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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顺着天宝街南行,紧挨着花市口,有一条逼仄的小巷,唤作“鱼肠巷”。入口极窄,拐了弯儿进去,反倒愈见开阔。
巷内左右皆是寻常人家,往前百十来步,入眼一间酒楼,除了那块写着“酒旗风”字样的楠木匾额,其余的装潢陈设皆不打眼。
这一年是武林历一百六十七年,秋天来的格外早,七月刚近尾声,夏日便只剩萧条。
酒旗风二楼的雅间里,上等黄杨木雕出来的窗棂,圈起一方稀薄夜色,隔着迷蒙细雨,只见青葱褪去后的衰败颓然。
舒筱年倚着窗看了会儿雨,了无兴致的收回目光,伸手去够案上的酒盏。酒劲上头,一个力道拿捏不住,洒出来一大半,湿了半幅袖子。
舒筱年没有理会,费力的抓过一旁的酒壶。入手极轻,于是拎起来在耳边晃了晃。
“空的。”
她撅着嘴将酒壶扔到一边,扶着桌案站起来。脚边散落着七八个空酒坛,舒筱年一个个踢翻了,踉跄着走到墙边,抱起一坛尚未开封的。
“嘿嘿,还有。”
舒筱年心满意足的坐回去,重新斟满了酒,向着对面敬了敬。
酒色清冽,瓷器冰凉。
隔着一爿几案,对面的座位空无一人,却仍旧摆了一副碗筷,半盏杜康。
雨声渐渐大起来。
舒筱年拾起一支筷子,和着雨声敲打着碗边,时重时轻,时缓时急,像是某只小曲儿。
忽的“吱呀”一声,酒楼掌柜新收的小徒弟推开了雅间的门,怯生生的走进来,唤了句“大当家”。
舒筱年不耐烦的抬起头,醉眼惺忪,袖子一挥,又摔碎了一个酒坛。
“出去,出去出去!别来烦我!”
小徒弟有些惧怕,无奈还是硬着头皮接了一句:“大当家,已经亥时了,掌柜的让我问问您——”
话未说完,一道掌风当头劈下,吓得他连忙后退了几步,桐油雕花木门贴着鼻子重重的关上,惊出了一脑门的冷汗。
“掌柜的,掌柜的救我!楼上的姐姐要杀我呢!”
小徒弟心有余悸的跑下楼梯,高声叫唤。
楼下方掌柜正在算账,闻声皱眉,抄起算盘打了小徒弟的脑袋。“乱说话!大当家怎么会跟你一个孩子计较。就算动手,也只是吓唬吓唬你,不会要你的命。”
“可她真的好凶……”小徒弟揉揉后脑勺,一脸的委屈,“掌柜的,您让我叫她‘大当家’,她是哪里的大当家啊?”
上了年纪的老人半眯起眼睛,“你刚来金陵没多久,自然不认得她。这个姐姐的身份非同一般,她可是壁上观的大当家。”
“壁上观又是什么?”小徒弟疑惑不解。
“往昔纠缠,一概不管;前尘恩怨,作壁上观。”方掌柜轻轻的合上账簿,“江湖上的这句歌谣,唱的就是莫愁湖边上那幢大宅子……”
“方伯。”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一老一少的谈话,透过潺潺的雨声,温润的声线里掺杂了几分疲惫。
酒旗风门前的红灯笼下,男子的身形微微一晃,倏忽已至跟前。抬手解下深色斗篷的带子,内里的淡青色袍子滴水未沾,更加衬托出眉目俊雅非常。
“沈公子。”
方掌柜看清来人,连忙放下账簿迎上来,接过对方浸透了雨水的斗篷。
因着路上过于匆忙,此刻的气息有些不顺,沈怀璧便没有说话,只是递过去一个问询的眼神。
“大当家在楼上,”方掌柜会意,引着沈怀璧往楼梯去了,“申时就来了,一直待到了这会儿。”
沈怀璧停下来,回身皱眉。“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老掌柜摇头:“大当家什么都没说,这才叫人担心,不然老朽也不会差人去叫您呐?”
“我知道了。”沈怀璧收回目光,径直往楼上走去,“让厨房煮一碗解酒汤。”
二楼回廊,沈怀璧在西厢的门前停下。隔着厚重的木门,舒筱年摔碎酒坛子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七零八落,像是裂在了他的心上,钝钝的疼。
沈怀璧推门而入,一声“阿舒”还哽在喉间,就被迎面飞来的瓷碗夺走了注意力。叹息着接下瓷碗,舒筱年又扔过来一只酒坛,沈怀璧左足轻点,旋身揽过酒坛抱在怀里,右脚再顺势跟上,足尖轻轻挑开舒筱年最后掷过来的一双筷子。
“阿舒,”沈怀璧终于有机会开口,“出手未免重了点。”若进来的是楼下那个孩子,恐怕早就见血了。
舒筱年倚在案上,笑的不以为意。“我知道是你。”
“你知道是我?”沈怀璧似乎有些诧异,眼神里分明还有隐晦的情绪。
“我都等你一个晚上了,”舒筱年笑出声来,“你来晚了,罚酒,罚酒!”说着便伸手去够对面的酒盏。
沈怀璧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阴沉着脸走过来,一把扣住舒筱年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拽过来靠在自己身前。
“别喝了!”
