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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陆弦昭起身时青丝在空中划出一阵香风,带倒了桌上的瓷瓶,她下意识把瓷瓶捉在手心中,面露诧异:“你,你怎么进来的?”

      他没事夜闯人闺房干嘛?

      谢竹沥自然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他将木盒放在窗台,那对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直看向陆弦昭,“弦昭,我从未与女儿家相处过,并不知道什么样的力气算作合适。我频繁出任务只晓得如何自保,所以那日才会对你下了重手。”

      “那日确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将你面具揭下还对你下重手。你生气的时候能不能理理我,至少听我说一句话。”

      少年面色认真,他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恳切,像是廊角砸下的雨珠,一滴一滴砸入陆弦昭的耳中。

      他在道歉求她原谅。

      只不过为何这会是谢竹沥做出来的事情,他此时难道不是怀疑自己与宋津有什么么?

      少女愣愣站在原地,听着他将话说完,好半晌,她才别扭地侧过脸去,声线不稳:“我,我,谁生气的时候能轻易让旁人的话入耳呀。再说了,我也不全是因为这个......”

      好险,差点就原谅他了。

      谢竹沥瞧她面色松动,快步走近窗口,又问:“那是因为什么,弦昭可以与我说说么?”

      “你说,”少女闻言也顾不得气了,叉着腰往窗台走去,弯眉一挑,“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怀疑我,觉得我不是好人?”

      谢竹沥面庞一僵,他摩挲着指腹,小心地瞥了一眼少女,“是,之前是因为在暗巷中你出现得太凑巧,我才会......”

      哼,就说不能这么快原谅他。

      陆弦昭垂下眼帘,侧过脸去将右边面上的伤疤对着他,“所以你在春日宴上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吗,可是我不是故意的呀。宋津是很讨厌,可是我又不能不听爹爹的话。”

      “而且,他赠我漂亮钗裙,给我寻膏药。爹爹不让我拒绝,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

      少女期期艾艾地掰着手指头一点一点与谢竹沥解释,潮湿雨汽漫入屋内,说到最后她甚至打了个喷嚏。

      陆弦昭揉了揉鼻尖,转过头才发现谢竹沥浑身都是雨水,他额间的发早已被打湿顺着面颊滚入衣襟。他眼波流转,似有什么情绪在浮动,几缕发丝贴在他眼角处,衬得他狼狈又可怜。

      陆弦昭掏出丝帕伸到他面前,却见他仍直勾勾看着自己,只好再凑近几分,轻轻为他擦去面上雨水,她朱唇轻启:“我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难免高兴,所以才会在西街见到你时兴奋了些。你若是不喜欢,往后我就不寻你了。”

      少女柔荑刚触又要撤去,谢竹沥连忙覆上她的手背,他指尖微颤,眼睛不自然地移向别处,“我那个时候恰在查案,你就撞了上来。春日宴上我看到你与宋津相谈甚欢,我还以为......”

      “是我草木皆兵,对不起。”

      这样才对,让一个面冷的人不再面冷易办到,可是若让一个久居高位的人低头可没这么容易。

      陆弦昭弯弯眼眸,快步跑出屋去,将人拽进来,“我不怪你怀疑我,我只是觉得你似乎对我太凶太防备了,才会有些伤心。刚刚与你闹了好久的脾气,你有没有冷着呀?”

      少女满是歉意地端来一盏热茶,又跑去抱来方巾,“我如今容颜毁了,自然不大想出去的。而且今日宋津来寻我,我怕会被他发现。”

      谢竹沥自进屋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紧握的瓷瓶,他垂着眸叫人看不清他面上情绪,就在陆弦昭在他身旁坐定时,修长分明的指才轻轻从她手中拿过瓷瓶,“他的东西来路不明,别用。那盒药膏是太医署澶於所致,假以时日伤口会好的。”

      少年冰凉的指腹还带着湿气,就这么闯入陆弦昭的掌心,她缩了缩手,拿来窗台上的木盒子,“那你呢,你的伤如何了?”

      谢竹沥抬首看着她跑去窗台,自然也瞧见书案上凉了的药,他饮下一口热茶,“我没事,弦昭今日是因为生我的气,才不喝药的么?”

      “自然不是呀,”陆弦昭垂首打开木盒,摇摇头,“今日府中请来的郎中不是先前的,他开的药可比先前郎中开的苦多了,我才不要喝呢。”

      若不是今日她留了个心眼让葵扇去讨来药方,她看出字迹不对还不知道陆夫人另请了一个大夫。

      幸好先前她只是喝了几口就放下了,不然真要被诓了去。

      谢竹沥长眸眯起不动声色地将瓷瓶收入袖中,见少女已经打开了他带来的药瓶,他垂首贴近,轻声问:“弦昭能不能把药方给我看看,明日我让澶於给你配一份不苦的药,再给你送来,好不好?”

