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Chapter 42 「存护」的意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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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啊…你的选择是…这样啊。我了解了，布洛妮娅。”
可可利亚一愣，迟疑了片刻，喃喃自语：“可惜…可惜你看不到美好的世界了。你无法突破思想的桎梏，尘世的欲望…知道吗？你本该是…新世界的「母亲。」”
地面开始剧烈颤抖，布洛妮娅抱住脚下一软的月棠，惊的环视四周，寻找震动的源头。
“地面…地面在震动！怎么回事！？”
月棠抬头望向可可利亚，她十分肯定一定是她弄出来的动静，把几人引到这里不可能是没有道理。
“这座城市…贝洛伯格的命运已经注定，它的未来将在我们手中展开。”
可可利亚压下最后一丝怜悯，冰冷的注视他们，“而你们…将成为这个新世界的基石！”
“不破其旧，无以立新。”
她右手凝聚出一把华丽的冰剑，高举天空，呼啸的凛风徒然大作，环绕着她的身体。
“我以大守护者的身份，令你起身——”
“——「造物引擎」！”
随着可可利亚的身体缓缓升空，一只机械巨手从背后的断崖伸出，猛的向地面的几人扫去。
“是筑城者的古代机器！大家小心！”
布洛妮娅右手穿过月棠腋下，瘦弱的身体不消几分力就带着一同向后退去。前一脚刚走，后一脚手臂便轰然落下，刮过一片积雪，握了个空。
浓浓雪幕中，一个通体冒着金光的超高机器人伫立在众人面前，四眼通红，两条深蓝蓝色飘带挂在胸前，可可利亚正漂浮在中心。
“比、比史瓦罗还大一万倍的机器人！”三月七惊叹道。
「你们快看那边！」
顺着月棠手指的方向，许多裂界生物出现在了平台的一角，它们嘶吼着向几人冲了过来，场面一时喧嚣不止。
“快退后！”
希儿朝月棠吼了一声，挥舞着武器冲了过去，虽然有个巨大的威胁在那里摆着，但现在主要的是解决身前的敌人。
幽影身旁卷起幽蝶翩翩，刀刃寒光闪烁，刀刀暴击。
白日下的希儿如同处于黑暗中，身形难以琢磨，在敌群中肆意穿梭，只留下一声又一声无力的嘶吼，以及阵阵死亡的爆鸣。
旋转的长枪亦如一台切割机器，碰触到的敌人纷纷被拦腰截断，一道绿色影子握住了“血迹斑斑”的长枪，站立在中央，双眸仅闭，没有任何动作。
周围的生物见状，都以为他放弃了挣扎，眼中冒出嗜血的腥光，手中的武器光芒大作，裹挟阵阵威能劈向他。
只见危急关头，男人睁开了眼睛，墨色眸子比冰雪更加冷淡，枪身流淌的黑白气息为生物们化出一副诗意盎然的水墨画。
置身红枫林，脚下流淌着潺潺流水，轻拂着岩石，发出悦耳的涓涓声响，仿佛是一曲幽雅的乐曲。
遥望不远处红枫丛中，一片方形的石板被巧妙地铺设成了棋盘，黑白相间的格局在阳光下闪着微光，宛如精致的艺术品。
美，太美了。
它们的动作陷入了停滞，不自觉的被浓墨的笔锋吸引，空中红枫飘落，恍若一艘暴风雨中摇摇晃晃的小船，静静掉到了身上。
画卷中有人在低声呢喃，他依靠在一颗崎岖的老树，模模糊糊听得不太清楚，凑近些，只闻一句：
“洞天幻化，长梦已觉。”
小世界中，溪水卷动，浓墨席卷，一道笔墨快速在它们身上留下浓厚的一笔。
无声的痛苦。
枫叶哗哗，脚步轻响，丹恒接住笔墨，「击云」已执手，生物消散天地间。
可可利亚看在眼里，剑锋直指，高声呵道：“引擎…粉碎他们！”
造物引擎眉心汇聚炽热的能量，激起阵阵火花，摧毁平台本就不多的事物，目标是远处的三月七等人。
这一击来的迅猛，三月七刚支起屏障，就遭到了一阵打击，索性机器人本不是攻击类，不然可以将其一举歼灭。
“必须阻止它的行动！”
希儿为了躲避激光，忽略了虚数织叶者的攻击，身体受到了剧烈的冲击，狠狠砸向了地面。
她快速翻身，半跪着扛下了灾影的长斧，手下一用力，退了战斗范围，对着他们低声喊道。
“铲平山峰！”她还没来得及说出第二句话，攻击再次袭来。
希儿咬了咬牙，一记横扫击溃身前的敌人，快步跑到了三月七的屏障内，同时而到的还有丹恒。
他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造物引擎并不会就此收手，或许会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所以便退了回来。
