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我水里有人》锦小一

2、水鬼？

　　2.
　　两人互看了一眼，岳青山起来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三个人，敲门的人是刚才接待他的前台小姐，他记得另一个人喊她“小黛”，另两个人则让岳青山微微挑了挑眉。

　　一个穿着灰色道袍，头上带着莲花冠，手执拂尘的道士，大概是年过古稀，看起来格外的道骨仙风。在他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穿着T恤和牛仔裤，和岳青山差不多的年纪，似乎有些沉默寡言。

　　叫作小黛的前台小姐对岳青山尴尬地笑了笑：“那个……于经理在这里吧？这两位……道长，说跟于经理约好了，我只好带过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同行之间有什么忌讳，但是这两位坚持要马上见于经理，她也只好带过来了。

　　岳青山朝小黛笑了一下：“没事的。”他对站在旁边的那位穿着道袍的道长欠了欠身：“道长好。”

　　那名道长只是看了岳青山一眼，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配上他的道袍，让人感觉高不可攀。他能跟小辈点点头，已经算给了那年轻人天大的面子了。

　　在房内的于经理听到声音也站了起来，走出来将这两个人请了进来。小黛也跟了进来，让房内的四个人倒了茶水才带上门走了出去。

　　等小黛走了以后，于经理的脸上总算绽开了笑容，他与莲花冠道人亲切地握手，并且寒暄了几句。这种情况下，虽然这个房间是岳青山的，但是他好像已经被排除到了边缘一样。他本来也不喜欢这些，很识相地站到了一边。

　　莲花冠道人原本肃穆的脸上也绽开了笑容，他在岳青山原本的位置坐下，他身边的年轻人却只是站在他的身后，低垂着眼帘，就好像一个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徒弟或者晚辈。

　　在他们交谈中，岳青山才知道这个道人名号为“清风”，站在他身后的是他的弟子郑远。他们也是于经理邀请来的，听口气应该是花了大价钱的。

　　岳青山以前跟着白檀真人的时候，并没有与同行多接触，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们师徒独来独往，所以对于“清风”这样大众的真人名号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在他印象里，是有一个叫“清风”真人特别厉害，但是年纪跟这个人对不上。

　　于经理也没有介绍他们互相认识，他喝了一口茶以后直奔主题，开始叙述这里发生的事情。

　　事情最开始是在春末的时候，山里的春天走的极迟，那时候水面上还飘着桃花的花瓣。在一天夜里，晚上在这里值班的一个上了年纪的保洁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了河滩边。我们值班的员工正好在酒店的二楼露台上看到，连忙喊人跑过去，但是保洁阿姨已经整个人没入水里。有两个水性好的员工已经跳进了水里，也报了警，只是这里偏僻了一点，警察虽然过来了，但是搜救队等天亮了才赶过来。

　　跳进水里的那两个员工说在水里捞了半天也没有捞到人，其实这里的河道的水很浅，就算在夜里，也能按照声音去找人。只不过他们进入水里的时候，水下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所以他们根本没有寻摸到人。

　　于经理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那位清风道长，大概是想听听他的意见。

　　清风道长轻轻点点头，开口说道：“一般性来说，无论是人还是动物溺水，都会在水里挣扎，这是本能和天性，但是溺水的保洁一进入河里便消失地悄无声息，这事情肯定不正常。”

　　岳青山：“……”这个人一本正经地讲了一堆废话。

　　清风道长做了个手势，让于经理继续说。

　　于经理继续说道：“搜救队一连搜了好几天，几乎来水底下的泥地都翻开来搜索了一遍。我记得那几天河流的水也不急，他们沿着河也搜索了很长时间，但是就是一直没有找到那个保洁的尸体。”

　　他大概是觉得烦闷，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我们这些住在水边的人，其实每年都会出几起这样的事故，虽然说大部分是小孩子，但是也有不少成人的。”

　　“酒店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感到很难过。那个保洁有五十多岁了，是这里人，住在附近的村里……”他说到这里，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们家里的人来闹过几次，但是因为有人看到她是自己走到水里的，所以我们店里还是赔偿了一些费用。她……他还有个女儿，在我们这里做总台领班。”

　　他看了清风道长一眼，大概是想看看道长的反应，但是清风道长还是一脸严肃，除此之外也看不出什么来，于经理只好继续说道：“那个总台领班，平时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虽然也是这里村里的人，但是跟他们不太一样，毕竟是在外面上过学的……”

