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精神病一触即发！》咸鱼蘸酱

15、第 15 章

　　什么时候最能体现一个人物的性格？
　　在高压的、极端的环境下。

　　面对强于自己数倍的敌人，死亡如影随形，握剑的手在颤抖不止，是后退还是迈步朝前？这就是勇者和懦夫之别。同理，在《女帝》这部电影里，《刺杀》也是难度最高的一幕戏，因为危机近在咫尺，一国女帝面对生死的态度、面对野心勃勃的臣子的态度、面对外邦来使的态度……都浓缩在几个镜头中。如何用这短短数分钟塑造出一个令人深刻的女帝？这太难了。

　　正是知道难度大，影后雅春才刻意选择了这一幕，她心知，如果能把《刺杀》演好，不说是100分，只要她能演出80分的风华，女帝这个角色，十拿九稳。

　　那么雁寻呢？她是故意选的《刺杀》还是不小心的？有影后珠玉在前，她又会交出什么样的答卷？台下，众人拭目以待，特别是雅春，她最期待雁寻的理解。

　　“！”

　　舞台上，雁寻坐于案后，右手提笔，低头笔走龙蛇，同时边写边向屋里的臣子们商讨着什么。
　　不苟言笑的女帝很忙，她在批阅奏章、会见大臣、处理政务。

　　台下众人恍然。这一幕的发生地在书房，因为只有在这里，使者才能近距离接触女帝，要是在金銮殿上，只怕刺客还来不及靠近女帝，已经被武士击毙于御阶之下。
　　而一个野心勃勃的中年女帝，哪怕在等候使者到来，她也不会是闲着的。

　　忽然，雁寻停了笔，偏过头，似乎是有人通报了什么，她的视线移向那扇看不见的门扉，透过她的眼睛，众人仿佛真能看到使者队伍鱼贯而入，低垂着脑袋，黑压压地跪成一排。

　　于是老臣欣慰抚须，新臣新奇地看着这些相貌迥异于中原人的异乡客，野心勃勃者目光闪烁，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又隐蔽避开视线，将目光聚焦那些跪地俯首的使臣身上。

　　案后，雁寻的目光也落在使者身上。

　　“抬起头来。”

　　众人听到她不紧不慢的一声吩咐。

　　台下，低头在平板上奋笔疾书的导演程四月愣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看向舞台上那张年轻的面孔。对雁寻的命令作出反应的远不止她一人。这句话似乎有不容拒绝的魔力，众人条件反射般抬起脑袋，仰视着台上那张熟悉的脸。

　　而就在她说出这句话、垂眸看向他们的一瞬间，他们身边的一切都开始模糊了起来，一盏一盏的昏黄明亮的烛火灯笼点燃，自她身后一行行绵延开来，烧得宫廷冰冷的长夜亮如白昼。那些灯烛所过之处，没有导演，没有试镜考核，没有焦急等候试镜的演员……只剩下长案后的女帝，她雍容华贵，她威仪万千，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漫不经心的，眼中含着冰冷的打量与思索，像在考量他们价值几何。

　　那是纯粹的上位者的眼神。

　　众人还在愣神的时候，雁寻已经开始聆听起使臣们的汇报。

　　报告进入尾声，她微微颔首，转过头去，又招了招手，以动作示意侍者上前，正准备对使者一行赐下封赏时，突然间，她的余光捕捉到了一点异样的雪亮！

　　“护驾！”雁寻的眼睛微微睁大，这是人类在面对危机时的生理反应，一卷书丢了出去，有力的、精准的，但她仍坐在原地，刀刃当前，她万分镇定，脸色未改。

　　这份淡定到底从何而来？地位？权势？对局势的绝对掌控？

　　没等众人想明白，雁寻的视线如羽毛浮水般缓缓掠过了他们，任何和她对视的人皆呼吸一滞，一阵头皮发麻，他们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视网膜里却仍存留着对视那一眼。

　　她在想什么？她在暗示什么？她打算做什么？

　　女帝却是垂眸看了一眼被制服的刺客，轻飘飘一句：“拖出去，杀了。”

