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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受伤 ...

  •   梁浔陡然睁开眼睛,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语言功能不争气得一股脑全丧失了。
      明明跑步的人不知他,他竟然很神奇地跟着缓了许久。

      梁浔不知道靳斡这人是怎么长的,跑完了一场足以打破记录的3000米竟然只是喘着气,还能腾出功夫对他挑起眉梢。
      梁浔这回没怼他,捞过桌上电解水扔给他,仿仿佛是什么山珍海味似的道:“补补。”
      “谢了。”

      这人简单的两字梁浔有些尴尬上了,无他,只是因为他刚才不顾形象的一通乱喊。但梁浔一向信奉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跑完3000米,靳斡身上带着点汗液,不难闻,反倒是散发出了点洗衣粉味。梁浔鼻子动动又扒拉出块柠檬糖咔嚓咔嚓地嚼起。

      梁浔思绪已经游到太平洋了,直到眼前伸出一只手,他才回过神,顺着手掌看去:“做什么?”
      “来块。”靳斡说。
      “……没长手。”梁浔又问:“什么味?”
      “什么味好吃?”
      “鬼知道。”梁浔说着拎出了块柠檬糖没放在靳斡掌心,丢在他身上。

      梁浔咔嚓咔嚓吃了两三块后也到跳高了。
      靳斡3000米得来第一,以微弱之差在14班下面,但要真想压得14班动弹不得,关键还在梁浔跳高这项目上,总的来说至关重要。

      靳斡见梁浔起身准备走,问了句:“能赢吗?”
      梁浔回头看他眼说:“别质疑我。”
      “……行。”

      梁浔玩过跳高,但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就是闲的没事干,后来他迷上了摄影,也就没再玩过,但底子还在。

      梁浔身边站着不少人,梁浔脸盲就算在学校里见过几面也记不住,粗略扫了几眼,估摸着有不少体育生。
      梁浔喜欢迎难而上,但也不会给自己太大压力,左右压过14班就好了。

      跳高起始高度才124cm,梁浔轻轻松松就夸过了,跳高离得观众席挺近,梁浔滚落在垫子上时听到了不少口哨声和各种哎呀哎呀声。
      怎么说呢,15班这帮人捧场确实到位,但才124cm的高度实在没必要情绪这么旺盛吧?

      跳高难度其实不大,但高度越往后越大,梁浔再后面排着队,目光瞄到前方有一个男生贡献了一个青蛙跳栏杆。

      杆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升到了一米五,一场就能筛下不少人,仅剩下几个大高个。
      梁浔正站在后面排着队,听到自己名字被人叫了声,他顺着声音来侧过头,瞧见是靳斡。
      “你来做什么?”
      “来看看。”靳斡走过来说:“体委不放心。”
      梁浔满不在乎地顺手往前一指:“这有什么不放心的,超过前面那个14班的不就好了吗?”
      靳斡幽幽道:“14班那个是去年的跳高亚军。”
      “我——”
      “别骂人。”

      梁浔冷哼一声,刚要说关你屁事,就见靳斡下巴往前一台道:“前面带着红袖标的人是学生会,骂人扣班级文明分。”
      “……规矩真多。”梁浔又说:“怎么一到咱两这就这么难,一个接力赛两个半吊子,你跑个3000米遇到个体育生,我跳个高对手还是对年亚军,真是怎么走都能踩到霉运。”

      靳斡安静听着梁浔说的话,莫名感觉他兴致不太高,这是受打击泄气了?
      靳斡还没问,梁浔已经自顾自开口说:“看我不把这霉运都给消的,再说了,不就是是亚军,今天就得被我这个冠军拳打脚踢。”
      “……”

      杆子升到一米五,梁浔助跑了九步,速度过渡到起跳,身子在半空想后生高,杆子纹丝未动,微微地落下在垫子了滚了圈,停下。
      靳斡还站在一侧,看着梁浔起身时对他嚣张的挑起眉梢。

      一米五的高度过完后,仅剩下四五个人,杆子高度直接升到一米六,一米六直接就是决赛,在决赛之前,体育部的人换了个垫子。
      一米六的高度就剩下了梁浔这个未来冠军和14班那个去年亚军。
      亚军先他一步,梁浔站在他侧后方,难得收起来认真的观摩起这人动作。
      “你就得这人能过吗?”
      靳斡斩钉截铁道:“不能过。”
      “为什么?”梁浔有些好奇。
      “我说了这人能过不就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梁浔深以为难:“确实。”