料想不错，造物引擎四眼猩红一闪，原本垂放在平台防止他们逃跑的右手高高举起，落地点便是他们站立的位置。
巨大的古代机器轰然起身，它的身躯笔直挺立，肩宽臂粗，高大的身躯遮蔽了天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覆盖在它的阴影之下。
地面在颤抖，它的动作让大地为之震颤，此时高大的造物引擎如同一座巨大的岩石，沉稳坚固，给人一种无法动摇的力量感。
月棠躲在这漆黑的阴影下，她感受到了一缕死亡的气息，若是那只巨手落下，他们一定会倒在这里的。
她身体微微颤抖，脸上带着些许恐惧，手中的玩偶被双手纠结到扭曲，一股无力感从脚底直到大脑，若有若无的声音回荡耳边。
谁能、谁能阻止它！！
拳头已经开始向后仰，即将带着滔天之势席卷众人，可似乎是月棠心中的神明听到了她的呼唤，一道从宇宙而降落的红色光束裹挟的毁灭的威能，击穿了它高举的手臂。
爆炸产生的黑雾弥漫在手臂周围，遭到破坏的线路激起电光闪闪，造物引擎无力的倒下了，左手重重的砸在了平台，扬起一阵飞雪。
雅利洛祖传宝贝被列车的轨道炮一发击倒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愣在了原地，只有三月七高兴的喊道：“姬子，是姬子！”
“喂喂！月儿听得见吗？信号真差……”
为了这次战斗特意戴上的通讯装置里传来姬子的声音，月棠听到熟悉的声音，呆愣在了原地，墨色眸子里蓄积起泪花。
“姬子！你可算想到我们啦！”三月七激动的说道。
“什么啊，我和瓦/尔特先生可是时刻在轨道上挂念着各位呢，这次的开拓之旅很精彩喔。”
通讯信号不好，装置出现了忙音，姬子断断续续的说道：“这大家伙…怎么…起来的……不过，现在…别动更好……？接下来…就看——”
声音戛然而止，月棠抹了抹泪珠，心中得到了最大的安慰，望不见底的雾色天空，还有等待自己归家的人，怎么能倒在这片天地。
作为此次封印「星核」的关键人物，星，开始攀上倒下的造物引擎，直面可可利亚。
星喘着粗气，奔跑在左手的指节，单手一撑，脚下稍微用力，如轻燕附身，踏上了手心的平地。
一道虹彩光束迎面袭来，她侧身躲过，紧接着无想面具快速变换位置，又射出一击，星翻身闪过，落地娘跄了一下，脚步不停向前冲刺。
可头顶突然出现了三只无想面具，它们张开身体，虹彩光束蓄积，就在发射之际，一颗颗子弹正中核心，炸裂一片霓虹。
“我来掩护你！”
布洛妮娅瞄准前来阻拦星的无想面具，每一颗子弹都精准的击中它们的要害。
一时间，星耳边爆炸声四起，绚丽的火光映照在她疾跑的侧脸，好不美丽。
飞快掠过小臂，造物引擎系统重新上线，原本倾斜的臂膀随着它的动作变成了一面墙边，星方行了几步，就不受控制的向后方倒去。
「啊！」月棠捂着嘴巴，玩偶发出惊呼声，她落到了地上。
星感受身体的失重感，慌乱挥舞着手脚，但造物引擎并非参天大叔，有能够让她抓住的地方。
就在她的心也随着自己降落的身体下落时，一道坚定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是被幽蝶包裹，不断闪烁到自己身边的希儿。
“抓住我！”
她伸出手拉住了星，脚尖点在璧面，用尽全身力气带动她旋转了几圈，借用势能将星往前方高高抛去。
星在空中稳定身形，甫一落地便迈开脚步向造物引擎的肩膀上跑去。
造物引擎猩红一闪，右手手指缓缓张开，伸向在自己瘫痪的左手臂上的星抓去。巨大的手掌挤压着周边的空气，重重的落在了上面，星在它即将靠近自己的时候就已经跳跃了出去，双手尝试攀上肩膀的边缘。
只差一点点！
星距离眼前的肩膀只有半臂之距，可是身体失去了动力，在星球引力的影响下，她又开始坠落，脑袋朝下，直直的落去。
“嗖——！”
巡猎带着「击云」深深扎进了机体，星错愕间双手握着枪身，旋转一周，借着惯性把自己甩到了空中。
星控制身体往前倒去，稳稳的落在了肩膀上，她仰起头，眼神坚定的注视漂浮在寒风中的可可利亚。
如龙卷般的冰雪遮住了星的视线，身前的女人被冰雪包裹，不过许久，深邃幽暗的女人取代了可可利亚。
她头戴冰棱王冠，原本的淡金色头发幻化成许多银色发丝，随着寒风在身后漂浮。脚下的冰棱直到大腿，它们尖锐又闪烁着莹莹白光。
类似守护者之影的后裙摆分裂成六片，肆意飘动着。漂浮在肩膀两侧的冰剑，似乎是她有力的攻击方式，此刻的可可利亚已经被「星核」的力量所侵染，回不到从前了。
