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直男的正正得弯》禾煦子

55、护短

　　梁浔这个周日过得十分无聊，无聊到了梁浔把整个校园早中晚了个逛三遍，也不知道是能逛出个花来还是草来。

　　梁浔周五给靳斡发的微信都下周一了这人都没回，也不知道靳斡是没看到还是装死，梁浔一点都不关心。
　　毕竟靳哥是个大忙人，能在百忙中抽出拇指盖大小的时间给他拍了个视频过来已经是纡尊降贵了，梁浔还能要求些什么别的不成。

　　靳斡走之前只说请了三天假，估计是怕耽误课程，但没说是上午下午，具体是个什么时间回梁浔不知道。

　　还没上早自习，按理来说班级应该嬉笑一片，可也许是一会儿早自习老徐就会拎着成绩单出来，现在整个15班只能有“薄雾浓云”四字来形容。

　　梁浔刚走回座位，林小弟同桌谷阳曜就迎了上来，嘘声道：“梁哥，你准备了什么礼物，剧透一下呗。”
　　“什么礼物？”梁浔打着哈欠，完全不自状态。

　　谷阳曜“啊”了声，左瞄右瞧了阵，见梁浔脸上当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才说：“靳哥生日在下周四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梁浔愣了瞬，说：“我为什么要知道？”
　　“嗯？”谷阳曜满腹狐疑：“你和靳哥的关系不是很好吗？”
　　“你眼睛不要可以捐了。”梁浔恹恹道。好个锤子的好，都三天了，靳斡到现在都没回他消息。

　　谷阳曜双手合十地讨饶，飙了几个sorry后说：“那你还准备生日礼物吗？我和林其予都准备好了。”

　　下周四的生日，现在知道不算晚，准备礼物也来得急，但鉴于梁浔和靳个“不算好”的好关系，谷阳曜还是多问了句。

　　梁浔正想说你看我像不像礼物，话还没说出，忽然想到了什么，质问道：“谁告诉靳斡生日在下周四？”
　　“11月4的生日，那不就是下周四吗？”谷阳曜说着拨出手机日历，示给梁浔看。

　　梁浔头也没抬道：“别白忙活了，靳斡生日的11月4是阴历，阴历懂不懂，怎么也得十二月中旬，还早得很。”
　　说完，梁浔准备趴会，还没动就对上谷阳曜冒着火星子的眼睛。

　　什么眼神？
　　梁浔问：“你看什么？”
　　“梁哥，你不是和靳哥关系不好吗？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

　　梁浔一梗，感觉自己挖坑自己跳了，一摆手说：“因为我和你们敬重的靳哥同一天生日，行了吧。”

　　谷阳曜想感叹句这么有缘分的吗！还没说，瞄见林其予顶着张气愤到皱巴的脸从后门回来。
　　“怎么，打嘴炮没打过？”谷阳曜问。

　　梁浔跟着回了下头，林其予脸上堪称是五彩斑斓，最起码梁浔从这张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的大众脸上品出了愤怒、委屈、恐慌……等等情绪。

　　林其予一屁股坐回去，嗓子眼都张开了，刚打算细说他在老徐办公室门后听见的话，早自习上课铃就响了。
　　林其予也是个不守规则的，正要压低声音出声，阵阵高跟鞋声踏着地面走进班里。

　　梁浔被这声音弄得抬起头，有些意外。15班班主任老徐没来，高三年组梅主任倒是来了。

　　梅主任没什么废话，把成绩单往讲台上一摊，道：“15班总成绩平均分上涨了不少，全年组19个班级已经排上第10，值得表演，另外本次期中考试年级第一也在本班。”

　　梅主任粲然一笑，道：“没错，就是梁浔同学以总分713的优秀成绩位列第一，继续保持。”

　　话落，梁浔登时感觉自己被射成了筛子，还是窟窿最多的那种，梁浔并未在意这些个或探究或诧然的目光，相反他心里逐渐生出疑惑，并且这疑惑隐约有扩大的架势。

　　梅主任身为高三教导主任，工作繁忙，按理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期中考试第一不必亲自到，要说梅主任专门到15班只是为了让梁浔继续努力，他是十分不信的。

　　不知道该不该说梁浔第六感准，下一秒，梅主任语气猛转，严肃道：“但是——我虽然叫你们把每一场考试都拿出高考的架势对待，是叫你们认真，而不是作弊！今早成绩单一下来，有不少同学到我办公室举报有人作弊……”

