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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伤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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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二十一班的风气其实很好,林絮待了几天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班主任老刘为人幽默又和蔼,对待学生一视同仁,教学严谨负责。
同学们也都很和善,因为大家都知道林絮是一中来的学生,成绩好,人也温柔好看,所以很多人下课的时候都会来找林絮问问题,林絮就一题一题认真地给她们讲题,从来都不会不耐烦。
赶巧之前的语文课代表转了学,于是林絮凭借着之前给语文老师留下的好印象,担任了语文课代表一职。
课间,林絮抱着一摞作业本出了教室,准备把作业送到语文老师的办公室。
就在路过高三十七班的后门时,微微停了下,视线瞥进去寻找那个就坐在后排的周逾白。
周逾白低头玩手机,林絮只能看到他的半面侧脸。
睫毛挺翘,鼻梁笔直,面孔沐浴在阳光里有些失真。
林絮看了几眼才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步子轻巧地走进办公室。
语文老师正喝着枸杞茶跟对面的老师聊天,在林絮放下作业准备打招呼离开的时候突然喊住她,把一张纸递过来。
“林絮同学,这是课间操需要念的发言稿,都给你准备好了,你们班主任说让你发言来着。”
林絮接过来,上面是一段简短的文章,大概是励志类的。
其实演讲的事情老刘之前确实是跟她说过的。
“好的,谢谢老师。”
语文老师又啜了口茶水,摆摆手示意林絮可以离开了。
就在回去的时候林絮依然在十七班后门站了会,江屹看见了她,立马转身怼怼周逾白的胳膊,让他转头看。
“我艹,白哥,又是那个一中同学,好像是找你的吧。”
但是周逾白依然没有转头看,仿佛没有听到江屹的话一样,而林絮早在江屹开口时就错过十七班后门进了自己班级。
在江屹的话说完有一会儿,周逾白才往后门看去,少年眼里黑沉沉的不见光亮,后门那里也早就没了林絮小小的身影。
后门一个男同学刚走进来,看到周逾白一直盯着这边,顿时心里咯噔一下,吓得又倒退回去,重新从前门小心走进来。
林絮回去的时候许鸢就已经在跟前桌吐槽课间操的事情了,见林絮回来就拉着她继续说。
“听说咱们学校领导学习人家外省优秀学校的制度措施,连课间操演讲都安排上了,就那么20分钟,好好做个操不好吗?为啥子还要听人家演讲。”
林絮默默把那个演讲稿拿出来给许鸢看,林絮看清楚上面内容,慢慢噤了声,好半天才说话,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你这一来可真的是给老刘长脸了,什么事情都找你干。”
突然想到了什么,许鸢又兴奋起来。
“这样好啊!絮絮你这么好看就得上台让大家看看,搞不好都能把校花比下去!”
林絮无奈地笑笑“许鸢你别乱说,太夸张了。”
“才不是呢!絮絮你等着看吧,我赌你明天就能收到情书了。”
林絮把下节课要用到的书拿出来,银色钢笔轻轻敲了下许鸢的小脑袋瓜。
“好啦,准备上课了。”
……
到了要做课间操的时候,林絮事先从班级队伍里出来,就站在最前面的台子下面等着,有领导站在她身边,时不时会关照林絮两句。
先是领导发言,宣布以后课间操的时间要留出一部分进行演讲活动的措施,底下的学生们顿时发出一片哀嚎,毕竟大家都盼着早早结束课间操,都不想被不知所云的演讲拖了自由玩耍的时间。
领导发完言就轮到林絮上台了。
一身红白校服的林絮,衣服整齐,头发扎成高马尾,发尾自然的微微卷着。林絮简单调试了下话筒就开始演讲,声音清脆,语调舒缓。
听了一会儿,下面站着的学生都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互相讨论着林絮的姓名班级,在林絮演讲完跑回自己班级队伍的时候还有男生朝着这边吹口哨。
难捱的课间操时间终于结束,学生们都勾肩搭背地散开。
江屹和张大顺走在后面,刚好能从人缝里看到林絮的背影,张大顺咂咂嘴吧感叹。
“这个一中来的女生是真好看啊,就是咱校花徐佩也没这气质。”
“根本不是一类型的好嘛,这妹子一看就是温柔挂的,而且我总感觉她可能看上咱白哥了。”
张大顺日常悲愤“果然,只要有白哥在,什么小仙女都是他的!”
提起周逾白这个人,江屹好半天都没看见他了。
“不过,你见白哥了吗?他去哪了?”
