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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他看起来和你一样脑子有问题,】428619摸着自己的下巴,直勾勾的盯着伊泽治看,【不管怎么样,你先为迟到道歉,再随便送点歉礼,看看情况。】

      确实,我都迟到了不道歉不太好。

      我认真回想着同事的动作,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十鞠躬,尽可能的展示出我的诚意:“对不起,我来迟了。”

      至于歉礼的话。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东西,一般都是同事帮我送的,记得他说过——歉礼送你不需要但又看着有诚意的物件就行了,比如说一些买东西送的礼物,不过你也并不会意识到需要送呢,不用管这种事。

      以前我会想他的歉礼真敷衍,还有我偶尔惹别人生气后也会送歉礼的,目前我深表同意。

      对了,他还在后面补充一句“爱情也一样”,据我所知,那是他自己认为无论什么话都加上就会变的有道理的万能话术。

      所以不用管它。

      话回到伊泽治这边。我想想,身上不需要的物品只有它们了……

      我犹豫的牵起他的手,把另一只手放在它的正上空,调出背包里的所有树叶在他的手掌上。

      一片片叶子从我手心慢慢浮现又飘落在他的手上,像变魔术一样,喷薄而出,溅起了一片片空气的涟漪,伴随着的是电子音的提醒——【树叶-1】【树叶-1】【树叶-1】【树叶-1】【树叶-1】……

      如果是在魔术表演的现场这样的表现也许就不会感觉到奇怪了吧。

      现在我可能要跟他说“哈,其实我是由古拉拉黑暗之神派来战胜光明之神的库鲁魔法使”,才能解释出我刚刚的行为了。

      不,那样完全会被当成中二病的程度。

      伊泽治低着头看了树叶一眼,又抬眼看向我。我同样疑惑的和他对视。

      “这是什么?”他问。

      声音扑闪着灵动的翅膀飞进我的耳朵,是少年人特有的柔软,却带着些颓丧。

      啊,一听就是男主的声音。

      “树叶。”我回过神回答,随便在想他为什么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吗。

      “我的意思是为什么要给我。”彼时的他用金色的眼睛凝望着我,好像他自己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他树叶。

      【不不,不是好像明明就是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给他树叶,哪个正常人会送树叶当歉礼。】

      “这是歉礼。”我解释清楚道,如果他不要到话我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可以送给他的了。

      如果拒绝道歉的话,我就可以继续按同事的话说,别这样说嘛,就原谅一下我而已什么的。对话就完全陷入死循环了。

      为了有进展,也只有能接受道歉。

      是个很方便的话术呢。

      况且我认为一生也无法原谅的事也遇不到。

      “我收下了。”在428619震惊的目光下,伊泽治面色正常的收下。

      看来我选择的歉礼也挺有用的。

      【你们之中就没有人为树叶的出现感到震惊吗!】

      ·

      阳光散漫地在半空中演绎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斑驳细碎的映画在曾经一尘不染的旧时光上

      “走吧。”

      他的声音让我惊醒,我迷茫的回望他,试图用歪头来表示本人的疑惑。

      “不是要回家了吗,我送你。”

      我神情恍惚的看着他。

      听见他要送我回家,我发现自己的人生除了呼吸和心脏跳动外,原来还能有这样如同常人一样的羁绊。

      很新鲜很有趣很诱人。

      亚当偷吃的苹果都没有这样的艳丽。灵魂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跑出来了。

      从妈妈死了,我因为老爸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就被亲戚家带着,上下学我永远都是顺便的。

      二年级回到老爸那,我也是一个人去上下学,说羡慕其他的学生吗,这倒不是,反倒是有一种我与他们格格不入的不适感。

      就像穿了一双偏小的鞋子一样,勉强接受忍着,但还是会难受,想要得到一双适合自己的鞋子。

      我反应过来自己愣了半天,匆忙把纸塞到[次元空间],呆呆着说了一字,“……好。”

      【我知道你很高兴,但哭了?】作死了就系统像个直男一样问,如果不是它的本体只是一本笔记本,估计会把脸凑到我面前来观察。

      我略带心虚,【并没有哭,也没有很高兴。】

      其实还是有点高兴的。

      老实说,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朝一日从自己的脑海中冒出如此爆棚的想法,原来我是除了galgame和抹茶粉外,只要一个人陪我回家就开心的存在?

