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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初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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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林碾冰倒是不急着回话了,他悠悠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挣扎着起身的喻辞镜因身体虚弱而再一次摔到冰冷又坚硬的地上。
摔得还挺惨,林碾冰唏嘘地想,喻逢辰要是在,不知道得多心疼。
可惜他不是喻逢辰,现在来看喻辞镜也不过是责任使然。
只要他活着就行,何必管他怎么活。
这样也算是遵守了和喻逢辰的约定。
身体虚弱至极的喻辞镜手撑着地面,明明是早春的气候,喻辞镜的身体却像是坠入了数九寒冬的深渊。
他气若游丝,头痛欲裂,眼前阵阵发昏,所有的声音都像是被无限放大,又像是所有的东西都瞬间消失,耳边唯余自己心脏正在跳动的声音。
喻辞镜死死地咬着自己的下唇,以疼痛为代价换得了暂时的清醒。
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摔了几次,但他的衣服上却几乎没有任何灰尘。
喻逢辰果然对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林碾冰瞧着他身上的绫罗绸缎,想到喻逢辰的衣料,不由得在心里感叹。
在他出神的间隙,喻辞镜踉跄地走到了他的面前,配上他病得苍白的脸色和嫉极度难看的神色,整个人几乎称得上可怖。
“你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
喻辞镜的语气已经非常冲了,林碾冰不在意地拂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他柔和的语气像是一阵和煦的微风,却令喻辞镜几乎落下泪来。
“你的病,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
林碾冰欣赏着喻辞镜面色从无助逐渐变得绝望,致力于在喻辞镜心上捅刀:“你和你哥哥,在还未出生时就被施了法术,其实本来,应该是你和你哥都要受这种痛苦。不过你却替你哥承担了原本属于他的痛苦,本来你可以不必如此痛不欲生。”
林碾冰觉得很有意思似的:“法术本身并没有出现失误,却在你们两个身上出现了问题。虽然蹊跷,但你既然活了下来,那问题就不大。”
“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喻辞镜冷声打断了他,压抑着自己的愤怒。
林碾冰无辜地摊手:“秘密。”
喻辞镜沉默地和脸上挂着笑容的林碾冰互相对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无声的硝烟,最后是林碾冰率先移开了视线。
年纪轻轻,脾气倒倔。
“别露出那种表情,浪费这一张鬼斧神工的脸。”林碾冰试图缓和气氛。
“……”喻辞镜依然瘫着张脸。
好吧,谈判破裂。
林碾冰心疼了自己一秒,接着自说自话道:“虽然我说了不少,但其实你根本没听进去多少,还在想着自杀的事儿吧。”
虽然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这次,喻辞镜给了他回应,虽然很不耐烦就是了:“我自杀碍着你的眼了?”
林碾冰:“……”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喻逢辰交代他事情的时候可没说他弟弟是个这么难对付的主,但是想想喻逢辰天天一副“我的弟弟世上第一好”的样子,他又释然了。
“碍眼倒不碍眼,”林碾冰斟酌着语言,“但是可能,应该说是一定会碍别人的命。”
喻辞镜:“?”
他眼神微沉,直白道:“我听不懂。”
“别急嘛,”林碾冰说,“你让我捋捋,你是被选中的人,但你要知道,你并不是唯一被选中的人。”
他接着道:“而那些被选中的人,除了你和你哥,全都死了。如果你死了,”林碾冰嘲讽地笑了笑,“会有很多人成为试品,被迫给你陪葬呢。”
睨了眼伫立不动的喻辞镜,林碾冰双手抱胸,眉宇间有一抹戏谑的意味:“还是听不懂?”
“没关系,你只要知道,如果你死了,就会有更多无辜的人被卷入死亡当中,直到新的和你一样体质的人出现为止。”
林碾冰问:“如何?还想死吗?”
喻辞镜面无表情:“想。”
“那你随意,话说完了,我也该告辞了,”林碾冰起身,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身体,“死的话要记得提前写好遗书。”他好心提醒道。
说归说,林碾冰知道他在了解了一切之后便不会再主动寻死。
喻辞镜言简意赅:“滚。”
林碾冰应声:“再见。”
然而他走到门前准备开门的时候,突然又回了头:“还有一件不算重要的事。”
喻辞镜说:“不说就滚。”
“在我走之后,应该用不了两个时辰,一个人就会来找你。”
“找我?”
“对,他的话,姑且算是我的朋友,但我比他善良那么一点,好心提醒你一句,他接近你是另有目的,劝你对他别有什么好脸色。”
“你就这样出卖你的朋友?”喻辞镜皱了皱眉,“而且我凭什么相信你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
林碾冰点点头:“也是。”他话锋一转:“那你就当我从来没说过这些话吧。”
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用来证明自己的喻辞镜:“……”
“时候不早了,我可是很忙的,”林碾冰折返回来检查了一遍这间屋子,觉得没什么问题后潇洒地跳窗离开了。
但震惊喻辞镜的不是他那奇葩的离开方式,而是:那么小的窗户他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缩进去的啊?!
还有,喻辞镜愤怒地想,开了他的窗户倒是记得给他关上啊!这种只管开不管关的行为和渣男有什么区别!
如果喻逢辰在,一定会微笑着却不容置疑地让喻辞镜把他藏起来的那些在市面上流行一时的话本拿出来。
喻辞镜摇头,试图挥走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好能够思考刚才林碾冰的一番言论。
他还没清理完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就听到门外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这里是喻家吗?”
喻辞镜:“……不是。”
这应该就是林碾冰嘴里的那个朋友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喻辞镜决定当乌龟。
但门外的人锲而不舍,誓要把喻辞镜从龟壳里拽出来:“您能先开个门吗?”
喻辞镜:“不能。”
但他转念一想,既然自己下不了手杀自己,也许可以死在别人手里,这样他的愧疚感也没有那么明显。
打定主意后,喻辞镜欣喜地去开门,而在开门的一瞬间,喻辞镜见到了那个和他的未来息息相关的人——方清栩。
还是少年模样。
还是意气风发。
还是完好无损。
喻辞镜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万物都像失了真,眼中唯有一抹色彩,他不受控制地抬起手,想要去触碰面前之人。
消失了。
*
冷汗淋漓的喻辞镜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吓到了旁边正在照看他的风青澜。
这里是哪儿?
刚才都是梦吗?
怎么会梦到那么久以前的事?
是因为卷轴吗?
对了,卷轴!
喻辞镜周身戾气丛生,提防地打量着风青澜:“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之前为什么会昏过去?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风青澜:“……”
他应该先回答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