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直男的正正得弯》禾煦子

11、刷墙

　　梁浔不知道改拿出什么表情，什么动作去表达他此刻哔了狗的心情。
　　靳斡收回手说：“前面有家牛面面馆还不错，去不去。”
　　“你踏马的。”梁浔闭眼咬牙忍住一拳呼上去的冲动。
　　“别动手。”靳斡眯起眼睛说：“这面有监控，小心我讹你。”
　　梁浔这辈子没那么憋屈过。

　　最后，梁浔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大约是肚子饿了吧，反正他是和靳斡走进了面馆里。
　　靳斡是这片常客，一进门直接招呼说：“两份招牌。”
　　梁浔不想再和他说任何一句话，就没反对。
　　面上来了，靳斡像是察觉不到梁浔情绪似的说：“这家面真不错，没骗你。”

　　梁浔没说话，但拿起了筷子，挑了下，吃了口也没说好还是不好，总之是吃上了。
　　到最后，虽然梁浔不愿意承认，但他还是要说，这面确实是筋道，不仅筋道还Q弹有嚼劲，牛肉给的份量大也足，也一起来很舒爽。

　　“怎么样，好吃不？”
　　梁浔看了他眼，心说好不好吃，自己不会感觉。
　　靳斡说：“我是问你。”
　　梁浔不想说。
　　“好不好吃？”靳斡跟没玩了似的。
　　“好吃！”梁浔跟着吼了出来：“好吃好吃！我就没吃过这么美味的东西！行了吧！能不能别墨迹了！再墨迹一遍我就立马把筷子塞你嘴里！”

　　靳斡静了。
　　世界也跟着静止了。
　　梁浔也……静止了，他僵着脖子愕然回神。

　　周围人直勾勾的打量起这位如此热爱牛肉面的男高中生，想要一睹容颜，结果就是被梁浔一个恼羞成怒的“看什么看”给怼了回去。

　　操。
　　梁浔越想越觉得自己煞笔。
　　梁浔正反省着，抬眼间瞧见对面这人嘴角勾起了毫厘的弧度。
　　靠。
　　梁浔低头看了看牛肉面，感叹出门真的应该看黄历。

　　吃碗面，梁浔借着上厕所功夫把钱付了，那油漆没花钱是因为老板和靳斡认识，他不喜欢欠人情，只能用这种方式还回来。
　　靳斡过会也去了，但没还没到一分钟就回来了，梁浔估计他是去结账了。
　　回来后，梁浔都做好掰扯番的准备了，结果靳斡提起地上的油漆，惋惜道：“我和老板认识，能打点优惠，你说你急什么急，还能不让你付。”
　　“……”

　　梁浔再一次的对他未来生活产生担忧，担忧他是否能够顺利度过高三这一年，他怕他中途就被靳斡气过去，那可真就是创业未半而中道崩……呸，祸从口出中，小心一语成谶。

　　回去后，还剩半个多点时间，高三任务重时间紧，现在大部分人都没事干在班里自习。
　　梁浔松了口气，最起码是没人围观。
　　靳斡从去后勤找来两把刷子，分给了梁浔只。

　　墙皮掉落的面积不大不小，梁浔比划了通，觉得大约十多分就能刷完。
　　梁浔弯下腰，将刷子沾满油漆就要往墙上招呼，中途被靳斡拦住。
　　“你就这么刷？”
　　“不然。”
　　靳斡点了点地板说：“你看看。”

　　梁浔低头一看，看到N滴从刷子末端低落在地板的油漆。
　　靳斡叹气一声，无奈说得更明白了些：“先拿抹布擦掉，然后用纸将靠墙这块的地板铺上，四五张就够。”

　　等两人铺完后终于开始刷墙了，刷墙倒是简单，没出什么错误，就是新旧墙面边缘位置有些难搞。
　　梁浔刚铺完纸张，林其予碰巧路过道：“你知道别班怎么说咱班吗？”

　　梁浔正琢磨怎么处理边缘，最后选择直接用刷子背后那个坚硬的杆把边缘粘合不够，快要掉的墙灰被牢牢怼进去。
　　听到话，梁浔看了靳斡眼，见这人正蹲在地上用刷子搅起油漆，没说话，才明白林其予这是在对他说，顺着他话问：“怎么说？”

　　“说咱班出了两个肖申克。”林其予说。
　　梁浔边怼墙边问：“什么肖申克？”
　　“电影啊。”林其予停下了：“你没看过？你这也不行啊，这电影说是什么人生必看。”
　　这回梁浔反应过来了，他骂道：“煞笔，肖申克是监狱名，挖墙越狱的那叫安迪。”
　　“靠。”林其予没想到是这样，直接坐地上乐了通。

　　靳斡虽然没像林其予笑成这样，但也跟着扬了下唇，勾回瞬间动作见瞥见梁浔的动作，立马道：“停下。”

　　“干什么！”
　　靳斡没了声，踱步到梁浔刚处理过的墙面，确实是黏上了，但边缘坑坑洼洼的一片，跟被狗啃过似的，简直是不忍直视。
　　靳斡真的不知道该说啥了。他转过身，上上下下打量起梁浔，最终给他竖了个特别具有讽刺意味的拇指。

　　“你可真行。”靳斡说：“你劲再大点抢都能让你给捅穿。”
　　“你什么意思？”梁浔浑身冒着冷气。
　　“夸你厉害的意思。”
　　“你是不是要干仗，要干仗就直说！”