      如靳斡所料,亚军确实没有跳过跳过,这人上半身已经越过,只差最后一步,脚下动作不够干净,把这杆子给搞落地了。

      梁浔虽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过,但这人没过他压力就少了些,最起码就算他不过,15班也以一分微弱之差位于14班上面。
      但是,对于那帮人梁浔想要的是压倒性的胜利。

      梁浔上前,这回他光是起跳就用了十一步,步调越往后越快,到最后起跳整个人凭空跃起。
      腰腹悬空,髋部挺起,整个人都成了一个反弓形,线条流利的漂亮。
      杆子微丝未动,梁浔稳稳当当落在垫子上。

      梁浔仰躺着等了等,才起来。
      靳斡正站在一旁,察觉到几分一样,拧着眉过去,“怎么了?腰扯到了?肌肉拉伤?”
      “没事。”梁浔摆手说。

      等退出跳高场地,走到甬路上,靳斡缀在梁浔身后走了几步,一个跨步上前,用力按住梁浔后背。
      梁浔“嘶”了声,弹跳着应激就要回身给靳斡一拳。

      靳斡早就清楚这人尿性,提前抓着梁浔手,低声道:“得了,你后背出血了你不知道?”
      “出血?”梁浔愣了愣:“我不就是落地时磕了几块石头吗?”
      “你还知道?”靳斡气笑了。
      “废话,我磕痛了我能不知道。”梁浔瞪他。
      “……你真行。”靳斡说:“去校医务室。”
      “不去。”
      靳斡:“懒死你。”
      “滚你的,死谁我都不可能死。”

      靳斡冷嘲热讽道:“你还挺惜命。”
      “你不惜命?”梁浔反问他。
      “去不去?不去就在这耗着。”靳斡下了命令。
      “你谁,你管我。”梁浔话是一点都不听,说着就往前走,他连半脚还没迈出,肩膀就被身后人扣住了。
      “想打架?”

      靳斡没说话,梁浔也气乐了,这人神经吧,梁浔抬脚就踹,靳斡躲闪着捆着梁浔腿脚,抬眸阴沉沉地盯着他。
      “你大爷的。”梁浔不想在这当猴耍,给靳斡一巴掌:“去去去,你今晚不住在医务室我整死你。”
      “……”

      校医务室是个单独的小房子,也许因为今个是运动会,磕碰的人意外多,梁浔看到不少有些印象的人。

      校医有些忙不过来,梁浔在这等了会,期间沈寂为给他发了微信问他人去哪了,梁浔直接给他甩过去一个定位。

      梁浔等了两三分钟好才轮到他,往里面走时,靳斡这人不知道发什么神经也跟着进去了。

      校医就是上回给靳斡打针的人,对他俩还有印象,打了声招呼才问怎么回事。
      靳斡不咸不淡道:“跳高垫子上有石子没清理干净,让人干上了。”
      校医让梁浔背过身,把衣服掀开了才,瞧见都有三四个地方冒了血珠才说:“你这点有点差啊,跳高垫子软,按理来说有些不大不小的石子也没什么问题,你这倒好,都出血了,也不知道是你的背硬还是垫硬。”

      梁浔没当回事,大大咧咧说:“能怎么回事,我点差呗,我这人只要买刮刮乐就搭钱,买了一盒子一沓子都没中个五毛钱。”
      校医乐了:“你这点还真是一言难尽,有时间可以找个风水大师,算命先生看看。”
      “找过,被骗了两百大洋。”梁浔说。
      “那你还是先甭找了,你这点一找一个准,一找一个骗子。”校医拿着棉球给梁浔擦血说。

      校医扔了沾着血的棉球,招呼过靳斡去校医柜里拿出个软膏,说:“你帮你同学上个药,开个运动会受伤的人有点多,我先走了。”
      “……”

      靳斡颠了颠手里的软膏,朝梁浔说:“趴过去吧。”
      梁浔看了靳斡眼,不甘不愿的背过身,趴在校医室的床上。

      梁浔偏瘦,体脂低,后背薄薄的一层,靳斡盯着这四五个冒着血珠的地方,琢磨起梁浔不会真的是因为背太瘦没多少肉所以和石子一磕,磕坏了。

      “你这人怎么磨磨唧唧的。”梁浔等了半晌没等着,回过头催促了声。
      靳斡收回心思,打开药膏,捞过棉签说:“这就很。”