　　梅主任后半句话他没太听，这话太意有所指了，梁浔隐约觉得梅主任空中“作弊”的人就在15班，不然不可能专门跑一趟。
　　不过，这人是谁梁浔一点都不关心，应该说梁浔关心的人或事本身就少之又少。

　　梁浔讪讪收回目光，翻出纸和笔开始做题。梅主任在台上放完话班主任老徐才进来。
　　关于成绩问题梅主任能说的都说了，老徐把成绩单贴到班级公告栏后没再说废话。

　　梁浔正坐做着题，只感觉一道阴影落在他身上，抬起头，看见是老徐。
　　梁浔满眼子的疑惑。

　　老徐声音放轻道：“跟我出来。”
　　梁浔不明所以，以为老徐是要给他下什么成绩任务，放下笔跟着出来。

　　老徐拎着梁浔往前走直到走到楼梯口才说：“你最近在辅导靳斡功课？”
　　梁浔点了点头，疑惑更深。

　　“靳斡……他学的怎么样？”
　　梁浔不知道老徐的目的，只能如实回答：“靳斡……他聪明，底子也都在，很多题目一点就通。”

　　老徐“嗯”了声，好像单纯随口一问，而后拍了拍梁浔肩膀道：“回去吧。”
　　梁浔正要走，老徐忽然又开口了：“靳斡他什么时候回来？”

　　靳斡假条是老徐亲自批准的，靳斡什么时候回来老徐应该比谁都清楚，但还是问了梁浔，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老徐有急事找靳斡，二是靳斡中途发生了什么意外，可能回不来。

　　无论是哪种可能，梁浔都不喜欢，甚至说是厌恶，尤其是第二条。
　　梁浔摇了摇头，语速飞快：“不知道，靳斡没细说，只说是今天。老师，我先回班了。”

　　回班后，梁浔没了做题的心思，犹豫了半晌，还是给靳斡发了消息。
　　-什么时候回来。

　　发完后，梁浔同样等了等，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梁浔眉头加深，瞬身上下都透着股不爽，是分分钟钟能自燃的那种程度。

　　早自习三十分钟，梁浔有二十分钟都在等靳斡微信，“铃铃铃”的下课铃想起，梁浔反手把手机怼进桌肚里，发出“嘭”的声。

　　梁浔从椅子上起身，绕到前排去看挤成人海的成绩单，仗着个高的优势，眼神锁定在“靳斡”二字，目光从最后一行往上捋，在中偏后位置找到了靳斡名字。
　　姓名：靳斡
　　总分：371
　　班级排名：26
　　全年组排名：785

　　超额完成指标，一个月的时间足足提了一百分。
　　梁浔本应该为没有砸了招牌高兴，但此时此刻梅主任的话浮想在耳边。

　　梁浔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梅主任说的不会是……靳斡吧？

　　梁浔又想到老徐向他打听靳斡学习状况，这个猜测无意间更可信了。

　　——有不少同学到我办公室举报有人作弊。

　　曰。
　　哪个傻逼举报的靳斡。

　　班级门口看成绩的人太多，出不去，梁浔回到后座位，正打算从后门绕出去，被人叫了声。
　　梁浔侧目一看是林其予，以为是什么扯淡的事，等会再说还没脱口，林其予直接哭唧唧道：“梁哥，靳哥好像要被开除了。”

　　“？！”
　　梁浔跟屁股上按了弹簧似的，登时坐下，蹙着眉头严肃道：“怎么回事？”

　　谷阳曜也跟着对上林其予：“怎么搞的？不是五次违纪开除吗？靳哥还有次机会，而且靳哥出门了，哪有违纪的可能？”
　　林其予十七岁的大小伙子直接抽噎上了，蹦不出半个字来。

　　梁浔心一悬，严肃下命令：“好好说话。”

　　林其予宛如下了剂定心丸，连忙稳住情绪：“我今早路过老徐办公室，听见……听见他们说靳哥考试作弊了，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梅主任今早也来了班级，虽然我知道靳哥做这样的事，而且梁哥你也在给靳哥补课，怎么可能——”

　　“等会。”梁浔叫住他，言简意赅的平静发问：“谁举报的。”
　　林其予被梁浔碎发遮住额头的冷脸吓了一大跳，磕绊道：“孙……孙瓒。”

　　孙瓒。
　　又是他。
　　梁浔站起身，视线锐利快速地在班级里扫视了一圈，见没有孙瓒的任何踪迹后推开凳子，直接从后门绕出去。

　　林其予被梁浔一连串的动作搞了个懵：“梁……梁哥他做什么？”
　　谷阳曜兜头给了林其予拳，“赶紧给靳哥打电话，傻逼。”
　　“那你干什么？”林其予脑子没转过弯。

　　谷阳曜都侧着身子从林其予背后挤出来了，闻言又给了林其予拳：“笨蛋，我当然去找孙瓒，你没看到梁哥什么样子没，去晚了步只怕孙瓒人都没了。”

