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演员有点不正常的副业很正常啦》长忘时

8、鬼打墙

　　女尸的突然出现，不知道是何意，但在岳息的安抚下，老李头勉强是恢复了冷静，他还没忍住悄悄想还好自己身体没了，不然被吓尿了得多丢脸。

　　岳息试探着往女尸远一些的方向走，女尸也没有任何反应，但还是能感觉得到她在凝视着自己。

　　这女尸还不能长久细看，不然她的脸就会在你视野里脑海中无限放大，精神会恍惚恐惧被放大，不多几秒就忍不住精神崩断发狂，岳息只得再次把老李头面朝自己抱怀里，自己快速扫视，寻找没有女尸站立的路口走，他并不能确定在女尸的鬼打墙里哪种路线才是正确的，但先试试远离她吧。

　　整个村落的范围不大，哪怕是有女尸盯着的情况下地毯式搜寻，也很快就走遍了，虽然几乎每个路口都有女尸，但她还算贴心地没有堵过岳息的路，最后依然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当然，空间破漏口也没找到半个。

　　岳息带着老李头回到广场边缘，环视一圈，破败的房屋边影影绰绰地点缀着数不清的女尸，她们还自带微弱的燐光，场面无比渗人。

　　走了不少路，岳息也有点疲惫了，他找了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石墩坐下，兜里捞了半天，只掏出来几颗糖，这还是殡仪馆里的热心小伙给的，虽然在这里待了这么久，但也没饥饿感，甚至口渴的感觉都没有，岳息剥了颗柠檬味的糖含进嘴里，在这荒凉怪异的地方，终于找到了点还活着的感觉。

　　老李头被摆在岳息腿上，他止不住的唉声叹气，忧愁得不行，岳息干脆也给他塞了颗糖，老李头砸吧了一下，尝不出味道，难过地跟岳息说给他吃浪费了。

　　“都吃进嘴里了，只要你不吐掉就不算浪费。”岳息温和地安慰他，他是在屏幕前工作的人，耐心和脾气本身也比较好，面对遇上了这种事半死不活唉唉叹叹的老李头就更忍不住对他产生怜悯。

　　坐着歇息片刻，看岳息在思考，老李头也不继续出声打扰他，反正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嘴巴里含着尝不到味道的硬质糖果，没有唾液能融化糖果，他就用舌头把糖顶来抵去，一会弄到腮帮，一会裹到舌下，偶尔鼓起勇气用余光偷偷打量村落间的女尸，他催眠自己多看看就习惯了不会被吓到了。

　　岳息这边看似眉眼低垂盯着老李头头顶发旋发呆，实际上他也在用余光梭巡着着面前的女尸，预防着她们暴起发难。

　　这里很明显是女尸弄出来的鬼打墙迷阵，他还记得之前撞到了女尸身上，然后到了这里之后屠夫和焦尸都不见踪影，不知女尸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不过她的目的也好猜，无非两种可能，一是要害他，二就是有所求了，弄了这么大阵仗岳息还性命无虞，只是精神会受到一些污染，看来多半就是第二种目的了。

　　如果是有求于人，女尸没用简单干脆的办法直接向他明示，那这是要测试他的能力还是另有隐情呢？

　　岳息想罢，也休息得差不多了，继续抱上老李头出发，这次他挑选了一个岔路口走，一边路口空荡荡的，另一边站立着女尸，岳息就顶着女尸的瞪视往前，跟女尸擦肩而过之后，面前场景出现了新的变化。

　　原本无比荒凉的村落，破溃的房屋都恢复了不少，有些虽然还是老旧，但至少不再是破破烂烂的了，目之所及不再全是女尸了，房屋之间多了些身影，大多都是模糊不清看不清面貌的人形，它们缓慢移动着，有的径直穿过了岳息，各行其轨，断断续续的话语被岳息勉强捕捉。

　　“好疼啊，好疼啊，我的腿好疼啊。”

　　“你见到我的胳膊了吗？我的胳膊不见了。”

　　“杀千刀的王屠…把我的脑子还给我…”

　　“妈妈…宝儿肚子好痛，宝儿的肠子被王哥哥拿去了…”

　　“王屠一家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

　　这是…残影？这些来来往往的模糊影子，岳息从他们身上感受不到一丝鬼怪的波动，或许曾经荒村里是有这么多游荡的鬼祟的只是现在都不见了，只能在女尸的回忆塑造出来的画面中窥见。

