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孟丽君》田园布偶

14、义认

　　过了一会儿，卫勇娥继续对尹良贞说道：“我一心要去番邦征战救出家父，也好为父亲报仇雪恨，让自己的心胸感到舒畅。想不到那单洪头目巡山恰好遇到兵部的官兵押解皇甫夫人您母女二人，我想府上的仆从一定有死伤，喽啰们要是还有得罪的地方，还望皇甫夫人你多加宽宏。皇甫夫人你已经知道我并非男子，我自然不能迎娶令千金为妻，不能成为皇甫夫人的爱婿。是我害皇甫夫人您原本的打算都成了一场空。我本是一名女子，不能成为您的女婿，已经是辜负了皇甫夫人您的真心见爱；况且我原本假扮的男子身份又让皇甫千金她怒气满胸。身为女子的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只得对皇甫夫人您从头诉说我心中的隐衷。皇甫夫人，皇甫千金以为我是山林中的草莽男子，谁又会想到家父与皇甫元帅同受风波。皇甫夫人，你眼前的并不是一位奇男子而是一个乔装为男子的女孩子。”卫勇娥说完刚才的话后，忽然面露伤心之色，卫勇娥这吹台山上的女大王，也在瞬间泪落如梭，滴下了属于她的英雄泪。尹良贞母女知道卫勇娥的真实身份后，心中十分惊喜，她们母女二人用目光从上到下仔细打量着卫勇娥，尹良贞试图再次与卫勇娥说话来确认着她的身份。尹良贞拉着卫勇娥，和善地对她说道：“诶哟大王爷，你刚才对我们说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我看你这般奇伟容貌，为什么会是一名女子呢？”卫勇娥听到尹良贞这样问她，不觉微微露出了一抹笑容。卫勇娥立刻对尹良贞母女说道：“皇甫夫人您和皇甫小姐还是不相信我是一名女子吗？你们根本不用这样用好奇的目光在我的周围观察我的举动来确定我的身份，我确确实实是一名女子。皇甫夫人与皇甫千金同样是女子，岂会不知道我是一名女子？”卫勇娥说完这番话后，坐到了坐塌之上，她依然微笑着望着尹良贞母女。尹良贞母女这才相信了眼前的山寨寨主其实与她们一样是一名女子。尹良贞母女此时愈加悲喜交加，她们心中更是急切地想与卫勇娥亲近。尹良贞上前拉着卫勇娥的一双玉手，泪盈盈地回过身子与她同坐在象牙床上。尹良贞对卫勇娥说道：“卫千金，想不到山寨中的英雄豪杰竟然是你这样的深闺女子乔装改扮的。我皇甫门中竟然遭到被人诬陷的惨祸，皇帝竟命人将我们皇甫家的人关入囚车之内要将我们押解进京等候处置。想不到我们这些被兵部官兵押解的人竟会在吹台山下遇到强盗，我皇甫家中的男仆全部被杀害，我和长华母女二人却有幸在山寨的聚义厅前得见大王您。我因为看见了你的容貌，以为你是一位难得的男子，便一心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爱婿。刚才不知你真实身份的我真心愿将自己的女儿许你为妻，谁知我竟然会遇到这样稀奇的事情，你竟然是卫家的千金而且改扮男装在这山中称王。卫千金你如此周全地护住了我们母女，今日我能与卫小姐你相逢真是令我非常感动。我真是羡慕令尊有天大的福分，有你这样一个能干的女儿，令尊何愁他的冤枉不能申明。我们皇甫家的事情，还要才智过人的卫小姐你帮忙呢！”尹良贞说到这里时，顿时泪如雨下，泪撒千行。皇甫长华知道了山寨寨主本是卫焕的女儿，一时悲喜交加，顷刻之间她的面色恢复平常。皇甫长华眉间染上一片浅浅的喜色，她的粉腮洋溢着一抹淡淡的笑容。皇甫长华的一双玉手执着灯笼，她低着头观察着卫勇娥的容貌，她称赞卫勇娥道：“卫姐姐，你可真是个美人呀！”

