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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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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知被严也扶回卧房时,多看了精怪几眼,露出无害的笑容,草木精怪捧着脸无声惊叫。
他勾着严也的脖子,压低声道:“我没看错,含羞草还是肌肉男。”
严也抬起眼:“我现在是什么,开花了吗?”
应知鼓着脸颊笑:“花皮子。”
手先一步搭在对方锁骨,仿佛攥着一团揉了揉,朝下挪到胸口,然后怔怔地看在自己的手,吹了吹:“没掉毛。”
门砰地打开,关上,将草木精怪拦在门后。应知只觉天旋地转,看着上面的人定定注视他。忽见严也表情近乎惊骇地变了,凑近闻他的呼吸。
应知心说,哪有人闻别人喘气?严也在想什么!醉酒而已,应知的脑袋有些沉,坚持自己没醉,谁会喝啤酒醉!他一眨不眨地盯着严也,隐隐觉得严也俯身的时候想亲他,视线转到他的喉结,手也有些不自觉地想伸过去,当严也再次靠近,应知紧张的睫羽一眨。
他有什么紧张?不就是有人趁他醉酒想轻薄他,他没醉,他要看着对方现形。
严也适时松了口气。
应知眼睛发酸,眼皮闭了一下,好像对方借机舔了一下他的额,他倏而笑道:“越狐级……我怎么总觉得是你?你是不是受伤了?”
他猛地坐起,扯起严也的圆领,想要瞅一眼。严也抓着他的手臂,手指抵在他的眉心,当空晃了晃,注入灵力,眼前走马观花,跟着他的手指恍惚,数不清的人形一个接一个。
严也朝着应知的眉心舔了一下,显出一道咒印,像是兽脚心掌纹。
“还在。”
这次他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些突发事情,错过了应知的童年和少年,孤寡体质加上他的咒印,应知的感情仿佛白纸。
严也唇上牵起笑:“就来爱我好了,我就放了你。”
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最好在幼年期引导,应知已经有了成熟的是非观,再想改变,堪比登天。
严也只能用事实一步步扭转应知的原有观念,虽然每回他们都不怎么好收场。
应知忽然抬腿搭在严也腿上,两只脚勾在一起,将对方困住。手在他后背摸索,没有熟悉的毛被,应知像是觉得对方冷,猛地将人拉近。
严也看他无比娴熟的动作,脑海浮现不少情景,视线穿过层层墙和门看到了阳台。
灵兽越狸没有性别,应知平常搂着越狸就像一条毛毯。。
本能靠近应知的脖子,翕动鼻翼,有些寒气,心跳脉搏拉扯着严也的每一根神经。
应知不知不觉红了脖子,脉搏心跳加快,睁着眼睛,很漂亮,又很冷,轻笑出声,不知含糊了些什么。
阳台上的精怪眼看花皮兽眯眸对着空气舔舌头,两侧尖牙令精怪们心惊胆战。
“你们收一收。”严也的脸色比刚才应知的还红。
阳台的门一开,精怪们无不委屈:“我们平时谨言慎行,从没暴露过原形。”
草木植物散发的香气和粉粒无形地飘浮在房间,被人呼吸,进入饮食,也会像动植物休眠。
紫藤萝怪盯着他的指甲道:“公寓里的精怪灵力低微,可传消息很快,不会让应知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
严也:“噢。”
精怪们面面相觑,看着严也又在门窗上设了禁制,它们松了半口气,另一半口气在第二天又紧绷到气孔。
应知醉酒未醒,虽然公寓精怪参半,严也上完课回来了,等到中午也不见人出门,他敲了很久门更无人回应。
这很反常。
贴在胸口的符纸突然从他的领口朝外翻,严也道:“别从上面走。”符纸愣了愣,贴着他的脖颈线蹭。
“又来这套。”严也无奈地撑开领口。
符纸立时自门缝飘进卧室,紧接着开门,严也瞳孔震惊,床上空无一人。
精怪们见状,吃惊地变了色,叶片瞬间耷蔫了。
“应知什么时候出的门?”
“他没出门!我一秒也没闭眼,盯着房门看的清清楚楚。”
“我晕,二氧化碳含量过高。”
严也的手覆在胸口,指甲正要掐进皮肉,符纸猛地贴在上面,不再挪动分毫。
窗外适时升起一团猫脸黑气。不多时,狼妖莫提壶骑着摩托车飞驰在公交车行驶线路上,道:“大人,这辆公交车每天回到车站,正常人看不到,也发现不了它的失踪状态。”
之前收的魔气经过地毯搜索,发现公交车的踪迹。
严也:“车上的人怎么了?”
莫提壶两只狼耳一弹:“下车的好像受了刺激,脑子不清醒。”
根据在公交车站牌周围的走访,有精怪看到第一名下车的乘客在前天晚上,被扔下车的男人最初毫无问题,一边打电话一边抱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瞳孔突然涣散,沿着街边逃跑,声称有人追杀,路人帮他报了警。
警局里的精怪适时坐在严也面前,脸近乎贴到他脸上,严也眼也不眨,从对方眼中看回放。
男人对着警察大呼小叫,前言不搭后语。
警察:“你借了朋友100万,讨债不成,他要杀你?”
