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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追兵 ...

  •   月色暗淡,两道鬼魅般的身影却凭借着这股不易察觉的光线快速地穿梭在树木丛生的山里,躲避着身后的追兵。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辰昼轻巧侧身躲过一道剑气,“你监守自盗吗,追兵来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一刻钟前,辰昼的本命剑被喻辞镜挑飞,喻辞镜正要开口时脸色一变,当机立断就逮住辰昼向西南方向逃去。

      现下听了辰昼的话,他似笑非笑,眉间有黑气浮现:“你怀疑我?”他捂着心口作痛心状:“你居然怀疑我的真心吗?”
      “只是推测。”
      “驳回,我虽然在方清栩手下办事,但放了你就等于背叛了他。被抓回去的话我能有什么好下场?”

      喻辞镜回头打出一道灵力,封死了追兵前进的道路:“这山里有着方清栩设下的禁制,没办法御剑飞行,本来觉得麻烦,没想到现在反而帮了大忙。”

      乌云彻底遮住了残月,四周变得一片漆黑。他们融于夜色,屏气凝神地潜行。

      如蛇一般冰冷的鞭子缠上辰昼的左手手腕,居然这么快就追了上来?他眼光微厉,左手冒出黑气,正要烧了这鞭子时听到了喻辞镜的声音。
      “那是我的鞭子,别乱动,靠它我才能知道你在哪里。我又不是猫,晚上黑漆漆的,我可看不见什么东西。”

      黑气逐渐消散,辰昼的视觉在之前的打斗中受损还未完全恢复,只好凭借声音判断喻辞镜的方位:“修道之人,五感较之常人要强得多。更何况,我被你擒拿虽是你用了些手段,但不可否认,你本身的资质已经远超多数修士了。”
      “现在我的力量被抑制,五感几乎与常人无异,也只有听觉还算敏锐,但你是怎么回事——在大战时明明有着那般强悍的实力,如今却在黑暗中无法视物?”

      一片寂静,沉默不断蔓延,只有鬼哭狼嚎般的风声在他们两人中不断传来。
      良久,一道低低的叹息声响起,缠绕着辰昼的鞭子也被其主人收了回去。

      “你们魔族真不好玩,”喻辞镜一边收鞭子一边抱怨着,压低声音道,“我的身体嘛,告诉你也无妨,是因为……”

      *

      “诅咒。”
      方清栩状似随意地坐在檀木椅上,距离喻辞镜逃跑已经有些时日了,但他却悠闲度日,底下的人完全看不出他的喜怒。
      此时他修长的手指轻点着用玉檀木制作而成的桌面,一旁的烛火忽明忽暗,如雕似琢的脸上明灭不定,他从嘴里轻轻吐出这两个字。

      “你知道该怎么做。”敲击的声音停了下来,他看向侍立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人,“何绥。”
      被唤到名字的人不再像一尊雕塑一样矗立在原地,何绥单膝跪地,只道:“我明白了,一切尽管交付与我。”

      何绥的下颌被挑起,方清栩黑沉的眼睛里映出他面无表情的脸,凝视了这张脸一会儿,他勾起一丝笑容:“乖孩子。”
      听到这句如同称赞的话后,何绥的眼睫不易察觉地颤动一下,随后恢复平静,恍若无事。

      目送着何绥离去的背影,方清栩满意地闭眼假寐,他相信何绥不会让他失望。

      *

      “你说,你被方清栩下了诅咒,目的是为了能够控制你。”

      喻辞镜坐在高处的树枝上,单手撑着树干,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两条悬空的腿:“没有人愿意成为祭品,我也是一样。在发现这个秘密后,我就计划着逃跑。但很可惜,方清栩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曾经我凭借他的灵力轻而易举地修炼,如今要摆脱他的控制简直难如登天。这大概就是走捷径的代价吧。”
      “而你嘛,是我重获自由的关键,”辰昼仰头看他,黑沉的眼中勾勒出说话之人的轮廓,“我需要魔尊的力量。”

