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她》猫达

6、第六章

　　陶知暖眼眸湿润，下眼睫毛边上还挂着一小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她吸了下鼻子，眨了下眼睛，泪珠掉下来，滑落在腮边，白煦言看到那颗泪珠，目光变得更加柔和，她鬼使神差的伸手擦掉了那颗泪珠，陶知暖很明显的愣了一下。

　　“当然是你比较好～”白煦言的声音比她的目光更柔和，如果此时此刻被张闵灵路过听到的话，一定会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

　　“真的？”陶知暖眼神亮了一下，不确定的问道。
　　“真的。”白煦言点头肯定，其实这也是她的真实评价，江琳不敢挑战这个难度稍微大一点的角色，而是保险起见选了个平庸的，但是陶知暖她敢，并且诠释的不错，所以从一个老师的角度看待，白煦言的评价并没有偏颇。

　　“刚才我的话说重了，其实也是有些急了，你可不能往心里去，不能记仇知道没？”白煦言对她眨了眨眼睛。

　　“还有啊，以后出去试戏千万不要紧张，紧张会坏了很多事的，放平心态，稳定发挥就会水到渠成～”白煦言交代道。

　　陶知暖看着她的眼睛，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白煦言见她心情好了，从凳子上站起来，如释重负道：“终于哄好了，我要回家啦，明天见～”

　　“白老师…”陶知暖站起来叫住了她。
　　“怎么了？”白煦言回头看她，眼神似有不解。
　　“你吃饭了吗？”陶知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白煦言看了她几秒，眼里闪过笑意，她转过头，轻快地说道：“没有，哄你是个体力活，我也饿了…”

　　两人从教室一前一后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变暗了，周围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蓝黑色。

　　陶知暖紧跟在白煦言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白煦言身上的乳白色风衣在这充满电影感的蓝黑色氛围里异常亮眼。

　　六点整，学校里的路灯打开，星星点点高挂着的暖光灯给这冷静的蓝黑色里添了一些暖意。

　　白煦言走到停车场，副驾驶上坐着陶知暖，她系好了安全带正乖乖的坐着，白煦言余光注意到她，觉得她看起来有些拘谨，开口打趣道：“白老师八年老司机，车技娴熟，别紧张。”

　　说完白煦言才觉得这句话怪怪的，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解释道：“不是那个老司机…”她说完皱着眉头更觉得别扭，察觉越描越黑，索性闭嘴不发一言。

　　陶知暖低头憋笑，忍不住托着腮转过头看车窗外。

　　车子在二十分钟以后停在了一家餐厅的停车位上，这家餐厅像是古装戏里的客栈，门前挂着大红灯笼，门口柱子上雕梁画栋的还挺讲究。

　　两人走进去，陶知暖才发现里面的装修也是古色古香，甚至服务员都打扮成了店小二的样子，距离收银台不远的位置上还放了一张长桌，一个古装扮相的说书先生手持一把折扇，用另一只手一拍醒木，嘴里念着定场诗，客人身在其中，像是穿越进了另一个时空。

　　“挺好玩的吧？我之前来的时候也觉得蛮有特色。”白煦言和陶知暖被一个店小二带领着来到了一张空桌前。

　　陶知暖点点头，眼睛里带着兴奋的光芒，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位说书先生跟白煦言说道：“好奇特的感觉。”

　　“对吧？”白煦言对她挑了挑眉，接过店小二手里的菜单看着陶知暖问道：“能吃辣的吧？”

　　陶知暖托腮看着说书先生，正在听书，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可以啊…”

　　白煦言看她出神的样子，抿嘴笑了，点完了菜以后，又跟店小二低声说道：“给我拿两瓶啤酒过来。”

　　“好嘞，二位稍等，菜一会儿就得～”说着转身去拿啤酒和一碟瓜子。

　　啤酒放在桌子上，陶知暖收回目光不解的看着白煦言说道：“我们没要啤酒啊…是不是他上错桌了？”

　　“没要吗？我问你了啊，你说好，来两瓶…”白煦言磕着瓜子眼里含笑的逗她，说着丢掉瓜子壳，再次看向陶知暖的时候，眼神和语气有些许哀怨在里面：“哎呀怪不得你没听见我说话，原来在听书，那刚才跟我说的话是敷衍我呢…”

　　“我没有啊…”陶知暖显然很无辜，她真的在很仔细的回想白煦言到底有没有问她，白煦言打断她的思路：“行了行了别想了…你不能喝酒吗？”

　　“不是啊。”陶知暖摇头。
　　“那我们俩喝点儿呗…”白煦言打开一瓶酒给她倒上了一杯。
　　“你不是开车了吗还喝酒…”陶知暖看着面前那杯酒说道。
　　“我打车回去也行啊…”白煦言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酒杯跟她碰了一杯问道：“还有问题吗？”
　　陶知暖摇头，睁着懵懵杏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接下来的半小时里，白煦言目瞪口呆。

　　她本以为陶知暖是个一杯倒的小白兔，充其量半瓶啤酒就放倒，但人不可貌相，陶知暖喝完一杯又一杯，像是有心事一般，而且两瓶啤酒下肚，她的眼神依旧清醒，面色不改，那些酒精对她来讲像是无效的，仿佛她喝下去的只是有色有味的白开水。

　　桌子上的酒瓶子也从两瓶变成四瓶六瓶…陶知暖还是没事，反倒是白煦言微微有点上头，头昏脑涨，有些微醺，她摇了摇头，拍了拍脸颊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再喝了，不然就失态了。