      如果是攻略游戏的话我的头上一定有一行字“好感度+10”的标记。

      是会有白给的攻略对象的错觉呢。

      当然,这并等于我喜欢上他了,我记得有一次以为自己很饿,一口气煮了两包包面,结果吃了一大半,突然又觉得饱得作呕,胃难受了半天。

      刚刚饿的一切都是错觉。

      同理,我现在的感受类似于这种,说起来有点抽象,大概和雏鸟效应差不多,第一个人总是最特殊的,虽然这里又是作者特意安排的情节和设定,虽然我没有心动,虽然有些过于老套,但是我还是谢谢你了。

      【准确来说应该我才是陪你上下学的存在吧。】428619不太满意的说。

      你又不是人,我无情的回答。

      【可恶!】

      ·

      我向来不喜欢上下学,不是讨厌上学,只是讨厌上下学的路,尤其是在冷飕飕的下午。试想,阴冷的薄暮时分回到家来,手脚都冻疆了,将人的心也冻结起来,还要面对老爸的烂摊子。

      那情行委实可怕。

      现在其实是春天了,日本高一的入学在四月份,和中国有很大的区别,它是樱花开的最茂盛的时期,一大片一大片的粉红色的娇嫩的花瓣落到地上,好看是好看,却偏偏给打扫的人造成了困恼,因为花瓣腐烂的时间一眨眼就到了,要是不快点清理干净的话整个街道都散发着一阵古怪的气味——

      腐败的臭气和新雨后的铁锈味,夹杂路边的食品气息。

      它让我有些窒息和头晕目眩,有些不舒服。

      凉风卷起叶子,仿佛连阳光都是凉的,我拢着身上的外套,往后缩了缩脑袋试图把脸温暖一点。

      我明白我现在的情况不太正常,但这说到底就是人的感觉器官,还有一些人比常人更怕热,相比热,我更愿意怕冷点。

      无论我怎么使劲捂热,我的手还是冰凉如此,仿佛被冷酷无情的冬天囚禁了起来。

      在一起走的第五分钟,我第六次忍不住仰头看他一眼,如果有的选的话,我还是想自己一个人跑回去。

      【好好的送你回去为什么你像在接受刑罚一样!】系统发喊连天。

      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尽男朋友的责任啊!就不能当个名义上的男朋友吗!

      我也跟着发喊连天。

      太冷了,我伸出冰凉的手,哈出一口白雾,随即迅速消散。

      我不由得用力搓了搓手,试图为它带来一丝温暖。手上的肌肉因寒冷而绷紧。

      “冷?”伊泽治很快注意到了我高频率的动作。

      “习惯了,”我解释着,把手重新塞回口袋中,“我比常人更怕冷,平时都是贴暖宝宝的……”但是这个世界的我习惯和我不太一样,家里根本就没有暖宝宝。

      我正偏头,随意看街边摊卖转移注意力,现在的时间点和正常放学的时候比起来已经晚了,街上人不是很多。

      我眼睛看向街边的一家店外贴的告示,眯眼,刚要仔细的看清上面的字迹。

      衣套突然被碰了一下,温热的触感一触即分。

      我一惊,慌忙低头,他抓起我的一只手放进他的口袋中,口袋里散发着他的温度,我和他的手贴的紧紧的在狭小的空间。

      该庆幸自己的手不常出汗吗。

      “泽?”源源不断的热量从他手心传的我这边,试着将手扯出来,但是没扯动,反倒是抓得更紧了。

      我的脸因为寒冽的风变的红彤彤的。

      他别过脸没有看我。

      我在漫天雪地看到了一朵盛开的美丽的洁白的花,像一个在战乱中的孩子,情晨来了还是会痴迷的盯住美好的事物。

      我仰望着他的侧脸,正欲开口。

      他望着那不远不近的建筑物没有回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在光的直射下,闪闪发光。

      冷风乍起,树叶在风中嘶吼,树影如舞者般轻盈地在空中跃动,它们舞动的影子在阳光下投射在他金色的发梢上,

      将我的话语都淹没在枝叶喧哗的沙响里。

      少女漫的情节——

      【终于开窍了,琴乌。】428619有点欣慰。

      果然是骗人的,除了这只手其他地方对比起来更冷了,系统,我谢谢你让我深刻的了解到了真相。

      我轻叹一口气,感觉上来讲好像更冷了,像是有冷空气在肺部循环,每一次的呼吸带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冷,太冷了。

