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渊澄宇安

4、第 4 章

　　元家的聚会有大事聚一次，没事每年一次，日子由家里长辈们定。元昭过去课业繁重，碰不上合适的时间，后来连家都不回，更不想掺合。这样的事，常去的是程煜。
　　今年的家族聚会已经定好了时间，程煜陆续接到好几通通知的电话。
　　“二叔，我会按时到场的。”
　　程煜糊弄着电话那头的人，手上一会儿递纸，一会儿拿冰块。元昭要吃辣米粉，这会儿眼泪都要出来了。
　　“二叔，替我问奶奶好，我会去看她的。”
　　挂了电话，撤走元昭还要继续吃的米粉。
　　“尝一点就可以了。”话还说着，手已经在帮元昭擦嘴。
　　“我也要去。”
　　“好。”
　　元昭完全没料到程煜答应的这么快。毕竟程煜心里应该清楚，他可不会真心去聚会。
　　“我说的，你都能办到吗？”
　　“你想让我做什么？”
　　元昭：……
　　“今年几岁了？”
　　“29岁了，比你大四岁。”
　　“为什么不结婚？”
　　“在等。”
　　“等什么？”
　　“你该睡了。”
　　程煜调暗灯光，守了半宿，等元昭差不多睡着，才浅浅亲吻熟睡着的人额发。
　　晚安。

　　多年不见，家里的亲戚记不清元昭这个人，元昭也记不得谁是谁。本来是来给程煜找麻烦事的，结果给自己招了一堆麻烦。
　　“你们俩兄弟怎么都还是一个人？没有遇到合适的吗？”
　　元昭扬起嘴角假笑：“是，没遇到合适的。我还年轻，等我哥先成家吧。”
　　程煜一本正经地回答：“刚被甩，没打算开始新的恋情。”
　　元昭：？你什么时候被甩的。
　　“我快窒息了，能不能先走。”趁着没人搭话的空隙，元昭问。
　　程煜指了个地方，回：“去那边先等我，再过一会儿见了奶奶再走。”
　　元昭偷拿了一杯酒，独自在程煜告诉他的小花园里逛了一圈，留在秋千那休息。
　　那群人说来说去的声音听得他头大，一个个地认人也很痛苦，元昭一点也接受不了这种场面。
　　附近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想是有其他人过来，元昭想找个地方溜走时就听到他们的话。
　　“我听说元昭今天来了，我们去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多少年没露过脸了，被不知道哪来的野小子抢了位置，真是废物。”
　　“区区养子，装什么高贵样。如果我是元昭，不把他踢下位就不信元。”
　　元昭走近，从身后踹翻说话的人，揪起对方的领带，笑：“你也配。”
　　“你是谁？怎么混进……”
　　“你闭嘴。”元昭下狠劲勒紧了手里的带子，“你再说一遍，我拧断你的脖子。”
　　“元昭。”程煜刚过来找元昭，“回去了。”
　　松开手，元昭回到程煜身边，手里的杯子被夺过去。
　　程煜一闻，问：“你全喝了？”
　　“嗯。”元昭扳着手指算了一下，“三～杯。”
　　元昭半醉半醒，脸烫的发红，到家时赖在门口的楼梯上不走，自己把衣服扣子解的乱七八糟。
　　程煜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人扛肩上带回房间。
　　“你热吗？”程煜摸了摸发烫的脸，很怕元昭发烧。
　　元昭摇头，说冷。
　　程煜拿了被子盖好，热了毛巾帮元昭擦脸。中途睁开眼的元昭，直盯着程煜，看见程煜喉结滑动时翻起身，掐上对面的脖子，话到嘴边变成一阵有气无力的喘息。
　　“我问你。”他居高临下，俯视对方的时候有一阵愉悦。
　　“你喜欢的是我，还是只是一个和你一起长大的男生。”
　　这样的心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有多深，元昭不知道。这对他来说是麻烦事，更懒得深究。所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元昭只觉得自己真是被酒精麻痹了。
　　跪着的人帮他擦完手，对上视线时脸上还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模样。
　　“这是你第一次正经问关于我的事，我很开心。”
　　程煜轻抵上元昭的头，拉进他们之间的距离。
　　这是程煜一直在努力的事。
　　“时间还长，现在换你来了解我，我来守护你。”

　　————
　　程煜爸妈刚走，家里亲戚正商量要怎么解决他的抚养问题时，元昭的母亲已经下定决心要带他走。
　　程煜不明白，他们只是爸妈生意上的合作伙伴，怎么会想收养他？
　　“就当我们是你的亲人，也不用喊我们爸爸妈妈。”元昭妈妈说着，“我们家里还有个小朋友，是个撒娇怪，很容易哄，你不用担心。”
　　于是，程煜第一眼见到元昭时，满脑子都想着元昭和妈妈撒娇的样子。而且确实很好哄，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可爱。
　　程煜到这个家不久，仅仅是陪元昭在附近的公园里玩，路过的邻居家孩子都会跑过来问他是不是元昭爸爸妈妈捡回来的。元昭一听，扬起手里的玩具就要砸过去，骂：“你胡说什么，程煜是我哥哥！”
　　那一刻，程煜心里只有感动，没有委屈。但程煜仍担心元昭不明白收养的意思，怕元昭误会，再也不理自己。同时，他也贪恋这个家给他的温暖，不舍得丢下。
　　于是，他一边庆幸着元昭的天真善良，一边享受家的温馨。
　　只要能融入这个家，要他做什么他都会答应。所以，当伯父和他说，希望他能按照安排好的人生规划做一个能庇佑元昭的哥哥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