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3、真假 ...

  •   “速速速速!试卷卷!救急急!危——”林其予站在凳子等待作业本救援的声戛然而止,顺带着凳子与人一听掀杆落地的噼啪声。
      林其予委屈巴巴地从地上下来,揉着屁股,泣声控诉:“梁哥,又怎么了?”

      梁浔从桌底里掏出作业本,一巴掌胡到林其予身上:“闭嘴。”
      林其予双手捧过:“得勒!——卧槽!梁哥你大晚上做贼去了!?”

      “我看是你做梦。”梁浔稍微从桌子上直起身了。
      林其予神经兮兮地凑近,扒拉着自己眼皮,“你这黑眼圈都掉到下巴去了,失眠了?”
      梁浔轻嗤了声,没什么情绪道:“拜你所赐。”
      林其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拜我所赐?和我有什么关系?”

      梁浔没回答,拿着吸管杯喝了口水,又趴了回去。
      可不是和林月老有关吗?
      如果不是林月老他用得着对靳斡道“恭喜”引出那个话题,还被勾起了兴趣,大半夜的不睡觉思考靳那话含义。

      林其予没得到回复,转向了靳斡:“靳哥,梁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靳斡默声看了眼林其予,接着偏过头看向只给他留下个漆黑后脑勺的梁浔,过会儿才说:“没你事。”
      林其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他越来越不懂这两人了。
      林其予边嘀咕着“打什么哑谜”边转回去拉着谷阳曜一起讨论到底拜他所赐个什么。

      等人走了,靳斡敲了敲桌子,说:“先别睡了,老徐喜欢提前来五分钟,起来清醒清醒。”
      梁浔脑瓜顶一动没动,靳斡知道他听见了,给他滚过去块薄荷糖说:“来块提神,等大课间操时再睡。”

      梁浔终于舍得起身,嘀咕哝着事多摸过薄荷糖,含在嘴里,脸颊凸起一块,含糊不清道:“你是不是忘了,高三大课间操取消,前十分钟下课,后三十分钟自习,你是指望我十分钟来个美觉?”
      靳斡盯着他应了下,以同样的语调同样的话术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纪委。”

      梁浔:“?”
      梁浔舌尖正抵着薄荷糖,闻言牙关一动,薄荷糖咔嚓一声咬成了两半,他松懒地倚着墙壁,脚尖踩着靳斡的凳腿:“你这是……”一顿斟酌后说:“……徇私?”
      靳斡眉梢向上轻扬,没发一言,但眼里是就烙着几个大字:还不明显吗?

      梁浔心脏突突一跳,总感觉有些古怪,但细说细究,又搞不懂怪在哪里。
      嘴里的薄荷糖已经两半了,梁浔所幸嚼起来,伴随着咔嚓咔嚓声,闷不吭声地“哦”了声,开始埋头看书。

      因为靳斡这块薄荷糖,梁浔难得了保持了一节课的清醒,困劲这东西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一旦挺过去了,就没了。
      挺过去第一节课数学课,梁浔第二节已经不困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还是将头掩在校服外套里,闭眼假寐。

      教室里很安静,老徐和钱杏都有会议要开,靳斡这个不称职的纪委临危受命,拿着桌业本在讲台下看班。
      班里四十多人都埋头自习,唯独纪委的同桌睡得香喷喷,跟躺尸似的。

      梁浔枕在胳膊下方,眼里出乎意外地一丁点睡意和倦怠都没有,只有一片清明。
      校服外套质量偏薄,从内往外看能窥见薄薄的层光影,因为看不清外界,听觉会格外明显,梁浔支起耳朵,听到身侧距离不过二三厘米的位置传来阵脚步声。

      梁浔以为是靳斡回来了,掀开外衣,结果冷不防地看见正站在靳斡桌前的吕絮,下意识地拧起眉。
      吕絮见有人起来了,拿着试卷的手一紧,条件反射地解释起说:“英语作业修订。”

      吕絮是英语课代表,英语老师讲完的试卷会重新收上来,查看大家的修订结果,修订是个麻烦活。
      吕絮便主动揽了这工作,给靳斡修订,靳斡虽然明确拒绝过,但吕絮自有一套“你拒绝你的,我做我的”歪理。

      梁浔没吭声,眼睛在讲台上扫了眼,却发现看班的靳斡人不在了。
      “他人呢?”
      吕絮放下本子说:“靳斡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可能是有事情。”

