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孟丽君》田园布偶

13、诉说

　　尹良贞想过一番心思后，心中想死的念头减退了三分，她的眼中不由得落下泪来。尹良贞恭敬地向吹台山上的山大王说道：“妾身是前任云贵总督的原配夫人，娘家姓尹。我丈夫皇甫敬奉皇命征伐番邦，却不幸为番兵所困，羁留在番邦，不能回转京城。想来是那奸臣刘捷行的毒计，他竟然诬陷我夫君在异国番邦做了叛逆之臣。当今的皇上是一个无知的幼主，他竟然听信谗言解拿我们皇甫一门要明正典刑。兵部的人将我们母女及家中仆从押解进京，途中正好需要经过吹台山，因此我们母女被吹台山上的头目劫入吹台山中。若大王爷和吹台山上的众位好汉留下我们母女二人的性命，我们母女二人一定感念大王爷和众位好汉的活命之恩！”那吹台山上年少的寨主听完尹良贞的一番话后，不由得一声嗟叹热泪淋淋。那年少的寨主对尹良贞说道：“唉，听皇甫夫人您一提我也不由得想起了伤心事来。我也是被人陷害才潜入这吹台山为寇的。想不到夫人您竟然也同遭此祸！我很早就听说皇甫元帅是一位忠良，他在年轻时就为朝廷立下赫赫战功。想不到皇甫元帅东征去番邦，竟然遭到了奸臣的陷害，那奸臣竟然敢在君王面前中伤皇甫元帅。既然今天皇甫夫人您已经来到我这山寨之中，您就不要太过伤心了。我既然在绿林中为好汉，自然也少不了替天行道插手去为朝廷整肃纲常！孤家想要搭救你们母女二人，我只担心我手下的喽啰们要肆意胡为。我觉得皇甫千金她容貌美丽，真正算得上具有为后为妃的富贵相貌。孤家身为这吹台山上的大王，还未曾婚配正室夫人。如若皇甫夫人您心中愿意，我今天就与令嫒结成夫妇。等到我与令嫒洞房花烛之后，我愿意终身侍奉您这位岳母！现在这吹台山被我经营的并非以往，孤家在这吹台山上可算得上是一位受人敬奉的君王！在这吹台山上三餐都可以吃到山珍海味，四季衣裳都是用蜀锦和杭州的绫罗制成的。如若夫人您能够常年在此，必然每日每夜都能平安康顺。”那吹台山上的山寨寨主对尹良贞说完这些话后，微笑着看着尹良贞。尹良贞听完山寨寨主刚才的那番话后，她便在心中暗暗思忖，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对吹台山上的山寨寨主说道：“大王爷在上，请细听妾身道出端详。妾身我只有长华一个女儿，原本就打算匹配相貌英俊的夫婿。现在我亲眼得见大王爷您出色的品貌，我愿将女儿嫁你为妻，我的女儿长华愿意与大王爷您匹配婚姻！妾身求大王爷看在长华的面上不要让狂徒侮辱她的母亲，妾身是不会和单洪匹配婚姻的！如若单洪一定要污我清白，我尹良贞宁愿一死以全名节！”尹良贞说完后心中伤感，那山寨的寨主倒反而欢喜非常，他立起身来连忙向尹良贞拱手行礼道：“岳母大人！岳母大人请登堂受小婿一拜！小婿大礼参拜岳母本是理所应当。”尹良贞听了山寨寨主的话后方才款步向前准备受礼，尹良贞这样的举动却气坏了一旁的皇甫长华，皇甫长华皱着柳叶眉，并且花容为之变色，她只是暗暗洒泪却并未言语；皇甫长华在心中暗暗想道：“母亲啊，纵然这吹台山上的山寨寨主是一位奇伟的英雄，你也不能将女儿我的终身许配于他！况且现在父亲身陷番邦毫无消息，少华贤弟又正亡命天涯。现在父亲并未将我许婚，也没有任何媒证，母亲您怎可将女儿轻易许婚？母亲您这样安排一来女儿有失操节，二来女儿我不愿意婚配草莽，女儿认为与草莽成婚有违平日所受闺训！