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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罚站 ...

  •   深夜,穿堂风呼啸而过,吹散躁意。
      梁浔依靠着石墙,粗糙沙砾的表面摩擦着薄薄一层短袖,烟雾呼出,眨眼就能消散。

      “借个火。”
      梁浔伸长腿,看了靳斡眼,“不借。”
      靳斡笑了笑,倒也没勉强,就没这么叼着,过个瘾。

      这里是酒吧的后门,用乌烟瘴气这几个就可以概括。
      过了会,有人从一侧走出,那人手紧抓着包,脚步在入口的巷子迟疑良久,最后鼓足勇力的走进:“抱歉,今天的事。”

      梁浔掐了烟没说话。
      大脑跟受了刺激似的回想起靳斡先前在吧台那出手利落的动作和招式来,这人跟他那些野路子不一样,每一个动作,无论是踢、拧、锁、劈还是其他,都出奇的漂亮。
      梁浔眯了眯眼,觉得靳斡跟他那几次都没用上全力,当然他也没用上全力。

      梁浔心思没在女人身上,靳斡目光落在女人掐紧的手上“嗯”了声。
      靳斡不可能说没关系,这太虚伪了。

      今天这事光是他吧台那些酒柜的就碎了不下二十瓶,虽然不是什么价格昂贵的酒,但加在一起也不少钱,虽说这和梁浔将人引到吧台后有关,但面前这女人才是根源。

      “酒吧钱就我赔了。”女人看着靳斡郑重道:“再见。”
      靳斡又“嗯”了声,没逞强说不用,过了几秒,女人已经要出巷子了,靳斡不知道是受内心驱使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影响,总之是重新开了口:“早点离婚吧。”

      女人回头了靳斡一眼,声音模糊在一望无尽的茫茫夜色中:“我知道。”

      人已经走没没影了,事情也了结了,这工作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了,如果保不住就得要重新找一份,只是在晚上营业的场所貌似很少。

      “喂。”
      靳斡心里正琢磨着事,听见这声大咧咧的“喂”没什么感情的分给梁浔一眼神。

      “你还要火吗?”梁浔问。
      靳斡心烦的时候喜欢来一根,现在虽然烦心事都堆在一起,但他出奇的没感觉胸闷,也许是因为方才发泄了通。
      靳斡正想说不要,话到嘴边他又改了主意,“要。”

      “行。”梁浔转了转打火机,“你和那女人是什么关系?”
      “怎么?”
      “回答了给你借火。”

      梁浔好奇心其实不重,能让他感兴趣的事或人少之又少,但今天这两人实在打了打多次哑谜了,他好奇心被勾出来了,回不去了。

      “没什么关系。”靳斡说:“就是一个被家暴的女人,我开导了几句。”
      “看不出来,情感大师?”梁浔把打火机扔到靳斡身上。
      靳斡把玩了阵,还是点上了一根说:“算不上,没事干罢了。”

      “那你觉得这婚能离吗?”
      按理来说两个彼此看不顺的人话题应该终止了此处,但梁浔出乎意料的问来了这限定在两个关系不错的人对某件事展开讨论的后续上。
      靳斡不由得多看了他眼。

      “离不了。”靳斡呼出阵烟,垂着眸子说。
      梁浔质问他:“为什么?”
      “哪里那里容易。”靳斡指尖夹着烟,任他自由燃烧,“枷锁没那么好挣脱。”
      “放屁。”梁浔嗤笑出声,“还枷锁,你在这cos文艺青年?文绉绉的?”

      靳斡被梁浔这话弄得笑了笑,没反驳。
      梁浔又说:“想逃就能逃,想离就能离,这玩意就是看个人,就是难,但什么都难。”
      梁浔说完,手伸到靳斡眼前。
      “什么?”
      梁浔“啧”了声,手指动动,“打火机。”
      靳斡把打火机搁在梁浔掌心。
      梁浔收回兜里,就往前走,走出巷子。

      从酒吧后门走出后,梁浔摸出手机准备开个导航回双桂巷。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了,梁浔还真没想到自己能折腾到现在。

      这处马路边的草丛还挺多,一簇一簇的跟扎堆似的,梁浔低头划开导航的功夫余光瞥见草丛让风吹得动了动。

      梁浔脚欠的胡了脚,也就是这一秒的功夫,刚还亮着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梁浔不信邪的按着开关键,反反复复几次,终于接受了现实。

      梁浔烦闷的踹了脚草丛,心说还真是够水逆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有个不知名的小东西慢悠悠的爬到脚边。梁浔愣了愣,弯下腰看清了,这小东西是个野猫。
      梁浔就地蹲下身,刚还一副要过去的模样现在立马舒畅了,他干巴巴的问:“你干什么?”
      “找我要吃的?喝的?”梁浔胡乱做猜测。

