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九章 心意、天意-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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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再正确没有的选择了，一个不受任何既有信仰所影响的守护战士。
当他蒙智初开后，他心中的“神”只能是我！
教导他、指引他、爱护他、塑造他的灵魂，被他所敬所爱所奉献的人，只能是我！
在未知的威胁波澜暗涌的压力面前，不想再重温那种无可奈何的失去的法师在心底默默起誓，这一次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够迫使他放弃自己到手的宝物。
瓦塔……你不要怪我。
我会爱你、依赖你、守护你，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选择，不会给你离弃我的机会——不，我甚至不会让你意识到自己还有其他的道路可选……墨绿色的冷冽眸子直直的对上了那双天蓝色的兽瞳，然后渐渐被其中关切的热力所软化，最终化成微澜的水波。
暂时收起自己的思绪，缇瑟奈尔轻轻勾了下嘴角，伸出手按在金发青年的肩头，扬声正式向那些祖卡鲁部族人们宣布他‘金神之子化身’的身份，并且大声的宣扬了瓦塔击杀那些白皮恶魔的战迹，满意的看着帕鲁等人眼中浮动的推崇变成实实在在的敬畏。
这就对了……
只有现在把名份定下来，回到部落的时候，那位年轻却狡猾，见多识广的酋长才再没有反对的余地。
他可没有忘记呢……祖库提起族人传言的纯金神子时，那不屑嘲弄的神情，既然他还需要部落的力量去与那些白人战斗，那么还是不要留下戳穿瓦塔种族身份的漏洞好——还有什么比德高望重的帕鲁以及这些年轻力壮的部落战士的证词和信任，更能有效的赌住年轻酋长嘴呢？
对上对于这场“造神大戏”有些不知所措的瓦塔那有些兴奋，但更多是茫然向自己寻求肯定的目光，缇瑟奈尔唇边的弧度拉得更高了。
如果要把这只逐渐长成，终有一日会回到人群中的野兽真正收入囊中，将他和其他人隔离开来，一直维持在过那个亚马逊部落中那种被孤立排斥的状态，只和缇瑟奈尔一个人亲近也许是最简单的选择。但是任何欺瞒和伤害都有可能变成未来两人之间罅隙的种子，可能导致猜忌和憎恨的种子，法师是绝对不会给予一点滋生的土壤的。
所以虽然麻烦了一些，但是将两人的利益绑在一起，更多的从对瓦塔有利的角度推动事情发展，才是更好的选择。
‘安心。’
法师对不安的年轻野兽比了个嘴型，偷偷挤了挤眼睛指尖用力，暗示他保持沉默。
被帕鲁等人夸张的祭拜仪式搞得有些雾煞煞的金发青年眨眨眼睛，俊朗的脸孔闪过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紧接着淡淡的红晕染上了他晒成古铜色的皮肤。
“A-ZUU-KUA——TUWOOA！！”
还没等到缇瑟奈尔反应过来这中间产生了极大的误会，行动至上的金色野兽已经猿臂一伸，反手抓住法师的手腕一拽，将他整个人都卷进了怀里，神情激动志得意满的昂首吼了起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展开让所有人都僵了一下，完全没听懂神子到底什么意思的帕鲁维持着趴跪在地上的姿势抬起头，琢磨了一下那些音节大概是归属、约定之类的意思，就理所当然的认为人家那是在宣扬金神的意志，帮他们的萨满抬高身价呢……于是又带着身后那几个年轻人乐呵呵的又跳又叫起来，殊不知正被他们奉承为金神眷顾的使者的某人，已经尴尬的快要以头抢地或者干脆找个树洞去钻了……
瓦塔那混合了亚马逊流域通用土语、不知名的白人语言和他自造音节的语言别人听不懂，缇瑟奈尔现在可是能领会的八九不离十了！
什么金神眷顾啊……这混小子分明就是搞错情况表错情的当众……当众宣布了……那种关系。
算了，反正其他人也没听懂，看起来自己想要的效果也是达到了。又羞又窘最糟糕是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表现的法师低头磨牙——他是怀有那种念头没错，也做好了持久战慢慢教某人开窍的心理准备，但是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他•的•计•划•完•全•被•打•乱•了！
缇瑟奈尔磨着牙飞给红光满面的某只野生动物一个白眼，但看着那傻乐的样子又什么气都撒不出来，甚至心底隐隐有一种甜蜜慢慢扩散开来。虽然瓦塔是把自己将他供为神子的表演，完全误解为了将自己伴侣介绍给族人的举动，但是那也是因为他是真心的喜欢着、渴望着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单纯的被人抱有好感的法师，那颗充满了算计谋划的脑子在此刻也有点过热混乱了。
太快了点。
在他还在认真计划着怎么给一株幼苗浇水施肥的时候，小苗却原来已经长成大树的感觉太突然了，缇瑟奈尔终于被瓦塔那双清澈直白的写明了渴求的目光打败，连那个白眼也维持不下去，只顾着低头挣开那两条有力的手臂。
尊敬的阿罗蒂亚女士啊，请赐予我一点真正的隐忍和坚韧吧……