今日与山寨寨主的婚事看来是不能成就了，我看来只好在洞房花烛之日自尽而死。我看这位山寨的寨主是一位真正的俊杰，想来他即便在我死后也不会任由他人欺辱我的母亲。若是我果然到了万分为难之时，也只得将母亲托付于这位山寨寨主，然后我就在这吹台山上寻得一死，我的清白名声便留给世人赞颂！”皇甫长华沉思一番后，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她的泪水也早已湿透了衣襟。尹良贞此时却在暗暗观察着自己的女儿，她岂能不明白自己女儿此时的心思！尹良贞看着自己女儿伤心的模样，心中暗自想道：“长华呀我的傻女儿，你太糊涂了！你若是果真嫁给了这位吹台山上的大王爷，倒只怕会在这山寨之中成了一朝皇后。”尹良贞此时还在心中为自己女儿长华打算着，那山寨的寨主此时也面带着微笑，那山寨的寨主亲自上前摆正了金交椅，对着尹良贞连连行礼并恭敬地对她说道：“岳母大人请上坐正位容小婿大礼参拜！”尹良贞来到金交椅上就座，吹台山上的山寨寨主双足踏上了花毡对尹良贞恭敬地行大礼参拜，他手拈着锦袍袍袖十分诚心，丝毫不顾忌他身上的龙袍沾地。尹良贞看见吹台山的山寨寨主这样礼待于她不觉心中悲喜交加，尹良贞此时来不及多想什么心思，她手挽着吹台山上的山寨寨主从正中的金交椅上立起身来；之后，尹良贞整了整衣襟开口问道：“请贤婿你相告姓名。”年少的山寨寨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在椅子上就座后才对尹良贞详细地说起。吹台山上的山寨寨主告诉尹良贞道：“孤家的本名叫做韦勇达，我今年十七岁，我的父亲只因遭到奸臣陷害，时至今日尚且生死不明！我当初逃到这吹台山上为寨主是想要替天行道，所以才在这山寨之中建下了基业。”尹良贞听完山寨寨主韦勇达的身世后，沉默无语并没有接话，一旁的十余个头目反倒对山寨寨主韦勇达叫嚷道：“大王爷，你可别迟疑，今天就快些与皇甫千金洞房花烛，免得日后出什么差错耽误了吉期。我等已经将后寨布置过，酒席也是现成的，马上就可以摆好。”山寨寨主韦勇达故意凝眸看着皇甫长华，他偷偷地将皇甫长华窥探仔细。山寨寨主韦勇达微笑着问皇甫长华道：“皇甫小姐，你可愿在我这吹台山中做一位尊贵的压寨夫人？”韦勇达见皇甫长华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之后，韦勇达又对皇甫长华说道：“今后孤家一定一切都听娘子你的吩咐。”皇甫长华听韦勇达这样问她，不由得皱起眉头，两腮泛红害羞地低下了头。皇甫长华对山寨寨主轻喝了一声道：“反正我不愿意做你的压寨夫人，大王爷您就不要再多问什么了。”韦勇达听皇甫长华这样说，却依旧微笑着，他满面春风地站起身来吩咐吹台山上的所有头目道：“那么你们就快些去安排打点不用再迟疑了。你们去确定一下洞房布置好了没有，还有娶亲的喜酒都筹办好了没。今天孤家要迎娶的是正室夫人，你们几个身为我手下的干将可都要喝个烂醉如泥才算痛快，知道了吗？另外，单洪你今天去山下望风绝对立了一桩大功劳！孤家现在赏你若干黄金和一双崭新的战靴，至于皇甫夫人尹良贞你就不要娶了。皇甫夫人现在是孤家的岳母，你就当孤家向你讨个人情，皇甫夫人她怎么说也是朝廷的一品诰命夫人，不能随意的侮辱；她既然不愿意嫁你，你就当做件好事，别勉强她了。以后若是遇到合适的良家女子，那时孤家再为你做主。”