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灵》幽幽若水

6、请神附身

　　村长老糊涂了？

　　据村里的老人所言，白婆可是在上头都编制的出马仙，村北立的堂口，足足供养了五位大仙，什么看病驱邪找她准没错，只是近些年，医生多了，邪秽少了，大仙又是个闲不住的，便要去外头，帮助更需要帮助的人。

　　但村里毕竟是她的根，若有啥事，便直言找白婆，大仙玄乎着呢，这只要念了名字，便能感知道。

　　只是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年轻人都当个故事听听，没几个当真的，邻里间闲聊也是指责那家老人封建迷信，有什么大病小灾，都闹着邪秽上身，要找白婆。

　　不然就是她们命苦，她们不孝，不想让老婆子好好过儿。

　　没办法，只能把县城里开什么胶囊颗粒倒些水熬了，放在黄碗里，装那是白婆开的药，等病好了，老人感叹果然是良药苦口利于病，对白婆更尊崇了。

　　但这其中的门道谁又不知？

　　在毛毛他妈劝说时，村长吸着发黑的烟嘴一言不发，这让她们认为请白婆那事有缓和的余地，可没想到竟要当场要定下来。

　　这不纯纯的大冤种嘛！

　　“村长，我娃不过是吹了点冷风，喝些药捂捂就行，还中邪也太离谱。”

　　“就是，花那个冤枉钱白还被骗，图啥啊。”

　　“以前我们做那事，你也是知道的，如今怎么是自己糊涂了，还是你收了那白婆的好处明摆着装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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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位家长性格不一，语气的轻重也不尽相同，但那拒绝是摆在明头上的。

　　在她们劝说时，村长叼着发黑的烟嘴一言不发，这让她们认为请白婆那事有缓和的余地，更卖力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成十个，你一言我一语，安静的屋子，顿时如菜市场般吵闹。

　　“够了。”

　　村长的威信还在，他发怒，四周安静了下来，但他紧拧的眉头让她们认为请白婆那事有缓和的余地。

　　连片的烟雾弥散，连静了半响，他才哑声道：“小言卿，你认为白婆该不该请。”

　　顾言卿正在发呆，如今被叫醒，她有些茫然。

　　村长问她该不该请白婆。

　　不该，因为村里的姨姨认为白婆的本事是假的，白婆没有本事她不知道，但是为驱“邪”？

　　顾言卿可是知道毛毛他们为什么生病以及红眼睛叔叔的诡异。

　　她虽然小，也是知道算术题。

　　1[红眼睛前师父]+1[白光叔叔] < 1[白婆]+5[五大仙]，她不想他们出事，用欺负她的毛毛们换对她好的叔+父。

　　感觉有些不差欸。

　　“我……觉得，不该。”

　　村长猛吸了口烟草，吐出徐徐清烟，彷如在长叹着什么。

　　正在这时，古怪的鸣叫传来，数十双眼晴立即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穿着破破烂烂的麻衣老妇走来，横七竖八的皱纹彷如开裂的老树皮，衣服下的身躯，彷如失了血肉，只剩下了皮包裹着骨头。

　　落在顾言卿眼中，她的瞳孔彷如动物直立的，身旁更有着五尊怪物，它们大都兽首人身，甚至有一位四肢布满了藤蔓。

　　第一次用别人满足私欲的顾言卿惊恐至极-怪物，是魔鬼请来抓坏孩子了吗？她刚好又做了坏事啊。

　　那群年轻妇人也被吓了一跳，怎么会有如此苍老的人，小声道， “白婆婆？”

　　老妇嘶哑着声音回复，“正是，你唤我，要求何事，先说好，出马仙出马五十块钱，不讲价。”

　　“好。”

　　“村长爷爷，她不，不是人，有兽头，怪眼睛。”

　　村长的烟斗落下地上，显然十分震惊，白婆灵他是知道的，可言娃的形容，怎么听都像邪道妖人，立即一众女眷护在身后，面露警惕。

　　“好有灵气的女娃娃。”

　　白婆定定的看了眼顾言卿，若前些年有机遇引她入门，或许不会蒙此大难，如今，还是别祸害人了，微动唇：“不过入了劫，才使得面目可憎，若不信老身，我立即就走。”

　　老人面无表情，转身而出，彷如与世无关。

　　顾言卿就觉得她好伤心，比她在泥潭中挣扎时还要伤心。

　　“奶奶！”

　　村长连忙拉住她，老人身影闪现，赶忙避开。

　　这老妇是村长的奶奶……村长都七老八十了，他的奶奶还能健在？

　　年轻的妇人脸色苍白，她们想到顾言卿所说村长爷爷，她不，不是人，有兽头，怪眼睛。

　　小言卿向来是个乖孩子，不擅长说慌。

　　传说小孩和动物的眼睛清澈，能看到不该看的东西，昨日村里的鸡犬莫名狂吠，娃娃们全部生了病……不迷信，看什么都是科学，信了，看什么都像灵异。

　　思维恐极啊。

　　“村长，这会不会是妖怪附身，快离远点，别管什么亲奶亲姨，命才最重要。”

　　“娃的病还能找其她人看，外头这么大，总不会只有一个神婆。”

　　“妖怪，离我远点，我砸，我砸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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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毛他妈被吓到了极点，脑子一片慌乱，下意识的举起马扎扔过去，碰！鲜血顺着干枯的前额流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不，不要杀我，”

　　妖怪，该死的，死么打不死。

　　怎么办，她会不会找我报仇，残忍的虐杀我，我不能死，死了我家娃娃岂不是会像顾言卿那野种一样，被欺辱。

　　对我不能死，我不是故意伤她的，她是村长家的老不死，肯定和村长一样傻，一定会愿谅我的，一定会。

　　无数段声音涌入脑中。

　　可她并没有说话，好像那声音是从心底传来，让顾言卿感受到她的恐慌，逃避，以及那浓浓恶意。

　　这是她的心声？

　　顾言卿四顾而望，周围的姨姨和村长爷爷也很震惊，向来爽郎大方的毛毛他妈，怎么有如此恶毒的想法。

　　“这是灵魂波动，恐惧中的灵魂竟极尽升华，将意念转化为信息影响外界，有天赋，但你不该向老身表露杀意，若此时不除了你，更待何时？”

　　老妇初显怒容，转瞬虔诚呢喃。

　　她的表情极速转换，挤出来了无数褶皱，瞳孔渐消，略得空洞无神，干裂的唇角微动，好似在祈祷：

　　一一恭请柳仙附身，诛灭一切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