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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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清泪自少女面颊滚落，她吸着鼻子倒退一大步，“没关系的，我知道自己很黏人也很烦。”
逮着你愧疚一次可真是不容易。
谢竹沥收紧掌心的海棠花，垂眸盯着少女乌黑的发，硬邦邦地解释道：“近日在查案，比平日忙。”
“可是你平日也不回我的信呀。”少女哭得通红的面庞又皱了起来，刚止住的泪断了线地往下滴，“我在上京好不容易交到一个朋友，难免会开心的嘛，我一开心就喜欢说话，可是你总不回应我。”
“是我的错，”谢竹沥头疼地将帕子滴给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听闻你近日收留了一个人？”
“哼，”陆弦昭躲过他伸来的手，抬起袖子去擦面上的泪，“你派人看着我不就是担心我么，既担心我为何从不来找我，从不回我的信？”
就许你谢竹沥会揪着人家的话不放非要问个东西南北来？
我看你怎么解释派人跟踪我这件事。
谢竹沥被噎了片刻，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目光，“近日公务实在忙，一天接不了案就有一天的危险在等着。”
“好吧，”少女点点头，转过身子背对着她，脚尖踢着地上的落花，“那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谢竹沥讪讪地收回帕子，随即道：“弦昭收留的究竟是谁，我担心会对你有危险。”
你是担心你的案子，哪里是我。
“是个孩子，浑身都是伤。”少女瞪大着眸子转过身来，神色焦急，“我本想在信中写，可又不晓得你会不会看。我想去寻你，可我也不知道你的属下会不会放我进去......”
少女的话越说越低，说到后头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眼眸中的水雾又要弥漫开来。
谢竹沥身子一僵，抢在珍珠落下之前，道：“晚些我会与青铮说，以后你来直接放行，莫哭了。”
“你会不会是骗我的呀？”陆弦昭眸子瞬间亮起，她激动地踮起脚尖贴近他的眼睛，不知在想到了什么，又怯怯地问道。
谢竹沥对上少女烁亮的眸子，她的眼尾处还挂着几滴来不及擦干的泪珠，许是踮着脚太久的缘故，身子不住地往他这儿颤。
他深吸了口气，大掌摁下她的肩头，俯下身子盯着那对眸子，道：“不会骗你。”
少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面上止不住的笑，她竖起指来，语气无比郑重，“你说的哦，谢竹沥永远不会骗陆弦昭！”
“嗯，”谢竹沥无奈地直起身子，重复她的话，“谢竹沥永远不会骗陆弦昭。”
嘻嘻，反正你也没说陆弦昭不能骗谢竹沥。
谢竹沥见少女又恢复如往常那般神采奕奕，这才松了口气，“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府，待你下了学之后我会在西街等你。”
陆弦昭提起躺在地上的书箱，笑吟吟：“好呀，不过那个孩子嘴可严了，我昨日问了几遍都不肯说呢。”
与你一般，掉几次眼泪都砸不软你的心。
谢竹沥接过她手中的书箱，话锋一转，“近日我要忙着查案，若宋津再来，你就拿唐淞挡了即可。西街你先别去了，太危险。”
“为什么呀，可是你的属下不是在吗？”少年步子迈得太快，她只好提着裙摆小跑跟上。
方才的甜香又缠绕而上，谢竹沥垂眸一看，少女提着裙摆与他说话时还在喘着气，白皙的脖颈滑下一滴汗，悄然滚入衣间。他移开视线，慢下步子，“西街人杂，总会有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
陡然，那对柔荑拽住他的小指，少女神色担忧，“那你还会像上次那般遭遇危险么，我又不能时时找到你，你该怎么办呀？”
少女指腹的柔软撞上他满是茧的掌，她刚擦过泪，指尖有些湿润却温暖，那股暖意自被握住的掌一路奔向他的心间。
谢竹沥掌心微微缩了一下，又顿在半空中，声音轻柔，“别担心，我会安全回来的。”
陆弦昭抬起头还想说些什么，余光却瞥到不远处有一道身影，她蹙眉看去，瞳孔不受控地缩了一下，小手下意识地攥紧少年的掌。
少年被她握得背脊都僵住，顺着她惊愕的目光看去，在看清站在不远处的人是唐淞时，覆在柔荑上的指尖一愣，摩挲了一下少女滑嫩的手背。
那种莫名又令人酥软的感觉又来了，陆弦昭手一颤，赶忙把手抽出，抢过谢竹沥手中的书箱就往外跑去，不知是跑得太快还是心里有什么在作祟，她感觉面颊好热，耳朵也好烫。
唐淞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指着谢竹沥你你你了半天，“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的学生！”
“你在瞎说什么？”谢竹沥长眉一挑，面不改色地问。
唐淞气得话都说不利索，“我警告你不许乱来，这可是书院的好苗子！”
谢竹沥负在腰后的掌收紧，直到痛意袭来，才总算压在心里那浅浅的异样，“我们只是在说些事，并无什么。”
唐淞险些要跳起来了，“没什么你还抓着弦昭的手，登徒子！”
到底谁是登徒子？
谢竹沥无奈地撇了一眼唐淞，不去搭理他，趁他还未开始絮絮叨叨，赶紧加快步子就往外走。
这边陆弦昭刚跑到书院外，就爬上自家马车，她端起茶盏喝了数杯凉茶才缓了下来，疑惑地桌上摆放着一封信问：“这是谁的呀？”
葵扇正摇着团扇给陆弦昭扇风，“宋家二公子送来的。”
陆弦昭撇了撇嘴，撕开信封，纸上只有一行字，“昭昭再接近他，我就要吃醋了，届时昭昭可不许哭。”
.......