“不知道,一下课就出去了。”
周逾白这一出去就是大半天,下午快放学的时候才回来,手上还带着伤。
江屹过来问“白哥,你跟谁干架了?怎么见血了还。”
周逾白随便拿矿泉水冲了冲手上的血,伤口没一会就开始发红肿胀。
冲干净手后才回答周逾白的问题,语气漫不经心的。
“跟黑子他们交了个手。”
江屹顿时就炸了。
“我艹他妈的,怎么还耍赖呢!什么狗屁德行,我回头就得找他们算账!”
“少惹事,他们就是吃不起这个亏,找我试试底,伤是意外。”
江屹还是气得不行“妈的,就为块破地,几个钱啊就把这些地头蛇混成这样。”
周逾白打算趴下来睡一觉,吩咐江屹“放学后去城南看看,别在让黑子他们几个再搞幺蛾子。”
江屹点点头应下。
周逾白一觉醒来就是黄昏,已经放学有一会了,班上只零零散散的还有几个学生。
活动了下压麻了的手臂,周逾白揣上桌洞里的手机就往外走。
在校门口却碰到了正蹲着在系鞋带的林絮。周逾白不着痕迹地越过林絮,脚步都不带停的。
这算是一整天下来,林絮第一次正面看到周逾白,她激动了一下,还是没有跑上去打招呼,只小步小步地跟在周逾白身后,打算就这样跟他同行一程。
但是就在低头的一瞬间却瞥到周逾白手上的伤,长条状的伤口红肿起来,还在往外渗着血。
林絮委实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握住了周逾白的手腕。
少年的手腕骨骼分明,薄薄的皮肤下隐约能看到青色的血管,然而瘦削中却透出几分力量感。
林絮不敢触碰伤口,只焦急地发问 “受伤了为什么不包扎一下,这样会发炎的呀!”
女孩子眼里有心疼的泪光,纤细的手指握住自己手腕,指尖虚虚搭着,看样子生怕碰到伤口。
周逾白就这么定定地瞧了林絮一会儿,然后突然甩开林絮的手,沉默着大步往前走了。
林絮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不知所措,想了想,还是跑步追上去。
这次林絮没有再抓周逾白的手腕,甚至连周逾白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她只是堵住了周逾白的路,手臂直直朝周逾白伸着,摊开的手心里有几片酒精棉片和创可贴。
林絮固执的伸着手,干净的眸子里满是认真 “好歹要处理一下呀,好不好?“
两人僵持了很久,直到外面传来公交车到站提醒乘客的声音,那是林絮该坐的那班公交车。
周逾白突然伸手从林絮手里抽过东西,随手揣进裤兜。
林絮就笑了,飞快的往站牌跑,风里还有她轻快的声音。
“一定要记得处理啊。”
林絮临上车时回头看了一眼,周逾白还站在原地,正注视着她的背影。
少女粲然一笑,笑容明亮而温柔,冲驰余招招手,大声喊。
“明天见!”
周逾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然而揣在兜里的手不知不觉地攥成了拳头。
周逾白骑着机车回到家,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住,简单的房间里冷冷清清,连摆设都是冷色调的,屋子里虽然干净,但东西摆放的也很乱,是独居少年的样子。
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冲澡,只是周逾白不知怎的却注意起了自己的伤口,小心的避免伤口沾上水。
出来后坐在床边发了会呆,周逾白突然起身去裤子里掏出了那几片酒精棉片和创可贴,竟也仔细地处理了伤口。
……
林絮到家后就看到正在挨打的陆安在,巧得很,陆安在也受了伤,还是脸上,眼窝处一片青紫。
已经被苏玉的鸡毛掸子抽了好几下的陆安在简直要疯了。
“妈!妈!你停手!我没被别人打死要先被你打死了!”
见到林絮回来陆安在就急忙躲到她身后,还在不停的嚎叫,声音之凄厉简直可以穿透云霄,苏玉也是心疼,愤愤地丢下陆安在回厨房了。
最后陆安在的伤还是林絮给处理的,跟个野猴子似的小子偏偏最听林絮的话,在她身边乖的不行。
林絮认真的给他上药,时不时嘱咐他几句 “以后尽量少打架,自己受伤还把妈妈气坏了。”
“这就是个意外,我打架贼厉害,很少受伤的,”
“那也是能避免就避免,还有你的伤口,要注意不要沾水,勤换药。”
陆安在很乖巧的点头,不论林絮说什么都应着,但是听不听就难说了。
看着弟弟乖巧的样子,林絮却想到那个桀骜的少年。
如果陆安在也能这么乖就好了。
林絮其实对陆安在知之甚少,然而她知道周逾白爱她,即使不是现在。
现在这个少年还冷淡的不得了,像头孤狼,但林絮想的很明白,她得做这个孤狼永远的温柔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