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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越狸……活了两世的越狐级等了很久,自应知到学堂后,他看着那些同窗暗中以欺瞒哄骗应知取乐,知他心善,不仅不收手,变本加厉。
      从冷蕴之开始,越狐级没有出手,让那些恶念尽快地生长,斩草除根。
      一日,贺家少爷的马车半道翻进了水沟,到学堂已过了早课。
      一日,胡家公子被骗到无人的船上,在河面漂了数十里,让渔民救上岸。
      一日,以晁家子为首的几名学生看应知身边的花皮兽颇有灵气,想将其占为己有,岂知被越狸反扑,纷纷掉入学堂的水池,严也站在一棵柳树边,看他们狼狈不堪地待在水底扑腾,迟迟不敢上岸。
      快要下学时,猞猁兽方跑入学堂,跟应知一同回应府。
      老师见他们逃了半日课,紧紧握着戒尺。晁家子辩解道:“老师,是应知没管好他的凶兽,纵兽行凶。”
      冷蕴之看了眼应知怀里蜷成一团的兽,饶有兴趣地问:“它怎么逞的凶?扒了你们的衣服?知兽知面不知心,它还是好色之徒。”
      猞猁兽浑身一抖,打了个喷嚏,面无表情的盯着冷蕴之。
      冷蕴之皮下的小薛心慌,上回他便被冷蕴之摆了一道,当他能掌控冷蕴之的身体,立刻到应府求饶。
      那几名学生皆被猞猁的利爪撕挠,衣不蔽体。
      晁家子又羞又恼:“学堂乃求知之地,岂能让兽类进出。应公子,你玩物丧志,莫牵累我们。”
      老师戒尺敲在桌案上,喊道:“越狸,你上前。”
      只见越狸从应知膝上跳下,踩着冷蕴之的脑袋跃到了桌案上。
      应知:“老师,越狸是我的人,我替他受罚。”
      晁家子嗤笑:“应知,你还真是小善人,低贱兽类也能称人?别侮辱我等。”
      老师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心知肚明,道:“越狸有错尚且敢认错,你们这些学子不如他学的好。”
      戒尺轻轻地拍在越狸的掌心,每打一下,掌指张开。
      几名学生见此情形,知道老师有心偏袒,只能自咽苦果,寻机再报仇。
      应老爷将应知喊到书房,严也则站在门外,这对父子不多的恩情将在这一次交谈后,从此天各一方。
      应老爷:“近日我问过跟在你身边的小厮,你虽勤勉了些,仍然在学堂惹是生非。罢了,你既心不在此,考取功名钻研为官之道,不适合你的性情,为父也不勉强,想来你和道法有缘,应家是城外道观的香客,我已和观主打过招呼,你先在家里待几日,过段时间到道观跟着道长修行,日后为应府虔心祈福,若你有机缘……”
      应老爷顿了顿,想是自己也觉得可笑,道:“你回去吧。”
      应知没有立刻离开,不知为何,跪身朝应老爷叩了三首:“父亲多年照拂,我无以为报,愿父亲身体康健。”
      年少的应知站在门外看着远山的落日,静默良久,走出主院。
      看着他的背影,严也收回视线,发现应知盯着应老爷若有所思。
      应府多事之秋,先是应老爷遭到弹劾,随后幼子跌入水池,险些丧命,下人想到应知出生遇到的怪事,皆道不祥。
      出府那日,秦夫人牵着病愈的应辽站在门前,应辽本想凑近,突然发现他这位兄长从袖中揣出了猞猁,他自小跟着秦夫人不受凶兽待见,胆怯地躲在母亲身后,眼巴巴地看着应知,不敢近前。
      应老爷叹了口气,想着年纪还小,以后有机会慢慢改变性情,看到应知又不免悲凉,当年开棺对上应知的目光,他也相信应知能当上阵杀敌的将军,再不济也是为民请命的好官。
      三岁看老,应知不思进取,耽于享乐。应老爷这个决定,可能应知再无入仕途的机会,道:“跟你到道观的人都是打小伺候你的下人,到了那里缺什么,派人通报一声你母亲,应府为你置办。”
      秦夫人道:“我派人抓了药送到观中,你让嬷嬷煎好,趁热服用。”
      应知抚着猞猁,道:“有劳夫人了。”
      应老爷正要动怒,被应知俯身行了大礼,愣是哑口无言。
      十岁的应知被送到道观,自此再也没有回过应府。
      *
      一晃九年,道观岁月悠长。
      应知对着铜镜细看:“越狐级,我越来越像谛照了。”
      他瞧着猞猁,严也很少出现,虽然第一次见越狐级的原形便是成年体,应知总有种看着他长大的怪感。
      越狐级:“本来就是一人。”
      应知的脚轻轻踢着他的背:“气什么呢。”
      越狐级:“你收到了谁的信?”
      前夜应知看信后,神情怔怔了良久,将药泼出了门。越狐级突然想到,上一世越狐级还是兽态,不可能让他待在一个地方守着一个人,他时常出门十天半月,有时数月不归,那日越狐级要迈进门,便被泼了一脚药汤,越狐级瞬间变了脸:“你又不喝药!数月未见,你这么接我?”