“听啊…这力量在涌动…在歌唱……”
“星核给予我的承诺，才是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
“七百年前，它驱逐了反物质军团——今天，它也会将你们的存在一并抹消！”
星听着可可利亚的述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紧握着手中的棒球棒，站得笔直如同一柄利剑。
她的眉头微蹙，凝聚着对抗的决心，她知道自己可能打不过可可利亚，但她有坚定的意志和不屈的勇气。
可空凭虚无缥缈的东西又怎么能够打败可可利亚，尤其是新生儿对抗已经存在了上百年的老不死，光是储存的能量就已经不是她可以比拟的。
星紧握手中的球棒，毁灭的能量附着棒身，险之又险的躲过碎骨寒流，球棒微颤，白光乍现，猛地砸在了她腿部的冰甲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冰剑破空而来，星脚尖轻点，从地面弹跳起来，利刃划去衣服一角，不作任何停留，再次精准的刺向她的后背。
而星的后背就像是长了眼睛般猛地向前一个翻滚，使得冰剑攻击落空，返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仅是轻微的试探，接下来的战斗中可可利亚不再留手，一连串攻击如狂风暴雨般向星袭来。
星就像是一只灵活的兔子，不断上蹿下跳躲避各种攻击，而可可利亚则是召唤出「无尽寒冬之槊」，蔓延开来的冰雾阻挠她的动作。
它缓慢的凝结造物引擎的肩膀，平面浮现一层薄壁，星脚下变得湿滑，差点就不受控制的往一旁倒去，于是她一边躲避攻击一边用棒球棒击碎冰层。
不知过了多久，可可利亚厌倦了无聊的玩闹，真正打算抹消星的存在。
冰雾剧增，攻击更加密集，她手中冰点闪烁，锁定了星的身影，面前浮现许多准心屏障，一把冰剑缓缓凝聚而出。
“人类…总是软弱愚蠢，总是自不量力。”她手指轻点，冰剑出在了手中，“——我来赐予你绝望吧！”
攻击悄然而至，可可利亚闪现至星的身前，冰封的大剑脱手，贯穿了她的身体。
冰冷的能量进入身体，星瞳孔一震，口中低声痛吟，生机在飞速的衰退，四肢逐渐无力，双眼也缓缓闭上，向肩膀的边缘后倒去。
少女如同破碎的雪花，在空气中飘落，手中的武器先一步掉进了深渊。
时间凝住了。
月棠望着失去生命体征的星坠落，双眸微颤，心如同被撕裂般痛苦，短暂的停止了跳动。
她张开嘴，想要呼喊什么，却最终只剩下无声的呼吸。
——
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与「药师」相见的地方，不过这次并没有祂的身影。
“我怎么又来到这里了？”
“我不是正在和可可利亚战斗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疑惑的声音在空间回荡：“之前来到这里时，纳努克瞥了我一眼，上次药师回应自己的愿望，难道……”
抱着心里的一丝可能，星缓缓向着深处走去，想要见证神迹再一次降临在自己身上。
她走在虚空的地面，随着她的靠近，两侧不断浮现出可可利亚与许多人交谈的画面。
杰帕德向可可利亚复命——
「杰帕德」：商业区已经沦陷了。居民已经转移，暂时安置在外城区。戍卫队牺牲二十六人，但我……
「可可利亚」：说下去，杰帕德。
「杰帕德」：我…我不确定牺牲的铁卫是不是真的死去了。我看到他们残破的身形在裂界中徘徊……
那里发生的事违背常理，接近疯狂。守护者大人，情况如果持续下去……
「可可利亚」：我很清楚后果，杰帕德。退下吧。
「星核之声」：我们清楚后果。
前行数步，希露瓦和可可利亚交谈——
「希露瓦」：你还在犹豫什么，可可利亚？这不是你一直在期待的吗？离开这个笼子，亲眼看看这座城市吧！我们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吗？
前人的努力…他们未竟的研究…终于能在这个时代结出果实了！给我一支卫队，让我去找到「星核」，找到拯救家园的办法——
「可可利亚」：冷静下来，希露瓦。
「希露瓦」：冷静？你在说什么——
「可可利亚」：铁卫！朗道女士累了，带她下去吧。查封她的实验室，扣押所有研究人员——他们进行的是非法的研究。
