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番外 方华姑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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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勾引人。
我十三岁开始在帝都的大妓院“春香楼”挂牌接客，一直如鱼得水，乐之不疲。有人说作妓是一种吃青春的工作，我却越做越美艳。十年来，“方华”的艳名一日比一日响。直到四年前我厌烦了，不再来者不拒，改为重点采颉，过大官富豪的门作妾，然后不着痕迹掏空他，扳到他。
我一直随性地玩着。老鸨总不解以我积累的财富，何以不替自己赎身，从良，反而一再回到妓院这烟花污秽之地。
从良？我嗤笑。这世俗，并没有存在太多宽容与包容。一日为妓终身为妓，无论身在何处，身上都裸露着深深的“妓女”印痕。反而在妓院光明正大得多。况且，要我对恩客摇尾乞怜，抱歉，我方华姑娘不屑为之。宁可终身为妓，不为妾为婢。
既然我不容于世，世亦不能左我分毫。
直到两年前炼凝出现。
这世上，稍稍了解炼凝来历的人，不多。谁也想不到在流国举足轻重的他，为相前身在青楼。
他是老鸨拣回来的，听说晕在院外的湖边。因为有张漂亮的脸，令老鸨盘算收作男妓的可能性。因为“霓裳楼”就是以此凌驾于众妓院，给“春香楼”的生意极大的冲击。
可是，不知他用了什么方法，老鸨完全没为难他，还待之如上宾，让身无分文的他借住在院里。
我远远地看过他几次，直觉绝非池中之物。只是与切身无关，我对他行动力远不如好奇心。也不是没想过勾引他，只是当时忙，无奈作罢。
他对我说了一句话，在我玩得尽兴而归正面碰到他时。本来不过檫身而过，但他顿住脚步。
他说：“刹那方华。”
我整个人僵在原地，几乎崩溃。
是的，刹那方华，方华刹那。像蝴蝶，美丽只能是短短的一瞬，那就放任绽放，无愧于曾经的璀璨。再任其摧残。
刹那，芳华。
在被送入妓院的那一瞬，我就清楚自己逃不过，那便迎上去。
从来没有获救的希望，也就不在乎绝境中一再的失望。我只能耗尽下半生的年岁来支持此刻的美丽。
我活不长。我只是只不顾后果的蝴蝶。
对炼凝，是士为知己者死。
他离开后，偶尔会易容来找我。漫无边际地闲聊，似友人般打闹。渐渐的，令我提不起劲玩我的游戏，令我只想与他在话语中斗智玩手段。
他问我，要不要认识个有趣的人？
最近他被皇上粘得紧，来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我无聊，我答应了。
其实，真不觉得炼凝最近耍在手上玩的人有什么特别，也不过比别人淡了点。于是对他不是很经心。勾引其他人比较有趣，像木头木脑似乎非常刚正不阿的侍卫长。但觉得也应该勾引一下他——朝槿。
或许是妒忌吧。这个不特别的人，身边全是绝色。美丽的含玉、美丽的羽绢、美丽的锦悬、美丽的濯连……
眼尖看到他落单，随手拿了套衣服跟了过去。办完事总得换衣服，不是吗？
原来是沐浴。
沉入水中长长的一段时间，连我也不禁为他担心起来。这气候的水可是很凉的。
不自觉向前探身，想找人，他便破水而出。
长长的发划着优美的弧度甩向裸背，露出线条优雅的身躯，水珠沿着一身晶莹的肌肤，滑过下颌、胸膛、肩臂、指尖……那张脸，无所谓的漠然，隐隐的率性，却该死的诱人，让人恨不得抹去他的无视。
漂亮。难以言语的漂亮。
我完全是屏息以对。
几乎是一种本能，我勾引他，全心全意的。
“极品。”他说。我心里涌起深深的酸楚，不知为何。
“调教你的人不错。”他又说。
然后，放开我，搂过他的侍卫兼男宠，看也不看我，吻着他，很满意似的：“但我很反感，一听声音就觉得脏的人。我有洁癖。”
如箭矢，插在我的心坎上。
不是无所谓，不是漠然，只是，我没有资格让他正视，仅此而已。
好不甘心。但他没错。
我是个，好脏好脏的人……
不想靠近这个人，可惜控制不住自己。如果说炼凝是个令人敬畏又忍不住想亲近的人，那么朝槿，就是个令人自惭又忍不住亲近的人。他太理直气壮，人性的阴暗面之于他是不存在的东西。因为他不忌讳。当人性的阴暗与光明一样坦然，那就不存在阴暗。
炼凝敢耍这样的人，也不过是他对朝槿了如指掌，而朝槿对他一无所知这一点占上风而已。
跟着朝槿，看着他对锦悬他们容不下他人的亲密，甚至，偷看他与锦悬的燕好……那种眼神，那种感觉，久经情事的身子会一阵阵发热……如果，躺在他身下的，是我……
不敢再想。
因为，我不配。我配不上这个人。
易容成燕昊的人找上我，勾引我。我也如他所愿的“意乱情迷”。他套着我的话，我也“顺从”的知无不言。
双眼迷离地任他在身体里驰骋，看着他不自觉的沉迷，展露丑陋的欲望，心里清晰地冷笑。
送他离开，巧笑倩兮的。不期然忆起曾有一个丑丑的男人，娶我为妾，发现我骗光他的财产，居然没有生气，只是用绝望的眼神凝视我，对我说：“原来我始终配不上……”
次日，他被发现上吊自尽，但来不及了。
是呀，配不上……
冷笑。
然后，朝槿出现了。
他的表情，我形容不上。但我几乎不顾一切地喊：“不是他！”
所以，请不要露出这种伤心漠然的表情。青燕殿下很好，他配得上含玉；而其实含玉不是想象中的美好，他已经被炼凝利用了，所以，别让呵护他成为习惯……
但他吐血了。
为什么不是我呢？只要给我一点点，我会很好很好……真的……
“……你是个好女孩。”他的声音,在耳边,很清晰。
是吗，我是个好女孩？
很想信他呢！如果，我不是脏到连碰他都没资格、没勇气……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番外 方华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