　　过了一会儿，皇甫长华的双手拉住了卫勇娥身穿的宫袍袍袖，她一边流泪一边对卫勇娥详细地说道：“卫姐姐你是一位女中豪杰，你为何不早对我说明这内中的缘由？若你早些说出实情，也免了我对你的许多猜疑。可怜家父一旦遭遇凶祸，他被困番邦不能回到我朝。我们皇甫家如今骨肉分离真令人感叹，我们家甚至连家父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真是令人无比感伤。卫家与我家一样遭到了诬陷、受了朝廷的冤枉，我空有武艺却不能为父亲申雪冤枉，我倒羡慕卫姐姐你能够盘踞在吹台山上做一位山大王！我皇甫长华也是忠良之后，却不能和卫姐姐你一样，既躲避了突然的灾祸又保全了自己，还用自己的非凡武艺成了山寨之中的寨主。今天我进入吹台山遇到了卫姐姐你这样的英雄豪杰，却以为身陷粗莽男子之手，差一点就一念轻生赴了黄泉。想不到你竟然不是真正的强盗，而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女英雄！你女扮男装在吹台山上称王，真是令人感佩、感伤，又令人感叹。我感佩是卫姐姐你兴兵救父的决心，我感伤的是卫姐姐你遭遇强盗，眼看老仆人被贼寇所杀，却竟然独自一人在这吹台山上的山寨之中，成了一位发号施令的山大王。我皇甫长华真的是万分佩服卫姐姐你。”卫勇娥因为皇甫长华刚才的话而宽慰舒心地微笑着，她对皇甫长华说道：“我不过是仗着平生所学的武艺应付紧急的危难罢了。先母去世的早，我从来都习惯一个人行事，皇甫千金你有母亲怎能随意分离。从今天起，皇甫千金你就住在吹台山上吧，我少不得为你招兵买马完成心中的大志愿。日后你我姐妹二人一同东征去番邦救父，到那时我们两个就是具有奇才的女中豪杰。奴家不幸先母早亡，正好缺人管教，从前的我更是经常凄凉独处每每感伤。多亏长华妹妹与令堂来到这吹台山上，我借机也能与你们母女二人诉诉我家的冤枉，说说我心中的哀伤。我愿意认令堂为义母，这样我就能荣幸的与长华小姐情比骨肉同胞了。倘若皇甫夫人与长华小姐不嫌弃我这样孤身一人又落草为寇的女子，我愿意就此传令山寨诸人就此排下认亲之筵。”尹良贞听完卫勇娥的一番话后心中大为喜悦，皇甫长华也笑容满腮。尹良贞微笑着对卫勇娥玩笑着说道：“真是多谢卫小姐了！只是想来我不该在卫小姐面前妄自称尊。”卫勇娥却对尹良贞说道：“皇甫夫人你就不要对我客气了，我自愿认你做义母，这又有什么妨碍！”卫勇娥顿时对下边的头目传话，随后她来到聚义厅上升座。山寨中的画鼓一时间咚咚作响，山寨中的红旗此时也随风飘荡。卫勇娥的十二名近身护卫为韦寨主传话召山寨中的头目觐见。卫勇娥在聚义厅中居中正坐，山寨中的头目们纷纷鱼贯进入聚义厅内。山寨中的头目们参见过他们的寨主后，有秩序地站成了两班。这些吹台山上的山寨头目惧怕着他们年少寨主的威严，他们每个人都恭敬地垂手而立，表现得十分端庄与严谨。吹台山上的山寨寨主韦勇达在王座上对山寨中的头目说道：“孤家的花烛华筵都已经准备好了吗？”山寨中的头目们齐声说道：“大王爷的花烛华筵都已经齐备了！”