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相搏》一述江水

3、第 3 章

　　“五妹妹这身衣裳真好看。”

　　尚霜穿了一身靛蓝色衣衫，这件衣裳的色调衬得尚霜格外清新靓丽，将尚芸与尚妍都给压下去了。

　　明明前几日剩下来的衣裳好像是件水粉色的凉衫和红色虚针绣草染华裙，怎么成了靛蓝色的衣衫？这衣衫和他们穿在身上的衣裳质感完全不一样，一点都不像与她们是同一批的料子，色泽比她们好太多了。

　　难道记错了？尚芸的目光一直在尚霜身上打转，她又否认了，不可能那一批都是这样的货色，母亲怎么可能会送好的料子给她们这些庶女。

　　“尚霜这衣裳真好。”尚妍上手摸了一把尚霜的衣裳，脸色变了变，“尚霜这...”

　　这是蜀锦啊！她哪来的？

　　尚霜连忙往后退，“别乱摸。”她抱歉地冲着这两人笑了笑，“这样的衣裳就算穿在你们身上，你们也穿不出这韵味，说起这个我很抱歉，我身上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长得好看。”

　　尚霜刚来时，这对小姐妹一个话语包着软刺‘扎’她，另一个的话直接不包不藏着用‘针’来扎她，她当即就反讽，没想到这对小姐妹反手就去禀告了老夫人，但根本没人信，这还得要感谢原主是胆小怕事之人，以及她兢兢业业地维护角色。

　　怪她当初在众人面前树立的形象太好，每次露出爪牙都很注意四周，说话声压低了说，导致现在没有人相信她尚霜是一个嚣张跋扈之人，她能怎么办？

　　反正有了这层光环，尚霜也不再对这对小姐妹隐藏，这对小姐妹一个虚伪，一个蠢，她怕自己隐藏着不说个痛快，会憋出内伤。

　　“她一个外室的女儿，尽学她娘那狐媚子的风气，以后母亲定不会让她好过，六妹妹别气了。”

　　尚芸捉摸不透为什么这次嫡母会带着一个定了亲的人去这样的宴会，不过她也顾不得去琢磨这件事情，她被尚妍的那句，“四姐姐，刚刚那私生女说的是我们，包括你，不是单单指的我。”打乱了心神。

　　一直以来只要有尚霜在，尚芸和尚妍就是同盟，尚芸这才好心去安抚，却没想到这次尚妍不吃这套安慰，还留下这么一句话甩袖往马车上去。

　　什么意思？难不成她安慰还安慰错了？

　　马车里尚妍愤恨地看了一眼尚霜的衣裳，随后又冷笑看着进来的尚芸一脸不屑。

　　一个两个都是心思多之人，就她一个单纯，什么都不知道。

　　尚霜听到冷笑地声响，她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尚芸和尚妍气氛不对她能感受到，不过她们不来挑刺，她也乐得自在，只管闭着眼睛小息。

　　要说尚家的四小姐和六小姐什么拿手，那自然是变脸。

　　到了宴会的地方，两位小姐脸上完全没有之前的不快，虽说气氛不对，但面上还是和谐的，尚霜满脸无语地看着两人下马车，缓了几息，才下了马车。

　　宴会主人家邀请了不少大门大户，尚家在里面是最不得脸的人家，自然没有人上前招呼，况且这请帖还不在她们手上，所有人看两眼笑话就进了去。

　　崔氏的娘家还没来，她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等着，别提多尴尬了，尚家的两位姑娘都羞红了脸，但每一个愿意甩脸离去，至于尚霜，她脸皮厚，对于这种场面还能够落落大方的冲人笑，一点都不害臊。

　　这次宴会他们尚家肯定会有不好的声音传出来，反正她是无所谓的，嫡母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左右和她无碍。

　　“母亲大嫂五嫂，你们终于来了。”崔氏千等万等终于等到了娘家人，连忙上前交谈，直奔娘家去，顾不得身后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庶女。

　　有了娘家的打点，他们进入宴会极其顺利，只不过身份地位底，没有多少人搭理她们，尤其是位高者，越发的瞧不上这样的人家，如同病毒般避之不及，连带着崔家人也隐隐被人嫌。

　　崔家大嫂和五嫂不快，她们的婆母只想着小姑子，也不想想他们这样的门户挤进这样的宴会也算是运气，可婆母带来小姑，商贾门户多少会有些口舌，更好笑的小姑儿子没来，反而来了一串庶女。

　　宴会虽然盛大，但是是私宴，没有那么大的规矩，小姐公子们都找自己熟悉的人相伴，这无疑让尚家的姑娘处境十分尴尬，尚家是商贾，与官宦人家没有什么交集，自然不认识官宦人家的子女，她们只能够紧紧地贴着表姐妹们，表姐妹们家虽然是小官，但好歹也有些几个相熟的人，再不济也有人相伴。

　　只不过崔家的小姐们都厌恶这尚家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姐妹，个个不愿意带着尚家小姐，等长辈离去，她们就使法子甩开了尚家小姐。

　　尚妍愤恨的咬着银牙说道，“等三哥考上了进士，这些人巴结都来不及。”

　　尚芸很赞同她的观点，等三哥中了进士，那些榜下捉婿的人还不盯上三哥，到时候谁给她们这样的脸色？就算是不喜欢，还是要客气着些。

　　他们崔家只有一个老爷子当官，小辈没有一个考中进士，说不定以后还得要巴结他们尚家，但这样的话不能说出口，被人听到可不好。

　　她捏着手帕捂住脸，就看到站在另一端的尚霜戏谑的看着她们，“五妹怎么看我们，是我们脸上有什么吗？”