      “我能抱抱你吗?”我用另一只空余的手拉住他的衣袖,说道。

      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其实和他并不熟悉,拥抱一种选项一开始就没有在他的脑子里才对。

      “算了,”我自顾自的把手抽出来,放进口袋中握拳,看着路上,“我们都不了解对方。”

      走到一半,我毫无征兆的停下。

      “嗯?”我回头看向他,举起手臂朝他挥了挥,然后学着藤本峙山的方法拖长尾音喊道,“快——点——回——去——啦——”

      428619又一次沉默了。

      这次是因为428619真的很想吐槽,伊泽治只是慢了几步,两米的距离而已,有什么“隔海相望”的必要吗?

      “要做个调查吗?”伊泽治不知道如何评价自己的心情,长长吐口气问。

      我无所谓的,连头都没抬说:“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少年的眼睛明亮而透澈,宛如碧潭清泉,言辞如一缕清风。

      听见他的语气的我:“……”

      别这样,会像什么古早小说结婚的剧情。

      “你喜欢什么食物,”我思考一番,”顺带一提我对抹茶粉是一心一意的。”

      “硬要说的话也没什么喜欢的。”他的说话方式,转弯抹角,含糊不清,似乎为了逃避责任语气中夹杂着微妙与复杂。

      “这个回答很酷呢。”我面无表情地夸赞道,无论吃什么食物都可以完美的来者不拒是很厉害的技能,像我,就不喜欢苦的茶和我爸做的饭。

      他那能把厨房炸了的技术做的饭想都不能想,果然二次元世界中做饭不是特别难吃就是特别好吃。

      “是吗?”

      我又回:“嗯。”

      气氛再次陷入了几秒的沉默,像是被溺在水中,一时间,场面仿佛定格住。

      两人都意外的默契,没有多余的话语。

      没过多久。

      【啊啊啊,】系统跳出来,几乎按捺不住,【令人窒息的感觉,你问了喜欢什么也可以问不喜欢什么啊!】

      “有什么讨厌的吗?”我觉得它说的对,系统是人工智能的资料比我的知识更全,于是很听话的跟着说。

      “这个倒是没有。”

      我听完后了然地点点头,附和道:

      “看来我们不会因为甜党还是咸党争吵了。”虽然本人并不建议就是了。

      “你平时会做什么吗?”

      我想了一下:“好像一般都呆在家里。”

      “不过我在家里都会玩galgame,但在只有he结局中总能打出be结局。”说到这,我停了下来盯住旁边的一家店像一座石像一般不动。

      我记得在这个周五的10点钟,会进一款限量款galgame,之后大火炒出了天价有很多败家子买了,这其中也包括我,如果能抢到的话可以省一大笔钱。

      “你有钱吗?可以借我用用吗,我一定会打工后还你,可以打欠条签字画押。”我带着孩子看见了消防员般的表情对着面前的人问。

      脸上的笑容仿佛面具般被固定好,却又因那微不足道难得泛起波澜的情绪而扭曲。

      眼里闪烁着的光微弱却又显得偏执。

      奇怪的表情,却和漫画中的人物笑起来一样。

      伊泽治转过头没有看我。

      “泽?你怎么不说话了?”我这回因为没人看着我的脸而没有歪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驰神往的店面。

      “话说,”他答非所问,“之前就想问了,我姓伊泽,为什么只喊我‘泽’?”

      “算是给男朋友特别的称呼吧,一般谈恋爱的话不是会改变称呼吗,”我把脸趴在店的玻璃上,试图找到galgame会放的位置,同时敷衍礼尚往来的回答,“公平点也可以直接喊我‘川’的——虽然不好听还奇怪。”

      【其实我感觉叫琴鸟更好。】系统冒出来给了个建议。

      不,这绝对不行,绝对。

      “琴鸟在这一点也不好……”我念念有词的拒绝系统给的方案。

      “不,还是算了吧,你要借多少钱?”