卫勇娥对山寨中的头目们说道：“皇甫夫人的女儿长华小姐因现在并无父命联姻，坚决不愿相从于孤家，与孤家成婚；孤家深深敬佩皇甫小姐的节烈，不便勉强皇甫小姐与孤家成婚。所以，孤家决定认皇甫夫人为义母，且与皇甫小姐结为异姓兄妹。原本今日的花烛之筵就权当孤家的认亲之酒吧！”山寨中的头目们听完他们年少寨主的一番话后，都心中都感到惊讶与意外，他们心里都在想，年少的韦寨主为什么这样的老实诚恳？寨主的花烛酒筵都已经齐备，却为什么这样轻易地放过长华小姐这样的美貌佳人？看来韦寨主他这次可真的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寨主是一位要做开国皇帝的君主要推行仁政，大概从来不将女色放在心上。山寨中的头目们齐声对他们的寨主说道：“微臣等欣逢圣主，微臣等要好生准备也好做大王爷的功臣。”山寨中的头目们一齐伏地三呼千岁。韦勇达这样的寨主英明地符合了山寨中众人的心意。卫勇娥对山寨中的头目们吩咐道：“现在就排筵伺候吧，孤家现在就相邀皇甫夫人和皇甫小姐来到聚义厅中。”卫勇娥说完刚才的话后即刻吩咐手下侍从排好香案，她决定先与尹良贞母女结下异姓之亲，然后在饮下认亲之酒。卫勇娥请出来尹良贞母女二人，她的脚踩在红色毡毯之上对皇甫夫人尹良贞礼貌殷勤。卫勇娥此时身上的龙袍低垂轻轻地拂过地面，她腰间的金环不住地晃动着，卫勇娥腰间的华贵腰带因她此时的动作而被拖拽晃动，她腰间的玉佩也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卫勇娥在香烛之前对尹良贞行了认亲大礼，她恭敬地对尹良贞拜了八拜，正式认尹良贞为义母。卫勇娥对尹良贞说道：“义母，孩儿不幸早年丧母，自幼孤苦无人能够训教于我。今日孩儿在聚义厅内参拜了义母您，孩儿十分高兴今日再次得到了亲人的关爱。孩儿现在会好好地照顾义母您的，以后更是会好好侍奉义母您。”卫勇娥当众说完这番话后心中十分悲切，不过她还是忍住了眼中的泪水。尹良贞一看卫勇娥如此神态心中十分喜悦，她受了卫勇娥全礼参拜之后，立刻对卫勇娥还了半礼，扶着卫勇娥站起身来。尹良贞低声对卫勇娥说道：“孩儿啊，你不要过分多礼了，我尚且感念你今日搭救之恩呢！今日你既然认我为义母，我们之间自然会和睦相处，如同亲母女一般。我和长华借住在高山之中着实打扰了你，这之中还少不了你对我们母女的善待。”卫勇娥拜认过尹良贞这位义母之后，复又请皇甫长华踏上红色毡毯。卫勇娥对皇甫长华说道：“孤家既然已经拜认了义母，更该与皇甫小姐你结为异姓兄妹了，孤家即刻就要成了皇甫小姐你的义兄了！从今之后你我兄妹相处一处，就不会有什么怀疑猜忌之处了，我们兄妹二人理当要齐心协力共谋大业。”皇甫长华微微开口低声对卫勇娥说道：“我们母女二人遭逢奇祸，寨主的恩情我们自当铭记于心。”皇甫长华说完这句话后，轻轻移步，拖动着长裙，与卫勇娥一同并立在红色毡毯上，完成了结拜大礼。在不知内情的山寨众人看来，韦勇达是身穿金貂，腰系玉质的腰带的英伟将军；皇甫长华则是生就龙姿凤表的奇伟女子。身为山寨寨主的卫勇娥与皇甫长华在散发着花香的灯烛下互相行礼结拜，只因她们结拜的灯烛边还摆放着娇艳的鲜花；她们在罗绮丛中一同恳求神明为她们见证。在进行结拜大礼的卫勇娥与皇甫长华在山寨中的众人看来，一举一动配合的好似嫡亲兄妹，他们的山寨寨主韦勇达与皇甫长华此时神情又仿佛是帝王与皇后。女扮男装的卫勇娥以“韦勇达”的身份与皇甫长华结为了异姓兄妹，她们二人对天地神明互报了姓名和生辰，对着香案叩首，起身之后便以义兄妹相称。