　　杀伐果决，一句话定人生死。没探究刺客的身份，也没大张旗鼓地枭首示众，像一颗石头丢进水里激起涟漪又迅速归于平静，女帝心平气和的，熟练得仿佛不是第一次。

　　事实上，这也的确不是第一次。

　　自登基以来，市井朝堂反对声众多，女帝一生遭遇过大大小小的刺杀百余次，这次在物理上不是最危险的，只是刚好处于特殊时期，才被大加渲染。

　　这是记载在《女帝本纪》中的史实，而最近，为了试镜成功，担心得不行的系统把雁寻抓起来恶补历史，她不想学，它就每天晚上在她脑子里念《女帝本纪》《女帝传》《女帝秘史》和相关的研究成果当睡前故事。

　　捂被迫听书的雁寻：知识以一种卑鄙的方式进入了我的脑子！

　　“好，可以下来了，”程四月看着雁寻，这一次，她没有再记录些什么，和颜悦色地说着，“雁寻是吗？你是不是看过《女帝本纪》？”

　　似乎就是随口一问，不等雁寻回答，程四月已经转头看向了影后雅春，问她，“雅春，你应该是没看过的吧？所以你不知道，女帝喜好奢华，爱华服美饰，一个浑身装扮起来的帝王，走动间不会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利落，”她摇了摇头，下了定论，“你演的不像女帝，更像女将军，你太凌厉、太锋芒毕露了些。而且，你刻意弱化了女帝的女性特征，女中音的确是帝王之音，但这样的你给人感觉是‘这个皇帝居然性别女’，这不是我想要的女帝。”

　　雅春点了点头，面色难掩黯淡。

　　说完，程四月又看向雁寻，“而你……你台词功底粗糙，镜头感薄弱，但，“她的眼睛里带了点笑意，”你是第一个在台上演戏却把我也拉入戏给你当群演的。其他的都可以练，唯独这份感觉很难得……雁寻，你很适合女帝。”

　　还没登台的演员们脸色微变，然后又听程四月说道：“不过，我再看看吧，说不定后面还有比你更合适的。你们先回去等通知吧。下一个。”

　　“好一个海王！”走出了试镜的地方，雁寻对系统说，“明明满意得不行，嘴上还说着再看看，这不是妥妥的钓着我吗？可恶的钓鱼佬，再钓，都要钓成翘嘴了！”

　　其他人可能还要等通知，雁寻有自己的一套评判标准。
　　剧情没再重开，这说明她最终拿到了女帝这一角色。

　　她站在剧院门口，这次的雁寻没有穿符合女帝妆造的衣服，而是一身清爽风衣，此刻正因为剧院里温度太高，卡其色的大衣被她脱下来搭在臂间，雪白的半高领内搭大气端庄。

　　没穿汉服，主要是难挑。校园剧一身校服就能符合人设了，要演女帝，还是个喜好锦衣华服、珠翠围绕的女帝，这妆造可大有讲究，万一画虎不成反类犬，给人留下了冒牌女帝、塑料女帝的第一印象，反而不美。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一身实在是太重了！满头琳琅珠翠忙活半天，这不得颈椎病啊？拍戏那是没办法，平时可算了吧。她是来试镜的，不是来受罪的！

　　一辆豪车缓慢停在了她身前，车窗降下，露出顾行川冷峻的脸。

　　“上车。”

　　自从两人的关系被彻底明确为男女朋友之后，顾行川一直有尽职尽责履行他男朋友的义务，包括且不限于每天接女朋友上下班。

　　对此，雁寻表示：“这个人不上班的吗？随时翘班？？”

　　系统：“……你要知道，公司是他开的，他想走谁也拦不住。而且，你管那么多干嘛，顾行川上不上班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雁寻振振有词，“他要不认真上班赚钱，我哪来的钱挥霍？他必须努力工作！”

　　系统：“……你懂不懂男主的含金量啊？顾行川就算躺着都有钱入账，养一个你，还不是轻轻松松？他可是大资本家。”

　　雁寻：“对噢，可恶的大资本家！”

　　对此毫不知情的资本家大顾行川正顺手接过雁寻手里的衣服放好，然后又偏过头来，问了她一句：“吃饭还是回家？”

　　“还早，”雁寻瞅了眼时间，她撑着下巴欣赏了一会儿顾行川的脸，突然一掀唇，露出一个小小的坏笑，“不如我带你去个特别点的地方吧。”

　　顾行川：“？”