　　局外人林其予被人两人火药味浓郁的对话瑟瑟发抖，打了个招呼就开溜。

　　靳斡对梁浔一言不合就开干的脑回路服的彻彻底底，他指尖点了点梁浔刚刚刷过的边缘：“你自己过来看看。”
　　看看你是用眼睛刷的，还是用耳朵刷的。

　　梁浔半信半疑的凑近而后……而后貌似被人点穴了，一动不动。
　　“喂。”靳斡倚着一面完好无损的墙叫他：“醒醒。”
　　梁浔被露水点醒了：“怎么回事？！”
　　“你就问我我还真想好好问问你。”靳斡损了句，点到为止：“边缘位置不好融合，得多涂几回，这块我来，你去刷别地。”

　　梁浔一发一言，闷头重新用刷子沾满油漆，听了靳斡的话，刷中间好刷的，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位置。
　　过了会，只听“咔”的声，靳斡将油漆盖子盖上说：“收工。”

　　梁浔撂下刷子，跟监工巡逻似的往靳斡刚刷过的墙壁一扫，发现还真的看不出痕迹，融合的刚刚好，平整光滑的像是能打呲溜滑。
　　这人莫不是做过油漆工？

　　“把你那探究的眼神收一收。”靳斡弯腰收拾东西。
　　梁浔愣了愣，他明明没有表现出有关好奇的表情。

　　靳斡依次把废纸捡起扔进垃圾桶，没顾上梁浔的惊讶，收拾完后，他从梁浔手里接过刷子准备去归还物品，这才注意到梁浔异样。
　　“你怎么回事？发愣？”
　　“你后脑勺长眼睛了？”梁浔一本正经道。

　　靳斡只当这人又在损他，他一边感叹世界真他喵的奇妙，他竟然在短短两天就习惯了这位爷的说话方式，一边想尽快结束地“嗯”了声。
　　“……”
　　很好，梁浔觉得自己中毒了，而且中毒不深，竟然指望靳斡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
　　补课期间晚自习头两节上课，三四节自习，一直上到晚上十点十分，这作息时间到是和附中一样，梁浔适应得很好，美中不足的大约就是回寝又要碰见某个神经病了。
　　至于为什么是回寝，大约是因为某个神经病逃课了，准确的说是逃晚自习了。
　　四节课，整整四节课，都不见人回来。

　　晚自习依旧是老王的数学课，晚二下课老王发了套数学卷，让晚自习写完，明后讲。
　　梁浔整体扫了眼和附中数学试卷难度差不多，顿时松了口气。

　　六大主科，梁浔最擅长的就是数学，晚三一节课时间就差最后一道大题没做了。
　　梁浔只要一投入某件事，很少会受其他事物影响，梁浔转着笔眼睛盯着试卷，思考着怎么求动点P的坐标。

　　桌子被前桌敲了敲，梁浔思路被打断，烦躁的“啧”了声说：“你靳哥不在。”
　　“嗯？我知道靳哥不在啊，我是在来找你。”林其予说。
　　梁浔这才把头从试卷里抬出：“什么？”
　　林其予一手拿试卷一手拿笔，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我这题不怎么会，想问问。”

　　林其予问的是到立体几何题，梁浔心里正琢磨着最后一道函数题目，直接甩过一句：“连接CF补体。”
　　林其予“哦哦”的转回身，按照梁浔所说的连接好了CF最后左看看右写写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只好再一次回去：“梁哥，问你个事情呗，你这样讲题真的好吗？”

　　梁浔被他的称呼雷到了，鸡皮疙瘩都上来了，蹙眉质问：“你叫我什么？”
　　“梁哥啊。”林其予重复了遍，恍然大悟：“我还没和你说过，在15班谁厉害谁可以叫哥，你看你是从附中转来的学霸，在学习上突出，肯定是得称声哥。”

　　“别叫我这个，跟个非主流似的。”梁浔拒绝完，不知是想到哪里，问他：“那你叫他哥也是因为？”
　　“谁啊？”
　　梁浔心说这人大哥还挺多，都不知道他说的哪个人。他迫不得已叫出那人名字：“靳斡。”

　　“你说靳哥啊。”林其予说：“自然是因为靳哥牛逼啊，什么都会，就好像没有不会的东西，只要有问题找他准没错，准能解决，除了学习方面。”

　　梁浔没当真，觑了林其予眼，心说这人还真的夸大不带打一点草稿。
　　“他学习不行？”梁浔顺着林其予话问。
　　这人桌子上就两本书，两支笔，几张空试卷随意摆在上面，干净整洁的在高三一众密密麻麻的试卷中反差得犹如天与地。

　　“也不是说靳哥他学习不好。”林其予声音带上了点自己都没听出的感慨：“靳哥就是太忙了。”

　　忙？忙什么？
　　现在有什么可忙的？当前最忙的不就是学习吗？
　　梁浔心道这小弟还真是能为他大哥找借口。

　　林其予没看出梁浔在想什么，只是下意识解释说：“靳哥天天忙着打工，这段时间还好些，最近最起码白天能见到人，我之前有次连着一周都没见到靳哥一个头发丝。”

　　林其予还在说：“我高一就和靳哥一个班，那个时候靳哥学习明明还是很好很好，哎，只能说如果现在助学金再多一些，靳哥就不用打工挣钱了。”

　　梁浔安静听着，在他没意思到的情况下，他最后一道大题的思路早就断了，或者说是跑到九霄云外了。

　　啧。
　　梁浔想，没想到神经病竟然还是个勤工俭学的小可怜。
　　但一想到自己貌似也是在勤工俭学，他顿时收回评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