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棯》鹿酒心

61、060

　　任玄拉着燕久看了几个摊子，可那些摊主售卖的都是些粗布短衣，质地粗硬，不太适合日常穿着，只能用于做农事时。

　　任玄叹道：“就没有适合日常穿着的衣衫吗？”

　　那摊主指着自己面前的那些粗布短衣，道：“这些平常也能穿的咧，又耐脏又耐磨，穿多久都不会破的咧。”

　　任玄道：“你们在市集中售卖的都是这样的短衣吗？”

　　那摊主道：“当然咧，这衣服最好卖了，大家都穿嘞，又便宜又好穿，不像其他衣服一样，穿穿就磨破了，小姑娘你试试嘛，可好穿了，我绝不骗你咧。”

　　任玄摆摆手，笑道：“不，这不是为我自己买的，你知道什么地方有售卖质地稍软些的衣服吗？这里的短衣确实很好，但不是我想挑选的衣服，我想要质地软和些的。”

　　那摊主挠头道：“你想要软的，那只能到店里去咧，你往前走，那路边就有一个嘞。”

　　燕久道：“这市集中未必就有合适我的衣衫，不必着急。”

　　任玄道：“那摊主说了，前面会有一家售卖质地软和些的衣装，我们到那去吧。”

　　燕久便跟随任玄之后，两人前行，果然看到一家店，只是里面都是些未裁成衣的布匹。

　　任玄抚着面前一匹软和的布料，可惜道：“如果是成衣就好了，可这些布匹还需要工匠量体裁衣，裁剪以后方能制衣。”

　　那店主看见任玄和燕久二人入店，任玄穿着不俗，便殷勤道：“小姐想买衣料做衣服吗？我们店的衣料可是最好的，您想要什么样式的都有。”

　　任玄道：“你这的布匹虽然不错，可我等不及这布匹制成衣衫了，我想要现成的成衣，你这有吗？”

　　那店主道：“那小姐你可找对地方了，我们这有好几身成衣呢，我去后房拿出来给您看看。”

　　说着便将一身浅粉色的衣裙拿了出来，摊在店内的其他布匹上，那店主道：“这一身可是用我们店里最好的料子做的，您摸摸，软不软，您要是穿上，绝对美！”

　　任玄问道：“你们店中没有男子的成衣吗？我想买的是男衣，不是女衣。”

　　那店主尴尬道：“我们店里的成衣只有女衣了，不过小姐您要是想买成衣，我可以马上给您量尺寸，我们店里的裁缝都是老手，您要是想要，三天就能给您做好，您看怎么样？”

　　任玄叹气道：“三天的时间虽然很短，可还是太长了，多谢你的好意，我们暂且不需要。”

　　那店主继续道：“我们这虽然暂时没有男子的成衣，可您看看，这件也不错啊，多合适您啊，您来都来了，不如试试吧。”

　　任玄摇头道：“我不需要这么多衣服。”

　　便径直与燕久离了店。

　　任玄叹道：“市集中售卖成衣的地方是挺多，可大多是农人穿的粗布短衣，质地粗硬，不太适合日常穿着，只能用于做农事时，我们方才进的那家店，那些未裁剪的布匹质地确实是稍软和些，可未裁剪的布匹还需找工匠裁剪方能制成成衣，我一时也挑不到合适的衣服赠与你了，本来还想在这市集中挑选些物什赠与你的。”

　　燕久笑道：“若是找不到合适的，那便算了吧，现下市集中也未必能找到正好合适的，我们来日方长。”

　　任玄道：“再找找吧，左右我们也无事，只当是散心了。”

　　两人行至一摊前，那摊贩裹着一身黑布斗篷，看不清脸，他面前也摊着一块与他身上斗篷的质地相似的黑布，黑布上皆摆着黑色布袋，那布袋口紧紧扎着，一点也看不见里头装着什么。

　　那摊贩所用的黑布质地紧实，针脚紧密，比方才任玄在布店中所见的布匹质地更好。

　　他面前的那些黑色布袋虽说紧紧扎着袋口，看不清里面装着什么，可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似是衣物，且叠放整齐，使包裹它的布袋看起来想一个整齐的方块。

　　任玄禁不住问道：“你这卖的是什么呢？怎么包得这样紧实，竟不知道你在卖什么。”

　　那摊贩头也不抬，即道：“成衣。”

　　任玄道：“我正好想买些成衣，你能否打开让我看看这口袋里都是些什么样的衣服呢？”

　　那摊贩抬头瞟她，见任玄穿着讲究，任玄所着的“菡萏”简致精巧，浅绯色的外纱随风而动，其上还有精巧的芙蕖缀绣，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之物。

　　那摊贩看着任玄的眼神不由得泛起了光，打量着任玄的身形，便将一个黑布口袋推到任玄面前。

　　任玄将那黑布口袋的袋口解开，即看到一件朱红色的衣裙，任玄笑道：“这颜色确实是相当漂亮独特，不似传统的大红，倒像是鲤鱼身上的朱红色，可这样式是女衣，我想买的是男衣，你有没有与这颜色同样独特的男衣呢？”