      梁浔翘着凳子,没再说,只自然地从靳斡桌肚里摸找了个柠檬糖,嚼起来。将柠檬糖嚼成了碎渣,余光瞥见吕絮还站在着,眼皮掀了几分,侧目道:“还有事?”
      吕絮被梁浔冷冰冰的眼神吓了跳,愣愣回神,“没了没了。”
      梁浔点下头,抓过笔开始看书。

      吕絮自顾自离开这处,只是往前走了没几步后突然回头掠了眼,发现方才还看书的梁浔突然转了个方向,眉眼低垂地在靳斡桌子左侧一摞书里翻找起,貌似在找什么东西。
      没经过允许或在主人不在的情况下,动人东西并不礼貌,但梁浔这动作太自然了,就好像……本该如此。

      吕絮神色恍惚,胳膊叫人碰了碰:“你看什么呢?”
      吕絮朝同桌摇摇头,压下心头古怪,温和一笑:“没什么。”

      等梁浔终于找到上次借给靳斡那本题册,一抬头就对上了林其予不赞同的眼神。
      梁浔说:“你这什么眼神,看鬼呢。”

      林其予摇摇头,左瞧瞧右看看,以手掩唇,嘘声传递起秘密情报:“梁哥,我怎么感觉……你不太喜欢吕絮呢?”
      梁浔一呆,反应过来后直接用十成力气的一脚来证明林其予这是说了个多么鬼扯的话。

      林其予被踹地一个踉跄,稳住身形后,开始双手合十讨饶道:“我错了,我错了,梁哥。”
      “班花人美心善,嘴更甜。”梁浔捏着糖皮,语气透着懒:“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不喜欢他。”
      林其予说:“我也不知道。”
      梁浔也说:“不知道就别放屁。”
      林其予:“……”
      林其予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就是感觉。”
      “哦,那你估计只有一感,因为你的感觉一点都不准。”

      “……”
      林其予敢怒不敢言,胡乱猜起:“可能是你这脸看谁都这样吧?”话罢,又说:“梁哥,你可以适当地笑笑,这样显得和善,毕竟班花和靳哥怎么看都有可能。”
      梁浔搓着糖皮的手一顿:“你怎么知道有可能。”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林其予说:“班花之前和靳哥一起看过恐怖片啊。”
      梁浔都没思考一起看过恐怖片和有可能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只说:“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一起看过恐怖片就是有可能?”

      “都高二的事了。”林其予说:“梁哥,你难道不知道恐怖片的爱情里的role吗?”
      “说人话。”
      “好吧。恐怖片那可是爱情的催化剂,你想啊,在看到恐怖情节时女生肯定会害怕,那男生就可能展现自己男友力的一面,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心动,而只要有一方接受了这提议,肯定是有意思啊!”

      梁浔直接就是一声哂笑。
      以靳斡那直得不能再直的大脑来看,只怕和林其予完全对不上频,还恐怖片的role,神经。更何况,还男友力,靳斡自己不害怕就不错了。

      林其予激情四射的讲述被梁浔笑声打断,“梁哥,你笑什么?”
      梁浔敛了笑意,道:“别想这茬了,你靳哥说不上还怕鬼呢。”

      “嗯!”林其予一惊,一拍桌子,想起是自习时间,赶忙放低音量:“没啊,靳哥不怕鬼啊!”
      梁浔只当是林其予不知道,毕竟靳哥也要面子,不免带上了敷衍:“好好好,不怕,不怕。”

      林其予知道梁浔没信,犟种似的解释:“真的,靳哥他不怕鬼的,不然他怎么会答应去恐怖主题的密室逃脱,而且假如靳哥真的怕鬼,我怎么可能让老板把靳哥和吕絮单独放在一块。”
      “靳哥真的不怕鬼的。”林其予哭笑不得道。

      话音消散在空气里,梁浔不免陷入怔忪中,在这几秒中,他想到了他在祠堂碰到的手指温热,想到靳斡说的那句愿意的,又想到在漆黑长久的通道里靳斡那句的我怕……到最后,千言万语,万般场景也只能化作一句——我曰。
      所以——靳斡真的不怕鬼吗?