「希露瓦」：为什么，可可利亚…你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冷漠……
「可可利亚」：希露瓦·朗道…你曾是我最珍视的朋友。
「星核之声」：但约定的新世界里没有她的位置。
造物平台，士兵护卫可可利亚——
「士兵」：可可利亚大人，怪物正向这边涌来！这里…这里太危险了！
「可可利亚」：愚蠢，卑鄙……
「温和的银鬃铁卫」：什么？大人，您在说什么？
「可可利亚」：没人能理解…除了我。他们耳目健全，却看不见，听不到……
「士兵」：呜哇啊啊啊啊——
「可可利亚」：把愚昧的意志当作食粮…赦免他们的愚蠢和恐惧……
那是，陷入迷茫的布洛妮娅——
「布洛妮娅」：母亲大人，我还是不明白……裂界侵蚀已经蔓延到了下层。如果撤走所有铁卫…留在下面的人该怎么保护自己？
「可可利亚」：自动机兵防线会负责他们的安全。最重要的是防线在上层区，我们一旦崩溃，地下将瞬间覆灭。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维持防线。
这是取舍，布洛妮娅——身为领袖，就一定要有决断的胆识……你、我，我们还需要履行更重要的使命…早晚有一天，你也要做出抉择。
「布洛妮娅」：更重要的使命…？
「可可利亚」：为时尚早，布洛妮娅…为时尚早，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幽蓝色的螺旋，一个小女孩静静站立在虚空中，身前是一把火红的大剑，空灵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这座城市在哭喊…「存护」的力量在消褪。”
“最后的最后…我们还是无法抗衡「星核」的意志。”
星反驳道：“是可可利亚放弃了「存护」。”
“没错…但我们无权责难。”
“过去的七百年，裂界每分每秒都在持续扩张。我们留给接替者的…没有信念或财富，唯有漫无边际的绝望。”
她的声音骤然低沉，诉说可可利亚遭遇的一切：“目睹誓言「存护」的家园在眼前逐渐消逝…是种折磨。再加上那挥之不去、扇惑人心大的低语…再坚定的意志也难免动摇，这一天注定会到来。祂的佑护…注定会离我们而去。”
总会有人要疯的，传承代数越多越绝望，也越容易疯，没有可可利亚也会有下个这么做的大守护者。
“那就让别人来「存护」吧。”
星不容置疑的语气令守护者的意志产生了些许动摇，她转过身，不明白的看着她：“你……”
“一介过客，却执意要肩负起一整个世界的命运……”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也好。还有什么可失去…还有什么不能尝试呢？”
回想这几百年来的种种，初代大守护者阿丽萨·兰德的意志已经不再在乎新一轮的失败，或许成功的希望就在眼前呢。
她侧过身望向不远处的炎枪：“去触碰琥珀的光芒吧。看看你内心「存护」的意识是否足够强大…强大到能吸引祂的目光。”
那曾是她用过的骑枪。
琥珀铸就枪身，辅以上等材质打造枪柄，通体晶莹剔透。它斜插在火焰旋涡中，静待天选者通过它的考验，以「存护」之名，拯救世界。
星上前握住枪柄，一闪而过琥珀王克里珀落下一锤，进入新琥珀纪的画面，火焰炸裂，炽热的温度令她一时放开了手。
她咬紧牙关，这次绝对不会放手！
火焰翻滚，炽热的高温漩涡将她紧紧包裹。点点火星乍现，肆意游荡在空气中，彼时炎枪绽放出一朵炎花，烈焰映照这她的脸庞。
“呃…啊！！”
她双手用力，将炎枪向上拔动，虚空如镜面受到冲击般寸寸碎裂，直至星将它拔出，一道烈焰冲天而起。
手握石锤的琥珀王圆光一闪，那是她在注视新的「存护」意志。
星心神一震，眨眼间便回到了现实，她手中握着炎枪，枪尖流淌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火焰，像是一条修长的红色丝带。
造物引擎为「存护」而生，也只向坚守「存护」者臣服。星稳稳的落在它伸出的手掌，缓缓被带落了地面。
众人皆小跑上前，月棠同样如此，可若是你细心观察，就会看到她原本灵动的眸子已然无神，身体如同被操控的傀儡，执行设定好的程序。
她的灵魂去了哪里？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Chapter 42 「存护」的意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