　　身为寨主的卫勇娥吩咐手下的头目们对尹良贞母女行礼，聚义厅中的一众头目按照卫勇娥的命令一齐对尹良贞母女恭敬地行礼问安。尹良贞高兴地让山寨一众头目免礼起身。山寨中的一众头目对尹良贞母女行过大礼之后，立刻重新排好酒席，摆开大桌放上热菜与汤羹。尹良贞独自一人居中而坐，“韦勇达”与皇甫长华兄妹二人分坐在她的两旁。东边和西边的两桌酒席坐着山寨中的头目们，一时间坐在上席和下席的人都在饮酒相庆；此时，绿色罗旗之下带着饭菜香气的烟雾缭绕，红色的锦缎簇拥中美味丰盛的筵席被陈列着。绛烛在聚义厅中照耀，同时聚义厅中也鲜花烂漫。卫勇娥半掩着容颜，似乎已经喝得酩酊大醉。众人都将美酒喝得差不多了，才散了酒席。山寨中的一众喽啰，敲着鼓和锣向山寨中诸人报知时辰，此时已是二更时分；之后，吹台山上的山寨寨主离开了山寨中的聚义厅，她骑上一匹宝马，来到山寨之外的吹台山山口和茂密的树林中巡查。山寨的头目们跟随在卫勇娥身后，他们簇拥着他们的寨主来到巡查之地。卫勇娥见吹台山山口和树林附近堆满了官兵的尸首，她命令手下的兵卒掩埋了这些朝廷官兵的尸首。卫勇娥吩咐手下兵卒准备好碎石子和装有石灰的大瓶，卫勇娥甚至还命人准备了地雷和火炮。卫勇娥对手下头目们吩咐道：“从今天起你们带着手下的兵丁们日日操演兵马，要防备着朝廷的官兵到此征伐。”山寨中的头目和喽啰们对寨主韦勇达回话道：“微臣等谨遵大王爷吩咐。”卫勇娥巡查过吹台山后才回到聚义厅中，之后，卫勇娥吩咐手下兵卒在后寨铺设好床帐，皇甫长华与她的母亲住在一间房间内。卫勇娥当然还是独自睡在自己的房间内，山寨中的诸人更是认为他们的寨主谨守与皇甫小姐的义兄妹名分，更加不是好色之君了。只不过，卫勇娥与皇甫长华这对结义的姐妹也不能亲近了，毕竟韦寨主在山寨诸人眼中是名男子。

　　就这样一夜过去了，尹良贞母女平安无事的安睡到了第二天天亮。红红的太阳高高地升起，阳光照耀着吹台山山寨的寨门。尹良贞起床后先换来了原本家中的丫鬟和仆妇。皇甫家原本的丫鬟和仆妇，急忙进入尹良贞母女的房间伺候她们母女二人梳洗。皇甫长华原本的侍女锦筝和瑶瑟都不住地流着眼泪，她们心中怨恨着山中的匪寇将她们给霸占了。不过锦筝和瑶瑟两人现在都身处山寨之中，她们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无可奈何。皇甫家原本的丫鬟和仆妇轮流侍候着尹良贞母女，依然与从前一样尽心尽力。尹良贞从此居住在吹台山山寨之内，目前她每日过得很安稳。尹良贞虽然还是心中还是时常思念着她的夫君皇甫敬和儿子皇甫少华，但幸亏她的身边有亲生女儿皇甫长华与义女卫勇娥照顾于她。皇甫长华见母亲每日安好，心中也安心了不少，也暂且在山寨之中安心居住。皇甫长华不由得在心中想道：“我有幸在吹台山上遇到了卫将军的女儿，并与她结为异姓姐妹，卫姐姐对我百般厚待更胜同胞亲姐妹。卫姐姐还准备与我一同去番邦救父，她每天夜晚在月色之中苦练大刀，又经常与我在吹台山前比武切磋。”卫勇娥是一位女中豪杰，皇甫长华更是一位女英雄，她们倾心相交，不分彼此，亲密无间。齐心协力地在山寨中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