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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这句话犹如惊雷在陆弦昭耳畔炸开,她瞳孔一紧,不可置信地瞪着宋津,粉面一直挂起的娇笑霎时降下,呼吸间,她眸子慢慢弯起,“宋津你怎么老喜欢开玩笑呢,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自从那日看到陆夫人派人送来的钗裙时,陆弦昭就能感觉道这其中的不对劲,她只道这一场春日宴不过陆夫人一厢情愿罢了,宋家怎么着也是上京有头有脸的人家,就算是个庶子也不至于要她这么一个挂名养女。

      宋夫人看上她陆弦昭什么了?

      她陆弦昭身上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能帮衬宋家。

      等等,陆弦昭猛然忆起那时在陆府宋夫人与宋大人对宋津的厌弃,就连他名字也不肯在众人面前介绍,那么,他的婚事有利于否,自然也就与他们无关。

      没准宋夫人就是巴不得宋津娶一个无用女子回家,若这么想,那么他们的一切举动就都能解释清楚了。

      在她思索的期间,少女桃面上一直弯起浅浅笑意,她垂眸慢慢用膳,却不再动小碗中的鱼肉。

      宋津见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已然明白他话中意思,他饶有兴致地夹过更多鱼肉挑出鱼刺,又送到她的小碗中,“昭昭真的生气啦?”

      他话音不大,恰好能让对面人听到。

      谢竹沥闻言抬起眸来去看对面人,方才宋津与她低声说了什么他并不知道,只听到少女最后的那句气话,她就这么静静坐在那,面上永远挂着笑,谁说什么她都点头说好,让人看不出情绪。

      陆弦昭与宋津的举动不算隐蔽,席间只要有心人皆能看到。

      谢竹沥右侧的一少年扯下腰间玉佩砸向宋津,调笑道:“宋津你这呆子莫不是把陆二小姐惹着了,你可小心往后人家与先前一般称病再也不出门了!”

      少年身旁的鹅黄衣裙的少女嚷道:“你可别胡说,宋津可是亲手挑的鱼刺呢,怎么会惹到二小姐呢,是吧陆二小姐?”

      这话中的敌意与讥笑味太重,显然是冲着陆弦昭来的。

      谢竹沥俊面猛然沉下,他缓缓放下筷子,扫了一眼说话的两人,正要开口却被面前少女抢先。

      惹事精宋津。

      陆弦昭不疾不徐掏出帕子擦拭唇角,一手压下陆窈姝的掌背,转首对上那少年的眸子,歪着脑袋纯然不解:“我早些年间在江南老家落了病,今年才转好。多谢公子这些年的挂念,弦昭无比感激。只不过,公子是谁呀?”

      言外之意就是,关你屁事。

      那少年显然也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他羞恼得面色涨红,说不出话来。

      谢竹沥目光诧异地望着面前妙语连珠的少女,红润檀唇道出这世间最甜糯的嗓音,吐出柄柄温柔刀,刀刀见血。

      宋津将玉佩捡起,遣身后下人给他送去,笑着回答陆弦昭:“他是齐家公子,齐渊。弦昭姑娘可得记好,往后好还他记挂的恩情。”

      人群中响起几声笑声,陆弦昭笑意更显,杏眸流转,定在那鹅黄衣裙的少女身上,她先是轻咳一声,柔声解释:“我先前与宋津在学院打了个赌,他输了,愿赌服输自然就要给我挑鱼刺。姑娘见谅,我嗓子浅,咽不下鱼刺的。”

      见谅,见的哪门子的谅,她点明这其中意趣,便不再往下深究,给人留下无限遐想。

      若论咽鱼刺,谁又能咽下鱼刺?她这话说得倒有几分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少女逼她去咽。

      不过陆弦昭特意将话说得严丝合缝,不给人留一点把柄,纵是再气也只能暗自忍下。

      宋津将装着鱼刺的碗碟递给下人,“这是李家大小姐,李妍茕。”

      李家的,李妍岚姐姐么?

      她凡事都要争第一的性子怎会不来这宴席,难不成是因为......

      陆弦昭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她轻笑朝李妍茕颔首,回眸间不经意瞥了一眼对面的少年,少年亦在看她,目光直勾勾不需避讳,她不禁被看得心惊,音色糯糯:“谢公子,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嗯?”谢竹沥长眸眯起,眉梢敛下,端的一派风流,“自然,鱼刺挑起来麻烦,我这儿有一道甜肉。”

      他话音刚落,站在一旁的青铮便端起那道羹食放在宋津与陆弦昭之间,“姑娘请用。”

      陆弦昭对上他眯起的眸,其中隐了几分猜忌与打量,她垂在宽袖的指尖不住地打颤,寒意自心间传向四肢百骸,她眉目含笑,“多谢公子。”

      谢竹沥警惕心这般重、心思又深沉,她忙前忙后险些丢了半条命,才换来他放下冷面,唤她一声“弦昭”。

      现下这般,他是不是怀疑上她了?