　　燕久即道：“我看这件衣裙不错，朱红色也很衬你，你将这件买了吧，不是非得只挑我的。”

　　任玄道：“我已经有你赠与的一件‘菡萏’了。”

　　燕久道：“好衣不嫌多，我看这件衣裙确实是不错，若是我自己在它处看见，也会买来赠与你的。”

　　任玄道：“那便如此吧，但我还得再挑选一件赠与你的。”

　　那摊贩听见有人出言，这才看见任玄身边跟随的燕久，燕久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衫，不是十分显眼，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有这么个人在。

　　燕久身上那件月白色长衫的质地看着远没有任玄身上的那件“菡萏”质地精巧，那摊贩只略略瞟了他一眼，便将另一只黑布口袋推到任玄面前。

　　任玄解开那个黑布口袋，只看到里头也是一件朱红色的衣衫，只是这回是男衣了。

　　任玄抚着其上的绣线，其上金丝缀绣的鲤鱼纹栩栩如生，绣工不俗，即与燕久道：“你看这件如何，这衣衫的朱红色颜色不俗，绣工也好，缀绣的鲤鱼纹灵活生动，你喜欢这件吗？”

　　燕久笑道：“你喜欢即可，我穿着什么样的衣衫都行的，你手上的这件确实不错，都已经能媲美我送你的这件‘菡萏’了，能在这市集上挑到这样的衣衫，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任玄便将整件衣衫从黑布口袋中拿出，将衣服的肩口与燕久的肩膀齐平，道：“这件衣衫的尺寸刚刚好，确实合你的身。”

　　那件朱红色缀绣着鲤鱼纹的衣衫比在燕久身上，确实是合身，可显得过于华丽了，不像是平常所着，倒像是庆典时所穿的正式衣装。

　　燕久打趣道：“这件衣衫确实是合我的身，可你不觉得我穿着这件，像是赶着去结亲的吗？”

　　任玄思忖道：“确实如你所说，这衣衫穿着确实是显得太隆重了些，即是如此，那便再换件吧。”

　　任玄要将比在燕久身上的衣衫收回，燕久抓住任玄将要收回的手，道：“我觉得这件衣衫挺好的，方才还有一件与这一件衣衫颜色相同的衣裙，我们将这两件衣服一起买了吧，将来总有用得到的时候。”

　　任玄道：“我有你赠与我的这件‘菡萏’就够了。”

　　燕久续道：“你不觉得，若他日你我结成，我们需要两件正式的衣装吗？”

　　任玄道：“你已经想得如此远了？”

　　燕久道：“时机恰好，不如一并买了吧，你觉得如何呢？”

　　任玄点头道：“你说得有理，不然他日我们未必有缘分可以遇到和这两件衣服一样精致的衣装了，况且这件衣衫还如此合你的身。”

　　燕久即与那摊贩结了两件衣装的钱款，未想到两件衣装的价钱却十分便宜，虽然它们的质地可与任玄身上的那件‘菡萏’媲美，可两件衣衫售卖的价钱加起来却不如“菡萏”的十分之一。

　　燕久将那两件衣装抱在怀里，与任玄逐渐行离了那个摊位。

　　任玄见他结清钱款后便一副不解的样子，即问道：“你是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燕久道：“我在想这两件的衣衫的价钱为何如此便宜。”

　　任玄道：“不合理吗？我不太清楚凡界中衣衫的售价。”

　　燕久道：“按理说，这样好的质地的衣衫不该出现在这个市集中，这两件衣装所用的朱红色衣料应当是专业工匠调制燃料染织而成的，再加上这衣装上的绣工如此精巧，应当也是专业的绣工绣制的，这样的衣料制成衣装后必定价值不菲，怎会如此便宜的就售卖出去了。”

　　任玄道：“那摊贩或许是急于用钱才抛售的吧，我看他也不似本地人，倒像是路过市集售卖衣物赚点盘缠的，我方才见他的摊位是用很好的黑布铺在地上，而其他摊主只是用粗布或麻布，或许他是从很繁华的地方来到这个市集中的吧。”

　　燕久道：“身上带着这些好物什为何要跑到这小市集来，他该不会是逃难来的吧？”

　　任玄道：“未听说过近来其他地方有天灾水患的事啊。”

　　燕久续道：“凡界中人不是只会因天灾水患而逃难，还会因人祸，凡界中人若是惹了事，犯了罪，在原籍地待不下去了，就会选择逃到其他地方去避难，等风头过了再回去，或者永居他乡，再也不会回归原籍了。”

　　任玄道：“难道他是惹了什么祸事吗？我实在看不出来他是犯了什么罪”

　　燕久同道：“我也看不出。”

　　两人渐行了几步，便听得身后传来吵嚷的声响，正是从她们刚刚离开的方位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