　　谷阳曜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在附中有朋友，在梁浔转来的第一天就有人对他说了梁浔在附中的一番丰功伟绩。
　　但他只是当个笑话挺挺就过去了，毕竟都是学生，想必朋友口中的“把人打进医院”不过夸大其词，但……就现在的情况看来，未必是假。

　　“哦哦哦。”林其予显然也想到了梁浔方才吓人的模样，手指颤抖着给靳斡拨了电话。

　　靳斡不知道在那头做什么，迟迟没有接电话，林其予不信邪地反反复复拨打了多个，才被接通。

　　*
　　从班级出来，梁浔目标明确地直奔四楼，高三教导主任办公室。
　　孙瓒人不在班，没关系，不差这一时，当务之急是先把靳斡的成绩问题给搞定。

　　老徐问过靳斡的学习状况，说明靳斡作没作弊老徐心里有数，但梁浔还是得亲自作证下，不是梁浔信不着老徐，而是……
　　而是什么……

　　梁浔踩着楼梯，走到四楼办公室门口也没想到是因为个什么原因，总之是来都来了，不能无功而返。

　　办公室门板老旧，不隔音，里面说话声隐隐约约传来。

　　“主任，老师，这虽然不是高考，但考试作弊本身就是一件可耻的事情，不能包庇徇私。”

　　“孙瓒同学，我知道靳斡成绩一下上涨一百听起来足够匪夷所思，但靳斡底子本身就很好，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是老徐的声音。

　　孙瓒接着说：“我知道靳斡曾经的成绩有益，但那是曾经，都已经一年了，靳斡违过多少纪大家都有目共睹。”

　　“话虽如此，但不能一棒子打死，不能因为一个人的曾经否定现在，没这道理，事情究竟如何，我们自会查监控。”

　　办公室的孙瓒似乎还想说什么，被梅主任一个摆手给叫住了。

　　梅主任正色道：“行了，这件事我们年组老师自有定夺，如果真像你所说，我们自然会还一个公道，都先回去吧。”

　　谈话终止，梁浔侧过身，躲进拐角里。

　　孙瓒铩羽而归，满脸阴郁之色，往楼梯口走，越想越气，踹了脚墙壁怒骂道：“查个屁的监控，实验室监控早就报废了。”

　　原来如此。
　　梁浔跟在孙瓒身后，没刻意守着脚步声，甚至是刻意加大了脚步声引孙瓒回头。
　　接着，在孙瓒扭过头的瞬间勾着手臂拎着孙瓒衣领，压着人脖颈就往墙上招呼。

　　梁浔勾唇轻笑出声，贴在他耳侧，慢悠悠道：“实验室监控废没废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要废了。”

　　孙瓒脸贴着冰凉墙壁，挤压的变形，眉毛都堆在一起，却依旧嘲讽道：“梁浔，这附近就是主任办公室，如果你怕闹大，你可以来。”

　　“闹大？”梁浔维持着笑容重复了遍，挑眉道：“是个好主意。”
　　尾音涅灭在空气中的刹那，梁浔脚下用力踢完孙瓒膝盖窝，待人站不稳后又跟拎小鸡崽子似的将人拖拽着往前走。

　　梁浔手劲大的惊人，那一脚直接踹得孙瓒生出骨折的错觉来。
　　梁浔对着孙瓒被勒得涨红的脸色视若无睹，孙瓒突然生出种这人一定是从精神病院跑出的笃
　　定来，对于未知的恐惧让他沙哑地呼喊着。

　　梁浔没堵孙瓒嘴，他不怕事闹大，什么样的惩罚他都能接受。
　　梁浔今个虽然有点冲动，但不多，毕竟没人愿意看这么个垃圾玩意，梁浔纯是为了净化自个视野。
　　虽然……可能有部分是靳斡的原因。

　　梁浔置之不理，痞气十足道：“今个我心情好，勉为其难的送你回家，不收路费。”

