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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你朋友生日游戏挺独特 ...

  •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陈语辞应邀去了朋友李鹤亭的生日宴会,这姑娘家里是干传媒的,养出了不少排得上号的小明星,在圈子里面干得风生水起。
      这位大小姐过生日,一整个大宅院都是灯火通明的,陈语辞下午的时候就到了,呆在小寿星的房间里就闻到了蛋糕的香气。
      “辞啊,你说,我是把草莓放上面,还是把蓝莓放上面?”
      李鹤亭撑着脸看着平板上自己选出来的蛋糕模型,纠结着上面的图案,说话的时候回头看去,发现这姐们儿抱着自己游戏机头都没抬一下,翘着跟大爷一样拽的二五八万的二郎腿,一滩泥地窝沙发上。
      “什么草莓蓝莓,你爱吃什么放什么。”陈语辞不懂这人纠结的点,然后终于在里面的人物宣告第九十九次死亡之后,消化了自己确实很菜的事实后把游戏机扔到了一边。
      “你这游戏不行,我完全没有游戏体验感。”
      陈语辞摊着一张死鱼脸道。
      李鹤亭见怪不怪的撇了下嘴,最终选择了看着很好看的蓝莓点缀,然后放下平板去吧快要融化在沙发里面的人扯了起来,说:“你这都什么态度,今晚上带你体验一把什么叫做纸醉金迷。”
      “哎,公主您先小心鞋。”陈语辞点点头,看着这人穿着小高跟在她面前走来走去生怕摔倒的样子,没敢借力就直起腰坐了起来,“你那些……塑料姐妹花怎么还没来?”
      “你老对她们感兴趣。”李鹤亭面无表情道。
      “毕竟漂亮。”被陈语辞丝滑的接过话头。
      颜狗去死吧。
      从李鹤亭画好妆的脸上看见这几个怨气冲天的大字后的陈语辞果断闭麦换台,并热情的表达了自己对晚上即将体验少爷小姐们奢靡派对的期待。
      “行了你别贫,我说正经的,之前跟丰泽商量,他说趁机会带我们上那种店里玩一把,不大,就只是玩玩,店主是认识的人,我想着问你意见。”李鹤亭坐到了陈语辞旁边,有些拿不定主意,心里面跃跃欲试的又想去看看。
      “那种店——哪种店?”陈语辞没听懂这哑语,以为这人代指的是酒吧,于是稀里糊涂的看了李鹤亭一眼跟了句:“你自己生日爱上哪儿去上哪儿去,还要我拿什么主意。”
      当时答应的太爽快了,所以陈语辞跟着一种换了身衣服的少爷小姐风风火火的现在这花花绿绿的赌桌面前时,脑子还有些懵。
      她对这些兴趣不大,一是本来也不会,二是看旁站着的那老板看着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东西。
      陈语辞对这种明摆着坑钱买智商税的地方不感兴趣,于是在李鹤亭跟着几个姐妹围着桌子坐客桌上吃茶点的时候就打算跑路,她选了一个离着人不远的位置坐下,刚拿出手机的时候,一个抬眼。
      嚯,好熟悉的人,那鼻子那眼睛,那耳朵上的银钉那过肩的头发——不出意外这应该是她那个在家里叫姐姐的爹。
      这人手上拿了副扑克牌。
      很显然,对面的人也看到了她,把手上的一叠扑克牌转交给了旁边同样服饰的工作人员后,陈姚雪伸手蹭了蹭眼角上的妆,然后一步一步地往这边走过来。
      “你朋友选的生日游戏很独特,”陈姚雪来到她旁边坐下,看了眼不远处正在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又看了眼手上正看手机的女儿,“不过爸爸可能不太会想让你到这种地方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祝枝书并不很喜欢赌场。
      “你怎么在这儿?”陈语辞不自在地略过了这个话题,反过来问他。
      “新工作,”陈姚雪对着陈语辞摊了摊手,对自己常年在家无业游民吃软饭的形象非常有自知之明,他无聊的时候就会出来找一些工作,美名其曰自力更生,“怎么样?”
      陈语辞默然了几秒,推演出爸爸知道的情形,中肯地答道:“我觉得爸爸可能不太喜欢。”
      父女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纷纷拿起自己手上的杯子碰了一下,心照不宣地说了一声今晚的事保密。
      陈语辞并没有玩的太晚,毕竟时间场合并不对,十点过的时候接到祝枝书的电话后,就跟吃蛋糕的李鹤亭说了一声,然后找到陈姚雪的车,打开后座就爬了上去,从后视镜里看到了她爹重新洗的干干净净的脸。
      “哎哟喂,终于我漂亮姐姐回来了啊,刚刚我在里面的看到的那妖精谁啊。”
      陈语辞笑了几声,今天一天她们都闹得厉害,辗转了几个场地,声音都有些喊哑了。
      陈姚雪手上拿着保温杯,伸手递给了爬到前座来的人:“行了姑娘,省省吧,还跟我贫呢,把这喝了润一润,不然明天嗓子发炎了。”
      保温杯里面是炖的冰糖雪梨水,他刚刚托里面厨房熬的,陈语辞的嗓子从小就有这种坏毛病,以前班级大合唱也是,唱歌唱久了嗓子就会哑,接着就会感冒一连串的下来,小姑娘家家的很难搞。
      “对了,家里你养的那只蝴蝶这几天上哪儿去了?最近有暴雨,记得让她别跑太远。”陈姚雪想起这件事后提了一句,又补充说:“温馨提示啊,爸爸说你这周的对打练习暗戳戳拖了一周了,打算什么时候补上?”
      陈语辞一想起这个,背一下子给挺直了,脑子也一下子清醒了,脸上出现了痛苦面具。
      “蝴蝶在学校,你不用担心她,”陈语辞在后座上破罐子破摔,脑门抵在车窗上询问,“至于练习……你觉得我逃过去的可能性有多大?”
      陈姚雪觉得没多大可能,想了一下说:“下周末在练习室等你,别耍赖。”
      陈语辞在后座一口干了最后一口冰糖雪梨水后安详闭眼。

