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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人民报社北城分社! ...

  •   白思通靠近货船,没看到那道魁梧的人影,在高船上指挥的小子看到二当家的便喊:“二爷,今儿个在码头没看见姓秦的。”白思通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远洋而来的木箱很大,劳工们吃力的将木箱顶在背上上下搬动,白思通穿行过去找到远处的一个工头,上前递了一支烟。
      那正是秦正的工头,诚惶诚恐地接过烟来,缩着脑袋道:“秦正回去歇着了,他要是在的话那种木箱子他能搬两个。”
      白思通颔首。
      见他没说话,工头又说:“秦正这个年轻人是个有耐性的,干活也实在。”

      听着工头的话白思通不置可否,他忽地问:“秦正打工攒这么多钱都用来干嘛?留着娶老婆?”
      工头有些懵,想了想说:“没吧,再说了这点钱能干什么呀,也没听过几个人搬麻袋富贵了的。不过听说他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奶。”
      看来这个人不知道秦正每天打挺多份工。他在码头上经常能看到这个年轻人的影子,他十分魁梧,孔武有力,能同时扛起六个麻袋,做活时胳膊上的肌肉简直要冲破衣衫。
      并且他不单单是有力气,也很会安排指挥工友,不知为何一直缩在工头后面做小工,后来才发现他在北城各个地方都有饭碗。做小工去走随意,做工头要在码头点卯的。
      他看见其便经常让秦正负责卸货事宜,又稳又快,的确是个非常有用的年轻人。

      白思通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火星仔仔细细的灭干净,拍了拍工头的肩膀:“下次遇到秦正,告诉他去白家找一个叫白令先的。”
      工头笑容灿烂忙不迭点头,心想,秦老弟我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江老弟!”江至抬头看去。
      “这里!”陈编挥舞手臂在车上要跳起来。秦正用力压一压车杆,生怕车被他压撅过去。他抬起头也看见了江至,一个调转跑到了他面前。
      陈编一愣,从车上下来,怕一拍秦正的肩膀:“老弟,你还挺上道的。”
      秦正没搭理他,拿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隔开陈编,站到江至面前。

      “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他眼睛看向江至凌乱的衣领,下颌的红色擦痕,衣衫下摆的灰土,甚至一向柔顺的头发也有些乱糟糟。
      “你们认识?你们怎么认识?”陈编在后面上蹿下跳。
      避开秦正探究的眼神,江至从他魁梧的身躯后探过头来,眉眼弯折,伸出胳膊小幅度挥了挥对着陈编说道:“好久不见呀陈编,欢迎来到北城。”

      “哪有多久,不就几天吗?还有你这脸怎么回事?头发怎么了?还有你这衣服!谁干的?!哪个杀千刀的敢动我人民报社的当家花旦!”陈编喷火,一把扒开大高个秦正,将江至上下摸索了个遍。
      江至双手抬起,乖乖地任他像个老妈子一般动作,嘴上说道:“他叫秦正,是我大哥,来北城认识的,是个好汉子。”
      秦正抱肩看着,见江至举止语气无碍才放下心来。
      “我是问你怎么回事,说他干什么?”陈编为他抚平头发,他与江至相处颇久,在初始的惊诧过后,便是回忆起他超强的交友能力。看着像个腼腆的人,可各路人士居然也都能识得。
      “哦,遇到了一个小混混想抢我钱,可是我又没钱,就打了一架。”

      此言一出,其余两人怒目圆睁。
      “那小混混人人呢?我去收拾他!”秦正撸起袖子气势汹汹。
      “被我打跑了。”江至眨眨无辜的大眼。
      “还有其它的伤吗?”陈编也问。
      “没有了,您忘了吗我可是会功夫的啊。”江至拍拍他的肱二头。

      秦正看江至细胳膊细腿的样子怎么也没看出来什么功夫,但陈编好歹是松了口气,拉着江至即使摸不着警察厅在哪也想去报警。
      眼看两人要向东边走,秦正弱弱一指,说:“警察厅在西边……”
      于是两人默默退回原地。