　　这是要透露信息给他溯源了？岳息琢磨了几秒，继续走动起来，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岳息很快再这群人影中找到静默的女尸，这次的她好像少了更多的攻击性，除了外表依旧吓人，直视她的面目已经不会感受到那种精神逐渐狂躁的过程了。

　　从这些模糊不清的人影重复的话语中，能判断得出他们的死因都和王姓屠夫一家有关，大多更是直接死于王屠夫之手，但看它们的模样，死后也是几乎都化为了鬼祟游荡在村中，但最后又去了哪里？

　　浮动的人影中，岳息的目光捕捉到一模蓝白，女尸周身不再散发幽暗的燐光，但也只有她还清晰地站在路口，岳息莫名其妙地觉得她看起来亲切了不少，果然，往她所在的路口走过，场景再次变化。

　　岳息抱着老李头一步跨过女尸，瞬间就置身于人声鼎沸中，荒村变古镇，月夜下是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人脸上都是欢快的表情，口中热议的，不是街会，美食，灯火，就是祭祖的事宜。

　　老李头吓得又开始哆嗦，岳息也暂时按兵不动，直到那些人直接穿过了他们，行着各自的轨迹，岳息确定面前的依旧是影像，才带着老李头穿梭其中。这荒村的过去或许比他预想得要繁荣，那这么大的一个村落，没道理他们那边什么信息都查不到吧，岳息的疑问越来越多，但也只能被迫继续看女尸呈现给他的这些过去的画面。

　　这似乎是这个村镇的祭祖日，街会办得热闹，外人也来了不少，整个村子呈内凹平缓向下环住中心广场，所以差不多无论在哪个位置，都能看到中间的场景，祭祖仪式就在那里进行，岳息驻足观察了一番，主流程似乎已经结束了，正在摆着宴席，就是很普通的祭祀，似乎有没需要关注的地方，那这段记忆，女尸想让他看的重点在哪？

　　热闹的村落到处都是人，寻找女尸似乎都变得有些难了，岳息就开始逛街，也当体验古时候的街会都有什么特色了。

　　他见有一户人家在门口支了张桌子就卖烤炊饼，岳息看路人买了炊饼立刻就啃，路过他时传出的声音，焦脆的外壳棉韧的内里，让奔波了一晚的他很想也来一张，靠近那簸箕炊饼，岳息伸手一模，果然什么都摸不到。

　　老李的头贴着岳息的腹部，很清晰地听到他肚子应景地咕噜一声，怕他尴尬没敢吱声，岳息叹息，遗憾收手，他倒不觉得尴尬，还安慰老李头可惜他俩不能饱一下口腹了，虽然老李已经没了腹部，最后这句老李自己在心里自嘲了一下。

　　一人一头边逛边看，表面上像在很普通地逛街，但都在留心有哪里不同寻常，岳息留意到有一对面貌相似度至少有八九分的壮汉也在逛街，两人应该是父子，看上去关系似乎挺好的，更高壮一些的那个，轮廓依稀眼熟，岳息对比了一下细节，立马确定这就是追杀他们的那个脸裂成几瓣的屠夫。

　　岳息往两个人的方向靠拢，老李头也发现了屠夫，哪怕他变成正常人的模样，老李头也一眼就能认出杀害自己的凶手，他瞪大眼睛惊恐地叫了一声，随后又后知后觉地赶紧闭嘴，发现没有吸引到除岳息以外的人的注意，他才后怕地对岳息眼神示意那个屠夫。

　　知道他在怕什么，岳息安抚他：“不用担心，这些都是过去的画面，他看不到你的，我跟上去看看，你要是实在怕就闭上眼睛或者看别的地方，你想看哪一面你和我说，我帮你调整一下。”

　　岳息已经靠近了那两个壮汉，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这个距离能听到他们说话，他没有贸然直接靠近他俩，毕竟这两人也是关键人物，他也不敢肯定他们一定是幻象。

　　老李头忍住恐惧后，还是拒绝了调整面向，虽然他怕屠夫，但实在怕的不行还能闭眼缓一下，如果不能监视着他的行为，那带来的恐惧能直接逼疯自己。

　　两人的聊天内容十分家常，岳息跟了一会，听到的都是些谁家的猪更好，谁卖猪的时候又会缺斤短两，哪个买肉的客人又难缠，家里什么快用完了得买一些了，今晚的宴席哪个师傅的手艺不错猪头肉烧得好吃…诸如此类。

