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里的甜月光》爱睡觉的棉花云

11、黑市风波

　　江甜甜不远不近地跟着，拐角处看清了那人的脸。江甜甜顿时惊住了，眼睛瞪得浑圆，怪不得自己熟悉，是他。

　　王成过了拐角，左右前后偷偷看了几眼，似乎在确定着什么。
　　江甜甜在后面悄咪咪地跟着，尽量放轻脚步。好像跟踪狂欸，江甜甜心虚地想着，但脚下却没停。

　　其实，江甜甜对王成的印象很少，但在和她一起来的三个男知青中还是最深的。

　　最初是在火车上，王成很少开口说话，大多数时间里是作为卢运的跟班出现的，忙前忙后地陪笑着，看着像个狗腿子。而卢运则是在火车上和公孔雀似的乱开屏那位。

　　但，下了火车分到各个大队后，王成似乎胆子大了不少，像是显露出自己的真实性格，也是第一个开口和大队长说话的。

　　之后到了知青点，又迅速融入男知青的队伍，最近大概是跟着王建群走，江甜甜的脑海里闪过两人一起上工的画面。

　　王建群是知青点的老大哥，为人挺仗义的，大队人对他的印象也不错。

　　不想还好，一仔细分析，江甜甜觉得这人还挺厉害的，不是大人物的那种厉害，而是小人物特有的厉害。

　　拿他和王茵比，似乎不是很妥当，好像那只是王成的一面。

　　虽然这样想，但江甜甜可没有想和他走近的意思。

　　她有自知之明，哪一天被人利用个彻底就完了。她没去利用别人的本事，也不会凑上去让别人利用。

　　心里想着事儿，也不耽误眼疾手快地躲开王成的视线。
　　也不是有什么亏心的，江甜甜单纯觉得没办法解释，自己好奇心作祟跟上来，被发现后万一被认为是偷窥狂怎么办？

　　会损坏她江甜甜“冰清玉洁”的名声的！

　　又拐过一个弯儿，这里本来结构就复杂，一个院子叠着一个院子似的，开口的方向大概是任意选的，没个规律。江甜甜她都快记不得回去的路了，这快进入居民区了吧。没办法，江甜甜硬着头皮继续跟下去。

　　走了有几分钟，王成终于停下来了。

　　江甜甜松了口气，后背靠着墙，可算是到了。脚在鞋里动了动，有点麻有点痛。

　　伸出头，江甜甜眼睛瞪得溜圆，眼里全是没见过世面的惊讶。

　　这个巷子明显不一样，有几个包着头巾的，有的背着筐乱晃，时不时和一个人站一起说会儿话，然后筐子就被放下来。

　　有些比较大胆，直接支个小板凳，席地而坐，东西放在身前。框子上有块布遮着。

　　然后，江甜甜就见王成蹲到一个人面前，手开始比划起来，能看出两人在拉锯。

　　这、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黑市吧。这不是犯法的吗？

　　她们那里据说也有，但她家从来不沾这个，家里有三个职工，万一出了事，工作被影响就划不来。顶多是和大院儿里的邻居换换东西什么的，都是熟人。

　　江甜甜缩回头，蹲下，小手叠在一起绞啊绞。

　　有点刺激，还有点紧张害怕怎么办？！挺急的。

　　这种大场面是自己这种小菜鸡配遇上的吗？江甜甜是保守派，来下乡是自己做的最激进的一件事情了。

　　安全安稳至上是江甜甜的人生信条。

　　江甜甜甚至觉得自己无形中做了很多利己的事情，能让自己的小日子过得安稳又顺当的。

　　比如小时候靠一张脸缠上成英姐，她们那一片儿的大姐大。自此顺顺当当不受欺负地过完童年。

　　然后就是大嫂过门，自己顺势亲近，没有孩子的大嫂被江甜甜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萌坏了，之后也废了不少心思看顾着。

　　人投入的越多越舍弃不下。

　　发展到后来，江大嫂第一个孩子出生后就已经天然失去了竞争力，毕竟江甜甜是江大嫂第一个喜欢上还费心思的孩子。

　　特别是江甜甜还是个爱生病的，那相处时间就更多了，江甜甜一跃成为江大嫂心头肉并持续至今。

　　所以江甜甜这一波无形操作，直接让自己在家里、在外面都舒服顺当着。

　　至于下乡，当然也是，是牺牲，也最大程度收割了江家人的愧疚。虽然自己是为了家人着想，但也是在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条件下做的。

　　有了所有人护着的江甜甜当然可以无忧无虑地过着美滋滋的生活。

　　所以，江甜甜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顺着原路离开，当然，江甜甜就是这么做的。她对黑市没什么兴趣，有钱有票的，哪怕多花点钱的事情，就不要犯这个险了。

　　至于王成，他又不知道自己跟过来而且知道了。

　　那就井水不犯河水嘛，反正他俩平日里又没什么交集。

　　“江知青，你怎么在这里？”