      流浪猫一动不动,就趴在梁浔脚边。
      “说话,说话不会吗?就是让你喵喵叫的意思。”梁浔随意一扫,心一动,撅下个狗尾巴草,用毛茸茸那头对着猫鼻子,恶劣地来回蹭弄。
      那猫不堪其扰,转身甩给梁浔一个高傲的屁股,施施然的溜了。

      梁浔愣了会,终于接受了这猫连一个“喵”都没留给他的事实,不甘心的一甩胳膊,狗尾巴草抽到草丛。

      梁浔起身,准备步行回去,刚起身,余光就瞄见距他五六米的位置站着一人,这人身高腿长,也不知道站了多久,看了多长时间。

      “再看眼珠子给你挖下来。”梁浔威胁他。
      靳斡没把这话当回事,迈步走近说:“猫和狗相冲,你拿狗尾巴草逗它?”

      梁浔突然就不说话了,信了,反思上了。
      靳斡看了会,发现这人还真信以为真,顿时感到几分好笑。

      过了会,梁浔终于反应过来了,给了靳斡一拳:“你看我好骗是不是?!”
      梁浔这拳力道真不轻,靳斡疼得皱皱眉:“你是不是真有暴力倾向?”
      “关你毛事。”梁浔甩了甩胳膊还不够,又才踩了脚路边的狗尾巴草才头也不回的离开。

      待人看不见了,靳斡蹲下身,对着风平浪静的草丛说:“出来。”
      草丛动了动,一个睁着两个黑葡萄大眼睛的小猫探出脑袋来,见到是熟悉安心的人,不停地蹦跶抓着靳斡裤子。

      “刚才的高傲劲去哪了?”靳斡同样折下根狗尾巴草点着猫鼻子,刚才被打过的右肩还有些疼:“也幸亏他那功夫心情好,没揍你,不然你这条猫命早就没了。”
      猫听不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好,眼睛缩了缩。
      靳斡哼笑出声,抬手拾起这猫,放在肩头,拍了拍猫头:“待稳了,一会儿掉下去可不管。”

      回去后梁浔顺带把明早的早餐买了,楼下小卖铺的速冻饺子,早上一煮就行,省时省力。
      只是等梁浔洗完漱躺在床上时总觉得自己貌似忘记了什么事,他没对象,只当是在酒吧闻了太多烟酒味,糊涂了。

      梁浔这个周日过得分外糊涂也自在,屋里只有他一个人,于曼梅心思都拴在吴子涵身上,没人打扰他,整个空间都是他的。
      梁浔早晨九点才醒,吃完饭在楼下转了几圈,然后回屋开始刷题刷题,一直到下午三四点钟沈寂为下自习了两人约着吃了顿烧烤。

      烧烤还是在双桂巷的张家烧烤,够味,就是香,梁浔一直吃到肚皮撑才罢休。
      回去后,要不是身上有味梁浔都想直接和衣入睡。
      这烧烤味香也持久,梁浔仰趟在床上和天花板大眼瞪小眼了会才去洗漱。

      周一开学又是新得一轮,梁浔已经和15班的人熟悉的差不多了,没熟悉的就是气场问题。
      梁浔对自己没有要和谁谁关系交好的要求,看得过去就行,其他人有没有把他当成一个集体他还真不在乎。

      周一没有早自习,梁浔踩着第一节课上课点坐回座位,今早的班级要比往日热闹几分,人群扎成一堆又一推,看模样还不像是在抄作业,对答案。

      他身边这位哥一如既往的冷酷,好像周围热闹都跟他没关系似的,往那一坐就是座雕像,要不是梁浔见过靳斡当理发师、调酒师这些画面,他真的想不到一个人会有这么多面。

      林其予是个闲不住的住,扭回身兴致勃勃道:“靳哥,这回拉练足足有65公里。”
      他靳哥没回复,梁浔来了点兴致,“一中也有拉练?”
      “有啊。”林其予说:“我们每年开学都要来一遍,上回是25公里,这回多了10公里,这是要把人累死的节奏。”

      林其予同桌谷阳曜听见这声抱怨,偏头说:“你知道能累死人,那你兴奋个什么劲?”
      “你懂什么!”林其予言辞凿凿:“在忙碌的学习生涯有那么点喘息的时候就是天籁,天堂,懂不懂!”
      谷阳曜神经兮兮的摇摇头鹦鹉学舌:“懂不懂,懂不懂。”

