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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剧本: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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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十九捂住了脸。
“仙君的符咒用途颇多。”越狐级眸光精亮盯着剑影中的人,不知何缘故,方才“谛照”突然嫌恶,不太对,他传声道:“不管谁的妖丹,我当真为谛照仙君舍了一条命。”
闻言姚十九心道,事出有因,这两妖虽然满口胡诌,可薛师兄相信他们。他手背猛地毛骨悚然,被一只毛茸茸的狼爪碰了碰:“咱们有别,你尊重点!”
莫提壶心说,“咱”用的很口是心非,唇角扯了扯,没挤兑他。
待魔息消散,寒剑上现出无数神光,参天巨人俯视下界,细语低低,随后颔首一笑,归于天地。谛照顿了顿,望着神光在天地间打开一道天柱。
越狐级不由垂眸一笑,半晌观察,心下安定,手指不可察地朝威亚一勾。
谛照适才落地,对赵之珩道:“多谢赵师兄在澹城照护昭穹宗弟子。”
见谛照行礼,薛徵澜立时带本派弟子道谢。
赵之珩:“谛照师弟言重,仙门自一家,降妖除魔为己任,相互照拂本是应该。”
姚十九抬眼,看到薛徵澜的后背,又看了眼谛照的侧脸,他突然对两人有些陌生。
苍悯宗弟子警惕地看着越狐级,正和莫提壶对峙,两妖无疑,莫提壶任妖气肆无忌惮,挑衅笑道:“除了大妖,到我们了?”
薛徵澜正要上前,被谛照拦下。
赵之珩面色冷峻,解释道:“苍悯宗弟子受到他们的妖气侵蚀,需要他们配合。”
他转身越过狼妖,盯着手压在额间若有所思的越狐级:“还请拿出解药。”
越狐级仍旧面朝昭穹宗的方向,垂着眼眸一转,笑道:“啻戒乃神物,岂能让我等妖物驱之。”
“既如此,不如将啻戒交到苍悯宗,待我带回宗门再作研究。”
此言一出,宗门之间眼观鼻鼻观心,心思百转,苍悯宗近些年对神界法器争夺,有目共识,眼下存何居心。
越狐级倏地冷声:“我已告知苍悯宗,啻戒自我骨血锻造所成,同生共灭,赵仙长此言莫非想拿我上苍悯宗,其心可昭,可诛。”
“妖物,你分明是澹城祸首,和那妖一气,那妖指不定是你放出的傀儡。”出言的便是之前在庙门口的弟子。
“澹城这么大的局,又暗中筹谋,怎会如此不堪一击!”
“你们瞧,若妖魔已除,澹城的魔息仍未黯淡分毫,只能是另有其妖,你才是布局的大妖!”
“苍悯宗誓为贺师兄讨回公道!”
狼妖莫提壶对天长啸,啸声荡开罡风,瞬间吹的那些弟子后退数步,道:“想除我们就动手,找那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还不是欲盖弥彰!我家大人跟你们回苍悯宗,有口莫辩,白舍一颗妖丹,你们仙门一个个老迂腐岂是能讲理的地?今日我在,我家大人定不能跟你们走。”
“贺正先早该罚了,整日将苍悯山弟子吊在嘴边,不知道的还当他是掌门亲传大弟子!也就大师兄脾气好,不同他一般见识,不然早被赶到虚缈师叔那打杂。我若没记错,你们自家弟子苦他多时,眼下又一个个为他叫冤叫屈,好不情深。他作歹在先,心胸狭隘,苍悯宗的长老一门不扫,不予惩戒,我家大人的啻戒不管你们人情是非,替天行道。”
苍悯宗弟子没了贺正先震慑,便想借机出头,闻言脸上气如猪肝,眼前的是昭穹宗的符纸,少不了窥探昭穹宗的态度,这仙门第一门派当真和妖物沆瀣一气。
莫提壶蔑了眼贺正先,赵之珩虽用咒术压制啻戒,脖颈间蔓延的戒文时隐时现,大有反噬之力,不醒人事的贺正先嘴唇翕张,胡言乱语不断。余光只见姚十九点着头,深表认同,他道:“既然苍悯宗看不上方才那只大妖,信手除去,何必等到昭穹宗的仙君出手。姚仙长,你们也想带我们回昭穹宗?”
暗自点着头的姚十九冷不防一个停顿,赶紧摇头,他们这俩妖是烫手山芋被仙门盯着,昭穹宗自诩正道名门,坚持匡扶没落仙道,又不跟苍悯宗另有所图,抢他们干什么?