这一下用力过猛,舒筱年有些吃痛的皱眉,却依然勾起唇角,转头倔强的对上沈怀璧带了些许怒意的视线。
舒筱年没有说话,沈怀璧却被她的眼神刺痛。
眼前的女子,紫衣华裳,容貌固然是极美的,却总在旁人想要亲近的时候,又轻易将人灼伤。
沈怀璧叹息着松开手,又不肯由着舒筱年胡来,便只能用双臂环住她,像是拥抱,却偏生不敢用力搂紧。
“别再喝了,我送你回壁上观。”
听到“壁上观”三个字,舒筱年的身体一僵,眼底稍纵即逝的排斥清晰可见。
沈怀璧正在懊恼自己的失言,就听见舒筱年冷笑着说道,“壁上观?呵……我真后悔,做了这么个大当家……”
“阿舒——”
“你想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喝酒么?”舒筱年挣开沈怀璧的双臂,一手撑着桌角,一手拿起旁边所剩无多的酒坛,将最后的一点酒液悉数倒入口中。
“因为我没有多少天好活了,所幸,死前还可以大醉一场。”舒筱年说完,又“咣当”一声摔碎了酒坛子。
“你说什么?”
“今早我收到一封书信,是九阙魔宫给我下的战帖。”
九阙魔宫。
只此四个字眼,沈怀璧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呵,好一个尉嘉树,好一个魔宫少宫主,”舒筱年的身子晃了晃,像是站不稳,“他要彻彻底底的同我清算,壁上观和九阙魔宫近十年的恩怨。”
“什么时候?”
“下月初九,落月崖顶。你猜,这一次我和尉嘉树,哪一个会赢?”
沈怀璧听到这里,忽然拉住舒筱年的手,用力的握紧:“不要去。”
舒筱年抬起头来看着他,清亮的眸子里带了太多看不懂的情绪。
“不要去?呵,我就知道你会拦着我,”舒筱年笑,“你最不喜欢,看着我为了壁上观,和九阙魔宫争斗。”
沈怀璧忽然沉默了。
掌心传来的冰凉触感,让沈怀璧有些心疼,可让他更加不安的,是舒筱年的眼神。
那种专注,那种感慨,那种欲语还休的纠结。
分明是……他不敢再往下想。
再这样下去,未免有些难堪,于是沈怀璧避开了舒筱年的目光,淡然道:“你喝的太多了……我去把解酒汤端上来。”
“别走!”
舒筱年拉住沈怀璧的衣袂,“别走……”
“不要任性,我很快就回来。”
“我不信你,”舒筱年固执的不肯放手,“上次你也这么说,可你一直没有回来。”
沈怀璧彻底愣在原地,复杂的情绪潮水一般,大片大片的涌上心头。
舒筱年不依不饶的靠过来,几乎是攀附在他的身上,继续自说自话:“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你怪我没有听你的话,怪我总是去找九阙魔宫的麻烦,惹祸上身,劫难不断……”
“我知道错了,你别再扔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洛昔,洛昔……”
洛昔。
她叫他洛昔。
果然……她将他认成了洛昔。
她的眼里。
从来就只看得到洛昔。
从来就没有他。
良久,沈怀璧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舒筱年酡红的脸颊,知道她醉得不轻,于是下意识的抱住她,叹息着开口:“傻瓜,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话出口的一瞬间,沈怀璧有些恍惚。仿佛这一刻自己真的就是那个回答的人,却又同时感觉到了巨大的绝望与反讽。
而舒筱年,像是终于得到了对方的原谅,笑得分外甜美。
沈怀璧愈发的心疼,却只能尽力的将她抱紧。
“好了,我们回去吧。”
看到沈怀璧抱着醉倒的舒筱年下楼,方掌柜有些惊诧。
“这——”
沈怀璧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多问,方掌柜这才去取了伞和斗篷过来。
油伞撑开,斑驳一片,看得出年代久远。沈怀璧温柔的将舒筱年裹进斗篷里,背着她走出酒旗风的大门。靴子轻轻踩进水洼,没有溅起半点泥泞,淡青色的身形微微晃了晃,片刻便隐没在朦胧的雨雾中。
方掌柜立在门口,看着两人走远,不觉叹了口气。
“掌柜的,你刚才没有说完,那个壁上观到底是什么地方?”
方掌柜回过头,看见小徒弟跟在自己身后,好奇的张望。
“壁上观嘛……”方掌柜眯起眼睛,“凡是江湖中人,无论做过怎样的恶事,被多少仇家追杀,只要能活着进到那宅子里去,大当家都会既往不咎,保他周全。”
小徒弟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所有的恶人都不会死了?”
“怎么会?”方掌柜笑笑,“你要知道,进去壁上观的人,除非能赢过大当家的剑,否则一辈子都得困在里面,离不开也逃不走。死是死不了,但却生不如死。”
说到此处,老人忽然打住,望着舒筱年离去的方向,眼底微微泛起波澜。
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能够活着再走出壁上观。
除了……一个人。
尉嘉树。
新坑开挖,撒花
阿酒是废柴,阿酒这么晚才开新文,实在是对不住各位亲亲,么么乃们,阿酒会努力更新来报答的,永耐乃们
《壁上观》的时间是在《毁诺书》之后,主要剧情和《毁诺书》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偶尔会有一两个人物出来插花,新来的亲亲可以随意选择是否观看前传
阿酒目前正在努力存稿,抓紧更新,哈哈,再次亲亲乃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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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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