      首城这边也有一条叫九街的地方,就在明阳中学隔着一堵烂墙的旁边,里面是一群卖烧饼炸串凉皮凉面酸辣粉的,临着要上学放学的点了,油炸辣子的味道就窜起来了,夹杂着其他豆花麻酱的香气,越过那堵断墙,就流进大街小巷了。
      明阳中学就是这气味的首要受害者,人在教室坐,香从窗外来,老师在台上叽叽喳喳讲着高数的解答步骤都像是带着九街油溅起来的声音,锅铲子在铁锅撞一块儿,把下面的人心思全勾出来了。
      陈语辞还在座位上解着试卷上的最后一题,上面红红黑黑的密密麻麻地注释着错题的笔记,写了一半之后,她抬起头顺顺思路,然后朝着外面看了看。
      这是临着下午要放学的最后一节课,但太阳没有一点要下去的意思,有同学嫌这么照着晒眼睛,把窗帘拉得死紧,老师讲完题之后就坐在讲台上低头写些什么不再说话,教室里只有偶尔翻动的书页声。
      陈语辞盯着被白炽灯照得死白的试卷好几秒,然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窗帘遮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自然光有机会进到教室里面,到处都是一片机械的白,陈语辞看着有些不大舒服,于是撂了笔把专题训练解不出来的最后一题放到了一边,头埋进了试卷里开始死机。
      隔着不宽不窄一条缝的李鹤亭做完题后一抬头,刚好就看了旁边这人的死样子,拿着笔帽顶了顶人胳膊肘,小声来了句:“诶,祖国小花朵怎么蔫头耷脑的。”
      “生活没有刺激,我是来受苦的。”
      她指的是脸下面压的一叠卷子,从开学开始到现在,陈语辞一直是在做一个针对自己的缺口训练,但是经过一周过去,她感觉自己被自己针对了。
      这很难说,啃硬骨头的滋味并不好受,虽然说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恰好在撞南墙的时候吧,但陈语辞觉得花朵的命也是命。
      “晚上吃什么,去哪吃,你想去食堂还是九街?”
      陈语辞翻过了一半脸,正对着李鹤亭,停止大脑运转地问出一串来。
      李鹤亭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离下课只还有四五分钟,索性也放下笔来,她按了按指节,然后朝她比了一个数字九。
      陈语辞无力的点了下头,脑子冒烟地问道:“李鹤亭,让我死心一下,你告诉我,物理二十二题第三小问到底有几种可能?”
      “别想了,就只有四种可能,其他的都不可能,死心吧。”
      李鹤亭看着这人对着六种解法死磕了一下午了,好笑的拍了拍这人已经被抓得潦草的头发:“可怜宝宝,晚上继续加油,我们去吃酸辣粉放松心情。”
      “不可能不可能——”
      陈语辞呜咽一声,绝望的把头重新埋进了打了厚厚一叠的草稿纸里面。

      重见天日的确很不容易,陈语辞和李鹤亭坐在胶凳上,掰开了塑料筷子。陈语辞脚踩着桌子下的横栏木嗦了粉听到李鹤亭讲起了最近的一个八卦。
      “隔壁班那个谁,就挺漂亮的一小姑娘,留着空气刘海每天还擦口红的许思琪,我今天早上打水的时候,你猜我听见了什么?”
      李鹤亭边说边拿起桌上的醋壶给人家倒了半壶进去,一碗好好的酸辣粉一下去成了乌油油的,陈语辞感受到飘到自己鼻尖下的酸意,还是忍不住多看一眼。
      “我真担心哪天被人家老板看见了把咱两个给赶出去。”陈语辞这么多年了,每次看到李鹤亭加醋的姿势都不由得咂舌。
      “怕什么,我们来这儿吃粉给了钱的,加醋怎么了。我还怀疑这醋掺水了呢,加这么多都没味儿。”李鹤亭吃了一口道。
      陈语辞笑了几声,然后拿纸擦了擦嘴边沾上油,“切回来,你打水的时候听见什么了?”
      他们学校的打水间的隔壁就是英语办公室,隔壁六班班主任就是英语组组长。
      李鹤亭看了眼周围,没看到眼熟的面孔后,才压低了声音说:“许思琪要退学。”
      陈语辞惊讶的一抬眼,“这都高三了,她干什么?”
      “我当时在接水,办公室的动静闹得大,我先是看到许思琪的爸爸了,刚好就看见他扯着许思琪的头发打了一巴掌,我天哪,当时都给我吓懵了,周围老师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就听见她爸爸嚷嚷着退学的事儿,今天一整天我都没看见她。”
      李鹤亭现在想到那个场景都觉得没缓过劲儿,“诶,但你别给人家说啊,我也是偷偷看到的,这事儿吧,说出去对人家姑娘影响不好。”
      “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种爸爸。”
      陈语辞吃粉的速度慢了下来,想到了许思琪,皱了下眉头。
      “许思琪今天没来上学?”
      李鹤亭点了下头,她搅着碗里面的粉,想起来了什么:“差点忘了,你高二的时候,体育课是不是还跟许思琪在一个篮球小队来着?这么说起来——你跟她是不是还挺熟啊。”
      说熟也不能说太熟,但两年一起上了那么多节体育课,陈语辞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她家里一些情况,只知道她母亲是个很能干传统的人,不怎么听她说起过她父亲的事。
      “不会出什么事吧。”
      李鹤亭嘀咕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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