排走。
才走进巷子,就发现光线被平房给遮盖住,黯淡看不到光。
鼻尖处传来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越往里面走那股蔬果腐烂的恶臭味越浓烈。
这股味道真的不要太熟悉了。
徐非晚皱着眉头捂着鼻子,拉着宋梨往前走,前面不远处小牌匾上写着“壹号数码”。
哪怕隔得还有些距离,徐非晚还是一眼就能看到门口处醒目的老爷椅,一袭黑衣在上面摇晃着椅子,鸭舌帽盖着脸,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轮廓。
那人的脚边趴着只小橘猫,小猫有些慵懒的享受着那只节骨分明的手的抚摸,时不时发出“喵喵”的叫声。
徐非晚跟宋梨一走近,本还乖巧的猫从地上站起来,冲着她们“喵喵喵”,一声又一声好像在对她们的到来发泄不满。
“橘子,闭嘴。”猫猫的叫声,引来躺在椅子上的人不满,那人冷冷呵斥了两声。
猫好像听懂了他说的话,立马又乖乖趴回他的脚边,只是墨绿色的瞳孔一直紧紧盯着徐非晚她们。
这猫是在怨恨她们吗?
徐非晚抿着唇,抬眼望着宋梨,俩人面面相觑,有些无措,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僵持在原地。
在犹豫之际,屋里传出一道很洪亮的男声,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屿哥刚刚忘记跟你说了,小蜈蚣打电话说等会儿有两个妹子来装主板,你记得给人换一下。”
话音刚落,就从屋里头走出一个顶着一头黄毛的小青年,脚步急匆匆,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
椅子上的人依旧躺着,没有任何回应。
黄毛似乎习惯了他的态度,没有再说什么,提着东西匆匆忙忙就走了,压根没有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两个大活人。
只是望着那一抹急匆匆的背影,徐非晚却觉得熟悉极了。
到底是哪里呢?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一道轻轻的疼痛感从徐非晚的手背袭来,好似被小蚂蚁咬住,酥麻酥麻的,她一下子回过神,手背处多了一道浅浅的小红印。
徐非晚看了一眼罪魁祸首,那没良心的家伙还朝自己使眼色。
这眼神里的示意又怎么会不懂。
就在徐非晚要开口之际,一道冷淡带着些低沉的声音率先发出:“背景板当够了?”
节骨分明的细手拿掉了那顶遮掩脸部的鸭舌帽,是一张好看又带着冷冽的,脸眉眼间是丝毫不带遮掩的不悦。
一阵风吹过,在寒风中,徐非晚与那人眼神不自觉碰撞上,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已经分不清楚是风带来的,还是人带来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孽缘,能够造就24小时都没有到,就已经见过三次?
估计佛见了都会调侃上两句,缘来。
只是这种缘,求不得。
周津屿轻抬眼皮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人,脑子里蹦出了“鹌鹑”二字。
用来形容眼前的人正合适不过。
徐非晚此刻好像头皮上有几千只小蚂蚁在爬动,让她全身都发麻,动作不自觉后退了半步,眼眸下意识朝着周津屿的手看去。
没有刀,细长的手握着帽帘,手背的青筋清晰可见。
那小小的动作怎么能逃过周津屿的眼。
一股异样的想法涌上心头,不自觉想逗逗她。
周津屿没有再做声,手撑在椅子上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徐非晚走去。
他在进,她在退,气氛有些说不上的诡异。
本以为周津屿还有下一步动作,却在下一秒,他转过身去。
徐非晚悬着的心静了下来,低下头深吸了口气。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眼前的视线,刚刚已经转身的人径直站在眼前。
黑漆漆的眼眸停留在她的身上,他好像有提前预知的能力。
徐非晚刚抬起脚准备往后退,一双细长的手已经拉住她的围巾,双重的力道将她往前带。
一股清凉的味道环绕在鼻尖,夹杂着些许淡淡的烟味。
耳边传来微弱的鼻息,颈部有一种酥麻感,痒痒的。
“跑什么?”声音低沉少了那股清冷。
彼时徐非晚脑子跟被糊了一层浆,身体本能地僵住在原地,心跳却在此刻在直线加速。
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情绪涌上心头。
眼皮轻轻一抬,周津屿就看到少女耳垂处那一抹红艳,好似能滴出血。
“咔嚓”一道快门声响起,僵持的气氛瞬间打破。
周津屿的手松开了那条粉色围巾,侧着头视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宋梨身上。
宋梨的反应很迅速,立马将手机关机,攥着手机直接插进兜里。
只是轻轻一扫,周津屿就收回了视线,而小鹌鹑已经反应过来,后退了好几步,眼神里带着戒备。
那眼神明晃晃好似在说他就是个坏人,这小鹌鹑倒是看人很准。
本想逗人的乐趣,少了几分。
周津屿抬脚转过身朝着屋里走去,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手机不修了?”
男人已经迈开长腿走进屋里了,欣长的身形淡出了视线。
反应过来的宋梨像极一只猴子,直接一个快步窜到徐非晚旁边。
“我的妈,什么情况啊?你给我说说。”宋梨压低了声线,激动地摇晃着徐非晚的手臂,视线还时不时留意着门口,生怕周津屿又出来。
身为当事人之一,对于现下的情况,也是一头雾水,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至于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徐非晚真的表示一脸懵,无奈摊开手摆了摆,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宋梨一脸不可置信,有些狐疑:“你跟那个大帅哥不认识?”
认识?不认识?一西一东,方向都不一致的人,怎么去认识。
又或者认不认识重要吗?都不是一路人。
徐非晚摊开手接住飘落的雪花,那晚的片段从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她不紧不慢地说道:“不认识。”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宋梨也就打消了还想探究的念头。
徐非晚拉起宋梨的手,刚抬脚准备往屋里走,一抬眼眸就看到早已进屋的人,不知何时又站在门口。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有闪现的技能,总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犹如一圈散不去的冤魂,能将人环绕的死死的。
他模样懒散的倚靠在门边,手里把玩着一根香烟,眉毛微微皱着,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他眼里的情绪。
待徐非晚走近,门口处的狭小的空间显得格外拥挤,可那人还是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要挪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