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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第 1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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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和纪勋琨去了皇宫为尚霜讨公道,尚霜便一直在等消息,从中午到了傍晚天黑她一直在门口等着,直到繁星在天空高高挂起,她才瞧见一辆马车往她的方向缓缓过来,尚霜打眼就看到了在骑马的纪勋琨,临近之后,纪勋琨从马上下来,扶着老夫人。
从马车上下来的老夫人穿着诰命服,诰命服提提贴贴地贴在老夫人身上,诰命冠被身后的丫鬟拿着,尚霜见状赶紧过去,却不成想那贴身的诰命服是因为水渍而服服帖帖地贴着皮肤,外祖母身上的衣裳湿了大半,腿全靠纪勋琨扶着,纪勋琨也好不到哪儿去,脑袋上红肿,衣服上被一大片墨水沾染了,手上也有伤口,发冠也歪了,别提多狼狈了。
两人的样子不用想,这是皇帝的杰作。
“外祖母。”尚霜看着老夫人的腿,那双腿被藏在了衣裙之下,根本看不见,“你是...”
老夫人没有力气说话,纪勋琨倒是应了一句,“等会再说。”他扭头,“祖母到家了。”
他弯下身子将祖母给抱起来,赶忙进去,这下祖母终于不拒绝他的怀抱,之前在宫殿,在外面,外祖母拒绝了他,因为祖母说,“我们堂堂正正的进去,不能横着出来,我们得要让他们好好瞧着。”
祖母还是这么的倔,跟年轻时候一样。
安置好祖母后,纪勋琨才从屋内出来,让大夫给他看伤,是的,他入宫也受伤了,但是这点伤不不算什么大事,草草包扎就出来了。
“表哥。”
“怎么叫我表哥了?之前不是一直叫我勋琨哥吗?”
尚霜只是冲着纪勋琨笑了笑,没说什么。
人心是肉长的,她到底还是被镇北侯的人打动了,日日的关照与细节她不是没有看到,她吃什么,不高兴外祖母都会留意着,尤其是这次,本来他们可以不冒险的,就算是去宫中,只要打点好,她也能够求个平安,但是因为她那句不想去,外祖母和纪勋琨就去宫中为她‘抗旨’去了。
反抗皇帝的意愿那是砍头大罪,如今的皇帝听不得旁人的建议,就算是镇北侯再怎么位高权重,皇帝也能够让镇北侯掉一层皮,外祖母和纪勋琨都是聪明人,想来也知道这事情不可行,偏偏他们就是这么做了。
所以她认了,就算纪勋琨不是郎君,那也是可敬的表哥,外祖母是她亲外祖母。
“我...还是喜欢你叫勋琨哥。”
尚霜等了好一会才嗫了嗫嘴,“勋琨哥。”
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
纪勋琨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这才松了一口气,回想到之前的事情。
他与祖母去面见皇帝,祖母穿上了诰命服,那就是意味着这性质变了,是镇北侯的老夫人面圣,而不是一个亲眷,这身份也意味着镇北侯府的态度,纪勋琨跟着去,也更加确信了这点。
皇帝不见,祖母就和他等着,直到皇帝愿意见他,要是寻常时候,皇帝也就冷着,可是今日不同,有很多贵宾在,他不能让镇北侯府下他脸皮子,所以到底还是面见了。
果然说道尚霜不能进宫的时候,皇帝大怒,酒杯子直接甩到了他们身上,一个不够两个,不停地往旁边抓,什么东西都丢了过来,还抓住了净手的水盆淋在他们身上,那叫一个冷,他年轻气盛,不怕冷,祖母年纪大了,冷一下热一下都不行,偏偏老太太不服老,可是那盆冷水倒在身上,她也冷漠地站着,他瞧着祖母直打颤,只不过祖母为了尊严,她一直没有抖动,一脸傲气。
可作为孙子的他忍不住了,将身上的衣裳剥落下来套在祖母身上,祖母来不及拒绝,他就迎接上了砚台,那东西有些分量,给他开了口子,只不过这点痛到底算不了什么,小伤而已,无伤大雅。
皇帝始终是不同意,他一定要将尚霜弄进宫中,祖母在这个时候倔脾气上了,非得要和皇帝耗着,皇帝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这都是利息,因为他和祖母让皇帝丢了颜面,正菜还在后头。
祖母从踏进了这拱门就知道了后果是如何她心中清楚,可还是踏进来了,不管是为了尚霜还是为了镇北侯,这一趟他们都得要去。
皇帝这头怎么说不通,祖母只能跪地求皇帝将她的诰命给夺走,这当然不可行,皇帝哪能瞧得上这些,自然是瞧上了他身上的东西。