      我毫不客气的用手比了个大数——galgame的总共价钱。

      “可以。”他一开始犹豫,后面倒是很爽快的答应了,掏出钱递给我。

      我双手接过钱,并严肃的像看待救命恩人一样,“谢谢,我对你的好感度一定上升了。”

      “好感度?”

      “15左右。”

      “不是说一见钟情吗?”他从容,慢条斯理地发出疑问。

      我身体一僵,于是乎,我绞尽脑汁——

      “有一种说法叫距离产生美,”我解释道,“我之前和你并不熟,所以这个好感度准确来说是亲缘度。”

      “那要查询我的好感度吗?”他对我的游戏用词完全没有疑问,还一本正经地接话。

      我有点感叹:“啊……”

      “嗯,查询吧,不过我想,应该是在10附近。”我耸耸肩,随口道。

      “不是。”

      “那20左右,30太高了完全不符合我们的情况。”我合理推测。

      25-30的好感度其实根本不算什么,50才是一个印象还可以、认识的时间比较久、没闹出过什么离谱事情的同班同学的好感度数值。

      伊泽治没有回答,注视着我,几秒,也有可能是几十秒,然后安静地移开视线。

      “?”他性格有点闷啊。

      “所以,到底是多少啊。”我耐着性子继续问,不得不说,我的内心生出一丝好奇。

      仿佛下雨前的一滴水。

      “是35。”

      “这样啊。”此时此刻的我还是没有相信他的单方面说辞。

      【他说的是真的,我后台就是这样显示的。】好了,我现在信了。

      “……”

      先不提精确衡量自己内心的泽,按目前的情况来说,越来越向攻略文的方向去发展了。

      我试图想象一下自己讨好别人的样子,不由一阵恶寒。

      好恐怖,那还是我吗。

      我不明所以的感叹:“输了,被泽玩于鼓掌之间。”

      “嗯。”

      他倒是有问必答,意外的坦诚,我在反思着自己对他先入为主的看法。

      “对了,你的联系方式是什么?”

      “忘了。”我撒谎道,这场预计一周就分手的恋爱没有必要交换联系方式。

      “那我的给你吧。”

      接过纸条被迫记住了一串数字的我正在后悔,为什么没直接说没就没手机。

      ·

      柜子里没有抹茶粉,确认后,我又打开冰箱,大致打量了一下,出乎意料的里面没有什么菜。

      很奇怪。

      就算习惯不一样,按照我的性格在二年级到我爸家时,第二天就应该会忍不住自己做饭才对。

      平行世界连这都不一样了。

      ·

      我,人生一直很平淡的人,如今遇到了一个重大的困难。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低价低质和高价高质是购物时永远不变的抉择。

      左边打折的抹茶粉,售价只要约RMB60元,还买一赠一。

      右边打抹茶粉比起左边的,包装更加精致,售价也很感人,要135元。

      半晌,我一招习惯拿起左边的放入购物篮,快速转头,不妙,右边的抹茶粉正在我余光中吵闹。

      为什么就没有河神来问我掉的是哪个抹茶粉,这样我就可以拿俩份,不,三份抹茶份了。

      我想。

      。

      等我从超市出来把物品放入【次元空间】中,撒开暖宝宝贴在外套里,已经近黄昏。

      有厚厚重重的云雾占据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缝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尔翻腾着金色的鳞光。

      暮色浓了,可是夜还未降临。四周听不见虫鸣。

      忽然“咣当”一声,有什么金属物品摔落在地上,随势滚落在脚边。

      通常这种微小的声音我根本不会在意,但是在没有任何噪音,那一声“咣当”便显得格外刺耳。

      我扭头一看,只是一个被踩扁的啤酒易拉罐而已,里面的液体还残留在里面,并未完全喝完。

      紧接着听见一声猫叫。

      我抬起头,望向影阴处有点不知所措——是一只猫蹲坐在垃圾桶盖上,黑色的皮毛中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在它的脸上。