　　晚上九点多一点，两人结束了晚餐，出门的时候，白煦言发现自己的脚步有些轻飘飘的，她极力使自己保持着走直线的步伐，但还是有些露出马脚。

　　陶知暖抿嘴笑道，声音很轻：“白老师你又喝醉了？”
　　白煦言心说，什么叫又？！
　　她摇头：“我没有。”说完看着陶知暖，冲她竖了大拇指：“小陶子你…海量啊！这么多都没事…”

　　“不是啊，我从小到大就醉过一次，不过不是啤酒，那次喝的是四十五度的白酒，里面还泡着甜枣呢，大约是两百多毫升的小瓶子，喝完我发觉自己在傻笑，我估计那就是醉了，就不敢再喝了。”

　　陶知暖说完，眼睛看着一个糖葫芦摊位紧紧不放，她叮嘱着面前已经傻眼失去表情管理的白煦言：“站好了，我去买点好吃的。”

　　说完便快走几步买了几串糖葫芦回来，她给白煦言一串，白煦言接过来咬了一口，陶知暖问她：“好吃吗？酸不酸？”

　　白煦言摇头，嘴里嚼着山楂：“不酸，挺甜的。”

　　她说完，陶知暖将信将疑的也咬了一口山楂嚼着，点点头，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嗯，是挺甜的，我还以为很酸呢没敢吃…”

　　白煦言愣了一下，看向陶知暖的眼里似喜似嗔：“嘿…你拿白老师当小白鼠了是不是？”
　　“我没有…”陶知暖又吃了一口山楂，摇头无辜的看着她。
　　“小陶子你要尊师重道懂不懂？”白煦言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她的脑门，咬牙切齿的说道。
　　“知道知道…”陶知暖手里捏着糖葫芦退后一步弱弱地看着她，白煦言看着她委委屈屈的小模样，笑了两声，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往前走去。

　　那顿饭以后，白煦言深知自己内心对于陶知暖的感情变化，以前对陶知暖是欣赏，现在夹带着一点不单纯。

　　或许她早就该发觉，因为陶知暖是唯一一个被她骂哭了以后，她会主动去哄的人，这一点就连老友张闵灵也不是个特例。

　　白煦言坐在桌前，看着窗外飘着的雪花，感慨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是两个多月，她想到陶知暖抿了抿嘴，眉间似有愁云阴影，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从食堂出来的陶知暖，她围着一条粉黑色格子围巾，步履匆匆，搓着手，小跑着过来，她习惯性的往楼上办公室看了一眼，发现白煦言正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自己，她歪头笑了笑，对她挥了挥手，白煦言回过神，看见她的笑容，心里觉得暖暖的，她拉开窗子对她说：“快回教室去，不嫌冷啊？”

　　陶知暖的头发上落了一些雪花，她拂去那些雪花依然对她笑，嘴里乐呵呵的答应着：“知道知道…”

　　那扇窗子关上了，白煦言转身从柜子里拿了杯奶茶出来，接了热水泡好了以后，打算一会儿带给陶知暖给她避避寒。

　　陶知暖看见路边洁白的积雪，脱下手套，手指触碰到积雪，凉凉的，她蹲在那里团雪球，雪球上面又堆了一个小雪球，她捡来几颗还算是匀称的石子当成雪人的眼睛和鼻子，只是条件有限，这个雪人实在不算是可爱，反而有些呆呆的。

　　她捧着这个有点呆的雪人走回了教室，教室里空无一人，依然是她来的最早，天冷以后，学生们都不大愿意来，本来人就少，今天下了雪，陶知暖也猜到，来上课的人只会更少。

　　她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音，门口果然是白煦言的身影，她端着一杯奶茶过来，冲陶知暖抬头：“过来，给你泡的奶茶，喝了暖和点儿。”

　　陶知暖笑眯眯的接过奶茶，甜甜地对她说：“谢谢白老师～”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白煦言的手背，她不悦，皱了眉头轻斥道：“手这么凉，也不戴个手套就在外面跑…”

　　她放下奶茶，从桌洞里拿出刚做的小雪人捧到白煦言眼前说：“送给你的小雪人。”

　　白煦言看见那个呆呼呼的迷你小雪人差点没绷住笑了，她板着张脸说：“怪不得手凉，在楼下玩雪呢？”

　　“嗯…好久没玩了。”陶知暖看着她的脸色，说话声音越来越小，白煦言看着她冻得红红的手背和眼里闪烁的光，轻轻叹了口气，接过小雪人放在旁边的桌子上，伸手拉过她，用自己温热的手心包裹住陶知暖的手背，搓了搓，嘴里还不停埋怨：“生冻疮了怎么办？多大人了还玩雪，又不是小朋友…”

　　“下次不玩了…”陶知暖低头，眼睛瞥了瞥旁边桌子上放着的小雪人，声音有些不太开心，白煦言听出来了，看着陶知暖的眼神变柔，嘴角扬起说道：“还真别说，这小雪人的样子有点像你，懵懵的…”

　　“我不懵…”陶知暖皱眉瞪她抗议道。
　　“好好好…”白煦言低头搓着她的手随着她说。

　　目睹全程并且十分震惊的张闵灵捂住嘴，快速地闪到一边，她走到楼梯拐角，从窗户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用手在胸口处拍了拍平复着心情，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我不是睡懵了吧？老白和小陶子…”她挑起一边眉毛，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