      药膏偏凉,梁浔刚运动完身上还是温热,两下相抵,梁浔被搞的动了动。
      “别动。”靳斡从身后按住这人肩。
      “操。”梁浔这人忍住了抡上去的冲动:“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
      “怎么。”靳斡涂着药膏问。
      梁浔没掩饰欲/望:“想打人。”
      “……”
      “忍忍吧。”靳斡拿着棉签刻意一按说,补上了主语:“梁姓伤员。”
      梁浔不满道:“闭嘴,你再提一个我就把人揍成伤员。”
      靳斡没说话,这回放轻了动作。

      两人涂完药也没立马离开,等梁浔后背药膏吸收得差不多了才撂下衣服,和校医打了声招呼离开。

      从校医室出来后,梁浔见沈寂为迟迟没来,又给沈寂为发了条消息,让他先回观众席,别出来嘚瑟了,省得迷路转向。

      消息发出后向来手机不离身的人竟然没给他回复,梁浔正纳闷着,靳斡突然“喂”了他说,指着树下两个扭打成一团的人,说:“这人是不是你朋友。”
      梁浔:“?”
      梁浔头从手机上抬起,目光直奔银杏树下,看到了沈寂为正和某个煞笔厮打成一团,腿脚胳膊都扭成麻花了。

      “靠了。”梁浔直接飞奔过去,把沈寂为一把捞起:“你傻逼吧,附中不够你撒泼打滚,都跑到一中丢人现眼了。”
      “……我。”沈寂为“我”了半天,也放出个一个响声来。

      梁浔没被沈寂为真能哼哧出个什么东西来,目光越过沈寂为落在项淮身上:“你来做什么?”
      项淮笑说:“自然来看你。”
      “……”梁浔想吐,不是开玩笑心理上的想吐,是真的生理上的想吐。

      梁浔眉眼间全是不耐:“你脑袋泡里的水漏了,上回没打你,这回你上赶着找揍?”
      项淮还是一副任其拿捏的柔弱样子,他颇为无奈的摇起头:“梁浔,你还真是一如既往。”

      “一如既往个屁。”梁浔不愿意和项淮在这里浪费口舌,但项淮这人实在是太恶人,总拿出一副与他很熟的样子,还一如既往,一如以往个头,他与项淮一共就也认识两年,说过的活没超过十句。

      靳斡眯起眼,打量起项淮,他认得这人,上次拉练午休时他出去透风便撞见这人和梁浔的谈话。
      靳斡手落在梁浔肩上:“怎么样?”
      梁浔把靳斡的手弹走,说:“傻逼一个,不用管,走吧。”

      梁浔和项淮没什么好说的,只能说他这人就是点背,想着合群,人来问你题了,你告诉了,结果惹上这档事。

      梁浔拎着沈寂为往回走,项淮被忽视了顿时怒火中烧,又想起梁浔身旁人把手搭在梁浔的肩上的动作,一连串的导火索点燃了项淮。
      项淮扯脖子对梁浔背影喊道:“你不是说你不是同性恋吗!那你和这人是什么关系!他一看就是硬邦的,能有我舒服!”

      梁浔:“……”
      梁浔:“?”
      梁浔抬起头和靳斡对视眼,登时恨不得把项淮碎尸万段。他回头,本就和项淮没离多远,这下一个冲上前,拎着项淮领子,厉声道:“脑袋里出门落家了,不用就赶紧削了,别天天出来丢人现眼。”

      梁浔勾唇又是一笑,坏劲和嘲讽不要钱似的往外散:“别说我不是同性恋了,就算我是同性恋,轮得上你,我上回已经说了,我看不上你这小身板,回去好好练练吧再来找,傻逼。”
      项淮盯着他,一眨不眨。
      “别这样看我。”梁浔说:“好似我欺负你似的,还是说你想再去一趟医院。”

      说完,梁浔松开了攥着项淮衣领的手,踱步到靳斡身边,“有纸吗?”
      靳斡给扔过去。
      梁浔没走,就当着项淮的面擦干净手,宛若脏东西般扔进垃圾桶。

      等走出校医务室这块,梁浔兜头给了沈寂为一棒:“你再给我打个架试试看。”
      沈寂为沉默不吭声。
      “我让你说话。”梁浔又是下:“能耐了是不是。”
      “没……没能耐。”
      梁浔不含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是最后一次,我说了我不在意,不在乎,你是包青天转世怎么着,非要给我报个仇。”
      “……没,我就是来气,凭什么最后转学走得是你。”
      沈寂为说完,才想起有外人在场,他捂起嘴,却见梁浔没有丝毫在意的意思,靳斡也没有丁点回避的意思。

