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飞来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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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琳顺利地成为了霍格沃茨图书馆的管理员，刚开始她还有些紧张，跟着德贝纳姆夫人学习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很快就适应了这份新工作。邓布利多还给她在图书馆旁边安排了一间寝室，麦格的办公室和庞弗雷的医疗翼也在同一条走廊上。
在艾琳来之前，如果晚上没课，梅莎基本都是从吃完晚饭一直到闭馆都待在图书馆，艾琳来之后，梅莎更有理由直接赖到八点以后，在宵禁前的那段时间里帮帮艾琳的忙，尽管艾琳一直说不用。
图书馆管理员的工作并不比艾琳之前在魔药店轻松。除了维护秩序，给借书和还书的学生登记，将归还的书籍和一些学生乱放的书籍准确归位，她还需要留意世界各地有没有新的书刊发布，记录下来交给校长以便采购，买回来的新书也得进行分类、编号和记录，为它们施加防护魔法。还有，对图书馆内所有书籍进行日常检查，看有没有脏污、破损和丢失——尤其是禁书区，并进行保养和修补。
此外，图书馆里还有一些除了书籍以外的魔法物品，像是可移动的书架和梯子、自动调节明暗的灯、星体模型、能放大地形的地球仪等，这些器具的维护保养也在艾琳的职责范围内。为此，她还需要向德贝纳姆夫人学习一些与工作内容相关的专业魔法。
而且，别的教授周末还能休息，艾琳是没有休息日可言的。
不过她还是很满足。
“教授还得夜巡呢，至少我可以睡个好觉，”艾琳一边用飞来咒将散落在各个地方的书籍收集到登记台，一边和梅莎说话，目光透着追忆，“我以前以为这个工作很轻松，那时候我看到的是德贝纳姆夫人只需要坐在登记台前悠闲地打毛线，偶尔在图书馆里散散步，揪出在里面吃东西和动静太大的把他们赶出去，没想到原来还要做很多学生看不到的事。这么多年了，图书馆一点儿也没变，城堡也没变，可我记得，德贝纳姆夫人原来没有那么多的白头发……”
她晃了下神，很轻地说：“多少年了？快十五年了……都老了……”
“老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梅莎比对着记录表，查看逾期未归还的名单，“我也想知道十五年后我会发现什么我现在不知道的事。”
艾琳看着身边面庞稚嫩的梅莎，想了想，露出一个很浅的笑意，“也许你会发现，无论发生什么你当下觉得难以承受的事情，过后再看，原来你都已经承受过来了。很神奇，不是吗？人并没有那么容易被压垮。”
捏着羽毛笔的手顿了顿，梅莎低声附和：“是的，人没有那么容易被压垮……”
可这是没被压垮的幸存者才能说的话，已经被掩埋的人是发不出声音的。
九点刚过，斯内普也来到了图书馆，他不是来帮忙，而是来催艾琳下班的。
一边是梅莎看她忙就不肯走，一边是斯内普态度强硬的要求，艾琳只能无奈地选择回去休息。
梅莎和斯内普在艾琳的寝室门口和她道了晚安，然后两人一起朝斯莱特林的寝室走。
在经过二楼女盥洗室的时候，里面冷不丁地传出一声刺耳的尖叫：“你——滚——开——”
紧跟着，皮皮鬼从里面冲出来，尖声怪叫：“桃金娘又在对着镜子挤粉刺！她永远都记不住自己已经死了！”
盥洗室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声。
霍格沃茨不仅管不住学生欺负学生，也管不住幽灵欺负幽灵。梅莎想。
得意大笑的皮皮鬼看到梅莎和斯内普，停下声音在他们头顶飘着绕了一圈。
“好吧，现在还没到宵禁时间，”没找到破绽，他口气遗憾，“放你们一马——”
下一秒，斯内普和梅莎同时举起魔杖，梅莎弹走了那个朝他们飞来的挂毯，斯内普则是直接把魔杖对准了皮皮鬼，在梅莎诧异的目光中，皮皮鬼面露惊恐，像张废纸一样被揉搓成团，轻飘飘地从走廊的窗户飞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里。
斯内普满意地轻哼了一声，放下魔杖，梅莎忍不住问：“幽灵不是不能被咒语攻击吗？”
“皮皮鬼不是幽灵，”斯内普严谨纠正，“它是吵闹鬼，一种能量聚集的精怪。”
“所以有咒语能对付他这样的精怪？”梅莎有些感兴趣。
“通常——”斯内普瞟了梅莎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没有。”
梅莎转了转手里还没插回去的魔杖，平静微笑：“那你用的是什么？”
“一个自创的小把戏，只能作用在皮皮鬼身上。”斯内普露出毫不含蓄的笑容。
“噢——”梅莎看着斯内普，抑扬顿挫地感叹，“看哪，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就在我眼前！刚进学校不到半年，就自创针对皮皮鬼的小、把、戏！多么令人钦佩啊！”