单洪听寨主韦勇达这样说，只得听从他的吩咐，打消了娶尹良贞的念头。虽然单洪没能娶成尹良贞如愿地成为年少寨主的老丈人，但是他还是得到了山寨寨主的厚赏。单洪和其他吹台山上的头目一起退下准备寨主韦勇达的婚礼事宜。吩咐好一切后，山寨寨主韦勇达吩咐众人退下，他在亲随的簇拥下离开了聚义厅，尽显王者威仪。山寨之中几声金鼓声响，演奏成了新的乐曲。一阵清新的带有香气的微风吹动了山寨的大旗。皇甫长华与母亲尹良贞一同进入山寨的内房等待着自己并不情愿拥有的婚礼，山寨的大门旁有许多灯影。吹台山上山寨里的一众土匪正在为他们的寨主韦勇达筹备花烛之礼，他们在后厨既是宰猪又是杀鸡。吹台山山寨的大门上挂着大红的锦绣幔帐，山寨的聚义厅中则展开着两面绿色罗旗。山寨中隐隐约约摇晃着灯影，许多对华美的灯烛照耀着山寨中宽阔平坦的道路。山寨中的众人忙碌着只等他们的寨主完成婚礼，他们就好像在期待着七夕节牛郎织女在银河相会。总之，山寨之中显得热闹非常。
　　吹台山上的土匪头目们已经为他们的寨主准备好成婚的酒宴，他们只等他们的寨主完成婚姻大礼。这时，吹台山上的山寨寨主韦勇达离开聚义厅后回到后寨就座，皇甫长华及她的母亲尹良贞坐在韦勇达的身旁。有一名山寨的兵丁为寨主韦勇达及皇甫长华、尹良贞献上热茶。只听寨主韦勇达吩咐这名山寨中的兵丁道：“你先退下吧，这里不用你侍奉。”这名山寨中的兵丁依从寨主之命退下。韦勇达随后亲自将两杯热茶递给了尹良贞母女，但皇甫长华并没有接下茶杯。

　　韦勇达对着尹良贞母女边说边笑，他将茶杯端在双手之间，韦勇达一双俊俏的眼睛温柔地偷偷望着坐在对面的皇甫长华，他低声相问于皇甫长华，右手想要搭在皇甫长华肩膀上。韦勇达对皇甫长华说道：“皇甫千金，你休要如此！你且撇去愁烦安心在这吹台山上住下，既然你我能在此地相逢，想必是缘分深重。况且现在岳母已经将小姐你许婚于我，我已经是你的未婚夫婿了。孤家与小姐你都娴熟于武艺，我们来日一定能救出岳父。如若得以招兵买马，到了合适的时机去到番邦之地，救回岳父之后便能向皇上申明岳父的冤枉！到时候那可真是骨肉团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皇甫小姐你天生就聪慧，一定能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你完全没必要愁眉苦脸，花颜含羞。”韦勇达说完后，面对着皇甫长华微笑着。皇甫长华还是生着气，此时她只能默默无语。皇甫长华柳叶眉边含着羞涩的红晕，桃花般的脸上含着怒容。皇甫长华低着头，还是没有接下韦勇达手中的茶杯，她心中依旧有着自己的志向，她并不甘愿嫁给身为土匪的韦勇达。山寨寨主韦勇达看见皇甫长华脸上的神情，心中暗自敬佩着皇甫长华。韦勇达放下手中的茶杯后，他来回踱着步子对手下的人吩咐道：“外边的兵士听着，速向各家头目传谕，且慢在聚义厅内排列花烛；一切都等我一会儿的旨意，再准备一切不迟。你们都去别处休息一下，等过一会儿再来这里伺候。”外边众多的兵士将山寨寨主的口谕传达给了山寨中的众家头目。头目们得到寨主的口谕后，对他这样的行为议论纷纷，这些山寨中的头目七嘴八舌地猜测道：“聚义厅内花烛和酒筵都已齐备，为什么又叫我等不要在聚义厅内排花烛酒宴？难道是，寨主还没跟新娘在花烛前交拜天地，寨主他就已经将新娘偕入绣衾之中；只是，这分明是寨主他年少风流贪恋美色，不曾交拜天地就要与新娘洞房。”