男人:“他借了我100万,我只是让他尽快归还。想不到他恼羞成怒,这么丧尽天良!”他捂着脸露出一口黄牙,有种黄鼠狼哭鸡的恶心感。
警察:“我们联系到你说的那个人,对方跟你各执一词。你不仅用虚假投资为借口骗了他100万,还屡次威胁。”
男人吼道:“投资你情我愿,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赚钱的时候大量投入,赔钱了又不想吃亏,反悔套现。我嘴上说,没有实际行动,他可是行凶未遂!你们管不管?”
“经过我们初步调查,你的投资根本不存在。投资人多次追问无果,在数小时前,你还在和人通话,让人投资。”
“现在说的是他杀人未遂!”男人怒而砸桌,道:“骗了他的钱,他就能无视法律?”
“你冷静,先坐下。”警察互相看了眼,冷声道:“你指控他行凶,然而对方不在本地。我们调查监控发现,你前夜因为坐过站,从公交车下车后,醉酒倒在街边,到次日被人叫醒,便声称有人想要害你。”
男人张着嘴半晌没动静,突然大笑:“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精神错乱,不可能!我在公交车上谈好了生意。”
警察:“我们已经通知你的家人,也通知对方到警局当面对质。之后有其他受害者出现,也请你配合。”
男人瞬间暴躁:“我不想看见他,不能见他!你们警察怎么能不顾公民生命安全?还为他们提供机会,让行凶未遂者有机可乘!”他抱着头一通乱抓,惊恐交加,猛地对上监控,目眦俱裂。
“不冤屈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违法之徒,是我们的职责。”警察道。
监控怪眨了眨眼:“这人就是一骗子,已经有受害者报案,他借着投资之名敛财,挥霍,在他自投罗网前,骗了一笔,追回及时。”
另一乘客的情形也不容乐观,自从被警车送回家,老人高烧不退,昏迷不醒。
严也坐在站牌前,看上面的公交车运行轨迹,只见一辆公交车离他越来越近。
*
“师兄,谛照师兄,应哥……”
玻璃外面的光耀在应知的眼皮上,他抬起手,突然发觉自己不在卧室,左右看,竟然坐在公交车上。
身后的人低着沙哑的声音问:“应哥,你醒了吗?”
应知转头看了眼:“小薛?”
只见小薛两眼熬的通红,满目血丝,带着哭腔道:“是我。你怎么也来了?”
应知:“喝酒。”
他也很想知道,不过喝啤酒喝醉了,问:“导演联系上你了吗?你一直没有收款。”
小薛苦笑:“手机没信号。”
闻言应知才拿手机,幸好他出门没忘,他想了想,上一段记忆是他和严也在客厅喝酒,转眼跳到了公交车。手机如小薛所言,信号无。
应知眼皮一跳,手机没信号,不可能几天没信号,他道:“你这几天在哪?”
小薛:“在车上。”
他拍完《谛照》离开影视城,坐公交车回学校,仔细回想,当天车上发生不少事情。
应知:“你们在车上多久了?”
小薛:“我也不知道具体时间,看车上显示12 :00的次数,差不多四五天。”
应知盯着前面的司机:“这辆车没停过吗?”
小薛:“停了两次。司机应该没问题,他也想下车。”
“停车不能下车?”
小薛默了须臾,道:“能,不过要车上的广播指定的人下车。”
开始没人发现公交车的古怪,只觉这趟坐的特别漫长,司机也在纳闷,开了半天没到站点。等公交车里的光线变暗,广播提示,他们才知道天黑了,最初有人想下车,可离不开座位。
广播提示人睡觉,遇到这么诡异的事情,谁也没敢闭眼,坚持了一两天,乘客撑不住了。
变动在睡眠时间发生,他们再次清醒,车里少了一个人,固定座位上多了一个人,人数不变。
小薛便是多的那个人,自然,应知也是。
“我来之前发生了什么?”应知问。
“一个老大爷让前面的女孩让座,女孩不同意,两人吵的很凶。老人打了女孩,女孩报警,车第二次停在站牌,等警察赶到。”
应知扫过车上的人,前面的女孩面容疲倦,靠近前车门的位置是一个小男孩,对面坐着三个人,两男一女,四五十岁左右。
“这么多空座,还需要女孩让座。”他不解道。
小薛:“这趟车平时人很挤,不知道之前人是不是特别多,现在女孩坐的是专座。老人原本坐在我前面,快下车的时候突然指着女孩骂,正常人肯定不能被人无缘无故地指责,车上的座位空了那么多,便反驳了,她才坐下,如果有需要的人,她立刻下车。老人骂的不堪入耳,最后公交车只能停下。中间天黑了,第二天应哥你坐在这里。”
应知:“你知道自己代替的是什么人?”
小薛揉着困倦的脸:“从已知的提示推测,可能也不是好人。我现在很慌,不敢睡。”
应知:“有提示。”
“第一个下车的大有可能是骗子,那些……融资暴雷的项目。”前座的女孩挑眉道,叹了口气,在车上没人聊天,手机也没信号,真是考验人的精神承受能力,她感觉自己考研的压力比不上这几天紧绷。
“当时他在大声打电话,坐过了站,还跟司机理论,司机让他到下一站。下一站完全没影,广播提醒乘客请闭眼,我们坚持了好几天,有些挺不住,眼皮重的比安眠药的效果还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人消失了,看到他的时候,我们又害怕又期待,至少代表有下车可能。”
女孩看着小薛,觑了眼广播道:“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