这番斯内普语气的阴阳怪气被梅莎模仿得惟妙惟肖，斯内普的脸黑了下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笑容愉快地转移到梅莎脸上。
学不到这个小把戏也没关系，斯内普能研究出来，难道她就不能？
盥洗室里还在断断续续地传出带着回音的啜泣声，开学第一个星期级长带他们认路时就说过这个盥洗室坏掉了，所以梅莎还没进去过，也没亲眼见过传闻中的爱哭的桃金娘。
也许该趁这个机会和幽灵打好关系？毕竟在城堡里无处不可去的幽灵能知道更多隐秘。
思考片刻，梅莎抬脚刚准备往里走，就听见斯内普冷冷地说：“马上就宵禁了，你确定要在我妈妈的面前被费尔奇抓住扣分？”
他居然没走？
梅莎转头，看到斯内普站在走廊拐角处的阴影里，墙壁上跳跃的火焰将他脚底的影子拉得张牙舞爪，扭曲变形，他用阴森森的目光盯着她，看起来像从地狱爬上来的撒旦使者。
好吧，逗弄斯内普必然招致报复。
梅莎放弃去废弃的盥洗室里转悠一圈的想法，快步跟了上去。
在公共休息室门口，梅莎撞见了菲菲和哈罗德，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不太好，梅莎走近的时候听到哈罗德压着火气地小声说：“……不要再任性了！你难道忘了——”
听到脚步声，哈罗德立刻收住了声音。
菲菲越过哈罗德的肩膀看了梅莎一眼，用一种梅莎从没听过的冷漠口吻对哈罗德说：“我不会忘的，永远。”
斯内普漠不关心地与他们擦身而过，说出口令率先进了休息室。菲菲等梅莎过来，挤出笑容挽住她的胳膊，把哈罗德懊恼的欲言又止关在了休息室门外。
“他又怎么了？”梅莎随口问。
圣诞节假期回来的时候，菲菲就在和哈罗德闹冷战，说是哈罗德知道菲菲一个人偷偷跑去麻瓜的世界后生气地骂了她。这段时间哈罗德一直没放弃要跟菲菲缓和关系，但是从刚刚的情况来看，貌似更糟了。
“管他呢，一天到晚神经质。”菲菲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你从普林斯太太那回来？怎么感觉斯内普表情也不大对头？”
梅莎确确实实满不在乎：“就像你说的，管他呢。”
两人相视一笑。
回寝室拿上洗漱用品后，梅莎和菲菲前往盥洗室，刷牙时梅莎从镜子里看到奎西达·弗林特和她的女伴们也走了进来，两人在镜子里一打照面，弗林特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就在上周，生病休养了好一段时间的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司长被调去了魔法体育运动司当司长，同为司长，职权的不同让这两个职位在光鲜程度上也有很大的差别。
但只要没被排挤出权力机构，以弗林特这个姓氏在魔法界的影响力，弗林特先生想要再次上位也不是多有难度的事，所以弗林特一改之前灰溜溜的样子，又趾高气昂起来。
“有些人——”弗林特拖长了声音说，“还以为自己的小伎俩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却不知道一条蛇就算掉了几片鳞片，照样能咬死人。”
对于弗林特含沙射影的嘲讽，她的女伴们只是无声地笑了笑，并没有跟上几句给她造声势。
看来也不是所有人都没脑子地想要到处树敌的。
梅莎吐掉漱口的水，开始接水洗脸。菲菲见她不为所动，便也完全无视了弗林特的挑衅。
不甘心一个人唱独角戏，弗林特又抬高音量说：“再说一个洞穴里的老鼠不知道的事吧，霍格沃茨的校董对校长和教授有任免权，而我爸爸，恰好是十二位校董之一。”
这个梅莎也早就弄清楚了。
她懒洋洋地擦着脸上的水，嗤笑一声：“所以呢？另外十一位是谁？你的妈妈？你的叔叔姨母，祖父祖母？”
弗林特以为梅莎在质疑弗林特家对霍格沃茨的话语权，立刻扬着下巴得意地说：“果然是没见识的乡巴佬，不需要我们全家都是校董，只要有超过半数的校董同意，决策就会被施行。”她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校董里听我爸爸话的，也许不止五个人。”
菲菲闻言上上下下地扫了弗林特一遍，感到滑稽似地摇头道：“弗林特这个姓氏虽然老，但也轮不着它来当领头羊，你把布莱克、莱斯特兰奇、马尔福他们放在哪里？”
“你以为他们有多厉害？”弗林特语气轻蔑。
“我是不知道，”从隔间里传出一道冷漠的声音，随即，披散着金发的纳西莎·布莱克推开隔间的门从里面走出来，“请弗林特小姐说给我听听。”
弗林特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鹌鹑，涨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能有人蠢到同一个坑跳两次？
梅莎对人与人之间的智商差距叹为观止，同时也有些许烦躁。
单单只是奎西达，她能轻松地解决十个，可偏偏后面还跟个弗林特，下手的难度一下子提升了数倍。
忍耐的滋味很不好受。
