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香记》野猪不在圈

41、酒

　　虽然齐暄炀要人没成，也没明说要谁，但短短一个上午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认定齐暄炀看上的是那个叫小雪的漂亮姑娘。
　　小拾正在给柴房里的兔子喂之前捡的菜叶，“你也会说话吗？我现在每天看见外面的鸟都害怕，嬷嬷她们在哪，就这么走一定会被戚苗发现吧。”
　　小拾摸了摸胸口的玉佩，“宋嬷嬷到底让我送的是什么东西……”
　　“喂！”突兀的声音给小拾吓得浑身一抖，手里的菜叶都没抓住。
　　“对着兔子说什么话呀，你快跟我出来！”小雪拉着她到了库房的一匹布前面，“看，这个是我刚刚去大管家那领的，小拾你知道这是什么嘛！”
　　“一匹布。”
　　“跟你说这些真没意思，这是素锦，你看看这光泽像庙外那砖上的云母片似的。”
　　小拾没去过那庙，看着这匹布浅浅想了一下那外墙上的云母是如何流光溢彩，“是给少夫人做新衣服过年用的？”
　　小雪兴奋地摇了摇头，“是齐公子让管家给我的，我……咱们可以用这匹布做身漂亮的衣服。”
　　小雪扯起布料在自己身上比划，“衬不衬我？”说完又拉着布料在小拾身上比量。
　　小拾躲开，“我不想要新衣服。小雪，那个齐公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布料好就行。”小雪抱着布料一脸满足，“小拾你什么时候离开……是不是很快了？我怕你的衣服做不出来。”
　　“等我找的人有消息就走。”
　　“等谁什么消息，我看你每天都不出这个院子，除了尚儿还有谁能给你消息。”
　　小拾突然被点醒，急急忙忙地出了库房。
　　戚崇礼看着手里的信眉头紧皱，“戚苗，你让我给你看得这信上并没有字，更像是小娃娃乱画的东西。”
　　戚苗抽走信纸，“还以为贵妃娘娘送来的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想到我出了宫她还要逗我。”
　　送信的鸟一直在窗口滴溜着眼睛看向二人，突然叽喳了几声。戚苗听见这声音一用力竟撕碎了信纸。
　　“怎么了？”
　　戚苗连忙镇定下来把信纸叠好，“没什么，夫君天冷我把窗户关上可好？”她挥手驱赶窗边的鸟，可这鸟也不怕她仍站在窗边。
　　戚天赐看着一人一鸟对视的画面觉得有趣得紧，执笔蘸墨低头画了起来。
　　戚天赐画了几笔抬头便看见戚苗像是妥协一般点了点头，巧的是那鸟像看懂了一般立刻飞走。临飞前这鸟好似还看了自己一眼，他瞬时觉得这鸟突然透露出一股怪异。
　　戚苗一回头便看见戚天赐拿着笔看向窗外，而纸上隐隐画出了一个人影，她隐隐有些高兴，走到画纸旁细细端详，“夫君这是画的我吗？”
　　戚天赐点头又添了几笔，将那只鸟勾勒出来，最后要点眼睛的时候却迟迟不落笔，将将落笔拾戚苗突然把手覆在了那只鸟上。
　　“别，别点。”反应过来自己失态的戚苗连忙缩回了手。
　　“看你好像很不喜欢鸟，为何？”戚天赐放下笔。
　　“没有不喜欢，只是……说这些做什么。”戚苗刚刚还很喜欢的画像，现在却一眼都不看。
　　戚天赐没有继续追问，这是他和戚苗约定好的，“明日我要去国公府拜见张太傅，你要同去吗？”
　　“不了，也快离开国缘城继续赶路了，有些东西我还没有备好。”
　　“辛苦。之前你不是还提过想去国……罢了，今晚上我还有事，你好好休息。”
　　戚天赐散出的寻人消息就像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消息或许也算好消息，三个人如果一起出了事不会这么悄无声息，事到如今他只能自己今晚去那桥上看看了。
　　戚苗走到桌前将画上的那只无目的鸟裁掉，还没等将剩下的画收走，就有一只手从她身后抽走了画。
　　“你还真当起了富太太，在这描摹画像上了。”
　　“还给我！”
　　身后的人举止暧昧双臂环住了戚苗，“作画我比不上他，但我好歹没让你独守空房，这个态度对我可真是让人太伤心了。”
　　戚苗转身推开他，“司晨，我叫你办的事都没办好，怎么还敢和我提这些。”
　　“是那个小百合精太胆小了，吓了她这么多日也不敢跑，不如我替你直接杀了她吧。”
　　戚苗响起那声鸟叫，有些心虚道，“我没有要杀她。”
　　“那日我看你都要当着众人的面捂死她了。”
　　戚苗狠狠瞪了他一眼。
　　司晨牵起戚苗的手，“所以说是我替你动手啊。”
　　戚苗甩开司晨的手，解开系带往里屋走，“你和你的手下还有别的用处。”
　　司晨笑笑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戚天赐看着那桥猛灌了两口酒，散打的白酒像冰冷的刀片一样滑过嗓子，再一张嘴像是说不出话一样，只感觉本就破烂的嗓子又添了密密麻麻的细伤。
　　从摊子上起身，戴好斗笠披上蓑衣，戚天赐慢慢走了过去。
　　看着不远的距离，他却从天暗走到了天黑，夜黑无人时谁能知道这是一座吃人的桥，一步一步踏上也是一步一步踏错。
　　时间掐的正好，刚要上桥戚天赐就觉得有些头晕，这酒竟这么烈，‘娘，你们也是靠着这浊酒才挨过这上桥的日子吗？’
　　戚天赐开始身体摇晃，只能扶着桥柱继续往前走，恍惚间一只鸟站在他面前，转身走了两步又专门回头看他。
　　“是要我跟着你吗？”
　　那鸟点了点头。
　　“哈，我真是喝醉了，近日的鸟怎么都这么有灵性？”戚天赐绕过这鸟继续往前走，身体摇摇晃晃地，一个磕绊斗笠被晃掉。
　　戚天赐扶着柱子慢慢蹲下身子，司晨却先他一步捡起了斗笠，“真是废物，跟我来。”
　　“是谁？”
　　“问得真宽，你不是要找人吗？我知道在哪。”司晨说完话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戚天赐头昏脑涨也没多想就跟了上去。
　　司晨看见他这样冷哼一声，“居然这点酒就醉成这样，早知道少给你打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