　　稍后，他就知道雁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两人在一家电玩城面前站定。

　　里面热闹得很，音乐声、枪击音效声、年轻男女的笑声说话声，还有五颜六色的光效，不断吸引着过路人的目光。

　　“怎么样？”雁寻冲顾行川抬了抬下巴，“来过这里吗？”

　　顾行川摇头。他小臂上还搭着雁寻的风衣，只是一身西装革履的，像刚从谈判桌上下来的商海精英，冷静且条理分明，怎么看都和电玩城格格不入。

　　“那你跟紧我。”雁寻才不管这些，她拉着顾行川，兴致勃勃地走了进去。

　　两人买了一把游戏币，一路疯玩。

　　多是雁寻在玩，顾行川负责给她保管游戏币，直到手里只剩最后十个币了，雁寻抬眼看向顾行川。对方察觉到这视线，原本看着投篮机的目光顷刻间落在了身旁的女孩子身上，他微微附身过来，问她：“再买一点？币不够了。”

　　“不用，我也差不多玩够了，”雁寻走到了娃娃机前面，又想起什么似的，没有回头，很敷衍地添了一句，“你玩够了吗？”

　　“人家根本没玩好不好，”一直关注着两人动态的系统说，“他一直在看你玩，刚才你玩投篮机的时候，他就这么站在你旁边，一动不动的，你也不说喊他一起玩。”

　　雁寻对系统的谴责嗤之以鼻：“那是他自己不主动的，这能怪谁？没玩够也是他的问题。”

　　熟料，顾行川却说：“嗯，玩够了。”

　　在雁寻转头看来的目光中，一贯沉稳内敛的男人竟笑了一下。
　　仿佛冬日的枷锁被卸下，冷冽寒冰化为春水脉脉，冒出几许生机勃勃的少年英气来。

　　雁寻看呆了一下，这才缓缓记起，眼前这位娱乐圈的帝王，也不过是三十岁不到的年纪。
　　只怪他平日里总板着一张脸，给她一种四五十岁老古板的错觉。

　　他说：“我之前没来过这种地方……小时候是有过来这种地方玩一圈的念头，但那时候忙着课业，没空来，后来挑起了集团的担子，等有闲了、想起来这事，却已经不是能在电玩城肆意挥霍金钱与光阴的年纪了……谢谢你今天带我来这里，我很高兴。”

　　雁寻看了他一会儿，倏然转头，“那为了报答我，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她指着抓娃娃机，冲顾行川抬了抬下巴，“我要那只粉色兔子，顾小弟，看你的了！”

　　顾行川走上前投币，无奈一笑：“遵命。”

　　最后十个币没能让抓娃娃机开恩让他们抓出目标物，但两人还是带着满满的好心情上了车。

　　“等下吃什么？”顾行川低着头，浏览着某团。
　　他在找过会儿吃饭的餐厅。

　　雁寻一上车就闭了眼，懒散地说：“你决定就好。”

　　顾行川“嗯”了一声，没抬头。

　　从前和雁寻一起吃饭也是他挑餐厅，选好直接通知她就行，但在两人的关系被定性为男女朋友后，雁寻严厉斥责了他的独断专行：“我俩之间是平等的，不能什么事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我也得有选择的权力啊。”

　　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他负责挑餐厅，选好了雁寻点头，两人去吃。

　　……好像和以前也没多大变化。

　　看到一半，顾行川忽然接了个电话，男人舒展的表情缓缓沉静下来，一分多钟后，电话挂断，他收起手机，看向雁寻：“今天就不出去吃饭了。我母亲想见一见你。”

　　“谁？”

　　“我母亲，顾太太。”

　　雁寻直播间。

　　【主播这演技可以啊，进步神速】

　　【她这样让我想起我以前见第九大君的时候，也是这种头皮发麻不敢直视的感觉】

　　【人家在演女帝，主播直接就是女帝本人啊】

　　【睡前故事我笑死，其他主播都是自力更生的，头一次见系统为宿主操碎了心】

　　【男主……怎么感觉他有点可怜？】

　　【没有童年的小可怜】

　　【话说主播是不是要见家长了？你们还记得之前男主他妈对主播什么态度吗？】

　　【好像挺看不上的，男主说过的】

　　【那她现在这是……？】

　　【鸿门宴吧】

　　血腥小甜甜：【笑死，你们第一天看主播？你觉得她会受这气？】

　　灵犀一点：【好好好，支持主播整顿豪门，创飞男主他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