      可拉练过后看电影那日,靳斡的害怕又不像是作假。

      梁浔抬眼一瞬不瞬锁着林其予,企图在林其予脸上找到些撒谎的痕迹,但可惜,并没有。
      林其予自高一就和靳斡相熟,自然要比梁浔这个相处不到一学期的人要了解靳斡,既然靳斡不怕鬼,那靳斡怕的是什么?
      或者说,上个周末靳斡为什么叫假装害怕?
      是觉得骗他好玩,还是另有原因?

      “在说什么?”
      略显冷淡的声音骤然响起,梁浔顺着声音来源,自上而下抬起眼,只看见了靳斡。

      在室内,这人没穿外衣,只穿着校服内搭,一中校服黑白色系的校服不算丑,但也绝算不上好看。松松垮垮的一层衣料穿靳斡身上,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这人颀长身形,显得宽肩窄腰。
      就……还蛮好看,再配上这人出鞘落拓的五官,再适合不过。

      梁浔不免有些放愣,靳斡耐心地又重复了遍:“说什么呢?”

      林其予嘴唇张张,看模样是想说话,梁浔一个激灵,眼疾手快地给了他脚:“没你事。”又对靳斡说:“没说什么。”
      靳斡似是而非地看了梁浔几眼,梁浔不卑不亢地回视,也许是他模样太过正经,靳斡没再问。

      上午最后两节课或者说是今天一整天,梁浔都过得浑浑噩噩。
      林其予那句话跟弹幕似的在脑袋里循坏滚动播放,加大加粗的字号将台上老师奋笔疾书的唾沫星子都盖上了。

      梁浔抓着笔的胳膊忽然叫人碰了几下,游到一半的思绪短暂回归了一下,一咋舌看向罪归祸首:“干什么?”

      靳斡头都没抬,梁浔正想再追问,只听一厉声:“梁浔!”
      梁浔唰地抬头,就见老王拎着教尺站在讲台上,黑漆漆眉眼紧蹙,眉心一道褶彰显着愤怒:“干什么,还能干什么,给我站起来!”

      梁浔登时站起。
      老王一个粉笔头子点到梁浔脑门:“想什么呢!是做梦梦到成了伟大数学家!还是神魂分离,去外太空一日游了!别老是仗着自己天赋高就三心二意,等以后有苦吃着。”

      梁浔想说他没有,但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能讨好道歉。老王是个气性大的,直接让梁浔站本节课,等提问答上后才坐下。

      这通罚站梁浔难得敛了心思,却还是心不在焉地度过这一整天,晚上回寝洗完漱还在想这事。
      他不是个探究欲和好奇心特重的人,但也许是出于某些别的的原因,亦或者只是单纯地因对方是靳斡,所以他才会……想这么多。

      梁浔百无聊赖地坐在书桌上,抓着笔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突然横亘在眼前,在他的空白题册上敲了敲。
      梁浔顺着骨节、手腕、小臂一一看过去,最后定格再靳斡脸上,只听他说:“想什么呢,愣神一整天了。”
      梁浔心一紧,“你在说什么胡话?”

      靳斡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下巴朝题册一抬。
      梁浔借由看去,发现雪白的题册上出现了大块墨迹,斑驳晕染了边际的黑色明晃晃昭示着主人在说谎。

      梁浔嘴唇抿着,也许是单纯表达叫人看穿的不满,总之在他找借口时,靳斡又开口了。
      “林其予和你说什么了?”

      “………………”
      梁浔脊背霎时绷住了,汗毛都直立了。

      靳斡说:“怎么了吗?”
      罪魁祸首浑然不知,还在关心。

      梁浔默了默。
      谢邀,他只是觉得他有必要去超度下。

      没等到答案,靳斡也不着急,只静静看着,目光平和得叫人生不出压力,但有时无声就是最大的压力。

      梁浔喉结滚动几遭,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想说了,但可能是太长时间没喝水吧,喉咙有些干涩,到最后也只是咽了咽:“林小弟能说什么,无法是些不着边际的话题罢了。”
      靳斡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

      梁浔悬着的心还没松懈下来,靳斡极其平静地看过来,道:“可我还没提是林其予什么时候和你说过的什么话。”
      梁浔:“……”

      梁浔这回是真的沉默很长时间,心思前所未有地活络,他来来往往,反反复复找了多个理由,又一一pass,最后还是掏出了个四字万能金句:“关你屁事。”
      靳斡:“……”

  •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马上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