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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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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烟很快就抽完了,烟灰在季惟的衣服上、沙发上洋洋洒洒的落了个彻底。蒋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回房间再睡吧,在这儿会着凉。”
季惟执拗地摇头:“我懒得动,你陪我睡一会儿,等我养足了精神就起来……”
有时候,他总是会萌生这样或是那样的突发奇想,常常的,只是忽然迷恋一种感觉,渴望它能够变成现实。比如现在,他不想动,觉得有一点冷,他想如果蒋聿可以拥着他,两个人平静地靠一会儿,什么都不说,那种感觉就很好,好到,也许可以让他笑出来。
而如今,又有多少事能够让他发自肺腑地笑,季惟真的很害怕,有一天,他会丧失笑的能力。
于是,当蒋聿在他身边躺下,自然地伸出手环住他的腰的同时,季惟是真的情不自禁地笑了。无声的,却又是极端快乐的。
躲在胸口的心脏剧烈地加速跳动,就如同第一天看到蒋聿的第一眼时一样。
狭小的空间,没有距离,是季惟一直想要的。
蒋聿的呼吸烙在后颈,痒痒的,暖暖的。
温存的沉默,可以听见客厅墙上的挂钟发出的嘀嗒响声。
终于彼此都忍不住问候一句:“在想什么?”那般默契。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蒋聿,我总是隐隐地觉得,你也许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在想不久的将来,如果我真的一无所有,要用什么心态去收拾残局……”
“我说过我会帮你……绝不只是一句空话。”
“季惟……有你这句话,无论结果如何,我已知足。”
那一晚睡得并不踏实,季惟深知蒋聿心中的压力,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着过。大概午夜两点,手机震动不停,季惟跳下床去阳台接了电话,是少非打来的,语气颇不正常,鼻腔里还带着浓重的哭音。
一句话,简而言之,让他立马报到。季惟一听说他人在江边,眼皮便抽搐地挑了两下,挂了电话就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蒋聿刚睡着,被季惟磕磕绊绊的声音惊醒,坐起来,旋开台灯:“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我恐怕少非会想不开,去去就来,你快睡吧。”
蒋聿起身,潇洒地披上衬衣:“走,我送你。”
一路上,季惟注意到蒋聿连连打了几个哈欠,很是愧疚地道:“对不起,扰了你的好梦。”
“没什么,虽然困,但心里有事,总还是睡不踏实,不如出来呼吸点新鲜空气,也许会对睡眠有好处。”
季惟感激地笑了笑,在红灯停车的时候,凑过去,在蒋聿的唇上诱惑地一吻:“我知道你不是会胡思乱想的人,但我觉得还是必须澄清,我和少非……早已经只是朋友。”
蒋聿侧目,嘴角扬了扬:“明白,我们都不是第一次了,我们都不可能要求对方和过去彻底决裂。有少非这样的朋友,我替你感到欣慰。”
季惟赶到江边的时候,起了一片淡淡的薄雾,四周没有一个人,直走到岸边的栅栏处,才终于看见少非的背影挂在高处的平台上,身边是两三个东倒西歪的啤酒瓶。
季惟轻轻松松地跳了上去,在他身边坐下:“帅哥,这么急着找我,出什么事了?”
这种时候,季惟很清楚该用怎么样的态度才更合适,如果两个人都默默地陷在颓废里,结果只有更遭。
起初,曾少非一直不说话,抱着最后一瓶酒仰头拼命地灌。到最后喝不下去了,就干脆从头顶往下浇。
等到浇透了,再用手在脸上缓慢地擦拭,那双有点充血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他。少非终于说话了,第一句便是咬牙切齿地蛮横:“季惟,当初,我他妈的怎么就没信你的话呢?”
“怎么了?陆晓是不是对你说了什么?”季惟没那么迟钝,他能感觉到那根埋在黑暗里的导火索被一点点地点燃了。
“他没说,但我看见了。那天我跟大黄他们一起去打保龄球,我给陆晓打电话让他一起过来,他告诉我说晚上有个活动,不过来了。当时我真没多想,说实话,我从来就没觉得他会骗我……”说到这的时候,少非大声而自嘲地笑了笑,“然后等我们玩完了出来打车的时候,你猜我看见什么了?迎面来了辆出租,下来两个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手上搂着的那个人,不用抬头我都知道是谁……”
季惟沉默,安慰地用手拍了拍少非的肩:“有的事就是这样,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
“那天他就穿着我给他买的那件白色衬衫,抬起头的时候,他看见我了,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想走人。”少非抬手,将一个空瓶扔了出去,抛物线的终点是一个垃圾桶,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响。
“然后呢?”
“然后我上去扯住他的衣领就塞回车里了,当时我觉得我整个人都傻了,一阵发凉,接着胸口又烫得像烧着了,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跟他一起来的那个男的拍着车窗满嘴的嚷嚷,我根本听不进。我让司机掉头往家里开,陆晓不看我,一直不看我,就直愣愣地瞪着窗外,不停地说,他要下车……我说,先回家,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个眼神到现在还在我眼前晃,特别的哀怨。然后我听见他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对不起,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说到这儿的时候,少非疲惫地将脸埋在了双膝间,好一会儿抬起头,冲季惟尴尬地笑了笑:“当时,那司机快疯了。”
“那他现在没事吧?”
“没事,车速不快,他跳下去以后就跑了,我根本追不上,过马路的时候还被一辆自行车给蹭了。”
季惟伸手摆弄了一下少非摔破的裤腿:“摔得不轻啊,怎么不好好处理一下?”
“靠,我哪儿有那个心情?”
“所以你现在是心情抑郁,无处发泄?”季惟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拥抱,“放心,有我在,不会任由你堕落下去的。你想怎么用我,任君差遣……”
“去你的,都这时候了还跟我闹!”
少非一用力,季惟便夸张地摔了个仰面朝天,终于一本正经地道了一句:“我可以帮你去找他。”
“他下车的时候把手机给落下了,两个小时前有人打电话过来,是医院的医生,急着找陆晓。我去那看了,显示简直给我讲了一个生动的故事。季惟,你知道么……陆晓一直瞒着我,他以前的男朋友得了绝症,他一直在靠自己为他交医疗费……”
“嗯,知道。”季惟仰头认真地看着他,“陆晓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小孩。”
“你知道?!”少非如同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奇闻轶事,“你居然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你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他妈的是不是觉得把我蒙在鼓里特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