　　清风道长和岳青山心里都有点纳闷，刚才不是在讲灵异事件嘛，怎么说说变成他们客服领班了？

　　于经理大概也是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有点尴尬地笑了笑：“那个女孩子上个月也跳进河里，死了。”

　　清风道长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他看向脸色苍白的于经理道：“在出事之前有什么预兆吗？”

　　于经理的嘴唇有点颤抖，他从口袋里摸出烟，对三个人晃了晃，后者都摇手表示不要，他就自己抽了起来。清风道长的那名徒弟郑远去开了窗，窗外已经暗了下来，黑暗降临了这条河流。

　　于经理抽了根烟，才继续开口说：“也不知道算不算什么预兆，那女孩在出事前，跟我说，她在河边走的时候，有时候能模模糊糊听到她母亲的声音，在喊她，叫她的小名，但是一旦集中注意力去听，却也什么都听不到了。”

　　清风道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于经理又点了根烟：“起先说是模模糊糊能听到她母亲的声音，她也以为是母亲离世造成的，但是后来越来越严重，她说有时候能看到很像她母亲的人站在水边，向她招手，再后来，店里别的一些人也说看到那个死去的保洁在不远的河滩那里走来走去。再后来，不但是在黄昏的时候，就连白天，他们在店里也可以看见。”

　　于经理说到这里又停下来。

　　清风道长咳嗽了一下，接着问：“这看起来就是水鬼找替身啊。”

　　于经理点点头：“店里的人也这么说，在这里住的老一辈的人很相信这些，江边嘛，很多人信这种。”

　　清风道长示意于经理继续说。

　　于经理道：“这种情况持续了大概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小雨……我们的总台领班在一天夜里失踪了。”

　　清风道长追问：“尸体也没有找到吗，会不会是离开了？”

　　于经理的脸色很差，比起之前更加憔悴，他摇摇头说：“没有离开的记录，她也没有回家……”

　　一直沉默的岳青山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这么确定？有没有一种可能，她觉得这里不安全，而不告而别去了别的地方呢？”

　　于经理摇摇头：“自从发生了她母亲的事情以后，店里加装了监控，当然了，店里原来就有监控，之后就在河滩那边也装了好几个监控，我很肯定她没有离开这里。”

　　岳青山沉默了一下道：“这位清风道长刚才问了尸体的事情……请问您这么肯定是找到了尸体吗？”

　　仿佛被说中心事一般，于经理怔了一下，他的唇色有些发白，说道：“尸体……浮起来的是小雨的母亲。”他顿了顿补充道，“就是我们总台领班的母亲。”

　　“之后呢？”清风道长问。

　　于经理道：“之后……警察来了几次，尸体也拉走了，说是要送到市里做尸检。搜救队来了两次，因为这次没有人目击小雨出事，所以装模作样地打捞一下就走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但、但是……我们都知道小雨还在水里……”

　　“对！”清风道人铿锵有力的声音打破了这里不安的气氛，“这个就是非常典型的水鬼找替身。”他转头看向身后的郑远，“阿远，这个要记好，水鬼是非常麻烦的恶鬼，它们并非应天而生，而是由人在水中死去的冤魂产生……”

　　那个叫郑远的年轻人，从口袋里取出笔记，听着老道士滔滔不绝地讲着，快速在笔记本上记录下来。

　　老道士讲的都是一般水鬼的特性，他说给徒弟听，其实也是说给于经理听。

　　于经理听了一会，看向岳青山：“岳天师有什么高见？”

　　岳青山怔了怔，他正在听老道士讲水鬼的事，之前他的师父白檀真人还从来没有……讲过这么多理论知识，所以他也是第一次听到。他有些窘迫地抓了抓头发：“那个……我明天去水边看看吧。”

　　于经理有些失望，转头看向清风道人，清风道人伸手给了于经理一道符：“我这道符可以替你挡上一劫，你可要随身佩戴啊。”

　　仿佛拿到了什么护身法宝一般，于经理将这道折成三角的黄纸郑重地放进了西装内侧的口袋。

　　接着他们又寒暄了一阵，于经理邀请他们一起吃饭，被两方人婉拒了以后，只好表示等下让人将晚餐送到各自的房间里。之后便以送清风道人去房间为由，他们离开了岳青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