      应知笑道:“你想如何?让我听听。”
      越狐级歪着脑袋,抖了抖耳朵,道:“我近日途径一村落,见妻子对出远门很久才归的丈夫百般体贴,嘘寒问暖。”
      应知恍然:“想必这位丈夫虽未能按时归家,也没有带胭脂水粉气,对妻子心怀感激。”
      他凑近越狐级,越狐级嫌弃地看着脚上的药汤,兽对人间的药百毒不侵,也不在乎是什么药,正想用舌舔舐,被应知抱起:“药太苦了。”
      之后越狐级狠狠刷了一层毛,气鼓鼓地晾在树上。
      这一世越狐级常伴应知左右,见到了这封信,上一世是否也有,只有应知自己知道了。
      越狐级有些迟疑,大多数事情同上一世重合,事有例外。
      应知顿了顿,笑道:“没谁。”
      越狐级拱着他的脚:“你为何梳妆打扮?”
      应知惨兮兮道:“我哪有打扮,你看我这一头乱发,无人梳理。”
      越狐级的前爪张了张,扭开脸,这些年他眼看着自己的媳妇长大,梳理毛发,暖窝,打猎,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一点也没做,总感觉有人盯着他。
      应知想了想,道:“我今日下山,你随意。”
      越狐级:“你要进宫?是不是李珉那老不要脸的男人!”
      应知:“他才二十九,若在现代正值青年。”
      越狐级:“太子都十岁了!”
      适时周嬷嬷端着药碗,道:“少爷,我煎好了,你趁热喝。”
      应知:“放下吧,我喝了出门,夫人也该派人送药了。”
      周嬷嬷:“夫人关心少爷的身体,时常差下人来问,府上请了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少爷回府也可让大夫瞧瞧。”
      应知:“不劳烦府里的夫人了。”
      闻言,周嬷嬷觉出疏远,道:“当初少爷从学堂到朝云观,是老爷的安排,夫人也曾劝说老爷,可她一妇道人家在后宅有心无力,这些年,夫人对少爷事事关怀,少爷莫要因此生了嫌隙。”
      她一面说着,看应知端起药碗,没有入口,突然被女孩的惊叫打断:“周嬷嬷,你怎么到少爷房里了?后厨还有好多活等你安排。”
      阿延冲进门,接过了应知的药碗,道:“药这么烫,怎么入得了口?”
      周嬷嬷眼看不能再待,讪讪地出了门。阿延看她走远,才道:“少爷,周嬷嬷和夫人派的人每回都不知道商量什么?”
      周嬷嬷是应知的奶娘,离开应府时,秦夫人挑了他跟着到朝云观,照顾年幼的应知。秦夫人突然示好,只因人算不如天算,应知到朝云观不足两年,当朝皇帝尊崇道,朝云观的乘鸾道长又颇受信赖,每逢朝中大会,少不了这位道长的身影。
      应知拜了乘鸾道长,乘鸾道长应了,只让他不要误了用膳时辰。
      江陵城几年前开了一家胭脂铺,是冷家的生意。
      周易对古代女子用的化妆品震惊已久,见到后更是不敢轻视,古人真是为了美观,什么都敢往脸上涂抹,唇膏脂粉堪称有毒,真有毒!
      好美之心皆有之,不能为了取悦别人豁出性命,周易在江陵城挑了冷家最阔的门面,经营无害胭脂水粉。
      周易一进冷府,便将眼前的处境摸清,这位冷夫人早年丧夫,身边只有一幼子。冷家也是仁义之家,见他们孤儿寡母,只要她开口,几乎有求必应。
      店里多是女子,时有下人进门回消息。应知坐在对面酒楼上,有人快步入内,道:“我寻了太夫,替你看看。”
      送信的人便是他了,越狐级没想到是冷蕴之,暗暗吃惊。
      应知笑道:“江陵城的太夫医术能精通过我师父。”
      冷蕴之:“你还笑的出来,那药服用多年,你可有感觉?”
      应知:“药太苦了,我从未喝过。如此看来,吃不了苦也能长命。”
      冷蕴之问:“当真。”
      应知道:“我若不当真,现在已是命如薄纸。我还有神兽庇体,几口汤药无事。”
      冷蕴之最见不惯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看越狐级的眼神也没因应知的解释高兴。
      他们何时变得如此熟络?在他不知情的时候,应知和冷蕴之暗中书信见面,上一世冷蕴之知道的远比他多。越狐级心道,应知太恶了。
      冷蕴之又问:“你已知情,如何打算?”
      应知沉眸冷笑:“小恶不纠,是为助纣为虐。”
      适时朝云观前来了一行人,车下的人抬手正要扶人下车,低声道:“老爷,朝云观到了,奴……”
      男人道:“卢管家,我等来观中进香,不必惊扰。”
      卢管家道:“乘鸾道长知老爷来,已经备好了厢房。”
      男子抬眼,只见一道人长身玉立,站在观前恭迎,看着年纪和他相仿,正是乘鸾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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