      刚上任没多久的魔尊辰昼若有所思,他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需要魔尊的帮助的?”
      “两年前。”

      “那还真是不巧,你找错人了,”辰昼冷笑,“在下朽木,一年前才担上魔尊的重担。你要找的恐怕是前任魔尊,早就灰飞烟灭了。”

      喻辞镜“哦”了一声,尾调上扬又轻佻。他做出要往下跳的动作,辰昼听到动静后无意识地伸出手,就要去接喻辞镜。

      可在辰昼伸出手的同时,一道破空声传来,在他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鞭子一圈圈地缠住了他的腰。喻辞镜手腕轻动,把辰昼从地面上带到了他所在的树枝上。
      在辰昼稳稳落地的时候,喻辞镜带着笑意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在广阔无垠的山中显得更加空灵:“没找错。”

      “前任魔尊不过是个徒有其名的废物,你也很清楚这一点吧,”喻辞镜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一个连魔族至宝都无法唤醒的蠢货,怎么可能是我要找的人。”

      辰昼刚放松的身体瞬间有些僵直:“你怎么会知道魔族至宝的事?这是魔族的秘密。”
      “秘密?秘密不就是用来让人发现的嘛?”喻辞镜不以为意,“何况,你在没有成为魔尊的时候,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东西的存在?”

      辰昼悚然一惊,他眼里一道暗沉的光划过,语气也显得有些危险:“你那么早就开始调查我?”

      喻辞镜承认得很痛快,随意地荡着自己的双腿:“归根结底,我要为了自己打算。在知道我需要魔族至宝时,我就开始暗中观察魔尊。不过很可惜,前任魔尊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废物,魔族至宝对他而言就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他根本无法唤醒那样强大的存在。”说到这里时,他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多亏了你的出现,我把眼睛放到了你身上,毕竟能让修真界感到棘手的魔族不多了。”

      辰昼打断了他的话:“也就是说,仙魔开战,你的功劳必不可少吧。”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冷笑:“还好意思说对我一见钟情,你一见钟情的是我还是我魔尊的称号,恐怕不好说吧。”

      “哎呀,话不能这么说”喻辞镜看着远处逐渐暗沉的月亮,讪笑两声,“没见到你之前,我确实对你的能力有所图谋,不过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改了,改成对你的身子有所图谋了。”

      辰昼没回应他,他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所以是你告诉了他们魔族至宝的存在吗?以至于他们近段时间才会不断进攻魔族领地。”

      “虽然是我无意造成的,但我难逃其咎,”喻辞镜解释道,“我本来没打算告知他们这件事,但似乎有另外的知情人走漏了风声,不过他们只了解到有这个东西的存在,并不知道唤醒它需要魔尊本人来才有效。”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星星点点地落在喻辞镜的身上,辰昼打量着他,问:“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你会。”喻辞镜答得很快,在辰昼回话之前又快速道,“毕竟我的眼光不会差嘛。”

      辰昼沉默片刻,最后选择妥协:“既然你大言不惭地要我相信你,那你总该告诉我接下来的计划。”

      喻辞镜听到后痛苦地皱着那张昳丽的脸:“我本来的计划就是把你救了后再对魔族至宝强取豪夺来着,然后我们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双修了。结果现在你的能力被方清栩封印了大半,我还得先帮你恢复正常。”他唉声叹气。

      “你应该早就注意到了自己的异常,”喻辞镜单手抓住辰昼的手腕,感受着他体内魔气的波动,“方清栩虽然无意杀你,但一向未雨绸缪的他给你下了禁制,以此来抑制你的力量。被下了禁制的你力量不足,根本无法唤醒我要的东西。”

      辰昼抽出自己的手腕,问道:“所以接下来去找解除禁制的办法?”