      我见过它很多次。

      它又叫了一声,看起来心情十分的好。余辉只落在它身上的一半,绒毛显得金灿灿的暖洋洋的。

      【好……好可爱的猫猫,可以养吗,可以吗,可以吗?】

      不可以,现在还没到老爸捡猫的时候。

      黑猫在对上我的视线后抖了抖胡子,又喵了一句,瞳孔眨也不眨的紧盯着我的动作——

      它跳下垃圾桶,试探性的向我靠近。

      也许我应该说一句“原来是猫啊”之类的话来表示我的感受,我尝试着张了张口,试图表达我的善意。可是我只是干巴巴的回了声:

      “喵……?”

      这声很轻,我自己都怀疑我并没有说出口来。

      周围没有人,它在原地徘徊着,冲我
      喵喵地叫,像等了我很久很久。

      那只黑猫向着前方跑了几步又看向我。

      跑几步回头看一下,似乎是让我跟着它。我试探性的挪动了一小步脚,它果然跑了。

      这只猫比麻烦猫而言十分的通人性,我不得不这么觉得。

      不知道为什么,每当我出声挽留它矫健的步伐时,它反而跑的更快了。

      不管我怎样挽留,它的动作没有半点儿迟疑,只是左腿的动作有点奇怪,跑在砖瓦钢筋丛生的地方简直是把猫的灵活和机敏发挥出了极限。

      然而,时不时故意发出的响声,故意慢下,恍惚就像在引导我一样。

      这是为什么?

      假设它是在引我过去,那么身为流浪猫的它为什么选择我?

      如果用我身上还残留着它的气味来解释根本行不通,在我的世界中它死了有几年时间,气味早就淡了。

      先不提这个问题,最关键的是它想引我去干什么,我无法想到一只普通的流浪猫会有什么要陌生人帮助。

      食物?不,那样的话应该不会引着我。

      我不是一只猫,就算以一只猫的位置,再怎么想也不能完全知道它的行为逻辑。

      我还没得出一个更具体的结论,就在翻过一片废弃物堆积的围墙前停下来。

      墙是冷而粗糙,死的颜色,墙头瓦缝间爬满了似是发霉的苔斑,遍布霉菌的石墙,墙角的绿苔藓已经渗入砖缝。

      我在犹豫。

      为了一只猫就把自己进入疑似危险的地方,如果遇到什么危险的话,不是很值得。

      曾今有人就利用了人类的同情心让猫把他引到偏僻的地方。

      【可是如果它有急事怎么办啊!】神经意外的有点大条的系统,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黑猫仿佛知道我并不想进去,停下来,用那双黄金色的眸子盯着我,拉长声音,甜腻的叫了一声。

      接着窜进房内,留我一个人在外面。

      只是一会儿,可能几分钟都没到,就传来一声不是黑猫的叫声,它更加的凄惨、无助、无力,每一声喊叫都是它竭尽所能的全力。

      我眨眨眼,仍然没有离开原地,继续等件待着黑猫,良久,出来了两只猫,我低头一看,是一只大黑猫。

      等等,另一只?

      黑猫像猫妈妈叼孩子的方式将大黑猫叼了出来。

      大黑猫拖着后面俩条腿,它们压得血肉模糊,崭新的血肉、碾碎的骨骼、压扁的眼球——但它尚且还呼吸着。

      脉搏还在起伏,血液还在喷涌。

      我不知道它意识还是否清醒,但是我只能蹲下身来,尽力和大黑猫平视,大黑猫的毛发瞬间炸了起来,弓着瘦弱的身躯,呲牙发出威胁,想让我离开。

      嗯,一只正常的野猫,相比之下,黑猫就不太像只野猫了——带陌生人来藏身之地,拥有思想知道怎样可以救大黑猫。

      为了表现出来我的友好,我看着大黑猫的眼睛缓缓的眨了一下眼。

      在我无声的安抚下,大黑猫才慢慢的平静下来。

      我顺势伸出手来,它一看见我伸手后,脚直接向后伸出,似乎是随时准备逃跑。

      我又缓慢的眨一下眼睛,把手放在它看到的位置,不烦不躁的摸到了它。

      它的伤口在颈椎一块地区,被一条塑料的绳子绑住,深深嵌进肉沫中,如果不是我靠近它的话,光它黑色的毛发就能把伤口挡个七七八八的程度,很难看出来。

      后面俩条腿因为血肉模糊离远点还认为是毛发,单单凑近点就能发现骨头都露出来了。

      【我们快带它去医院!】系统明显的着急。

      “我无法救你的妈妈,”我冷静的下了判断,“我没带手机,钱也刚好用完,最近的能救你妈妈的还是个小诊所,距离这个地方跑的话要至少半小时。”

