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棯》鹿酒心

37、036

　　衔尾沿着玉州山脚，一直向下，缓缓往凡界中人的村落中爬去。

　　一进村中，便爬到了最近的一家农户院里。

　　整个院里空荡荡的，左寻右觅都寻不到半点吃食，只有整垛的柴草码放在院里。

　　衔尾吐着蛇信子在院中爬行，焦急的寻找着可以吞食的东西。

　　爬行至厨房外，忽然嗅到一丝香甜的蒸玉米窝头的味道。

　　衔尾的肚子已经饿得发瘪，此时急需进食。

　　它吐着蛇信子，不断寻找玉米窝头的位置，沿着厨房中木桌子的桌角，快速攀爬到厨房的木桌子上。

　　那木桌上正放着一碗蒸好的玉米窝头，碗中仅剩下两个玉米窝头，还有一个在一个老翁手中。

　　老翁坐在衔尾对面，嚼着香甜的玉米窝头，一脸享受，忽而看到爬到桌子上的衔尾蛇。

　　衔尾正欲将碗中仅剩的两个玉米窝头偷走，老翁即大怒道：“什么畜生，也敢来偷我的东西！”

　　那老翁随手在灶头旁的柴垛里抽出一根柴棍，猛地向衔尾蛇砸去，呵斥道：“滚开！小心我把你捉了煲蛇汤吃。”

　　那柴棍落到衔尾身上，砸得衔尾生疼。

　　衔尾蛇本就烦躁饥饿，此时更为不耐，频繁的向老翁吐着蛇信子。

　　那老翁又抽出一根柴棍，防卫道：“你走不走，来我们家偷什么东西吃，别以为我就会怕你。”

　　衔尾不仅不后退，反而更向老翁爬近了些。

　　那老翁害怕得挥舞着柴棍，道：“去去去，别靠近我！走开！”

　　衔尾看见那挥舞的柴棍，怒气激起，忽的紧紧缠住那老翁的脚。

　　任那老翁怎么用柴棍挥打它，都不松开身躯，仍是紧紧盘住他的脚，渐渐缠上老翁的身体。

　　老翁被衔尾缠住，倒在地上难以动弹，忙向外呼喊道：“孙女！孙女！救命啊！救命！救命！”

　　厨房外似是有人听到动静，一边埋怨着，一边走来，那老翁的孙女道：“诶，我都说了那玉米窝头做给我奶奶吃的，你别再一个人偷偷吃光了行吗，你吃得还不够多吗？”

　　老翁的孙女正一脸不耐，进了厨房中，却见到老翁被一条蛇紧紧缠住，那蛇还张着大口，欲将老翁从脚到头吞下。

　　那老翁一见到孙女来道，即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惊恐道：“孙女~救命啊！”

　　老翁的孙女忙从地上捡起一根柴棍，想要将衔尾蛇从老翁的身上挑开，可衔尾蛇依然紧紧的盘住老翁的身体，还不断的向少女吐着蛇信子示以威胁。

　　老翁的孙女急道：“你等着，我去找人来救你！”

　　她便飞速的跑到邻近的一家农户中，叫了一家人来帮忙。

　　可回到自己家中的厨房时，却已不见那蛇的踪迹，连老翁也不见了。

　　老翁的孙女将家中到处查看了一遍，都找不到任何老翁和蛇的踪影，哀道：“怎么办呀，他是不是被那条大蛇拖走吃了呀，可我才离开这么一会，怎么连人带蛇都不见了呢。”

　　邻家的老婆婆疑问道：“真有这么大的蛇爬进你家里了？”

　　老翁的孙女急道：“当然了，我当时看见那条大蛇，我都快被吓死了，不知道那蛇是怎么进到我家里来的！怎么办呀，现在连人带蛇都不见了！”

　　那老婆婆叹息道：“我看啊，你家老爷头八成是被那蛇给吃了，找也没用的了。”

　　老翁的孙女惊讶道：“蛇还能吃人吗？”

　　那老婆婆道：“当然了，那蛇都把你老爷头给盘住了，肯定是把你家的老爷头绞死吃了，就算找到他也没用咯。”

　　老翁的孙女恨恨道：“什么畜生！竟然跑到我家里来吃人！”

　　那家人的儿子道：“节哀顺变了，反正老爷头的年纪也大了，人没了就少了一张嘴，少了一份米，你也省钱了。”

　　老翁的孙女道：“什么话呀，虽然他在家里好吃懒做，也没有让他被蛇吃了，我还幸灾乐祸的道理。”

　　那老婆婆担忧道：“诶，我就是怕，今天那蛇吃了你家的老爷头，不知道之后还会不会回来继续吃人啊，那条蛇尝到了一次人的味道，说不定以后还会来我们村里吃人的。”

　　老翁的孙女点头道：“那这条大蛇也太可怕了，今天吃了我爷，说不定明天真的会回来吃了我和我奶奶，那条蛇肯定认得来我家的路了，这可怎么办呀？”

　　那老婆婆叮嘱道：“把你家的门关紧点，夜里不要乱跑，我看这蛇吃了一次人，还会出来吃人的。”

　　那家人的女儿担忧道：“我看我们也得把门关紧点，今天是到她家里吃人了，明天不知道会不会到我们家里吃人去呢，我们两家靠得这么近，那条蛇会到她家里去，肯定也会到我们家里来的。”

　　那老婆婆思忖道：“我们到集市上去兑点硫磺吧，撒在门口和院墙边上，闻到硫磺的味道，那条蛇应该就不敢靠近了。”

　　那家人的女儿点头道：“把房里的墙角边上都撒上才行，免得这蛇半夜爬到我们屋里。”