　　这小贱人又得意什么？她能好到哪去？

　　尚霜啧了一声，她本以为这两狗皮膏药会牢牢地贴着崔家小姐，没想到崔家小姐有准备率先甩开了她们，真没意思，她还以为会看到一场有意思的拉扯呢！

　　“我觉得四姐和六妹脸上的颜色有点多，大概是胭脂水粉涂多了。”

　　尚霜也不打算在这样的地方继续待着，边点头边往外走，欲要抽身而去。

　　“尚霜好好关注自己吧，可要擦亮眼睛，别被宴会迷了眼，做出什么不得当的事情，你可是定了亲的人。”尚妍怎么听不出尚霜在说她们脸大厚脸皮，“五姐这样的狐媚子，只怕会忍不住，妹妹在这里提醒一下，千万别勾引错了，别勾引到了哪家风流公子。”

　　这场宴会本就是适婚小姐公子相看来的，目的就很明确。

　　“是啊，五妹妹这身打扮废了不少的心。”尚芸虽然总爱隐藏，对谁都和和善善的，但她可不忌惮这外室生的女儿，“别浪费了这身打扮。”

　　尚霜挑了挑眉头，“我这样的，还需要勾引？好酒不怕港子深，反倒是四姐和六妹...可要好好推销自己。”她的目光闪过一丝流光，很快又散开了，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有褪下，“尤其是四姐...加油哦！”

　　说着她比了一个加油，悠悠地离开。

　　“这人怎么是我们的姐妹...”尚芸想到了些事情，心中不禁一颤，很快她又否认了。

　　她眉头一吊，“这毕竟是外室的女儿，四姐，你不是不知道她的德行，等晚些去祖母和爹那儿告一状，看她这得意劲还能够维持多久。”

　　尚妍现在看尚芸也不爽，起因还是前几日尚芸的姨娘蔡姨娘半道以小女儿病了劫走了爹，还有一条不确定真假的消息，可眼下不是计较这种事情的时候，她们目前的敌人应该是尚霜这个不要脸的外室之女。

　　尚芸点头，抬手抚开了额头间的虚汗，“是，五妹妹这么小，心思不正只怕走上歪路，我们要好好地看着点。”

　　尚妍虽然应下了，心中却很不屑。

　　歪路？她尚芸的姨娘用的还少吗？她尚芸用的少吗？前段时间尚芸就用了苦肉计让尚霜那儿少了两层用度，尚霜倒是傻的，竟然也没闹没有发出什么声，让尚芸得逞了，这两人她是一个都看不上，可比起外室的女儿，她更愿意跟尚芸一起，而其他的姐妹要么大了嫁人，要么还小，根本说不到一块。

　　尚霜在小道走，没想到瞧见了熟人，“勋琨哥？”

　　“五妹。”纪勋琨转过身子，将扇子打开遮住半张脸，流露出一双丹凤眼，“子真这厢有礼了。”

　　身子微微弯曲，手中的扇子却没有去掉，这个礼没有多少规矩，这幅模样落到了尚霜眼中只暗骂了一句什么规矩，这么轻视她？

　　可抬头对视间被被这人的容颜晃了一下，回过神连忙拿着团扇压住脸，挡住了荡漾源泉。

　　“勋琨哥怎么在这里？”缓了一会，尚霜很合规矩的回了礼。

　　纪勋琨啪地一声将扇子给收回来，嘴角的笑容大了，“我家有钱，你说起时我便来了兴趣，这不就在这里溜达一下，看看行情。”

　　他飞速地移到尚霜身边，“也想着有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比如我昨日跟你说的那些事情，简直是话本子有得一拼。”

　　敢情就是过来看热闹的！难道乡绅真的那么有钱吗？居然能够拿钱砸进了‘上流社会’，这么豪横？他们尚家怎么不行？

　　这个事情她没想多久，思绪在八卦上回荡，宴会确实是最热闹的事情，也是最能出事情的地方，风言风语在这里也有了发挥之处，这样的场合八卦也多，仇人见仇人闹出事情的也多，可刺激了。

　　也不知道今日会流传出什么事情来。

　　“这场宴会迄今为止没发生什么，挺没有意思的。”纪勋琨打量起小姑娘，“五妹，这身衣裳穿在你身上，果然是好看。”

　　本来尚霜没有在意，但倏然想起上马车时说的话，脸瞬间红了起来，也不知晓这话是否巧合，细细想来当时周围没有什么人，她的声音也低，肯定不会有人听到的。

　　她将不自然调整回来，一脸熟练地说道，“还是勋琨哥眼光好。”

　　这马屁拍得够合格吧！

　　“勋琨哥，这场宴会到了很多高门贵女。”本着花了钱不能白花的心思，她决定指点两下，“那些小姐不在这里。”

　　那些小姐自持身份高贵，不屑和他们这些散落在花园中的小门小户结交，在这里肯定是遇不到，不过晚些时候说不定会在花园里逛。

　　可惜乡绅的儿子身份地位太低，很难被这样的高门高户看上!而且在宴会上也很难接触到那些高门贵女，毕竟这个年代男女有别，虽说是相看，但大多是父母为之相看，纪勋琨长得好，如果这张脸能够勾到高门贵女的心，那么以后就有机会了。

　　“多谢，我也坚信好酒不怕港子深。”

　　说完纪勋琨就飞快逃离，而尚霜愣在原地呆滞。

　　所以这是将她刚刚的话都听到了？听到了？

　　要不是在古代，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监视了，虽然当时没有压低声音，可周围也没有什么人，怎么会听到的？

　　真是的！三哥交好得是什么人啊，居然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