      喻辞镜耸肩,默默看向了他们两人逃来的方向,一锤定音:“接下来,保命。”

      辰昼瞳孔微缩,喻辞镜话音落下的瞬间从黑暗中不断传来“嗖嗖”的箭声,在箭雨中,喻辞镜轻巧地避开了所有攻击,并拿鞭子把大部分箭抽了回去。

      拿着本命剑的手一时不慎被震得发麻,辰昼却恍若未觉,甚至隐隐有兴奋之势,他一道剑气劈过,数支箭应声而断。

      “来得比我想象中要快。”喻辞镜在辰昼周围布下一道结界,示意他安分守己地待在原地。自己则身轻如燕地从树上飞了下去,落地无声,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随着追兵的到来,他们手上的夜明珠也照亮了这方天地,喻辞镜的红衣在葱葱郁郁中显得更加鲜艳和惹人注目。
      注视着已经被追兵包围的喻辞镜,辰昼将自己的气息遮掩得更加隐蔽,他身为新上任不久的魔尊,身边并没有值得相信的人。

      喻辞镜的考虑很周全,如果不是这该死的控灵镯,他会毫不犹豫地回到魔界处理自己的事情。至于喻辞镜的事——他自己的事情当然由他自己解决,跟他有什么关系。
      但不知为何,想到这里时辰昼没来由地心中微疼,他没来由地觉得,即使没有控灵镯,他也会同意帮助喻辞镜。

      辰昼蹙眉,驱赶着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想法,重新把视线聚焦到了喻辞镜身上。
      他如今力量受控,在刚才和喻辞镜交手时连三成的实力都发挥不出来,被打败也是正常,现在下去也只是添乱,不如说现在正是试探喻辞镜虚实的好时机。

      喻辞镜站在人群的正中间,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被光衬得有些苍白,却平添了一份柔弱之感,显得孤寂而又凄美。
      追兵中一阵躁动,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带队的人,他厉声喝道:“逃犯在哪?!”
      如琉璃般清澈通透的眼珠转动着,定格在了说话之人的身上。

      领头人被那双眼睛看得有些怔神,喻辞镜只是瞟了他一眼:“刘沛。”
      被叫到名字的人有些震惊,望向喻辞镜的目光中还有着不易被人察觉的欣喜:“你认识我?”

      “略有耳闻,”喻辞镜不在意道,“毕竟你在修炼上很有天赋,仅用数年就名声大噪。”
      “不过,”他话锋一转,犀利地发问,“刘沛,你知道背叛仙尊的代价吗?”

      刘沛心神俱震,脸色苍白,几乎出了一身冷汗,却依然强装镇定:“我一向对仙尊大人忠心耿耿,不明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不明白?”
      喻辞镜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似乎觉得很有意思:“你是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就不用我替你说了吧。”

      躲在树上的辰昼悄悄竖起了耳朵,颇有些听八卦的意味。

      “据我所知,新任仙尊方清栩曾经以雷霆手段肃清了叛乱之人。但还是有着余孽,而偏偏这些余孽是屹立了数百年的修仙世家,方清栩碍于舆论和他们曾经的贡献不便出手,结果你们现在反而蹬鼻子上脸吗?”

      “方清栩并没有下令要对魔族赶尽杀绝,可你们却私自开战,害得修真界元气大伤。如今对魔尊的处置也不过是先决定监禁他一段时间,可是各位却无视仙尊命令,擅闯囚禁魔尊的禁地,还拿着会令魔族魂飞魄散的法宝和武器又是怎么回事呢?”

      “啧,”喻辞镜侧身躲过袭击,“偷袭不是什么好习惯吧。”
      刘沛面色阴沉,眼神像是潜伏在黑暗中寻找猎物的毒蛇:“知道太多的人,往往都只有一个下场,你知道是什么。”

      喻辞镜一脸平静,不做表示,却在打斗前突然道:“这些都是那个魔尊告诉我的。”
      猝不及防被喻辞镜拉入纠纷中心的辰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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