——至少别让我真的当众脸红脚软，把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威严都给扫地了！
“呜吼——————！”
法师的祈祷奏效了与否没人知道，但至少这种两拨人理解差了还一起瞎乐，只有缇瑟奈尔一个人夹在中间尴尬非常的局面终于被打破了。
伴随着一声嘶吼，一头斑斓的真正野兽突然窜出密林，咆哮着扑入人群之中。正是从瓦塔这个宿敌加入队伍后就不知所踪的美洲虎•守护者。
这个变故可就没刚才某只的抽风那么容易往好的方面解释了。
尽管祖鲁卡人相信守护者对于他们是无害的，但一只焦躁的呲牙裂走的猛兽扑到面前给人的威胁感还是很强，那种天然的恐惧可不会因为一点熟悉减退。于是几乎在一瞬间，大家脸上欢欣的笑容都变得僵硬扭曲，急匆匆的向后退却，而瓦塔更是神经紧张的连忙把法师护到身后藏好——他本人可跟这头美洲虎没有恩只有怨。
而这种来自于人类的敌意戒备，野兽当然也有所察觉，它显得更加暴躁，压低身子低吼着，似乎马上要择人而嗜。那祖卡鲁人和瓦塔都无比熟悉的低喘声，几乎就是一个攻击信号，让人兽之间的情势一触即发。
最先冷静下来，注意到守护者的异样的人，反而是毫无实战经验的法师。
“都住手！它受伤了。”
缇瑟奈尔知道这个时候去安抚野兽反倒可能激起更强烈的反应，于是只是用最严厉的语调命令那些退到一定位置，已经捡起长矛的祖卡鲁人。然后又顺手掐了一下某只的腰眼，趁着对方一瞬间的酥麻用力一挣，才终于可以走出人肉防护罩，直接和受伤的美洲虎做眼神交流了。
虽然受了伤的野兽总是比平常敏感危险，但是法师却不怕迎来致命的一爪。因为他很清楚，守护者拖着伤跑来，目的就是找他。
“聪明到大猫……让我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缇瑟奈尔用母语低喃着蹲下身来，他作为法师那种特有的轻柔动作总能很好的取得猛兽的信任。就像现在，守护者在他的低语和手指轻抚安慰下，终于整个躺下来，哼哼着露出侧腹部，不再用、目光戒备着那些被呵斥后乖乖站着的部落人。
让法师发觉真相的线索，是那些金色带着圆缺黑斑的美丽皮毛上隐隐约约的血迹，但是真正的伤口却比想象中还要致命的多。
“是枪伤。”说出结果的时候，缇瑟奈尔的语调不自觉的变得沉重。
一方面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对得起这头猛兽直觉的期待，救它一命，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既然守护者又和白人起了冲突，并且还被枪弹击中，那就证明那些白人猎奴者的威胁，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这可真是………从各方面而言，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啊。
果然，缇瑟奈尔话音一落，那些祖卡鲁人就显得慌张惊惧起来。这些用惯长矛和吹箭的土人心中对那些使用火枪的白人实力的畏惧忌惮，原本就被口口相传的白恶魔传说扩大了数倍，如今又被强壮的部落守护者的负伤而被推上了顶点。
法师目光所及的面孔中唯一还显得镇定些的，也只有实力更胜美洲虎一筹的瓦塔。此时他好像没听到白人迫近和击伤守护者的消息一样，专心致志的守在法师身侧，浑身肌肉线条微微绷紧着，不管是野兽还是人类都是他警惕的对象，但凡有不利于自己伴侣的异动，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出手铲除。
至于带来了消息和恐慌的野兽，此时已经半闭着眼睛，受用起缇瑟奈尔精心调制的麻醉剂和消炎药膏。
托之前那位女酋长漫长的治疗期的福，法师手里现在已经有一些针对枪伤的强力药剂。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它应该还是能够捡回一条命的。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缇瑟奈尔微微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守护者那身让他爱不释手的光顺皮毛。光看那两个打穿腹部的弹孔，就让他知道就算痊愈了，这头昔日的丛林之王也将雄风不再。
但是对于守护者的惋惜也只是一瞬间，法师马上就提起精神安排开接下来一行人的行动。
白人已经迫近了，他们总不能一无所知的坐以待毙。
“这是恶神对伟大金神的挑衅。”缇瑟奈尔祭出一个萨满该有的高傲姿态，将守护者的负伤干脆定性：“这也是神给你们的考验，对于你们逃避敌人的警告……”
他的声音不再柔和低哑，而带上了一种令人折服的威严，那充满谴责的词语就像无形的鞭子一般抽打着祖卡鲁人的骄傲自尊，让这些自认英勇无畏的战士愧疚得无地自容。
这样的气氛里，没人会出声质疑法师的任何一个决定。
这下就再也没人阻挠法师与年轻酋长带领的主张直接抵抗的势力汇合的想法了，就算那个摆出一副要积极驱除白人光复金神伟大意志的漂亮姿态，却始终狡猾地不肯提起祖库那队人马去向只顾着歌功颂德的“虔诚老人”帕鲁，也已经没有了阳奉阴违的余地。
一场决定雨林部族未来的生死之战，即将上演……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九章 心意、天意-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