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又在转了》再暖

24、第 24 章

　　山间一座庭院，穿过圆形拱门，进入回廊，应知来到一间卧房，映着外面的枝梢，春景正盛。窗边的坐榻上，两男子相靠。
　　其中一人掩面低咳，气若游丝，和眼前的景色大相径庭，他语气有些懊恼道：“你为什么到我身边？”
　　“你能助我提升境界，变作人形。”
　　“现在我也功德圆满，至少让你达成所愿了。”
　　“可我还想看看你的心里有没有一些恶念，我不信你不曾怨恨，不曾有过一丝一毫的不甘，不曾想过其他。”
　　“我有啊。”他看着那人的脸，缓声道：“你还是不要让别人看到这张脸了，丑不堪言，只有我能看。”
　　“你变恶吧，应知，便能长命百岁了。”男人垂首蹭着他微弱的呼吸，直到感受到温热彻底消失，低声回答。
　　应知脸猛地一凉，抬手摸到水痕，他定定盯着上空。几十秒前，紫藤萝倒贴在上面扇风，等外面翻倒物品的声音消停，不知道是越狸还是严也。
　　肯定不能是严也，他那么冷静，做事情有轻有重。应知心说，翻身而起，拉开窗帘，看着外面天气不错。
　　只见严也坐在客厅桌边，面前是一沓剧本，应知笑道：“找到新剧组了？”
　　严也：“再看一遍《谛照》剧本，可能发现谛照和薛徵澜的联系。”
　　应知也坐到他身边，两人面面相觑，严也不由攥着手心，扭过脸咽了口水。
　　“越狸呢？”应知扫过客厅问。
　　严也：“可能在阳台。”
　　应知笑道：“它也喜欢那些植物了。”
　　眼看他朝阳台走，严也拽着他道：“别放它出来，我才收拾好。”
　　应知又坐下，剧本压在下一剧情，是赵之珩先前提的研学盛会。
　　适时阳台上草木中间挤坐了只小兽，玻璃眼珠一眨不眨盯着窗外，客厅的人只能看到后脑勺。
　　草木精怪喘了口气。
　　“差点被发现，我现在疑神疑鬼，感觉应知也能看到我们。”紫藤萝揉着磕到柜角的藤蔓，洒了一地水。
　　应知一个人的时候，它们悄悄行动，胆子大的很，经常在他眼皮底下试探，多了严也帮它们掩护，它们反而心神不宁。
　　“那位可能不信任我们，上回让人凭空消失了。”
　　“他睡在旁边，也没察觉异常，怪不得我们灵力不够。”
　　草木精怪忽然没了声音，翘起枝叶朝客厅看，只见桌面上的手机振动，两人不知所踪。
　　景区门口的两人看着手机屏幕由亮转暗，小薛蹙眉：“他们没回消息？”
　　周易知道他想到什么：“严也说过，如果联系不上，让我们先进景区，等他们到了再会合。哪有那么多灵异事件，有也不可能揪着他俩……应知薅。”
　　他们走入景区后不久，应知和严也到了门口，两人没带手机，按照先前的约定，朝说书楼走。
　　入眼一座两层木楼，打扮成古代闺秀的演员拿着绣球看楼下呼喊的观众，人太多，将街面拦住，两人遂停下看。
　　只见绣球一抛，朝着应知扑来，可能扔的力道轻了些，在前面不远被人手一拍，绣球又朝他们飞。
　　严也冷眼看着那绣球，绣球像是改了主意，放弃了应知，朝着他飞，岂知脸扑在严也面前的手掌心，又原路飞回，绣球看着应知吃惊地收回手，突然笑着说了什么。
　　应知：“这球好像长着嘴脸。”
　　严也看了眼引起观众一片惊呼的绣球，落到背对他们的人手里，道：“脸皮极厚。”
　　不多时，两人到了说书楼，说书先生拍案声一起一落，同一本书从景区第一批游客进门到最后一批游客离开，毫不含糊。
　　楼上是书里讲到的祠堂，祠堂有一口棺木，能躺两成年人。
　　应知心说，这是让游客体验死同穴？
　　严也低声道：“可能走累了，趁机躺一躺，劳逸有度。”
　　再次从相同的梦境醒来，眼前的房间极其眼熟，他捏着眉心，打量周围的古木桌椅，铜镜银盒，心道，睡一觉换一个地方，他的运气是无比爆棚。
　　他又一想，上午刚醒，前一秒他还和严也研究剧本细节。
　　虽然应知只拍了一场戏，房间的布景是谛照的卧房。
　　“谁？”
　　走至门外的人一愣，笑道：“师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应知开门，看到男人身着昭穹宗的弟子服，眉眼成熟有度，他心说，怎么回到剧组继续拍摄？他掐着自己人中，视线从晴朗的高空回到眼前的人身上，这天不是被现代工业污染的颜色。
　　男人见他将醒未醒：“谛照，今日你若不适。”
