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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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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修臣垂下眼眸笑了笑,把笛子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笛声一起,书生疼的更厉害,到最后实在扛不住了,叫道:“别吹了,我说!”
夜修臣闻言停下,语声轻缓地问:“很疼吗?”
书生气喘吁吁地道:“很疼,放了我吧,我什么都说。”
夜修臣无动于衷地道:“这么一点疼就受不了了?这若是被人抓去,岂不是很容易就出卖你的主子?”
言罢就重新把笛子放在唇边,吹出一声极尖锐的笛音。
书生每一寸骨头每一寸血肉就好似被撕咬成碎片,疼得连惨叫和打滚的力气都没有了,全身不住地抽搐打颤。
他语不成声地求饶道:“往后我定惟公子之命是从……绝不敢背叛。”
夜修臣收起笛子,拿出一颗药丸塞到书生嘴里,冷声道:“我敬你是前辈,怜你一片痴心,今日且放过你,往后你若再敢用这邪术害人,定不轻饶!”
沈璃看着,心里原本有些不忍,毕竟这人看模样至少也是自己爷爷辈的人了。可他心术不正,若是放任自流,怕是后患无穷,也就由着夜修臣收服去了。
书生服下解药,疼痛立时便减轻许多,夜修臣又抛给他一瓶续骨膏,说道:“内服外敷,三五日后你的伤就不碍事了。说说,你究竟是何人,青山镇的魈灵与你有没有干系?”
“我本名岑玉郎,曾是连宫主书僮,十七岁那年因贪念偷看了两页转灵回生卷,被宫主发现后逐出宫门,那些年我并未作恶,不然宫主也不会放过我。”
岑玉郎用胳膊肘撑着地,慢慢坐起来,苦笑道:“直到八年前,我老伴去世,我才第一次动用移魂术保住她三魂,可这件事不巧被侠义道的一些人知晓,便一直追杀我。”
“再后来,端木真找到我,说武林中一位大人物要招揽我,若归顺往后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再有人滋扰我,否则便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天空下起了小雨,夜修臣低低咳嗽了一声,沈璃观他脸颊有些微红,抬手在他脸颊上蹭了蹭,发现好像有点发烧。
夜修臣清冷的面颊上一丝窘色晕染开来,显得脸更红了些,轻轻把沈璃借机揩油的手拍开,撇过头道:“别闹。”
沈璃这回没跟他油嘴滑舌,心里想着,像夜修臣这样内力精纯的绝世高手,不会轻易感染风寒,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中毒引发的。
于是将自己外袍脱了披在夜修臣身上,不顾他的挣动,拉住衣袍的领口给他拢紧,说道:“听话!”
夜修臣拗不过,只好依言将外袍套在身上。
岑玉郎正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自己悲惨的过往和误入歧途的前因后果,在这般严肃的场合,猛不丁瞧见方才还那般冷酷残忍的男人,竟变得如此温和顺从,不禁走了下神,良久后,喃喃自语地道:“三代魔尊,三代情种,那两个可都没有好结局。”
夜修臣神色微变,手指不自觉攥紧袖子,指尖都白了。
沈璃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没事吧?”
夜修臣摇摇头,神色很快恢复正常,侧首对岑玉郎道:“说你自己的事儿,你用移魂术把死者魂魄附身在青山镇的魈灵身上,将他们训练成杀人怪物,目的是什么?你与端木真、官飞燕还为暗香阁做过些什么?你口中的那个大人物是谁?”
“我只负责施法,别的端木真不让我过问,他与官飞燕素来不和,因此我对官飞燕所知亦不多,大人物我更未曾见过,据说只有暗香阁主才能面见主人。”
沈璃嘲讽地笑了笑:“你这给人家卖命这么久,居然连自己的主上是谁都不晓得,混得也挺惨的。”
岑玉郎面不改色地道:“从今日起魔宗月尊就是老奴的主上,不惨。”
沈璃扬了扬眉,调侃道:“前辈真乃俊杰。话说回来,暗香阁主是谁您总该晓得吧?”