      谷阳曜说完,又朝身后来打了个响指说:“拉练估计是下周一,得这周周五的摸底考过去就是。”
      “真服了。”林其予呕了一嗓子:“天天考试,考不死的。”

      梁浔笑笑,没接话茬,其实一中的考试频率真的没有附中高,附中每周还有一场周测,算小型考试,但一中没有。

      正好也都上课了,两人都转了回去。
      第一节课是数学课,是数学老师老王的课,老王刚上课就说要检查上周周五留得试卷。
      写了的人不慌不乱,掏出卷子放在桌角,不慌不乱,没写的人抓耳挠腮的想借口。

      梁浔自然是写了,他翻了翻桌肚和课本,没找到,梁浔细想了想,想起他在上周五最后一节自习课打铃那一瞬间写完塞进书包了。
      梁浔转过身,就要摸书包,但他惊奇他书包不见了。

      此时老王已经走到这一桌了,老王拿着脚尺点了点桌子,不怒自威:“你们两个的试卷呢?”
      “没写。”
      这直接了当,理所应当的语气来自靳斡。

      老王登时怒了,敲了敲桌子说:“拿本拿笔,去外面罚站,靠门那块,不会耽误你听课。”

      身旁是阵窸窸窣窣声,是靳斡在翻书找本的声音。
      梁浔都来不及分出一个眼神看热闹,因为他离成为热闹也不远了。

      “你的呢?”
      阴沉沉的声音响起。

      梁浔不好意思的垂下眼,想说被自己搞丢了,但也许是受了老王的威压的压迫,神经活络了瞬,倏地想起他上周五背着书包去了酒吧。

      “我上周五出门落下了,试卷在里面。”梁浔站起身说。
      老王自然是不信,他教书这么多年,哪能不知道他们这帮小崽子是什么心思。
      “你看我信吗?”老王指着自己脸反问:“有人证吗?”

      “靳斡。”梁浔叫了声这名字,莫名感觉十分别扭,跟吞了鱼刺似的,但还是拧着眉将接下来的话说出:“靳斡……能证明。”

      正准备去罚站的靳斡一愣,没想到梁浔会这么说。
      那天梁浔的位置离吧台挺远,但在靳斡锁定这人时确实注意到这人身边有个包,两人打完架也确实没见这人背包。
      但是么……

      “是吗?”老王拖长语调问他。
      靳斡接着老王分神的功夫看了眼梁浔,看到这人眼里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
      靳斡对他挑了挑眉,但是么……说什么在于他,毕竟那天晚上的肩膀回去一看都有淤青了。
      “不知道。”靳斡落下他郑重有声的一句。

      靠。
      睁眼说瞎话。
      如果不是时间地点人物都不对,梁浔能当场把靳斡头拧下来当球踢。

      “好!”老王指着梁浔,“都给我出去罚站,一个两个的,还真以为能瞒得过我,还落下了,连个落下地点都没有,还真是不打草稿。”

      “……”
      梁浔可能肯定,这是他17年以来最丢人的一次。
      班级有不少人目光聚在这一处。
      梁浔什么话都不想说了,随便捞过桌上的本就走进班级,靳斡在身后看了看,也跟着走了。

      梁浔站在班级外,从门口听着老王讲课,一中窗户连个窗沿都没有,本和笔只能徒手拿,没有支撑点,一戳破一个洞。

      靳斡直接放弃听课了,他看着梁浔还在戳洞的暴躁身影心思,丝毫不怀疑这人一会就能翻脸,说不上还会踹上一条这本被笔,骂他们不听话。
      十五分钟很快就过去,靳斡发现梁浔虽然不耐烦但是没有一丁点要发作的样式,还真是……怪稀奇的。

      还剩五分钟就下课时,老王让他们自由看看,看看还有哪里不会的。
      梁浔没试卷,得了空闲,没劲的倚着墙壁开始发呆,过了会儿,察觉到身边有人,他直白道:“好玩?”
      “一般。”
      梁浔嗤笑了声,不想搭理他。

      “喂。”靳斡叫了他声。
      “干啥,神经病。”梁浔回敬他。
      靳斡权当听不见他后半句:“手机号多少?”
      “干什么。”
      靳斡隔空指了下他头发:“给你退款。”
      白来钱的不要白不来,梁浔果断报了手机号。

      报完手机号,下课铃也跟着响了,老王不压堂,时间到了,就是下课。
      班级又闹起来了,梁浔前脚迈进班级,几乎是同一时间,手机有声音传来。
      支付宝到账280。

      “………………”
      梁浔对着靳斡后背就是一脚。
      只可惜靳斡早已预料,躲闪的及时,梁浔只踹到脚空气。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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