　　另一弟子忽然喊道：“大师兄，谛照师兄，你们有事谈？”
　　来人正是姚十九，应知闻言暗暗吃惊，想面前的人是昭穹宗的大师兄孟契阔。
　　孟契阔道：“你们今日下山前往苍悯宗研学，我看你迟迟未现身，过来问问。”
　　应知：“劳烦师兄了，我昨夜到藏书楼查了些古籍，休息的晚了。”
　　姚十九笑着打趣：“谛照师兄若是成为长老，我自然答应。”
　　孟契阔：“你想的美，他睡过了无人敢责罚，可他能让你们再也不敢偷懒。”
　　姚十九：“长老们偏心就算了。大师兄，你怎么也……”
　　孟契阔看了眼谛照，道：“我不敢，怕师父不高兴。”
　　应知笑道：“为了大师兄公平公正，我以后不能再睡懒觉了。”
　　不知他们又触碰了什么阵局，应知想严也应该跟着进了“剧组”，他只能先当局者迷，静观其变。
　　应知想了想大致剧情，昭穹宗这次派下山的弟子除了山中嫡系，另有山下入门不久的弟子。待到一行人到了山脚，应知不由笑出声，只见越狐级和莫提壶已然穿上昭穹宗门外弟子的校服，恭候多时。
　　姚十九狐疑：“你们当真入了我们昭穹宗？”
　　莫提壶狼目放光：“昭穹宗的弟子腰牌是网上批发……仙上派发的证明。”他跳动犬科的专属眉毛提示道。
　　谛照心领神会：“既是本派弟子，自当相互照应。”
　　当他转身御剑，越狐级忽然手指扯着他的袖子，道：“我们不能御剑，谛照师兄能否带我们一程？”
　　宗门弟子佩剑多是法器，山下弟子资质不够，没有机缘，只能学些符咒防御。
　　越狐级迈上传闻中的“神光”，笑问：“谛照仙君可御剑飞过行？”
　　谛照道：“我们这次怎么到的剧本里？”
　　越狐级无奈一笑：“可能主角也有话说。”
　　他想了想道：“周易发的行程图，到景区之后，在一家剧本杀体验馆碰面，想是此刻我们便在剧本馆，演绎爱恨情仇。”
　　云霄之顶，飞剑呼啸，姚十九紧盯两人，几次要追上，无奈莫提壶踩着剑身左摇右晃，一会儿看地面的风景大喊，一会儿振臂高呼，一会儿又跟完全不相识的人打招呼，姚十九勉力维持平衡，道：“你要是掉下去，没人接你。”
　　莫提壶贴着他的后颈，舔舐牙尖，低声问：“小仙君，你看谛照仙君多么平稳。”
　　姚十九：“我学艺不精，尚需打磨，等到回程，你跟其他师兄弟如何？”
　　莫提壶拍拍他的肩膀：“我胆子大，不介意小仙君驭剑不精。”
　　他这一掌力道不重，不知为何姚十九没收住脚，两人毫无预兆地坠落地面。
　　“十九！”谛照一见，当即吩咐其余弟子到苍悯宗汇合，驭剑俯冲，堪堪落地时，将两人接住。
　　莫提壶惺惺作态：“大人，我险些殒命在此。”
　　他看了眼城门口，笑道：“江陵城，我记住这是我的福地了。十九师兄，你要不也找座庙拜一拜。”
　　姚十九道：“昭穹宗弟子只拜啻晕神君，师父和父母，其他野神杂庙一概不认。”
　　他到谛照面前：“师兄，我无大碍，可继续赶上其他人。”
　　莫提壶见机，忽然捂着头，道：“我肚子疼，恐怕是方才受了惊吓，合不上嘴灌了冷风，刺激了肠胃。”
　　姚十九气急：“那么大的风，竟然没吹掉你的下巴！你肚子疼捂头有用吗？”
　　“寒风侵体，头疼脑热对食五谷杂粮的俗人正常不过。”莫提壶看着谛照，惨道：“仙君无需照顾我，我家大人自会……”
　　他话未说完，姚十九正想问“自会如何”，只见在谛照背后没出声的越狐级缓缓抬眸，道：“小仙君无事，我等入门几日，还未学到遇事镇定自若。顶多惊马，方才先是高空俯冲，谛照仙君为了你们二人的安危，丝毫没有顾及我的心灵受到伤害。我快碎了。”越狐级的手从谛照的腰上撤走，惨惨戚戚。
　　谛照的视线默默转到一边，远离道：“我们先在金陵城过一夜，待明日再赶路。”
　　金陵城适逢佳节，街上人海熙攘，姚十九看着自称“头疼脑热”的人蹦跳的比杂耍的猴子还活泼，感觉气火攻心，最需要请医问药的是他，开一剂清心的灵汤。
　　姚十九看到一家药铺的伙计站在门边张望，扯着他道：“我带你到医馆抓剂汤药，药到病除，别延误到苍悯宗的期限。”
　　“小仙君，及时行乐，人若心情愉悦，不说治愈百病，也能药到病除。”莫提壶眼眸明亮，喊道：“抛绣球招亲，十九师兄你还未娶妻。”
　　楼上的女子面上覆纱，抱着金丝镶边的红色绣球 ，目光细细扫过楼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