岑玉郎摇了摇头,说道:“听端木真说是个女子,叫何青姝。”
沈璃听见这名字,总觉得耳熟,低声念道:“何青姝…..何青……青荷?暗香阁主不会就是那小丫头片子吧?”
夜修臣淡淡一笑,说道:“看起来是小丫头可不一定真是小丫头,这位岑玉郎与那官飞燕长得也不像大爷大叔,对吧。”
沈璃觉得甚有道理,兴冲冲地道:“对,搞不好青荷就是位五六十岁的老妪,这事儿我得告诉聂轻歌去,他还盼着人家“以身相许”呢,哈哈。”
夜修臣笑着摇了摇头,沈璃啊,真是看见失火还唱小曲,不嫌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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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修臣打发走岑玉郎,便与沈璃一同去寻慕少容和聂轻歌,很快就在坟地发现他们,两人都受了点小伤,几具干尸却也被他们砍得七零八落了。
聂轻歌得知青荷真实身份,再被沈璃一吓唬,想到自己昨夜连外衣都没穿跑去找青荷,打算跟她花前月下一番,却被人活捉差点变成干尸傀儡,就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几人回到客栈随意吃了点东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准备吃完午膳再启程去恒阳。
夜修臣从坟地回来,就一直发热,沈璃找了大夫来也没瞧出什么毛病,便跟聂轻歌说,让他和慕少容先走,自己等夜修臣身子大好了再与他一同前往。
聂谷华大喜之日就在两日后,聂轻歌急着回恒阳照应,关心地问了问夜修臣病情之后就痛快答应了。
慕少容却老大不情愿,见沈璃对夜修臣如此上心,心里既是嫉妒又是失落,几乎要不管不顾地强行将沈璃带走。
只是他出身名门自恃着身份,不愿被旁人说三道四看笑话,勉强控制好情绪,镇定地对沈璃道:“穆师伯晚几天也会来恒阳,说要带你去雾隐山见见我父母。”
沈璃寻思着正好趁此机会把话跟他讲清楚,就把那只玉连环拿出来放在桌上,说道:“慕少门主,是我沈璃对不住你,只是自古姻缘天定,我与少门主既无缘也无分,还望少门主不要强求。”
慕少容呆了半晌,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他表现得如此体贴大度,沈璃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话本里那种不识好歹背信弃义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得亏今天只下雨没打雷,不然非得劈死他不可。
他叹了口气道:“不是你不好,是我不好。慕少门主有所不知,其实我吧混账得很,还特别花心,喜新厌旧朝三暮四不说,搞不好成婚之后还得红杏出墙,实在不是良配。慕少门主,你总不会愿意天天戴新绿帽子吧。”
慕少容整个人都傻了,目瞪口呆地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沈璃趁慕少容发愣的当口赶紧溜了。
他想着夜修臣方才淋了雨,就去伙房端来一碗姜汤,来到夜修臣房外敲了敲门。
夜修臣打开门,看见是沈璃,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房里有些乱,你等我收拾下再进来。”
夜修臣刚沐浴完,穿着件松散的白色袍子,乌发垂落肩头,皮肤透着淡淡的水泽,整个人流光生辉,看得沈璃心里一跳。
沈璃直勾勾盯着他看了一瞬,觉得自己来得太是时候,故意板着脸道:“见什么外,快把姜汤喝了。”
说话的时候把汤碗放在夜修臣手里,自顾自上前一步跨进房内,反手把门关了。
夜修臣莫名有些紧张,隐隐觉得沈璃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见他坐在桌子边倒了一杯茶喝起来,便道:“我身子有些不适,想休息一会。”
沈璃喝了口茶,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儿,你休息便是,我在这陪你。”
夜修臣晓得沈璃一贯死皮赖脸的,赶是肯定赶不走,就默不作声地把姜汤喝了,然后躺到床上背对着他,分明是要把他晾在一边。
沈璃厚脸皮的跑到他床沿坐下,可怜巴巴地道:“方才给你吸毒,我嘴都肿了,你也不关心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