不管是痛苦，还是愤怒。
同姓布莱克的纳西莎显然比在格兰芬多的弟弟沉得住气，她没有过多地暴露情绪来诘问弗林特，看了梅莎和菲菲一眼，目光落到梅莎身上时尤其带了几分嫌恶，她冷冷地说：“布莱克家永远纯洁的是血脉，不是脑子。”
说完，她抬着那颗永远傲慢的头颅，像一条威吓示警的金环蛇一样滑出了盥洗室。
很多支持纯血统的巫师只是把它当做一种政治口号，用来寻求联合，排除异己，纳西莎·布莱克看起来并非如此，她不怎么宣扬于口，却是发自内心地完全信奉着这条理念。
梅莎清楚自己连个混血都不是，在纳西莎·布莱克的眼里估计就比最下等的麻瓜好一些。
那她们就是敌人了。
梅莎收拾好东西也和菲菲往外走，经过攥紧手心的弗林特时没有朝她多看一眼，只是轻笑：“我差点相信你有多厉害了，为什么不照照镜子呢？在真正的上位者面前，你像个哗众取宠的小丑。”
弗林特猛地回头，盥洗室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她和数面镜子里狼狈的自己。
回到寝室后，菲菲终于绷不住笑出了声：“真是可喜可贺，在得罪完亲麻瓜一派的人后，弗林特这个蠢蛋又把纯血家族的三巨头给一起得罪了，哪边都讨不着好。”
“谈不上得罪，”梅莎不觉得这一手挑拨能起到多大的作用，经过上一次的事，她对里面的弯弯绕绕认识得更深刻了，“只要没触动到根本的利益，家族与家族之间的纽带比他们家族内部的成员之间的关系都要坚韧。”
“不错，”正在一边敷面膜一边看书的海琳娜出声肯定，“在金加隆面前，无需论恩怨。在铜纳特面前，不必谈感情。”
“好吧。”菲菲垮下了脸。
“你们想整弗林特？”海琳娜撕开面膜，饶有兴致地问。
菲菲看了眼梅莎，见她没否认，便委婉地说：“只是希望她不要有精力再在我们面前上蹿下跳。”顿了顿，她又补充，“当然，如果她能更倒霉一些，我也很乐意看到。”
海琳娜的长指甲蹭了蹭嘴唇，她沉吟道：“借纳西莎·布莱克的手这一招其实挺好的。”
“你不是说——”
“你想想，她的身份除了是布莱克，还是什么？”
“什么？”菲菲困惑地歪头。
“卢修斯·马尔福的女朋友？”梅莎立刻就想到了。
“没错，”海琳娜冲梅莎眨了下眼睛，“弗林特当然动摇不了家族之间的利益，可如果她试图动摇纳西莎·布莱克本人的利益呢？布莱克家可没有一个人是好惹的。”
菲菲想了下，露出“这实在有点扯”的表情：“别误会，我不觉得纳西莎·布莱克有多完美——比海琳娜差远了——但实事求是地说，弗林特连她一根头发丝都挨不上，一个是高高在上的水仙花，一个是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胡萝卜，马尔福除非被下了迷情剂，或者被人变形成了一头驴，否则正眼都不会多瞟弗林特一下。”
海琳娜失笑，她近乎宠溺地看着菲菲，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轻柔地说：“所有人都知道马尔福不可能对个小自己五岁的小女孩有什么想法，但这件事本来就轮不着马尔福出场呀。”
梅莎了然，她掀开被子躺到床上，顺手翻开枕边的一本书，悠闲道：“重点不在马尔福，在于弗林特竟敢觊觎布莱克的所有物——哪怕只是想一想，布莱克应该都会感到被冒犯了吧。”
海琳娜点头，她靠进扶手椅里，懒懒地说：“在男人的战争里，女人被他们看作胜利后的战利品，而在女人的战争里，男人可以是盾牌，可以是弓箭，也可以是战马，归根究底，是她们博弈的筹码。”
这番话对菲菲来说实在有些深奥了，比记住刺背蜘蛛的所有品种要难得多，但她还是煞有介事地认同道：“听上去男人挺好用的。”
菲菲的话戳到了海琳娜的笑点，她乐不可支道：“是的，非常好用——只要让他们觉得他们在那个位置很重要，他们就会自动地往你希望的地方去。”
“噢——”菲菲眼睛一亮，“你这么说的话，我就想到怎么对付哈罗德了！”
“……”海琳娜扶额，显然对菲菲只想到这个而略感无语。
话题渐歪，梅莎轻轻击掌引起她们的注意：“小姐们，我们该讨论正题了。”
“正题是什么来着……”菲菲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皱起鼻子，“我想起来了，弗林特，现在我们计划中的难点应该是怎么让弗林特动这个念头吧？我觉得她虽然在自知之明上向来匮乏，但对上布莱克的胆量应该也是欠缺的。”
梅莎思索着，她费神的不是如何把猎物赶进陷阱，而是怎么不让人发现她是那个猎人。
“用不着担心，我想，她的愚笨和贪婪足够弥补这两样不足，”梅莎翻过一页书，慢慢地说，“只要让她以为，有些东西不是不属于她，而是她没有伸手去够就行了。”
菲菲看了看微笑的海琳娜，又看了看沉思中的梅莎，雀跃地打了个响指。
“来吧，就这么干！”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飞来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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