　　说着，梁浔压着孙瓒脑袋“嘭”地撞上楼梯间的翻盖垃圾桶，垃圾桶桶盖的撞击声翻来覆去，刺激着孙瓒耳鸣，嗡嗡直响。
　　垃圾桶桶盖最终被撞飞了，孙瓒半个脑袋几乎都埋在垃圾桶里，与恶臭腐朽的气味脸贴脸地打了个照面，臭味直往鼻子里钻，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孙瓒脖子卡在外面，梁浔一寸寸按着他后劲，每加重一下，孙瓒与那些垃圾接触便近一分。
　　“怎么样，回家的滋味开心不？”

　　孙瓒埋在垃圾桶里咳嗽声不断，勉强抽出功夫吼了一嗓子：“梁浔！”

　　孙瓒喊完这言语上气势的一下，梅主任、老徐，来找梁浔的谷阳曜终于落幕似的赶到。

　　梁浔没什么表情的松开手。
　　孙瓒没了禁锢，终于得了空隙直起腰身，在看到老师后宛如来了救星，急匆匆指着梁浔跳脚道：“主任，老师，快开除这人！他有精神病，暴躁症！一言不合就上手！我正好端端的下楼，突然被这人一巴掌甩垃圾桶里！！”

　　梁浔淡淡掠了眼孙瓒，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不出一点怵劲。
　　梅主任忍着不耐道：“怎么回事？”

　　梁浔保持沉默，一声未吭，事实就是如此。
　　孙瓒只当时梁浔怕了，持续输出，“主任，老师，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能是我举报靳斡作弊惹怒了梁浔——”

　　孙瓒声音陡然变了调子，梁浔直接用踹到孙瓒的动作回敬了他，冷声道：“信口雌黄，颠倒黑白。”

　　孙瓒“咚”的声撞在墙上，反应过老师都在场，立马指着梁浔道：“怎么，还想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往垃圾桶招呼。”

　　梁浔正想做些什么，忽然传来了个模糊但坚决的声：“梁浔，别动手。”
　　梁浔听见这熟悉声皱了皱眉，转了圈，落在林其予开着免提的手机上。

　　梁浔朝林其予伸伸手，林其予“嗯嗯哦哦”了好几下，才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扔给梁浔，梁浔径直关了免打扰，对着手机吐出两字：“事逼。”
　　简单评价完，梁浔反手就挂了电话，扔回了林其予。

　　孙瓒站起身，还在讨个公道：“主任！老师！一定要给梁浔一个教训！不能让他这么目中无人下去——”

　　梅主任瞧了孙瓒眼，孙瓒立马噤声，她道：“都先回去上课，梁浔和孙瓒跟我来。”

　　梁浔，孙瓒跟着梅主任和老徐进了办公室。
　　梅主任审视着梁浔道：“现在能说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净化空气。”梁浔言简意赅道。

　　梅主任反应了瞬，道：“我知道你和靳斡的关系好，但不能盲目出头，靳斡有没有作弊这事还没定论，你过于冲动了。”

　　“主任，你搞错了两件事，一是我不是为了靳斡出头。”梁浔想到靳斡有时间接电话，没时间回他消息这事，气压越来越低道-：“二是我和靳斡关系一点也不好。”

　　“行。”梅主任不纠结这事，只道：“你这次打架斗殴本应该回家反省一周，但念在你是初犯当然基础上，所以从轻发落。”

　　“不是，主任，凭什么——”孙瓒急哄哄道。
　　“闭嘴，这里没有里说话的份。”梅主任陡然变调语气。

　　“今天大课间升旗仪式国旗台两千字检讨书，外加清扫教学楼到食堂甬道落叶一周。”梅主任道：“可有异议？”
　　“没有。”
　　梅主任点头道：“那就先都回去。”

　　梁浔回班时收获了不少人目光，一共就那么大点地，带点八卦性质的东西分分钟就能传遍整个年组。

　　听到后面有拖拽椅子声，林其予和谷阳曜立马回头：“怎么样，梁哥。”
　　梁浔坐下来说：“检讨，打扫卫生。”
　　林其予长舒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处分记过，不然真的玩完了。”

　　梁浔想到了那通电话，掀了掀眼皮，道：“你靳哥还有没有电话来。”
　　林其予不明白好端端的话题怎么转到这了，但还是如实道：“来了来了，问我怎么样，我还没来及回拨。”
　　梁浔点点头，转移话题说：“老师来了。”
　　林其予和谷阳曜登时转回去。

　　见人回去了，梁浔摸出手机，看到了条消息，赫然是某位失踪人口。
　　-梁浔，别冲动。

　　梁浔没什么感情的合上手机，扫了眼老徐这节课讲得内容，见自己前几道题都会后，掏出白纸，写起检讨来。
　　写着写着，梁浔越觉得自己没有错，让他到国旗台下做检讨是十成的痴人说梦。

