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直男的正正得弯》禾煦子

10、出门

　　“喂。”梁浔第一回破天荒的主动搭话。
　　靳斡头也没抬的问他：“什么？”

　　梁浔没了下文，细想着和靳斡相处的几次，同时头微垂着，视线落在这人半蹲时弓起的脊背上，最终道：“你是真的有病吧？”

　　梁浔是真的没见过靳斡这么有神经的人，虽然他也没正常到哪里去。
　　但即使他和靳斡是半斤八两，但半斤比八两重，由此类推靳斡是半斤，靳斡的病情明显要比他厉害。

　　靳斡这回停滞了良久，而后才继续，贴在锁孔上的右耳在听到一声类似齿轮的转动声后，才分出几分心思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你猜。”
　　“猜个鸡毛。”梁浔知道自己这是问了个废话，这人是不是有病那不是显而易见。
　　同时，梁浔见门开了，撂下这句直接走人了。

　　靳斡跟在梁浔身后，状态轻松的捡起昨天晚上被梁浔掰掉的门把手捡起，准备找楼下大爷问问还能不能修，他可以打八折，让梁浔付款。

　　从寝室楼出来，梁浔走在路上，时不时的看会一中甬道上几个指路的牌子。
　　一中这个学校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了，当初也不知道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七拐八拐的，好在有指路的牌子，要不梁浔都怀疑自己能在学校里迷路。

　　这个点食堂早就关门了，下次吃饭得十一点多，左右迟到了也不差这一会儿，梁浔在教学楼前转了个弯，往超市小卖部走去。
　　梁浔没什么要买的，径直去货架拿了两个面包和奶糖就结账了。

　　买完后，梁浔才拎着东西回教室。
　　第一节课刚下课，班级热烘烘的一片，擦黑板的擦黑板，收作业的收作业，交作业的交作业，试卷题册满天飞还夹着呛人的粉笔灰。

　　刚进班级，这粉笔灰就很烟雾似的，飘飘然笼罩着讲台。
　　梁浔往里走时咳嗽了几声。
　　还在擦黑板的林其予回神，连忙停下，“哎呀，没事吧，没事吧，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有哮喘。”

　　哮个蛋的喘。
　　梁浔边摆手边往里走说：“没，我就是对灰尘有些敏感。”
　　林其予拿着板擦干巴巴的站在原地，没个下一步动作，梁浔瞧见往座位走的脚步加快了些。

　　过道刚走到一半，梁浔就被人拦下，面前这人是个带着圆框眼镜的女生，圆脸，杏眼，长得温温柔柔的。
　　梁浔和她对视了会儿，刚要说借过。
　　那女生开口了：“啊对，你还不知道我是谁。”

　　梁浔心说你是什么名人吗？我还需要直到你是谁。
　　但他这话没怼，对方是女孩子。

　　“钱杏。”女生没让梁浔多等，指了指班级门口：“你和靳斡第一节课没来上课，老王……啊不就是数学老师叫你去他办公室。”
　　梁浔对钱杏口中的老王有印象，额头上三条皱纹，中间还穿插一罕见的竖条皱纹，都是退休的年纪了但看起来比谁都结实，就昨天一节课四十分钟数学课讲得手舞足蹈，绘声绘色。

　　钱杏又说：“靳斡比你早到两三分钟，估计这会已经到教室了，你也赶紧去吧，等晚了老王发飙了可有你们好受的。”
　　梁浔“嗯”了声，把东西放回座位，路过钱杏座位时他想了想说了句谢谢。

　　办公室一般不是在四楼就是五楼，梁浔上四楼逛了圈，运气好的在路过的第四个办公室找到了高三数学组办公室。

　　办公室人不多，也就两三个人，梁浔还没进去就看到靳斡后背，这人站着有个站相，从后面看这人貌似比他高个一二厘米，背挺宽，看着蛮结实。
　　梁浔站门口继续评价，嗯，头发也多。

　　梁浔评价完了敲门打报告说：“请进。”
　　老王看见是梁浔后说：“进。”
　　期间背对他的靳斡也跟着回了下头，被老王发现给骂了回来。

　　梁浔走到和靳斡并肩的位置停下。
　　老王在梁浔转学的前一天拿到了梁浔成绩单，这孩子他成绩他挺满意，但他最看不顾的就是仗着自己成绩好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人。
　　这不是偏见，这是不负责。

　　梁浔等了等，没等到老王出声，主动道：“寝室门锁坏了，出不了屋。”
　　话音落了，梁浔清晰的听见靳斡浅笑了声。

　　梁浔还不明白，老王大约是上年纪了，没听见靳斡的笑声，火力全朝梁浔来了。
　　“门锁坏了，你们不会打电话？你敢说你们没偷偷带手机？就算你们没带，那你们现在怎么出来的。”
　　“靳斡……”梁浔别扭了瞬说：“撬锁撬开的。”
　　“……”

　　这回火力转移了，转移到他身边这位：“靳斡！我现在不学好，以后你真想当木工，开锁师傅！”

　　梁浔听这话有点懵，怎么好端端的跑到这上面了，这就是中老年人八头牛都拉不回的思维吗？
　　因为这一通的跑题，梁浔现在直接成透明人了，老王火力全集中在靳斡身上了，应是让梁浔连个炸药碎片都没挨着。
　　等老王回过神时已经快要第二节上课了。老王只能让他俩走，当然走之前还瞪了几眼。

　　走出办公室，梁浔看了眼身边那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靳斡知道梁浔这是在说他今早非得等梁浔醒来看他撬锁的事，但说实话，靳斡也是没想到梁浔睡眠这么深，一中每天起床早晨都有起床铃，可梁浔硬是没醒。