      “好呀。”
      陆弦昭拿起瓷瓶就往铜镜前跑,指腹刮下一层药膏,在触及面颊时,她睫羽一颤,指尖不由得也跟着抖了起来,迟迟落不在面上。

      谢竹沥喝茶的动作一顿,蹙眉上前,对上铜镜中少女微红的眼眸,“怎么了?”

      “我怕疼,今日郎中送来的药敷上去的时候很疼......”少女指尖垂下,鼻尖通红,她抽了抽气,眼尾也红了,“从前这个时候都是葵扇来给我上药的,只是不知她今日为何还不回来?”

      谢竹沥摩挲茶盏的指尖蜷起,他放下茶盏,净过手后走上前,轻咳一声,“今日雨大,可能回来慢了些,我来给弦昭擦吧?”

      哪里是回来慢,怕是葵扇早就回来了,只是因为她在这才不过来。

      陆弦昭眼波转转,水眸涟漪,她抿着唇缓缓颔首,“那好吧,你这次可要轻点哦,不能弄疼我。”

      少年低低嗯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指腹刮出药膏,轻轻抚上那条狰狞的伤口,他不禁放缓的呼吸如同羽毛刮蹭上少女的面颊,撩拨得那对睫羽乱颤。

      铜镜中的少女面颊浮上两抹粉霞,如玉小巧的耳垂被少年湿润的青丝包围,几滴水珠自他发丝滴下,滑入她的脖颈中,引得她气息不稳。

      少女身后的少年则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他靠得太近,薄唇与少女洇红的眼尾只差一寸就能触上。待他涂上最后一处时,才猛然注意少女面庞早已熟透,杏眸水雾涟漪,她朱唇微启,呼出道道甜香。

      暧昧的种子经她栽种,又经他浇水,此刻已破土而出将二人紧紧包裹。

      谢竹沥顺着陆弦昭的眼眸看去,只见铜镜中倒映的二人。少女面庞酡红,眼波涟漪;他亦烫了耳,眼眸深深。少女缩着肩头乱颤,他自身后贴着她将她收入怀中,宛如一对相拥的恋人。

      空气开始逃离他们二人缱绻缠绵的气氛中,甜香在木质香中乱撞,陆弦昭背脊贴上少年滚烫的胸膛,似乎感受到了他有力的心跳声。

      陆弦昭不受控地想起剪他衣袍为他包扎的那夜,衣袍之下的胸膛宽阔又精壮,鼓起的青筋。温度源源不断自身后传来,少年身上的气息蛮横地夺取她最后一丝清明。

      陆弦昭像是被蛊惑,她喘着粗气抬首去看身后人,目光略过他深邃的眉眼,眼瞳中盈满着自己的身影,略过他高挺的鼻梁,再然后,就是那张薄唇。

      谢竹沥像是被定在原地一般,眼眸黏上少女芙蓉面,她眼尾泛起的泪花,半遮半掩的贝齿,呵出的甜香拂上他的唇......

      “小姐,可要奴婢伺候您沐浴?”

      葵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扯回陷入暧昧的两人,陆弦昭倒退一大步率先拉开距离,她犹如溺水的人冲出水面,疯狂汲取空气,几滴清泪滚出眼眸,说出来的话娇娇颤颤:“待会再沐浴。”

      狐狸精,狐狸精谢竹沥,险些就被他蛊惑了去。

      少年垂眸合上药瓶,眼眸晦暗不明地看着擦泪的少女,清冽的声音染了几分雨汽,湿润醇厚,“我先走了。”

      ......

      初夏将至,春雨不再,夜里被凉爽夏风取而代之。白日的阳光洒在身上时带了些温度,金光闪闪照在人身上暖洋洋却不刺眼。

      三俩妇女自西街小巷中走出,喜笑颜开地讨论着自己指甲上染的蔻丹样式。

      西街蔻丹铺内,葵扇给花浇过水后,进来收拾条桌上狼藉一片,“今儿的客人都伺候完了,小姐还是现在回府去养伤吧。”

      “急什么?”
      陆弦昭不紧不慢地净手,头也不抬。

      “如今小姐的伤势未愈,却接连四五日跑出来,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葵扇苦着脸,叹了口气接着劝。

      方才从那几个妇女口中探听道南街近日要重整那间被烧毁的庭院,原先的商铺觉得不吉利正打算转手卖出去。这商铺主要是替朝廷运送盐的,并不是南街本地商铺。

      贩盐的,与这失踪案有什么关系?

      陆弦昭擦手的动作慢了下来,唤来葵扇,“我去一趟大理寺,你不必跟去。”

      马蹄声在大理寺门口响起,戴着幂蓠的少女翻身下马,掏出一兽首木牌,“我要见大理寺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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