　　第一节课下课，梁浔去了趟厕所。梁浔不喜欢和人挤，快要上课才去，还没进去，就远远听见了几道蚊子声。

　　“你知道15班梁浔吗？听说把同班同学打了，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为什么啊，看不顺眼？”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人是为他考试作弊同桌出头。”
　　“作弊？”
　　“对，他同桌就是通缉令占了三四行的靳什么玩意……”

　　“靳斡。”梁浔走进去，冷静提示道。
　　其中一哥们正冥思苦想，“谢了”才说出口，抬眼时登时表情一僵，哆哆嗦嗦道：“梁……梁浔。”

　　梁浔只靠在门上静静看着。
　　这哥们心一紧，赶紧拉上裤子拉链，拽着他身边这迟钝的人胳膊跑出厕所。

　　这场景熟悉，梁浔屡见不鲜 或者说是他从小见到大，毕竟他总是有让人远离他的本事。

　　梁浔上完厕所，洗了手，把擦手的卫生纸扔进垃圾桶，自顾自离开。

　　大课间操按照惯例，先是升旗，然后学生代表、个领导依次发言，最后是表扬上周优秀班集体，最后才是梁浔的检讨。

　　在校长发言的中途，林其予在梁浔身后叫了声，道：“梁哥，要不等一等。”
　　“等什么？”梁浔回头看了林其予眼。

　　林其予瞅着梁浔脸色道：“靳哥刚和我说他马上就到学校了。”

　　早不回晚不回，偏偏现在回，自个都给这失踪人口讨完债了，现在回来有个屁用。

　　梁浔“哦”了声，道：“不就是个检讨吗，怎么你靳哥一会儿回来，我还不用检讨了？”
　　“靳哥说担心你吃亏。”
　　梁浔愣了愣：“让我吃亏的人现在连个细胞都没有。”

　　说完，校领导发言也结束了，梅主任声音通过话题传遍整个操场：“高三15班梁浔公然殴打同学，现做检讨。”

　　梁浔冷着脸，往操场上走。
　　林其予看着梁浔背影突然生出了个不好的预感，还没搞通这不好的预感从哪里来的，胳膊被人拍了下。
　　有人哑着声音问：“梁浔呢？”

　　林其予转过头，看见了穿着一身黑的靳斡，靳斡眉眼间的疲惫显而易见，脸颊一侧的颧骨位置有块黑红色的擦伤，搁在上面，显得又冷又傲。

　　“靳……靳哥，你怎么回事？”林其予磕磕绊绊问。
　　靳斡耐着性子又重复了遍：“梁浔呢？”

　　林其予回过神，正想说梁哥去台上了，就听见一声低音质的“喂”字从演讲台上扩展至整个操场。

　　靳斡迎着刺眼阳光抬起头来，看见那个笔直站在演讲台上的缩影。

　　“我，15班梁浔，实名殴打15班孙瓒。”梁浔摸过话筒道，逐字逐句道：“我诚心十足地建议榆阳一中在招收学生时能过加大筛选力度，不要把什么垃圾都招进来，除了碍人眼外没有任何别的作用。”

　　此话一出满操场的哗然，议论声讨论声纷纷而起。
　　“这人疯了吧，公然叫板，他是不怕？”
　　“就是就是，搞不好都得被记过。”
　　“我只能说佩服，佩服。”
　　“……”

　　林其予也甚是惊讶，没梁浔胆子这么大，他没什么理由地看了靳斡眼。
　　只见靳斡眸光黑亮，直勾勾盯着台上，好像能看出朵花来。

　　梁浔听不见这些声音，目不斜视接着说：“另外，有些事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做不到，毕竟你是垃圾，而有人不是。”
　　“我，梁浔，在此真挚地希望你能认识到自己错误。”

　　“卧槽了，梁哥！”林其予直接一声惊呼，“这检讨书可以载入史册了吧！”
　　隔壁班一个哥们道：“可以了，可以了！就梁浔这股劲还能谁有。”

　　林其予信服地重重点头，终于想起了他靳哥，压着他兴致勃勃的声音道：“靳哥，怎么样。”
　　林其予寻找认同感地问梁浔这封检讨书怎么样，问完后安静等待起回答。

　　听见问话的靳斡有那么一瞬间陷入怔忪中，出来时，眼里藏了些星点零碎笑意，像是点燃了冬日木材的一簇微弱的小火苗。
　　靳斡自暴自弃的卸了力气，带着认命意味感慨道：“有人护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让我们掌声恭喜靳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