　　江甜甜还没来得及走，就被林长秋的声音给叫住了。他怎么在这里？难不成也干了？

　　林长秋从林瘸子家出来，就见江甜甜扭身，还没来得及高兴，心一颤。

　　在其他地方遇到还好，这可是黑市附近啊，万一被巡查队的找到，可不是小事，最近严打，他刚嘱咐林瘸子最近安生点。

　　“我，我跟着一个人不小心进来的。”直觉告诉江甜甜，这人不会伤害她，可以说实话。但谨慎起见，还是不提自己是跟着王成过来的，具体来说，是尾随。

　　这样不好不好。

　　“谁？”林长秋一敏感，什么人值得江知青跟着，江知青来这么久也没见和哪个胆大的走得近。

　　“这个你别管，反正没什么，我就是好奇心作祟。还没问你怎么在这里呢？”江甜甜竟然有点看出林长秋情绪变化的缘由，直接澄清，顺便反咬一口。

　　“我是来看一个朋友，最近严打黑市活动，我顺便来给他递个消息，小心点。我这个朋友身体有点问题，干点小生意攒点钱治病。”

　　林长秋低眉看着江甜甜，一五一十地说了，交代清楚，同时隐晦地提醒江甜甜。至于害怕被背刺？这倒不会。

　　他看得清楚，江知青不是那样的人。平日里笑得甜，确实个不爱管闲事儿的，不是那热心人，他也不是。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小时候爹出门回来，都要细细地跟娘交代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

　　以前觉得多此一举，现在却不由得去模仿，看江知青不自在的样子，林长秋又有点惶恐，她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多话。其实不是，他不爱和别人讲话的。

　　“哦，好。”江甜甜被噎住了。心里忍不住抓狂，这种事情你告诉我做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别人的秘密！

　　同时，乖乖交代的林长秋让她不知所措，你这语气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欸，我们又没什么关系。

　　“我不会说出去的，不对！马上就忘！你……”江甜甜一脸严肃向林长秋保证。

　　林长秋没听到江甜甜在说什么，目光笼罩着江甜甜，她的眼睛好亮，里面藏着星星，脸颊软软的，好像棉花糖，他之前吃过一次，但棉花糖也比不上江知青。

　　见江知青视线移上来，林长秋胡乱地点着头，“好好。”
　　两人都不说话了，空气宁静住了片刻。

　　江甜甜刚想道别离开这个巷子时，余光看见了一抹红色，但是被掩盖住了。

　　随即又上来几个人，眼神四处找寻着。他们似乎是一伙的，并且有明确目的。

　　江甜甜一下子就想到了林长秋刚才说的巡查队，有点慌乱。他们站的位置很不利，离里面的交易团伙近，还没有别的路可以避开。

　　江甜甜不断安慰着自己，找解决方案。突然想到了，视线移到林长秋身上，略过他不明所以的眼神，然后上下打量了下林长秋。

　　行了，就他！

　　“我都追求你这么久了，石头也该捂热了吧？你还躲我是什么意思？！直接跑朋友家是吧？别以为我找不到你！”

　　江甜甜横眉冷对，退了一步，指着林长秋就开始骂，眼睛眨巴眨巴起了一层雾，声音也带上呜咽。

　　林长秋呆愣住了，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开口疑惑，还是上去先安慰，她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别沉默啊，别想冷处理！大娘都说了，我们肯定要结婚的！到年纪就去扯证。”

　　江甜甜抬高声音，呜咽中有点没底气，但强行保持着姿态，理直气壮。

　　江甜甜越说越离奇，刚才一时无措脑子一片混乱，清醒过来林长秋意识到了不对。

　　后面有什么人？
　　让江知青直接演起来？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没捕捉住就消失了，但来不及多想，林长秋迅速接住了江甜甜的话，打着配合。

　　“不是，我、我还没准备好，有你这样的女同志吗？”林长秋弱了气势，一字一句地回，斯斯文文的。

　　林长秋做足了一个优柔寡断的男同志模样，但也能听出他对虚张声势求名分的女同志还是有好感的。

　　后面不远处的巡查队从江甜甜做足姿态开口时，就注意到这俩人，本来以为是俩买卖交易的，高兴着准备拿下这个意外的业绩。

　　结果一听，哟！不得了，感情瓜葛。

　　本来想着会不会是演着给他们看，但一看，估计是他们想多了。两人压根儿视线没瞟过来，他们站的位置也挺隐蔽的。再者，俩主角长得白白净净盘顺条靓的，也不像。

　　于是，几个人对视一眼，笑得意味深长，直接停下来看戏。

　　反正今天就照例巡查一遍，也不正式，有没有结果无所谓，没有指标，谁愿意费大功夫，哥几个里还有提前跑了的。

　　再看过去。

　　哟哟，不得了。哥几个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伸着脖子往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