      “凭什么?”梁浔自问自答说:“就凭我把人打进医院呗。”
      “……”
      项淮进医院那场景沈寂为也在场,倏然就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梁浔浑然不在意对沈寂为道:“你先走吧,我们班估计一会得聚餐,要有事明天再找我。”
      沈寂为“哦哦”几声,走了几步,最后回头又看了梁浔一眼。
      这一眼,他发现梁浔不知道什么时候跳到花坛的石沿上了,正半蹲着,手机夹着烟。
      “别抽烟了。”沈寂为拔高音量:“小心着火,玩火自焚!”
      “……”

      “滚。”梁浔夹烟的手比划说。
      沈寂为不甘心地一瞪眼溜走了。
      等人走没影了,梁浔抓抓头发才掐了,嘟囔句:“事真多。”

      说完,梁浔干脆坐在石阶上,对着靳斡道:“抱歉了,那人没脑袋,你别放心上,他自己是就以为人都是,跟得幻症似的。”
      “知道。”靳斡就站在梁浔前方,想了想又说:“你就是因为这人转学?”
      “差不多吧。”梁浔说:“只要是我也不想在以前学校待了。”
      “不怕跟不上或者耽搁学习?”
      “怕什么,我聪明。”
      靳斡干脆也跟着坐下,评价道:“你这人真得一点都不谦虚。”

      梁浔懒得解释他为什么不谦虚了,他之前说过,靳斡记性好,肯定记得。
      过了会,靳斡带着点好奇问他:“为什么不在意。”
      “这有什么可在意的。”梁浔知道靳斡在说什么:“我是我,他是他,我和那傻逼就是因为一个特定环境才遇到了,脱离了这个环境以后能不能见到面还不一定,我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了,才把心思花在他上面。”

      靳斡没想到梁浔会看得这么开,毕竟这人一直展现出的都是个一言不合就干的形象。
      梁浔侧过头,刚好瞥见这人深思的模样:“你这什么表情?”
      “没什么。”靳斡一笑,屈腿下来说:“走吧,估计体委正统计人数。”

      回到15班观众区上时,贾卢正站在忙得团团乱,瞧见梁浔和靳斡来了,就差没谢天谢地了,“你二位可算回来了,刚才统计完积分,咱班第三,要去领奖,我找你两半天,最后实在是找不到人了,还是钱杏去了。”
      “出去转了圈。”梁浔没说自己后背受伤去校医务室这事。

      “行吧。”贾卢没细究,只说:“晚上都没事吧,老徐自掏腰包包下了个包厢,说是带我们吃饭庆祝。”
      “有空。”梁浔看了靳斡眼。
      靳斡也跟着说:“有时间。”

      “那就行。”贾卢说:“如果你二位没有空,那着聚餐庆祝还真少了点东西。”
      梁浔决绝道:“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我害怕。”
      贾卢乐了:“这可不是高帽子,你是没看到14班那个脸色啊,哎呦喂,真的是笑死我,跟吃了酸得臭了酸菜似的,我和林其予就差没拍照了。”
      “……”
      梁浔给他点了个赞。

      晚上聚餐地方是钱杏找的,老徐怕他在这帮小崽子都不自在就没来,嘱咐了钱杏声,说是叫他们尽情吃,不用客气。
      老徐都这么说了,他们自然是敞开了怀。

      梁浔先是回去将这件骚粉色短袖脱了换了身衣服才出发。
      到包厢时,人已经差不多了,梁浔在林其予身旁挑了个空位。

      这帮人是个热闹性子,菜还没上来,酒倒是先上来了,他们喝着酒,没了学校的约束,一个比一个能说,一个比一个会说。
      贾卢自己给自己倒杯酒,站起来对着梁浔就是干,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壮着胆大:“梁哥!我可真是太佩服你了!尤其是你跳高的最后一下太帅了!”

      眼看着这人有越说越停不下的趋势,梁浔赶忙站起身叫停,糊弄道:“你接力也很棒。”
      “必须滴。”贾卢大手一挥。
      “……”
      喝高了吧这是。

      好在贾卢身边人赶紧给他拉回座位上,没在让他丢人现脸。
      梁浔也趁机吃了几口饭菜,他口味挑,有条件了那就不愿对付一口,今个饭菜也就糖醋里脊对他口味,但这东西吃了几口就腻,左右明天周日,梁浔喝了不少酒解腻,到最后感觉脑袋有点发热,才停下。

      聚餐都要过半了,也没见着靳斡人影,梁浔手刮着杯沿,心说这人说话也不算话啊。
      梁浔缓了会,感觉没那么热了,才招呼声林其予,问:“你靳哥不来了?”
      “都这个点了,我估计是。”林其予摊手说:“我和靳哥半路上碰着了,正一块往这面走,中途靳哥接了个电话回校了,说是有点事,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了。”
      梁浔“嗯”了声,没再问。
      罢了,谁让江湖靳个是个大忙人,天天干业务,这等聚餐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