不等他回答,莫提壶笑了笑:“我们大人有先见之明,事先寻了好人家。若是昭穹宗,是仙门第一宗,我们妖亦讲承诺,自愿意和守诺之人回山。”
赵之珩握紧了震颤不止的剑鞘,见谛照不动声色,饶有兴趣地盯着越狐级。越狐级始终垂眸,手臂挡着受伤的侧脸,肩胛抖动,抬眼看对方,就这么交代出去了。
突然苍悯宗弟子中传出一声惊叫,众人闻声一看,发现是先前假意为贺正先抱不平的弟子,被一道魔息瞬间攫取活力。
在场之人若惊弓之鸟,未动的越狐级趁他们不备,手朝昭穹宗一探,只见魔息充沛的妖丹握到他掌心,映的他眸底发红。
眼见他对众人一笑,然后将妖丹捏碎,尽收其妖力。
“果然是你这妖!”苍悯宗弟子无不验证心中猜测,失声喊道。
不只苍悯宗,昭穹宗弟子也大惊,可谛照和薛徵澜没有表态,只能严阵以待。
姚十九才替对方找了入门的借口,道:“你怎么……吃了!”
越狐级待汲取尽妖力,一脸坦然,又委屈道:“我忍耐多时,真饿了。”
这下姚十九想到,他真这么说过,还嫌弃了他的灵力低微,不自觉看了眼薛徵澜。
莫提壶面上表情一瞬间空白,说不清道不明,也信了他家大人的拳拳之心,感激涕零,没将他当点心。
仙门已展开了围攻之势,越狐级道:“仙君答应过我,我以妖丹助昭穹宗除妖,昭穹宗应我一个条件。”
符咒在他掌心一跃而出,只是仍然被一层禁制限制,符咒迫不及待地贴着禁制,和谛照面面相觑。
姚十九又捂住了脸,悄悄碰了碰薛徵澜的手,不知为何碰了空,他垂眼细看,薛徵澜将手收回袖中。
越狐级道:“我自行取回妖丹,一物置一物,不劳仙君动手。”
“妖言惑众!”赵之珩的手一松,剑刃出了鞘。
越狐级看着谛照,诚心问道:“仙君,你们将妖丹带回昭穹山,当如何?”
姚十九:“自然送到炼妖台,当场诛杀,魂飞魄散。”
“好!”越狐级眸光一沉,道:“我食其妖丹,殊途同归,为何不可?”
“仙门诛妖,斩草除根,自不会有后患。尔等靠邪门歪道,助长妖力,他日为祸一方,岂能相提并论。”
赵之珩受了伤,出剑迅猛,欲趁他没有将妖力尽为己用,速战速决收回苍悯山,逼其交出啻戒。当今世道,神袛不在,仙门护卫苍生,只能借上古传世的法器窥见一二。人一有了杂念,便有了后顾之忧,越狐级淡笑,啻戒朝苍悯子弟子砸下。
墨黑与银白两道力相抵。
越狐级看着谛照,黯然:“你还是选了和我背道。”
赵之珩见他分神,运力一剑刺中越狐级的胸口。
薛徵澜瞳孔猛地收缩。
越狐级眼也不眨看着谛照:“还你的,每一剑都这么疼。”
谛照合眸,不被妖术拽入虚境,他猛地回神,心定又何需避开对方的视线,谛照错愕。
*
应知坐在影视城一棵古树下,抿着矿泉水,膝上摊着剧本。
小成本电影拉的投资有限,交付的剧本只有将要拍摄的部分,应知从薄薄的一沓剧本里来回翻,再怎么看也找不到有用的信息,只能隐约猜主角两人关系匪浅,仙魔殊途?大有可能是烂俗的几生几世死缠烂打的纠结,“为了天下苍生”,天下苍生何错之有。
应知待看清来人,脸上的笑立时僵了。
严也手指骨瘦,手掌看着莫名有肉感,递上一盒冰激凌,看着矿泉水瓶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圈痕迹,瞥见不忍直视的餐盒,可见用餐的人恨不能吃掉饭盒,只见没心没肺的笑容从对方脸上游走。
“你找我?”
应知懵了片刻,心道:你这信息也太延后了。
“想找你探讨上午的剧情。”应知在饭后时常因没来得及消解能量大脑缺氧。
严也坐在了他身边:“真巧,能接着探讨下午的剧情。”
应知吃着人家的示好,快速想了几条:“越狐级是谛照的未亡人?”
严也的视线掠过他的剧本:“你这么想,我没意见。”
过后,又道:“仙君还在。”
谁问你意见,应知猜错了:“你想问什么。”
严也捏着矿泉水瓶,就到嘴边停下笑道:“你为什么闭眼?”
冰激凌在舌面过了一圈,应知认真求教:“跟着你的情绪就那么演了,我没有专业训练过,本能。”
“本能,跟着我的情绪。”他若有所思,问:“我是什么情绪?”
应知莫名其妙,想到“越狐级”的神色又看了看本人,演员和角色分开是好选择。
“越狐级没脸见谛照?”
严也刚喝下的水呛声,看应知行的正坐的端,心里还在为方才的小事较真:“仙君不嫌我貌丑,我尤自愉悦。越狐级的情绪不重要,仙君怎么看就是什么。”
琢磨出眉目的应知顿时不知道该怎么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