      江至倒是知道地方,但他温润却坚定地拒绝了,他的目光中有些奇异的光在闪烁,他说:“不,不用去,只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混,来一次我能打他一次。”
      “好吧,你没事就好。”陈编转身从包袱里掏出钱递给秦正,秦正没收。

      “大家都是朋友,送你一程也是缘分,谈钱伤感情。我把你们都送回饭店吧,好生休息一下。”
      秦正跨到车旁,示意他们都上车。
      “劳烦,劳烦了。”陈编连连作揖。
      江至没有客气,率先上车:“秦大哥力气很大的,他是一个正直善良有义气的人。在我们刚来到北城时候,他就从一众人中挺身而出……”
      力气很大的秦正一把拉起车,朝着平江街跑去。

      打道回府的白二爷正悠闲的散步,白二爷最喜欢走小巷子,期待遇上穷凶极恶的劫匪,然后再从劫匪手里救下小江一样可爱的男孩子。

      哼着歌的白二爷背着手,眼往小巷子里瞄,这不瞄不打紧,一瞄果然看见一只手!白二爷心情激动啊,这么多年终于又让他捡着人啦?
      他大步上前,掀开盖在那人身上的破布,拉起他伤痕斑驳的手当即就要说:“小子,是我救了你,我也不求你回报,就叫我一声义父吧。”

      此举完全是为了全一下白二爷当初在劫匪手上救下江至却没能让他叫一声爸爸的痛苦,江至后来知道他是白家二爷,一直叫他二叔。

      话刚要出口,认儿心切的白二爷就发现了不对,这鼻青脸肿的样子怎么那么眼熟?
      正待仔细观看,那被打得肿起来的眼眶子睁开了一条缝,留着血的嘴微弱的喊了一声。
      白二爷听得清清楚楚,这人喊他“白二叔”。

      白二爷本来大灰狼拐带小白兔的表情一收,满脸嫌弃的丢开了那只手:“呦,江升?怎么是你啊。”
      破麻袋一样的江升在地上滚了一圈,眼睛一闭好似下一秒就没呼吸了。

      “被谁打这么惨啊,真是活该。”

      不过怎么说也是江家的孩子,就算再不讨人喜欢也不至于看着他死吧。
      白二爷停顿片刻,将破布又盖到他身上,接着溜溜达达的走出小巷。

      路过江家跟门房随口说了一声:“你们江小少爷在前街棺材铺旁边的小巷子里半死不活,快去看看吧,死了的话正好旁边棺材铺最近搞活动,丧葬一条龙。”
      语气轻快的像是武器库大甩卖一样。老门房耳背没听清,年轻门房大惊失色,在他耳边又重复了一遍,随即赶紧跑进府里叫人去了。

      白二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又溜溜达达的哼着曲儿像遛鸟的大爷一样走了。

      东街上,江至将目前北城里的风起云涌都全盘托出,陈编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喝茶,江至问他是怎么想的。

      陈编晃悠悠品了两口茶,表情似醉了一般,半晌才说:“京城里特贡的茶叶,我老陈今儿也算享受了一把皇帝的福啊~不慌,按你原先说的,租,先签一年的合同,只要炮不轰进城里边,我们就能干。”
      “再说了,这种皇城脚下的大新闻不就是我们需要的吗!越乱新闻才越有看头。”

      原先报社的老板就一直在等新东家接手,打眼一看,报社里的东西能搬走的也都搬得差不多了。他在旁边带着这两位新老板东瞅西看,终于敲定算是了了他一份心事。
      他转让的招牌已经挂出去许久了,本意是希望有个人能直接买下这个店,可如今也只有这么个看客,虽只是租,也算解了他心头一大患了。

      “你们先坐一下,我立刻将合同拟出来。给你们一个户头,到时候把租金打进这个户头里就行。”
      “老板啊,这租金?”陈编偏偏头,示意能否少点。
      “好说好说。”老板连连点头。