      【等等……】

      我直接把它的话自动屏蔽。

      话罢,我不管黑猫是否听懂,又说:“已经能看见结果的事过程再努力也是一样的,就像一个人癌症晚期,再怎么治疗也是一样的结果。”

      “不过你真的通人性到了我意外的程度,照常理来说,你应该早就和你妈妈分开生活的。”

      “喵……”黑猫长叫一声,就如同沙漠中迷途将亡的旅人,终于找到了它寻觅了千万个日日夜夜的绿洲,那是海市蜃楼般虚幻的希望。

      是真的海市蜃楼,我无言的想,就算找到了我,也是没有想救一只流浪猫的。

      我以一种冷漠而疏离的方式离开了这个地方。

      .

      走在半路上,系统一直不停的大喊大叫,吵得我想给它关了。

      【你忍心让它死吗!】

      “忍心。”我来到试吃的小摊子,吃了一小块苹果。

      【可我不忍心啊,就不能帮帮它吗!】

      “不能,”我走到一块写着招打工的板子观看,“我总不能看见谁需要帮助就帮助吧。”

      【帮一下它就好了!你心里难道没有愧疚感吗!】

      “又不是我把它伤了,我怎么会有愧疚感。”我一边小声回复一边走进店里询问关于打工的事情。

      .

      最后,不仅没有找到打工的地方还钱,还忍不了它一直叫又回来了。

      我低下能清楚的感受到它的血液在流逝,仿佛能听到血液在悄悄退去的声音。

      它的四肢冰凉而无力,再也无法进行任何动作,还是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坐姿,只能等待着那无尽的死亡。

      它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觉得是悲伤中带着责备的,只是喵了微弱的两声,头又低垂下去了。

      最后,它的眼睛充满安宁的宁静。

      我叹口气,闭上眼,听到黑猫的哀鸣。

      没声音后。

      我睁开眼,和谐的暮光刺得我眼睛生痛,连阳光也不满我的做法,眼球一转在对上黑猫的眼睛时,世界都在它清澈的眼睛里安静了。

      没有愧疚像拧毛巾一样把的心拧作一团,仅仅感慨流浪猫的苦难。

      对不起啊,我袖手旁观了。我不讨厌这样的我。

      阳光抚摸着它的背毛,它轻轻地蹭着我的腿。它把温暖的味道留在我冰冷的校裤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原谅我,但我知道,这只通人性的猫,它一定偷偷的哭过。

      看它一脸要哭的样子,我叹了口气,抬头望向天空,记得明天中午要下雨,是个坏天气。

      关于坏天气的定义,我其实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自己讨厌连绵的细雨,还有雨点落在窗户上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催人命。

      一般来说,下雨天总会发生一些特殊的事情,比如命案、比如路灯下偷情的妻子、比如被冻死的猫……

      我内心改变了主意。

      “你的左腿伤了吧。”我记得它在跑的时候左腿的动作一直很奇怪,现在想起来也是因为是只流浪猫才会在那个部位受伤。

      “啊,伤口感染后好麻烦的……”我面无表情地低语着抱怨,像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在系统的心头。

      【也不能这样说吧!它又不是自己想受伤的!只有包扎好了基本不会感染的!】

      原来它是属于那种善良到无处安放的好心人啊。

      我平静地猜想道。

      “你是个恶毒残暴的孩子,”我弯下腰,像个廉价的救世主摸着它的头说,“你会像个杀人犯——一口把鱼鱼子吃掉。”

      “但是如果你保证乖乖的,就一起回家。”

      “你要和我回家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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