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浮萍沉世（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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隧道阴暗潮湿，到处充斥着腐蚀的动物尸体的味道。
师韫之脚踩泥泞，靠手心灵火微弱的光芒向深处摸索。
“这……真不是人能来的地方。”
嘀嗒嘀嗒……
他终于走到一扇木门前，常年潮湿的地下环境使得木门泡发，轻轻一推。
“啪！”木门承受不了，倒在地上。
……这是多久没修了？
木门的背后又是一条通道，一条向上的通道。
通道两壁被人修整过，筑起烛台，尽头依旧是一片黑暗。
师韫之一挥手，将手中的灵火分散，落到支支蜡烛上，摇曳着，半明半昧。
拾级而上，他施展易容术，改变了样貌。眼尾、嘴角都朝下，鼻梁也塌了许多，凤眼变眯眯眼，眉毛粗犷，普通地不能再普通了。
出门在外，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虽然荒郊野岭也没什么人能认出他。
“来者何人。”
走到一处分叉口，师韫之总算听到了心心念念的一句话，这也意味着离目标不远了。
“岭南余一挑，妻儿双亡，孑然一人。在浑浑噩噩中多亏善缘教相救，愿为信徒。”师韫之早就编好说词，感情充沛，声词并茂地说。
一位面具人从黑暗的右洞口闪出，盯他看了良久，觉得表情不像是演的，便颔首领着他朝左走。
师韫之为了这一刻谋划多时，他知道天君罚他下凡不仅仅是让他寻缘，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马上就要浮现在他眼前。
他一直以为“缘”是以某种物态形式出现，但他错了，若是如此，“缘”将有千万种，不计其数。
世间有缘，一分为二，一为善，一为孽。
可善缘并非纯善，孽缘并非纯恶。
这么些年在凡间摸滚打爬，他算是摸清楚什么是“缘”了，一切线索直指某个教会--善缘教。
真是奇怪，活了那么多世，善缘教依然屹立不倒，甚至发展规模越来越大。估计天君也发现了这个祸端，才找机会罚他下来戴罪立功。
早知道就不喝那么多酒了！师韫之头痛地扶额，后悔莫及。哪知道平日清风朗月的自己第一次醉酒会如此癫狂啊！
撕了因果薄不说，还砸了上司的宫殿，惹了天界一堆仙。幸亏下凡了，不然他要被他们啐死。
同届飞升的师兄们都做到各方上仙，保护各地黎民百姓。唯有他！唯有他还只是个小小明官！每日还要按时赶着太阳上天，赶一趟便热得全身冒汗淌水，甚至像从湖里捞出来的。
天界第一苦差，果真名不虚传。
这和凡间的话本子《西游记》中的大圣当弼马翁有什么区别？他一身的武力法力无处可用。
“到了，进去后你只需听从安排即可，诚心诚意地面对主神就能得到救赎。成为主神的信徒，那是天大的荣耀啊！”面具人说到最后语调忍不住上扬，越来越激动。
路上一句话没有，现在自言自语说得欢，呵。师韫之忍不住在心中吐槽。
虽然心中这么想，但面上却只是毕恭毕敬地道了声谢，继续往前走。
刹那间，视野顿时开阔，四壁刻满雕画，大堂中央张牙舞爪的石像支撑起整个石窟。
石像前乌压压跪下了一片百姓，双手握拳置于眉心前，无不在虔诚祈祷。
看着眼前一幕，师韫之立马会意，加入了他们的队伍，混入人丛中。
一位面目狰狞之人从石像背后走出来，手里持着一条泛黄的，血迹斑斑的柳鞭。旧血已经凝固，呈褐红色，新血未干，朵朵红梅在地上绽放。
嘶……并非良善之辈啊。
他左眉一挑，眉下的疤痕更显狂妄：“你们都听好了！要想成为主神的信徒要先经历精神上的挫难，再承受住身体上的折磨！主神可不要毫无用处的废物，听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似打了鸡血一般，脸上都是掩不住的兴奋。
唯独师韫之听了他的话后，心中不解：怎么先内再外啊？倒反天罡吗？
“众人听令，拜主神！”
齐唰唰地弯下腰枝，师韫之也随大流做动作。
他分了一丝神识探那石像，突然发现石像原本严肃的脸笑了，嘴角勾起一抹惊悚诡异的弧度，引人头皮发麻，深感不适。
收回神识时，偶然瞥见不远处有个男子从头到脚开始石化。
师韫之惊了，他是调查过善缘教，但有关于它的信息不多，也没打过交道。
他又放出一抹神识，惊觉石化的人越来越多，神识往上探去，石像悚然的笑容随着石化人数，渐渐加深。
它在吃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浮萍沉世（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