      江至仍然还是纳闷,他最开始与老板交涉时候就有一种违和感,老板穿着不凡,想必有些家底,且这个报社虽不说红红火火,也是经营尚可,如此急着转让是为哪般。
      他将心头疑惑问出,只见那老板苦笑一声:
      “这店也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这两年生意愈发难做我也苦心经营。也不跟你们见外,我便直说了。我有一个多年的小情人,迫于妻家实在嚣张,至今不敢领进家门,只得做个外室养着,多年也算相安无事。可前不久我太太突然知晓了,冲到那女子面前就要打杀了她,我好说歹说算是劝下来了。可观着,我那妻子实在杀心不减。
      我欲与她离婚,她死活不愿,我那丈人家也几番逼迫我。这些年攒了些小钱,便打算与心爱的人远走高飞,去到国外,天大地大的也就自由了。临走前只有这么一间店着急出手,又不想它变作猪肉铺子,馒头铺子,便一直拖到现在。”

      江至与陈编面面相觑,陈编手里的茶冷了起来。

      一应手续办理完毕,这样一座空旷的二层小楼便留给了他们,江至还是第一次着手办理这样的事情,顿觉新奇且有意思,在楼里晃悠许久。
      陈编从旁边的糕点铺子买了几块桂花糕充饥,递给江至。江至接过,俩人站在二楼窗户瞭望东街。

      二楼是一扇巨大的矮窗,此时天光正好,透过这扇巨大的窗户投影到脚下的大理石地砖上,又透过其折射到四周的墙上和天花板上,让人迷眩的光影和在光影中跳舞的细小尘埃挤得房间满满当当。
      江至惬意地吃着桂花糕,从这二楼能看到北河的支流,一棵百年梧桐树在河边耸立。

      他拍拍陈编的肩膀,指着窗外,豪情壮志地说道:“阿编!这都是我为你打下的江山啊!”
      “叫编哥!是你看上了那棵梧桐树才决定把报社开在这的吧。”
      江至哼哼不说话,埋头塞桂花糕,东街人就是实在,桂花糕那么老大一块,糕点铺里的桂花香简直能传出二里地。

      陈编指指窗外示意江至去看,街道不远处是刚刚租给他们的房东,走在街上有几分萧索之意。
      未走远,一庞然女子双手叉腰迎了过来,身边还带着两个壮硕的随从。
      陈编打开一旁的小窗,能听到那女子在喊:“这不是你的命根子吗?怎么就卖了,你想干什么?”

      这位想必就是老板的妻子了,陈编心想怪不得这老板要跟这个原配离婚,这床上压一下,得躺一礼拜吧。

      老板见到妻子便躬了身,难为道:“实在是生意不好,经营不下去了,咱爹不是说让我少玩报纸,专心跟着他一块打理田地吗?我便想着卖了,跟着咱爹好好干。”
      那妻子听后放下叉腰的手,似有些难过地说:“我知道你好这个,结婚后也一直支持你,你不必因为我爹说什么就把它放弃了,我们家不差这个钱,留着也是个念想。”
      “左右也没什么建树,卖了便卖了。”

      老板往前走,他妻子跟在他身侧,始终落后半个步子,时不时偏头去看他,笨重的妻子追着丈夫的脚步,眼里盛满了爱。

      陈编愕然地回头看江至。
      江至收回了视线,一脸平静:“他骗她。签合同时我看到那老板的船票了,下个星期发往法国的船。”
      “真是——真是……男人啊。”陈编唏嘘。

      老板没打算留下来打理田地,他要抛妻弃子,离开国家。他也没卖房子,只是租了出去,却骗妻子说卖了,这样租金便能源源不断。
      妻子与他互相扶持直到如今,他瞒着妻子养外室,甚至忍心抛弃家庭。狠心欺瞒这样一个深切爱着他的人,甚至能轻易对外人说出自己的打算。
      老板与外室之情坚毅,与发妻之情薄弱。

      报社重新运行需要人手,所幸原先的报社员工大半还是愿意在新东家手里效力的,因此简单的修缮后,又经过一系列打点和周折,陈编终于将“人民报社”的牌子挂在了北城里。

      “大哥,你要去约会吗?”陈思扒着门看陈竟在镜子前扭来扭去。
      陈竟背影僵立,站直身子,砖头一笑:“什么约会,是你江至哥哥找我。”
      “哦。”陈思看着大哥在镜前撩拨了一下头发,像只开屏的雄孔雀一般意气风发的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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