      托林其予的福,梁浔知道了不少关于一中的八卦,据说某对情侣回家七日游,据说某位老师因为教学成绩优异要调走,据说高三的某位男同学和他班的另位男同学有些不可告人的关系……
      梁浔稀里糊涂的听了一大堆,但都是据说,一个没进心里,全都一笑而过。

      过会儿,不知道是谁提到了月考,说是有小道消息,这次月考的难度很可能提高。
      梁浔听在耳朵里,是无所谓的态度。期间,不知道是谁叫了他一声,梁浔抬起头来,就见对面站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圆脸男生。

      “怎么了?”梁浔揉了下太阳穴。
      眼镜性格腼腆,没说话,但他左右两边有不少人在起哄。
      “梁哥,你没来之前陈维一直是咱班的第一,从高二开始就没变过,不出意外的话,你月考后的新同桌就是陈维了。”

      “今个让你见见你的新同桌。”陈维旁边坐的应该是他朋友 ,他打了个响指说:“我这哥们从你来这暑假补完课后就开始崇拜你了,说你说是什么来着……”
      这人想了半天说:“说你是学神,一个劲的要向你学习来着。”

      哦,原来眼镜叫陈维。
      梁浔恹恹地想,不就是新同桌吗?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们怎么都这么肯定,搞得跟相亲现场似的。
      无不无聊。

      全班一共44人,两人一桌,靳斡肯定是倒一,倒二是谁来着?
      啧,这脑子一到用时就不够用,哪天换个新的。

      梁浔继续回想着,但很可惜他把记忆里的那张成绩单从头到尾缕了遍也没想起倒二是谁。
      没办法,你梁哥狂得很,看成绩单自己往下的人都不看一眼,只到用时方恨狂。

      梁浔焦躁的拽了拽衣领。
      你大爷的,我今个必须把倒二给找到。

      梁浔跟较劲似的想了三四遍,终于无可奈何地放弃了,他正打算扒拉过林其予问问倒二是谁,是不是你谁时,他的名字又被人叫了声。

      梁浔顺着声音传来方向看去,看到对面的陈维还在站在,他身边的好兄弟还在说,“来,梁哥,咱们今个喝一杯,以后等你到了前排多多关照。”

      梁浔因喝酒稍许迟钝的思维没跟上反应,先听见的是林其予不满的嘟囔声:“连个眉目都没有的事,这人到说得有鼻子有眼。”

      对啊,连个眉目都没有。
      “还是别得了。”梁浔笑着身子向后仰去,酒劲被他压下去了,眼神口齿都甚是清明,“这离月考还有几天时间了,还是少说为妙,小心一语成谶。”

      话音落了,梁浔能明显感觉到对面陈维和他朋友的尴尬。
      陈维一看就是脸小心小的性子,今个他随口敷衍的一句陈维很可能往心里去。

      梁浔低叹一声麻烦,接着捞过酒杯,垂眸自顾自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站起身整个人难得不带冷,带着点懒:“不过这酒还是能喝的。”

      陈维是个容易上脸的,听到这话,脖颈因不好意思带上了红,紧张的结巴上了:“真……真……真的吗?梁哥?”

      他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至于吗?
      以陈维的性子要是知道他以前那些光荣事迹,八成……是十成,十成早吓没影了,也就是靳斡,还敢和他battle。
      等会,关靳斡屁事……

      “还能是假的不成。”梁浔说。
      沈寂为总说他太直,不会装,这会真应该让沈寂为来,来看看他有多能装。
      他明明一点都不想和陈维说话,可还是要说。
      他明明一点都不想喝酒,可为了不让陈维下不来台还是得喝。

      梁浔说着,隔空对着陈维碰了下杯,金色酒液反映着他一瞬间收敛起的眉眼。
      梁浔拿近酒杯,正要仰头一口气灌下,眼前突然伸出一只胳膊,丝毫不见外不客气地夺过他正要碰唇的酒杯。

      梁浔有一秒的怔然,而后清醒着转过头,看到了靳斡正蹙着眉的脸。
      这人背对着灯光,光影落在这人眉骨、鼻子,全都打下阴影,半明半暗,脸部轮廓连带着人都立体鲜明得紧。

      “别喝了。”靳斡把酒杯搁在桌子上,发出了磕碰碰撞的一声清脆。
      梁浔听着声音,目光从靳斡移到酒杯上又转回,最终定定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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