　　靳斡这话没说，只问：“你中午有空吗？”
　　“你要干什么？”
　　靳斡脚步停下了，深深地看了梁浔眼，之后用一种特别一言难尽的语气说：“刷墙。”
　　“……”梁浔知道自己反应过度了，只能也用一种特别平静的语气掩饰自己尴尬：“抱歉，我忘了。”

　　第二节课还有一分钟才上课，梁浔借着间隙紧赶慢赶的吃个面包。
　　吃了第一口后，梁浔拧眉看着被他咬出个牙印的面包。
　　什么东西，一个面包比饼干还硬，过期了？

　　梁浔将面包翻过去，定眼一看，还真过期了。
　　一中超市还买过期食品？！

　　前座的林其予大约是有事找他老大靳哥，碰巧瞧见，给梁浔科普起来了：“一中超市太长时间没进货了，有些东西可能过期，买的时候需要注意点。”
　　“为什么不进货？”梁浔意外的追问了句。
　　“还能为什么。”林其予说：“一中不禁止外出，校门对面什么吃的没有，谁还去学校超市。”
　　“可以是你之前那学校禁止外出，买东西只能从学校超市。”林其予突然恍然大悟：“我还不知道你从哪个学校转来的？”
　　“附中。”梁浔说。
　　“嗯？附中？哪个附中？”林其予似乎是短路了。

　　还能是哪个附中，榆阳市一共能有几个附中。他说话也没口音，肯定是本地，又不是外省。
　　梁浔突然觉得说话好累，“榆阳附中。”
　　“嗯？嗯！”林其予乍起：“那你还是学霸啊，久昂。”

　　梁浔这还没有动作，坐他旁边的靳斡突然抬起头了。
　　林其予先一步发现：“靳哥，你笑什么？”
　　梁浔条件反射看过去，还真看到靳斡嘴角挂上星点笑。只是梁浔觉得以他的嘴脸绝对不能是褒义的笑。
　　果不其然，再一看，这踏马明晃晃是嘲笑。

　　结合上下文，梁浔读懂了这笑。
　　这是嘲笑林其予称他“学霸”。
　　“笑什么笑。”
　　靳斡合上手机，说：“没笑你，别对号入座。”
　　梁浔还想说什么，上课铃响了，他只得咽回去。

　　上了大约二十多分钟，靳斡摸出手机看了眼消息，收回是余光瞥到身侧那人。
　　这人还顶着头红毛，没染回去，现正抬着头，黑漆没什么温度的眼睛现正一眨不眨看着黑板，手下动作也没停，时不时写写画画。
　　就这么看着还真有点像学霸。

　　靳斡身子向后倚，腿翘着，又看到这人偶尔蹙下眉。
　　也许是他目光有些明显，那红毛转回头，恶狠狠的瞪了他眼。
　　很好，靳斡收回方才的话。

　　正午梁浔没吃饭和靳斡出校门，学校没有白漆得先出去买。
　　梁浔没来过这片，对这块唯一的印象大约即使吃的挺多，玩得挺多，至于哪里有卖油漆他还真不知道。
　　倒是靳斡看起来对这片挺熟的。

　　这片区域路挺复杂的，七纵八深的小巷密密麻麻的像是棋盘格。
　　梁浔知道自己不认路，没添乱，跟在靳斡身侧，路走的越来越多，巷子也是越拐越深，梁浔感觉到丝不对：“去哪？”

　　靳斡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油漆店。”
　　“废话。”梁浔说：“还多久？”
　　“快了，下个路口。”靳斡看样子是无语极了：“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就你。”梁浔短促笑了下。梁浔心说他去过的地方比靳斡吃过的盐都多，有时间还是担心担心他自己吧。
　　“……”

　　走了大约五分钟，靳斡停在一家店铺前，说：“到了。”
　　梁浔迈步走进，店内装修嗯……一难言尽，往好听点说叫叙利亚风格，往难听点说那就和野外求生住得房子差不多。
　　墙壁地面都是水泥，灰尘把地上染的深浅不一，七零八碎的木头堆在墙角，里面一排排的油漆。

　　“来客人了。”
　　老板正吃着饭，含糊不清的抬起头，看到是靳斡，瞬间笑起来说：“呦，这是不忙了。”
　　靳斡大约是笑了笑：“忙，天天忙着学习。”

　　屁。
　　梁浔在心里说，这色盲一节课得看半节课手机，还学习。

　　老板没在意，“那等你不忙了，再来店里帮忙，薪水好说。”
　　靳斡没拒绝也没答应，只说：“有时间一定一定。”

　　说话间，老板终于看到了靳斡身侧梁浔。
　　“这位是？”
　　“同桌，梁浔。”靳斡说。
　　老板乐了下说：“啊哦是小梁朋友，行，记住了。”
　　“……”

　　靳斡一滞，看了眼臭脸的红头发酷哥。
　　心道他和小梁朋友这称呼还真是和毫不相关。
　　靳斡怕梁浔这暴脾气一言不合就上手，直奔主题道：“我来拿桶白油漆，要无甲醛的，学校用。”
　　“得咧。”老板转身进了后屋拎着桶白油漆出来。
　　靳斡接过：“多少？”
　　“不用送你了。”老板说：“等你有时间请我吃饭就行。”
　　“那也行。”靳斡没推辞。

　　走出油漆店后靳斡主动问起：“吃不吃饭？”
　　“不吃。”
　　如果现在要吃饭，他指定是和靳斡一起吃，梁浔还真不太想。
　　“行。”靳斡把拿油漆那手伸到梁浔眼前：“那麻烦你拿回去，我去吃个饭。”
　　梁浔：“……”

　　在此申明：我们小梁同志是学霸！！！纯纯的大学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