　　那这次场景的关键信息不在于他们？岳息沉思片刻，加快脚步往前，然后穿过了王屠夫和他儿子，站定回身，面对无视他聊着家常穿过他继续往前的父子，岳息换了个方向继续寻找线索。

　　兜兜转转，岳息终于看到远处楼梯口的女尸了，他正准备过去，就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低头一看，一个脏兮兮身上还带着伤的小孩也又懵又惊恐地抬起头看向他。

　　岳息心中警铃大作，面上不动声色，刚刚他一直都注意着周围，怎么突然出现了小孩，他是哪来的？还能触碰得到，那这小孩是人是鬼？

　　小孩感觉也被吓得够呛，似乎也是不知道怎么会撞到人，他惊慌地后退，在看清岳息抱着个头之后立刻就想转身逃跑，但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迈出的步子硬生生又停住了，岳息看他想跑就准备要拉住他，看他又停下一副要向他寻求帮助的样子，也止住动作，等着小孩接下来的反应。

　　小孩是个男孩，瘦瘦矮矮，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只眼睛肿胀另一只眼角破皮，鼻血也在缓缓地流出，右手耷拉着，腿脚也有点瘸，很明显的被毒打了的样子，岳息看得难受，也不知道小孩身上发生了什么，被凌虐成这样。

　　岳息和老李头深知这里不是现实世界，所以谁都没有主动开口，小男孩不知道他们在警惕什么，他好不容易遇上一个能碰得到的人，不管对方会不会帮忙，他都得求一下。

　　小男孩嗓音嘶哑：“求你，求你救救王婶婶吧。”

　　王婶婶？捕捉到了关键字，岳息赶忙安抚他：“发生什么了，你先说，我能帮的话一定会帮你的。”

　　男孩焦急得不行，抽抽泣泣地哭了起来：“王，王婶婶，她给我送吃的，然后，然后就被那群地痞围上了，他们抢，抢了王婶婶给我的吃的和王婶婶的钱，还要欺负王婶婶，我咬了他们的老大，他们就打得我动不了，我趁他们不注意跑出来求，求救，但谁也不理我，呜…求你跟我去救救王婶婶吧。”

　　小男孩哭得情真意切，岳息也不再耽搁，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抱起他，让他坐胳膊上，没包放老李头，他只能一只手抱着头一只手抱着小孩，然后让小孩给他指路，不然让这明显腿伤了的小孩走回去他有点良心难安。

　　小孩一靠近他怀里，阴凉无比的气息，岳息就确定这是个小鬼了，但能触碰得到，在这里肯定也是有点特殊的，小男孩指的路跟女尸所在的路口不是一个方向，岳息干脆就先不管女尸了，顺着小孩指引的方向小跑过去。

　　他们的目的地临近村子边缘，这里偏僻得多，看上去像是屯粮食或者别的什么的地方，还没靠近，岳息就听到了几声粗俗的荤话和喘息，火一下就上了，他放下小男孩，让他在屋角躲好别过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老李头交给小孩。

　　“小哥你带着我麻烦的话你把我放旁边就行，我看那小孩应该不会折腾我。”老李头知道岳息要去管这事了，怕自己成为累赘，他抢先到。

　　“没事，李师傅，你牙口怎么样？”岳息没回复他的建议，边往声音发出的地方悄悄靠近，边小声问老李头。

　　“还不错，怎么了？”老李头有些疑惑。

　　“一会要打起来的话得麻烦你咬紧我衣服了，我会用背包带子给你固定一下，但你尽量咬紧得小心别被甩飞了。”边说他边把挎包的带子收紧，把老李的头勒在胸腹前边的位置，揪起一部分衣服凑到老李头的嘴边。

　　老李头听得头晕目眩，这是什么操作？？？

　　但他还是呆愣地听从了岳息的提议，狠狠地咬住了岳息递到嘴边的衣物，他的牙应该承受得住他一个头的重量……的吧？

　　的吧？？？

　　不顾还在凌乱的老李头，看到路边的一把耙子，顺手摸起来，在拐角看清那些地痞的兽行，憋了一肚子火的岳息提着耙子就冲了上去，用耙子背面对准正在耸动的那个身影就砸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