带着幂蓠的少女快步绕开街道人群，跑向巷子口，一路上她小心翼翼地拽着白纱辨别脚下方向，避免撞上人。
少年颀长的身姿立在巷子口，火红的夕阳光照在他身上，将他上翘的眼尾拉得细长，少年的眉骨与眼尾晕上洇红，分明是多情眸却总是笼上一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霜，就连火烧云都暖不化。
陆弦昭跑到他跟前，一个没站稳险些扑上去，她掀开两片白纱，笑意盈盈：“有没有等我很久呀？”
谢竹沥扶住她的肩头，无奈道：“没有很久，你慢些。”
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今日唐淞的事，即使如此，却依旧相顾无言。
陆弦昭话就是再多，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低着头在心中数着自己裙子上的有几朵素花以掩饰尴尬。
小巷很小，两人又挨得极近，肩头相触间，那股浓郁的甜香又萦绕在谢竹沥周身，提醒他今日在望山湖发生的一切，少女绯红的面庞，掌心软糯的触感。
两人之间似乎生出一种无限缱绻的气息，像是源源不断的海水，要将人溺在其中。
谢竹沥绷紧俊面，抿了抿唇，随意找了个话题，“弦昭知道最近的失踪案么？”
“知道。”陆弦昭不明白为什么都这样了，还有人一开口就是公务上的事情。
谢竹沥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快，他顿了顿，接着问：“那你对此案有什么看法？”
陆弦昭深吸一口气，指甲掐了一把大腿肉，让自己冷静下来，回忆起先前客人们说过的话，“听闻失踪的老人幼童皆是穷困人家，且失踪的地方并不一致。我想，能办成此事的人首先耳目要足够多，手下的人武功也必须极强。毕竟能在上京城掳走人还不留痕迹，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谢竹沥颇为赞赏地点点头，这些他的确想到过，“确实如此，那弦昭认为他们会将这些老人幼童安置于何处？”
这个她倒是没仔细深究过。
少女蹙紧眉心，想了片刻，“掳去了多少人呀？”
谢竹沥沉下眉心，“目前上报的失踪人口有二十人。”
“嗯......”陆弦昭思索了半晌，摇摇头，“我想不出来，因为我不晓得这个人能从老人幼童中得到什么好处。”
“罢了，我只是随口一提。”谢竹沥见她仍旧皱着眉头，不由宽解道。
他本也没指望陆弦昭能替他想明白此事。
两人很快就走到蔻丹铺前，陆弦昭打开院门，就瞧见小男孩坐在树下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看到陆弦昭身后还跟着个男人，面露恐慌地瑟缩到大树后，“小姐......”
“你别紧张，”陆弦昭晃了晃手中的香气扑鼻的烧鸡，一步一步走近他，温声解释道：“他是我的朋友，是个郎中，来给你看伤口的。”
小男孩迟疑不定地站在原地，“可是他并没有拿药箱。”
“我不就他拿的呀，”陆弦昭蹲在大树前，撕开抱着烧鸡的油纸，“他若拿了引来不好的人可怎么办，我又不会武功，保护不了你的。”
谢竹沥扯了扯嘴角，听着她面不改色地一面诱惑小男孩一面拐着他出来，他的面庞也在不觉间柔和了下来。
待小男孩彻底放下戒备之后，陆弦昭就接着要出去采花的借口让他们二人独处。
少女独自一个人蹲在花丛前，一手轻抬着娇花，另一手持着剪子，有条不紊地处理杂草。
老人身子弱，幼童心智并未成熟，这两者之间能带来什么巨大的利益呢？
什么样的人做事会需要老人与幼童？
娇花处长，野草也才冒尖，锋利的剪子在触及到只露了一个头的杂草时动作一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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