反正吹台山上的群寇对他们寨主此时的行为猜疑不已。韦勇达环顾四周发现后寨内房周围并无旁人，他连忙靠近尹良贞母女低声呢喃道：“请夫人和小姐休要疑虑，不要将我视作这吹台山上草寇与强梁的同伙！刚才我是怕众寇伤害皇甫小姐你，我才假意要娶皇甫千金你为妻。我明知皇甫千金你是宦家名门千金，怎么会嫁给山寨之中的草莽之人！我是有意试探于你，谁曾想，小姐你果然有着坚定的意志。看来我今天只能对你说出真相，免得皇甫千金你心中难过，一心想要轻生。”　韦勇达轻轻清了一下喉咙对尹良贞说道：“皇甫夫人，家父是朝廷的总兵，家父名讳是‘振宗’二字，我不姓‘韦应物’的‘韦’，而是姓‘卫青’的‘卫’。我的原籍是松江府华亭县，我不是一名男子，而是一名乔装改扮的女子，‘勇娥’两字是我的闺名。先母在我幼年时已经去世，家父出征后，我曾跟随叔父婶母生活了一些时日。我娴熟于武艺与女红，家父原本也在云南为官，他之前就让我在原籍生活，因为江苏与云南两省相隔甚远，我并未到过云南。皇甫元帅当日奉旨东征，我的表姑父兵部尚书孟士元举荐家父随皇甫元帅东征。家父只为家中产业微薄，出征可得朝廷厚赏，当然家父也一心想着要建功立业在仕途中再显赫荣耀一番。想不到，家父竟然会在中途遭遇惨祸，他竟然与皇甫元帅同被番邦兵卒所擒，身陷异邦之中。我想山东巡抚彭如泽与皇甫元帅一定有仇怨，竟然将虚言上奏给了九重之上的天子。当今的天子虽然是一位圣明之君，但他怎抵挡得了满朝奸党对他的蒙蔽呀！皇帝他竟然将良将当做了反叛之臣，竟然派出官兵兵分两路捉拿卫家家眷，丝毫没有宽饶的意思。兵部的官兵还没有到江南，那时候他们要捉拿我卫家的家眷的消息就已经被我知晓。我的叔父和婶母虽然待我很好，但他们也是卫家亲属，也会被朝廷捉拿；我是一个生长在将门的女孩子，我怎么会甘心束手就擒，被押上法场斩首而亡；于是，我带着家中的老仆人尤慎，女扮男装之后逃往他地去避凶祸。我们主仆二人马不停蹄地日夜赶路，要到浙江去投远亲。我是一个年方十七岁的深闺女子，当然不会有人认得我的容貌；所以，我大胆地在官道上赶路，巴不得自己能够去番邦征战救出家父。谁知我经过温州的时候，我不幸路遇一伙强盗。当时为首的强盗名叫蹇虎，他带领着数十名喽啰要对我行凶。我当时随身暗暗带着一双金锏正好可以与那伙强盗打斗，我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只得动手杀了那名为首的强盗；之后我又乘马回击了吹台山上的众匪。吹台山上的一众土匪没了首领，反而被我降服了，他们竟然将我迎立到此山中做了他们的山大王。只不过我的老仆人尤慎却在那次打斗中被这吹台山上的土匪们所杀，能够在那次打斗中战胜众匪全都是靠我自己的一身武艺。我担心吹台山上的众匪对我生出不良的念头，我在他们面前还是非常谨慎地女扮男装，一直在他们面前维持着男子的身份。我在这吹台山上的山寨中称孤道寡有如一位帝王，对待手下诸人也能做到礼贤下士，我后来放心大胆的在这吹台山上做了现成的草莽英雄。我手下的那群‘将士’对我这个大王爷还是很忠心的，他们都对我说终有一日要将我这山大王迎进京城做一位真正的帝王。我在这吹台山上还是很安闲快乐的，之前我便已经招募了许多英雄豪杰，我甚至还命人打造一批作战用的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