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道侣都有病》酒林夕

15、蹊跷

　　声音如同悠扬的琴音，虽然带些稚意，却缠绕着众人的听觉，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心里默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喻辞镜头也不回地催着辰昼往前走，铁了心不打算回头。
　　然后在听到后面明显带了哭腔的声音时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他往死里攥着辰昼的胳膊，在衣服里的胳膊肉都被他攥出了几道深深的红痕，辰昼依然面不改色地看着他，等着看喻辞镜接下来要做什么。

　　喻辞镜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吸……他深深地吐了口气，认命地转过头。

　　和喻辞镜猜想的不同，声音的主人并不是他所以为的八九岁的孩童，而是一个身穿襦裙的豆蔻年华的少女。

　　看到她第一眼后，喻辞镜便想转身就走。
　　十四五岁的少女心事他可没功夫管。

　　但喻辞镜又仔细地看了几眼这个唯唯诺诺的少女，变了主意，少女比他低不少，在同龄的孩子中也算矮小的那类。
　　喻辞镜便半蹲着身子，柔声道：“你怎么了？”

　　少女怯怯的目光迎上喻辞镜温和的视线，身子反而颤抖得更厉害了。
　　喻辞镜心中戾气丛生，但被他压了下去，几番询问无果后，他恼怒地把这件差事丢给了辰昼。

　　虽然不想承认，但就打听情报方面，辰昼确实比他有用。
　　在喻辞镜的暗示下，辰昼很快就了解了这个姑娘的情况。
　　她名陈素，因与心上人发生了争执，一气之下从家里跑了出来，却不慎迷了路，迫不得已才向喻辞镜他们求助。

　　听完前因后果的喻辞镜更想撂挑子走人了，但陈素的身上有着他要找的东西，只好耐着性子安慰她，并询问她家住何处。
　　陈素支支吾吾的，不肯说明自己的家在哪，辰昼猜测她是怕被家里人知道。喻辞镜则反问陈素说，做都做了，这什么害怕有什么用。
　　然后陈素抽泣得更厉害了。

　　喻辞镜一方面手足无措，一方面心烦意乱，于是连带着辰昼也看不顺眼起来，他气呼呼地喊辰昼：“你别像木头似的，光在一边站着看戏，你刚才不挺能说的吗？现在帮我哄哄她啊!”
　　对此辰昼只是淡然自若地回他：“自己惹的事自己解决。”

　　喻辞镜觉得他是时候把扎辰昼小人的事提上日程了。

　　好在在喻辞镜彻底爆发之前，一个人找了过来，他粗喘着气，脸也因为剧烈的活动而变得通红，焦急的眼神在看到陈素后顿时平静下来。
　　他疾步跑到了陈素的面前，陈素看见他才慢慢止住了哭声，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就扭过头去不再搭理对方。

　　这时候喻辞镜觉得有点意思了，他把自己当成空气，并示意辰昼隐藏好自己的气息。
　　在看热闹看了半个时辰后，那位跑过来的少年终于哄好了陈素，而喻辞镜和辰昼也被迫听了一耳朵情话。
　　辰昼听了几句就封闭了自己的听觉，这才刚刚解开；喻辞镜则一边听一边感慨，恨不得拿个本子好好记录。

　　眼见着没热闹可看了，喻辞镜才用力点手段让那位少年注意到他们，把来龙去脉告诉了这位少年后，少年对他们表示了歉意和感谢，在和陈素商量过后，邀请他们去陈素家做客。
　　喻辞镜秉持着恭敬不如从命的良好作风，推辞一句后果断地和他们一同回去了。

　　*

　　在听到喻辞镜不知道多少次的叹息后，辰昼施舍了他一个眼神：“你到底发什么疯？”
　　喻辞镜破天荒地没跟他计较，只是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唉声叹气：“你说，这房子值多少钱啊？”

　　辰昼警惕地看着他：“你好歹也算半个正道，不至于抢凡人的东西吧。”
　　喻辞镜思索了一会儿：“我也可以算半个邪魔外道。”

　　说是这么说，喻辞镜除了感慨陈素家的富丽堂皇，并表达自己的嫉妒之心以外也没做什么。
　　他和辰昼跟着陈素他们回了陈家，才发觉陈家是当地大户，家产数不胜数。陈家父母恰好不在，为了表达感谢，陈素和她的心上人——陈懿亲自洗手作羹汤去了。

　　于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待客室。

　　辰昼看了眼陈素给他倒的茶，只是用杯盖轻轻敲了敲杯子，却没有一点要喝的意思。
　　喻辞镜怂恿他：“毕竟是人家小姑娘的一点心意，还是亲自泡的呢，你真不喝点？”语气中的幸灾乐祸都要溢出来了。

　　辰昼定定地看了他两秒，下一刻辰昼果断地把自己的茶和喻辞镜已经喝了一口的水换了个位置，并在喝了口水后示意喻辞镜请用。
　　喻辞镜：“……”
　　他本来因为辰昼的动作忆起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宁，现在他不只宁了下来，还有着要直接停止的迹象。

　　他边打着哈哈把茶推向一旁，边和辰昼说话：“那个陈素，她的灵魂气息很不对劲。”
　　辰昼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平静：“你还能知道灵魂的气息。”
　　喻辞镜挥了挥手：“没办法，天才总是异于常人。每个人的灵魂气息都不一样，可她的灵魂气息很奇怪，就像是——”他顿了顿，才接着道，“夏宁的灵魂气息。”

　　他对辰昼解释道：“这太古怪了，我这些年来，碰到的灵魂不计其数，但夏宁的灵魂很特殊，而陈素的灵魂跟她一样，”喻辞镜斟酌着措辞，“就像是灵魂被蒙上了一层看不透的雾那种感觉。”

　　虽然听不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喻辞镜失望的辰昼微微颔首，表情严肃得让人以为他正在面临什么重要抉择。

　　喻辞镜突然不说话了，默然地看了辰昼一眼，一针见血道：“你其实根本没听懂吧？”
　　他的眼神跟曾经听不懂理论知识的他有什么区别？!

　　辰昼的反应也很直接：“对。”
　　言简意赅，摄人心魄，只是摄的是喻辞镜的心魄。

　　喻辞镜自动跳过了这个话题：“等会儿陈素和陈懿过来，你注意点儿陈懿。”
　　“好，那你注意陈素时要小心。”
　　“不，等等，”喻辞镜奇怪地看向辰昼，“谁告诉你我要注意陈素了？”

　　“那你要注意什么？”
　　喻辞镜的回答震耳欲聋，令人发聩：“注意饭菜。”
　　辰昼没跟上喻辞镜的脑回路：“你怕饭菜有问题？”
　　喻辞镜脸上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怕饿死。”

　　他恨铁不成钢地一拍桌子，连茶水都洒出来不少：“你没发现吗，在这个地方我们不止灵力消失了，甚至会像凡人一样感到饥饿。”
　　喻辞镜长吁短叹：“我们现在需要食物补充体力，我可不希望我将来是饿死的。”

　　对饥饿十分不敏感的辰昼若有所思地点头，开口却是：“你的茶还没喝。”
　　喻辞镜：“……”
　　辰昼强调：“亲手沏的。”
　　喻辞镜：“……”

　　风水轮流转，转到喻辞镜笑不出来了。

　　在喻辞镜还没想出拒绝的话语前，一声刺耳的尖叫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