在祖母被拒后,他便将兵权当成筹码,皇帝果然感兴趣,皇帝假模假样地商量,最后只道,“这件事情到底还是孤错了,当年孤做错了事,可孤和那孩子是父女,太子与你们不让孤和这孩子父女相认,孤也认下了,可怜了,到底还是亏待了这孩子,诶!父女不能相认。”
他转身说道,“爱卿好好的守着孤的疆土,一切等回来在商量,就算要给,也得要守住孤的疆土。”
“是。”
这样的事情能怎么办?皇帝是君主,他是臣子,只能服从,皇帝现在是想要收回兵权,那就收回去吧,如今这叫什么事情?杀驴卸磨,还有预告的,明确告诉他要夺回兵权,就不怕懈怠打仗吗?皇帝当然不会,京城有祖母、母亲,尚霜啊,要是他懈怠,这些人的死活就掌握在别人手中了。
行,那就这样算了。
皇帝这才满意,可是对于搅合了贵宾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的,那些人是别国的使臣,之后也许能够帮到国家,偏偏让这些人看到了国家内部的乱处,皇帝气啊,皇帝用着这个借口给了纪勋琨二十鞭子,镇北侯的老夫人三鞭子,纪勋琨年轻,还好说,可老夫人年纪终归大了,腿上本就有年轻行军打仗落下的毛病,三鞭子加上那盆水,几乎要了半条命。
纪勋琨对皇帝的作为很不屑,一国之君如此小气,戒备这些无关举重的事情,那些使臣是救命稻草吗?不见得,一个个狼子野心的存在,这些番邦指不定怎么想要咬下肉,偏偏皇帝脑子灌了水,宁可相信这番邦能救国,也不相信忠臣,哪怕每年失去城都没有长记性。
纪勋琨恨不得一鞭子抽下去,可是不行,那是君,他是臣,只能屈服之下,可这样的君,当真是君吗?
去边疆的事情也定了,就差时间定下来,回来时祖母对这件事情不安,她在昏昏沉沉之前说到,“六郎,祖母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老夫人脑中浮现了之前的事情,老头子,孙子们都在战场上死亡,儿子还算好的,好歹能够捡回了一条命,可腿废了,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要是这事情落到了老头子和孙子身上,那还不如死了,她总觉的这件事情有些蹊跷,老头子的战场几乎没有什么败仗,为什么当初那场战场就出了这么大的错误,那些孙子也是,为什么就有了失误了?
很蹊跷,这一件事情,她觉得要是六郎去了,也回不了了,这一刻她心生后悔,可是也知道,六郎这战场是非去不可,哪怕没有外孙女,这几乎成了定局,不过是时间问题。
“祖母,孙儿会保重自己的。”
“亲事,必须提上了,六郎,那家孩子你觉得怎么样,要是可以你就定下来吧。”
纪勋琨缄默着,这件事情没有回应。
“你对那孩子...”
“祖母,没事的,我心中清楚。”
镇北侯府没了他,那就是一个躯壳了,徒有虚名,之后随着时间流逝,镇北侯就会被风沙淹没。
“祖母年纪大了,她强撑着,可是到底与年轻不一样了,要是...你多担待着点,镇北侯其他人可以不用管,但是祖母和...母亲,麻烦你多顾着。”纪勋琨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你去找你三哥吧。”
三哥?尚初,尚霜很久没有见到尚初了,这段时间也着实没有空去想尚初的事情了,太久了,久到了都快忘记了这个人,确实是要见见人了。
尚霜想到此又忍不住地注意到了另一件事情,“你要小心你的那些兄弟。”
纪勋琨噗嗤地笑了起来。
“就那些蛆虫,能成什么事情,给他们刀也怕拿不起刺人。”
不是他看不起,这些兄弟被父亲和那些小妾养成了软弱的性子,是小妇养大的孩子,担不得事情,没了他,这个府要散了,祖母就算是撑也撑不了多久。
给他们刀也怕拿不起来,这样的人有什么好忌惮的,指不定他战死沙场,那些人屁滚尿流了地滚了,这可不是吹嘘的,以前遇到事情,逃得逃走,窜得窜走,还有一个屁滚尿流摔在地上,坏点子是有,可都是不入流的坏点子,放到后宅还行,放到官场,那有什么用?
“勋琨哥还是别小瞧这些小人,有时候小人就是捅刀子的好手。”
“不用担心这些。”纪勋琨对那些人确实是不上心,“你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所以麻烦你,多关照一下祖母。”
“你的祖母也是我的外祖母,所以你放心吧。”尚霜抓了衣袖,“你放心,我欠你们的,定然是要好好的护着外祖母的。”
外祖母虽然也有为府中的利益而去,可到底也有为了她而受伤了,这点恩情是实打实的。
“你别担忧了,我知道了。”尚霜转身往里走,“我去照顾外祖母。”
“对了恭喜你。”快要娶得美娇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