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棯》鹿酒心

41、040

　　两人行至玉州山脚下，不远处即是凡界人的村落所在。

　　任玄问道：“那两位向你求请的凡界人，说的就是那个村落吗？”

　　柯奇楠道：“应当是，在玉州山脚下的村落也只有这一处了。”

　　任玄思忖道：“那条畜生若是在凡界中出没，必会在地面上留下踪迹。”

　　说罢便仔细探查玉州山脚的地面，果然发现一处隐隐的爬行痕迹，从玉州山脚下一直通向凡界人的村落的方向。

　　任玄道：“这应该就是那条大蛇爬出来的路径，一直通到凡界人的村落里，或许是从我们玉州山上爬下来的。”

　　柯奇楠疑惑道：“可这行路径到玉州山脚这就断了，那条大蛇如果是从玉州山上下来的，它爬行的路径应该不止通向凡界人的村落里，也应该通到玉州山上才对，怎么偏偏到玉州山脚这就没了呢？”

　　任玄道：“或许是我们殿中的修士来回的途中，将那条大蛇爬上玉州山的路径隐去了，所以这条爬行的路径才到玉州山脚下这就没了吧。”

　　柯奇楠摇头道：“或许不是从玉州山上下来的，此前我问了我们殿中一位在玉州山脚附近练剑的男修，他说从未看见过有什么大蛇出没，我偶来巡查也未曾见过。”

　　任玄讶异道：“难道这条蛇还能凭空生出来，凭空消失吗？怎么偏偏到这里，踪迹就没了。”

　　柯奇楠道：“蛇大多只在地上爬行，或盘旋在树上，或游荡在水中，只要在陆地上显形，必会留下踪迹，可这条大蛇的痕迹偏偏到玉州山脚这就没了踪迹，我觉得十分怪异啊。”

　　任玄思忖道：“这条畜生到凡界人的村落里确实是以爬行显形的，偏偏到我们玉州山脚下，它爬行的行迹就没了，难道是有人专门在玉州山脚下往凡界人的村落里放蛇吗？否则怎么会只有蛇向下爬的痕迹，没有蛇向上爬的痕迹呢？我看大约是有人在此向凡界人的村落中释放大蛇，待蛇吃饱了又在此处将蛇收回，所以才导致这样奇怪的痕迹。”

　　柯奇楠讶异道：“谁如此残忍，专门向凡界人的村落里施放大蛇呢？这实在是太枉顾人命了吧。”

　　任玄无奈道：“虽然很难想象，但有些人是不会顾及这些的。”

　　柯奇楠道：“若真是如此，那释放那条大蛇的人真是罪不容恕。”

　　任玄问道：“柯奇楠师妹你知道我们玉州山上有谁在养蛇吗？”

　　柯奇楠道：“除了燕久师兄会豢养神枭鸟，我们晦明殿中没有人喜欢养蛇啊。”

　　任玄道：“我们殿中这么多修士，无一人会养蛇吗？”

　　柯奇楠思忖道：“我自进入晦明殿做修士起，确实未看到我们殿中有哪位修士喜爱养蛇，非说蛇的话，那可能只有新来的那位男修岐异阳师弟有了，不过他的那条‘蛇’不是养的呀，是作为他的法器使用的，名唤‘衔尾’，平日做指环状套在他的尾指上，应当不会随意跳脱出来到凡界中吞食人吧。”

　　任玄道：“那位男修岐异阳平日在做什么？”

　　柯奇楠道：“自上次我们从景州山回来之后，他就成了广末仙君的随侍，日日随广末仙君左右进出晦明殿吧，方才我复报广末仙君时，他也在晦明殿中呢，只是同晶池和镜池一齐站在一旁，并未出言。”

　　任玄道：“他未曾来过玉州山脚下吗，近日可有形迹可疑之处？”

　　柯奇楠道：“我偶然在玉州山脚下见过他几回，每回我都将他劝离，但我未看过他做什么异样的事。”

　　任玄思忖道：“你偶然来玉州山脚下都能见过他几回，他必是经常来玉州山脚下的，一个新入殿的修士，不在晦明殿中好好修习术法，总来玉州山脚下做什么，难道他也跟那群男修一样，在玉州山脚下练剑吗？”

　　柯奇楠摇头道：“他并不是在玉州山脚下练剑，我问他，他只说自己在玉州山脚下修习术法，说是在玉州山脚下修习更自在。”

　　任玄异道：“有晦明殿不待，非要到这玉州山脚来，说什么‘更自在’？我看必是有蹊跷。”

　　柯奇楠道：“难道任玄师姐觉得是岐异阳师弟向凡界人的村落里施放了蛇吗？”

　　任玄道：“或许真有可能呢？如果不是我们玉州山上的人，还会有谁跑到玉州山上来做这样的事，若是有它处的人跑到我们玉州山上来，必会先被我们发现，哪里还有机会做这样的事呢？再说，如你在殿中复报所言，那条大蛇连吞三人，必不是自然而来，恐怕是有人有意为之呢。”

　　柯奇楠疑惑道：“岐异阳师弟也不至于做这样的事吧。”

　　任玄道：“不好说。”