      陆弦昭垂眸不去管周围向她投向的各种目光,她夹起一块甜肉塞入口腔,甜腻软糯的触感在口腔蔓延,她笑吟吟道谢:“这甜肉味道果真不俗,多谢公子舍爱。”

      少年不再抬眸看她,长指拿起筷子,音色凛凛:“弦昭姑娘过得惯便好。”

      她越往下想,心头便越凉,心里就更恨宋津几分。

      没礼貌、厚脸皮、惹事精......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将宋津的手脚打断,拔了他的舌,叫他总故意坏事。

      这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人淡忘,席间又恢复往常祥和一派,陆弦昭这场宴席吃得颇不是滋味。

      数日努力不仅因为一个宴席付诸东流,甚有倒退之势,叫她怎能不郁闷。

      陆弦昭垂眸跟着众人走在前去踏春的场地,那是一个宽旷的草场,草场中央建起一个高台,高台之上沉放笔墨纸砚、各类乐器。

      宋诀依旧引大家入座,“大家随意入座吧,若要什么,只管与下人说就是。”

      春日宴虽说是宋家举办,暗里为自己家挑选儿媳,可到底也没明说,又邀了不少世家公子贵女,颇有几分成人之美的深意在。

      大家争相吩咐自己的随从去取来自己拿手的物件,葵扇见众人都动了,唯有陆弦昭还闷闷撑着下巴,她不免有些着急,“小姐可要奴婢去取画笔?”

      “不要,”陆弦昭才抬眸就被灼热日光亮得险些睁不开,她微眯眼眸扫了一眼大家手中拿着的物件,摇了摇头,“我什么也不要。”

      片刻后,场上众人只有谢竹沥与陆弦昭未曾挑选物件,宋诀十分贴心地提醒:“谢公子与陆二小姐需要什么尽管提,这儿没有我便让人回府中取来。”

      谢竹沥慢酌一口青铮呈上的茶,他搁下茶盏,随意扫了一圈场上人,眸子最后移到少女身上,她正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他,他话锋一转,“我不需要,弦昭姑娘呢?”

      少女叹了口气,芙蓉面压下双臂搁在亮洁桌面上,她睫羽覆下,桌面倒影着她那对忧愁的眸,可怜巴巴的声音从臂弯传出,“可是我什么也不会呀,怎么办啊?”

      谢竹沥在问她时其实瞥了一眼被人握在手中的画笔,却没想到她干脆缩着脑袋说自己什么也不会,他眉梢微蹙,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众人皆一惊,被少女的诚实震得久久说不出话。什么也不会她来这春日宴作何,她来之前不可能不知道这春日宴干嘛的。就算她真的什么也不会,装装样子拿个笔,也无人注意。

      宋诀面色一僵,笑着打破僵局:“弦昭姑娘惯会说笑,既是上京过了望山书院面试的人,岂是什么也不会?”

      说完,他也不等少女接话,就唤来下人奉上笔墨纸砚,开始了这次的踏春表意。

      陆弦昭眉梢一挑,也就不再说话,接过笔墨纸砚。

      李妍茕抱着古琴,率先道:“就由我来给大家弹奏一曲,大家尽可猜猜我谈的是何曲子。”

      琳琅丝竹之音从她指尖如流水悠悠流出,携春风刮蹭众人心间。

      执笔沾墨的少女趴在桌面上涂涂画画,在听到一瞬时笔杆停了片刻,她眨眨眸子,又接着专注手中事。

      她弹的是晋国古曲,名为阳春,陆弦昭几乎在听到曲子的一瞬间就认了出来,她仿佛被曲子拽入一个自己多年未曾踏足的记忆里。

      记忆里那个温热的怀似乎与拂过她的春风重合,美妇人压着她的指摁下琴弦,一道颤音将她水雾腾升的眸拽回现实。

      李妍茕这个蠢人竟将曲子弹错了一个音,不过也得感谢她。否则她这副狼狈模样就要被人瞧见了。

      陆弦昭垂眸才注意到纸上墨渍被晕开,她坐在最侧的位置,只要悄悄地侧过面趴在桌面上便不会有人注意到,她指尖飞速略过,擦干泪痕,笔杆不停在纸上涂画。

      李妍茕弹错一个音后又接连弹错两个,不过她很快调整思绪,又因为这古曲颇难鲜少有人弹,众人总归没有听出她的小小失误。

      她在喝彩声中扬起下巴,目光直盯陆弦昭:“我观陆二小姐一直不语,可是听出我弹何曲子?”

      陆弦昭愣愣地聚焦双眸,半晌才回过神来,弯弯眼尾,对她话中的挑衅并未察觉:“李小姐的琴声悠扬,叫我听得险些缓不过神来呢,我又怎会晓得是何曲子呀?”

      李妍茕见她依旧那副没心没肺地挂着笑,若不是听妹妹说过她的事,险些要被骗了去,她讥讽道:“我自幼有宫中琴师教习,陆二小姐在江南之地时,父母缘何不去请个琴师来教导一二,也不至日后连拿得出手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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