　　那家人的儿子道：“它要是敢进我们屋里，看我不拿草叉把它叉死，怕什么。”

　　那家人的女儿道：“那是一条大蛇，你还没来得及叉死它，它就先把你生吃了吧。”

　　那家人的儿子道：“这么胆小干什么？一条蛇有什么捉不住的，要对付一条畜生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吗？”

　　那家人的女儿道：“那条大蛇都能把她家的老爷头给生吞了，你还觉得自己能很容易的捉住它呀。”

　　那家人的儿子道：“我晚上就守着家门，等那条不知死活的畜生来了，我偏要捉到给你看看。”

　　那老婆婆道：“先去买了硫磺洒上，别叫它钻进家里来吧。”

　　老翁的孙女哀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从前可没看过我们村里有什么蛇的，怎么突然就进了这么一个恐怖的畜生来吃人呢？”

　　那家人的女儿道：“我也没见到过我们村里有什么蛇，连狼都没有，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们村里居然还爬进吃人的蛇来了。”

　　老翁的孙女道：“不是说我们这玉州山上有一个晦明殿在保护我们吗？怎么一点用都没有啊，既然有晦明殿保护我们的话，为什么不把这些可怕的东西都给杀了，还让它出来祸害我们呢，那晦明殿的人真的有在保护我们吗？”

　　那家人的儿子道：“可能没有这个晦明殿的存在呢，我是不信有什么神仙的。”

　　那老婆婆道：“听说是有的，我小时候就听村里的人说过，我们玉州山上是有一个保护人的晦明殿的，我活到这个年纪，村里确实一直都很安全，连我都从没见过有蛇生吞人呢，我觉得一定是有晦明殿在保护我们，我小的时候还真的见过有修士从玉州山上下来呢。”

　　那家人的儿子道：“奶奶你真的有见过吗？不会是眼花了吧。”

　　那老婆婆道：“我是现在年纪大了，才有点眼花，我以前年轻的时候看东西可清楚着呢，那玉州山上就是有修士，传闻里说的晦明殿肯定也有。”

　　老翁的孙女道：“既然有晦明殿里的修士在保护我们，不如我们去找她们帮忙吧，那条蛇实在是太可怕了，我觉得我们一定没办法对付它，到时候对付不了它，反而被它给生吞了怎么办。”

　　那家人的女儿道：“就算有这么个晦明殿，我们也不一定找得到吧，我们只是凡人，怎么找得到神仙呢？”

　　老翁的孙女道：“那怎么办呀，如果真的有晦明殿，那我们请晦明殿里的修士帮忙的话，说不定就能帮我们解决这条蛇了。”

　　那老婆婆道：“我小时候听说过，我们村里有人到过那晦明殿里去，向晦明殿求愿，晦明殿里真的有修士帮了她的忙呢。”

　　那家人的儿子道：“神仙也会随便帮人吗？求她们帮忙，会不会问我们要钱啊，我们可没什么钱给她们了。”

　　那老婆婆道：“不用钱，只要你去求了，都会帮你。”

　　那家人的女儿讶异道：“为什么不要钱？我们吃饭买粮食，不都处处要钱吗？她们帮人连钱都不要，那靠什么吃饭呢？”

　　那老婆婆道：“修士是不食五谷的呀，她们又不用买粮食，还要钱干什么啊。”

　　那家人的女儿叹道：“诶，真好，这还真是神仙啊，连粮食都不用吃，要是我也不用吃就好了，那就再也不用辛苦砍柴卖钱去换粮食了。”

　　那老婆婆道：“也就做做梦梦了，我活了这么久，就见过那山上的修士一回，想遇到她们真不容易呢。”

　　那家人的女儿道：“不如我们直接到玉州山上去找吧，说不定认真找找就能找到呢？我也想向她们求点东西。”

　　那老婆婆疑惑道：“你想求什么？”

　　那家人的女儿道：“我也想不食五谷，不用吃粮食啊，要是以后我真的不用吃粮食了，这得省下多少钱啊。”

　　那家人的儿子嗤笑道：“你是想到玉州山上做修士吗？做了修士可就要在玉州山上待着了，我看你还是待在村里嫁人吧，跑到山上做什么修士啊。”

　　那家人的女儿道：“我就算不待在那山上做修士，我就问一问怎么能不吃粮食就能活，我就想问这个，再说了，谁要嫁你们男人啊，一个个的活也不干，就靠着我们女人干活，啐！遭了多大的罪要嫁你们啊。”

　　老翁的孙女道：“要不我们明天就到玉州山上去找找看，说不定真的能找到那个晦明殿，到时候我们向晦明殿里的修士请求，她们应该会帮助我们的，不然那条蛇再出来吃人可就完了，你们是没看见，我是亲眼看见的，那蛇又长又大，跟田里的菜花蛇长得完全不一样，全身黑黝黝的，可恐怖了，我看它可能都不是蛇，是什么妖精变的吧。”

　　那家人的女儿叹道：“先看看吧，说不定我们在家里边撒上硫磺，那条大蛇闻到硫磺味就不敢来了，诶，要是真的有神仙帮忙就好了，就是玉州山上这么大，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啊，她们真的能这么容易被我们这些凡人找到吗？”

　　那家人的儿子道：“用得着找什么神仙呢？我今晚就把那条蛇捉到给你看。”

　　那家人的女儿无语道：“你就别乱来了吧，小心那蛇把你吃了，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那家人的儿子嘚瑟道：“你与其等神仙，还不如看我抓给你看呢。”

　　几人离开，各从集市上买了些硫磺，撒在自家院墙底下，晚上将门紧紧关闭。

　　村里的人也都听说了村里有蛇吞食活人的事，一时间人人自危，夜晚都不敢出外随意游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