　　柯奇楠建议道：“不如我们现下就将岐异阳师弟找来，让他的衔尾显出蛇形来，去和向我求请的那两位凡界人对峙一下，那两位凡界人都曾亲见过那条吃人的畜生，必能认出岐异阳师弟的衔尾是不是吞食了她们家人的那条大蛇。”

　　任玄摇头道：“若真是岐异阳做的，我们去找他对峙，必会打草惊蛇，方才在晦明殿中，他也听见了你的复报，若此时我们去找他，只怕他唯恐事情败露，将衔尾销毁了如何是好。”

　　柯奇楠道：“还是任玄师姐思虑周到，岐异阳师弟曾在我面前显出过衔尾的原身，若能抓住那条吃人的大蛇，我必能认出它是不是岐异阳师弟尾指上的那个衔尾。”

　　任玄点头道：“无论是不是那位男修岐异阳做的，也不论他是有意或是无意，只要我们能抓到那条蛇，就一切分晓了。”

　　柯奇楠道：“我们也不知道那条蛇藏匿何处，要如何抓？”

　　任玄道：“那条大蛇既然在凡界中连吞三人，如此贪食，必定还会再次出来觅食，我想在玉州山脚和凡界的村落的交界处设上捕食阵，看那条蛇会不会入套，如此贪婪的一条畜生，见了捕食阵，必会被吸引进去，只要它进了捕食阵中，一定难以逃脱。”

　　言罢便在玉州山脚和凡界的村落的交界处设下一个长长的捕食阵，阵法的四个角落都设上赤砂符镇守，防止进了捕食阵中的活物逃脱。

　　任玄道：“只要那条蛇出现在此处，这个捕食阵必然能捕捉到它。”

　　两人便隐于捕食阵旁守候。

　　可过了许久，玉州山脚和凡界的村落的交界处都不见任何活物的踪迹。

　　柯奇楠道：“难道我们要在这里守上一夜吗，万一那条大蛇不在呢？”

　　任玄思忖道：“你认得向你求请的那两个凡界人的样貌吗？反正捕食阵设于此处，迟早会捉到那条畜生，不如我和你先到村中向她们询问一些详细的情况，或许能了解到一些不同的东西呢？”

　　柯奇楠道：“认得是认得，只是我并不知道她们具体住在哪家，我只说今晚我会去帮她们。”

　　任玄道：“那条大蛇进了村里必定是找最近的农户家，我们进了村，找最靠近村口的那几家问问就知道了。”

　　柯奇楠问道：“我们就如此出现吗，让凡界人见了我们的真颜怎么办？”

　　任玄道：“像往常一样隐去身形吧，免得节外生枝。”

　　两人一齐隐去身形，消逝在夜色中，只留下两行行走的足迹。

　　到了凡界人村落的村口处，即见最靠近村口的那三家人的门口，挤满了三十多个村民。

　　一高个子村妇道：“那玉州山上真的会有神仙来救我们吗？”

　　白日里向柯奇楠求请的那位农妇点头道：“当然哩，我和隔壁家的娃都见到了，那神仙只听得到她的声音，看不见她的样子，可神奇哩。”

　　一矮个子村妇道：“那怎么现在还没来啊，我是听你说会有神仙来，我才出来的，现在都快半夜了，那蛇要是跑出来把我们吃了怎么办，要是还不来，我可就走了啊。”

　　农妇道：“人家神仙哪有这么闲，肯定很忙的哩，我们这么多人在这，你怕什么哩，那蛇敢出来，我们这么多人开着灯在这，还怕它一个吗？”

　　高个子村妇点头道：“反正今晚我也睡不着了，那条蛇这么恐怖，你们三家人都有人被那条蛇给吞了，我要是自己在家里，说不定也得被那条蛇给吞了，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就是被吃了都没人知道呢。”

　　另一瘦黑村妇道：“谁知道那条蛇这么可怕，昨晚上我睡得还香呢，要是那条蛇爬进我家里来，我晚上睡得死，可能都听不见的。”

　　矮个子村妇道：“那我们以后每天晚上都要这样聚在一起吗？我们还睡不睡觉了，就因为那条蛇，我们半夜还得杵在这担心害怕啊。”

　　农妇道：“怕什么哩，白天那神仙都答应我和隔壁家的娃要来哩，等着就是了。”

　　隔壁那家的姐姐同道：“我们玉州山上真的有一个晦明殿，晦明殿里的女修答应了会保护我们的，她们今晚一定会来，我们再等等吧。”

　　任玄和柯奇楠隐去身形，就站在那群村民之后。

　　任玄指着那位农妇和那家的姐姐问道：“白日里就是她们两人向你求请的吗？”

　　柯奇楠点头道：“没想到她们夜里居然聚在一起等我们，我让她们早点回去，本意是想让她们在自己家中躲避好的，怎么都出来了呢？”

　　任玄道：“可能是没见过我们玉州山上的修士，好奇吧。”

　　柯奇楠道：“好奇能比命还重要啊，那条蛇也不是凡界中的蛇，纵使她们人多，那条畜生也必然不会畏惧她们的。”

　　任玄道：“凡界中人只当那条大蛇是凡界之物，三人接连被吞只是偶然，比起害怕那条大蛇，更好奇我们玉州山上有什么样的‘神仙’吧。”

　　言罢便向凡界人出言道：“玉州山晦明殿的两位女修已经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