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旧事》醉杀

6、无赖

　　“我不想听十八摸，换一个。”
　　听到萧弘枫这么一说，再看到他看向龙风影的眼神，朱凤顺一拍手掌，有戏啊！
　　再待下去，怕是耽误了萧弘枫的好事，朱凤顺悄悄地把那个唱着十八摸的妓子带走。
　　把房间留给萧弘枫了，光是听花姐三令五申，客人身份尊贵，龙风影还得小心伺候着。
　　“那就换一个西江月如何？”
　　龙风影把手放在琵琶上，刚摆好架势，萧弘枫便摇摇头，“不好，不好。”
　　她心底翻了个白眼，但脸上却依旧从容，“那就听渔歌子。”
　　萧弘枫摇摇头，折扇往桌子上一拍，一只脚踩在凳子上，开始吟诗：“我见美人心欢喜。”
　　龙风影：“……”
　　算了，他是贵客，贵客说的要听从，就算犯了病，也要听从！
　　她放下了琵琶，慢慢地向萧弘枫走了过去。
　　“美人见我，冷冰冰。”
　　萧弘枫见龙风影眨动了一下眼睛，脸上还带着笑意，自己也很快活的，“你说我作的是不是一首好诗啊！”
　　我见美人心欢喜，美人见我冷冰冰。
　　这也叫好诗吗？
　　好诗的门槛都快被你给踏破了！
　　萧弘枫会作诗以来，从未冷场过，见龙风影只是笑了笑，没有别的夸赞，他很不服气。
　　“你等等，我再作一首！”
　　有他这句话，龙风影便以逸待劳地等着。
　　萧弘枫看着天上的圆月，和龙风影的眼睛，突然又一拍折扇，“我有了！”
　　“有什么了？”
　　“当然是诗兴啊！”
　　他慢慢地踱步到月下，往前一步，说道：“圆月当空美人舞。”
　　然后呢？
　　龙风影好奇地看着他，萧弘枫回身看向龙风影，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爱慕。
　　“眼前人是心上人。”
　　她早该知道，这个人就不会作诗！
　　亏她还期待了半天！
　　“夜深了，我来服侍你更衣吧。”
　　龙风影又要靠近，萧弘枫便无奈地说：“我们就不能先彼此了解一下吗？”
　　“啊？”
　　她呆了一下，圆圆的眼睛像猫儿一样瞪大了，萧弘枫痴迷地看着，情不自禁地说：“你果然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龙风影像是第一次听到这夸奖一样，害羞地低下了头。
　　实际上，所有第一次见到她的嫖客，都会说出这句话，所以她也就从善如流的害羞起来。
　　这是睡觉前最重要的一步，虽然说上来直接啃的客人也不是没有，但就萧弘枫目前的表现来看，他还得多几个步骤。
　　“你一定是把我和别人相提并论了。是也不是？”
　　萧弘枫问完，龙风影心底有些吃惊，这个人看似是个风月新手，怎么说的话都如此正中要害。
　　她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来，“贵客想什么时候睡，风影都会陪着。”
　　“对对对，我都忘了问，你叫风影，这名字真好听。”
　　看来，要哄好这个客人，真的不容易。
　　龙风影便乖乖地点点头，萧弘枫坐到她的身边，突然小声说道：“我叫萧弘枫。”
　　“萧弘枫。”
　　龙风影念出他的名字之后，这个竭力装着老手模样的小子，终于露出了窘迫的样子来。
　　“不知为何，一听你叫我的名字，我的心里就痒痒的。”
　　她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轻轻地说：“萧弘枫。”
　　他突然发难，将龙风影打横抱起。
　　眼看着来到了床边，萧弘枫懊恼地说：“我得跟你说清楚，我不是个浪荡之人，但你方才叫我的名字，我真的心动了。”
　　“我知道了。”
　　龙风影也不带一丝犹豫地看着他，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能忍住没碰她。
　　单单就凭这份定力，龙风影觉得他也不是个浪荡的人。
　　“你喜欢我，只想把我当成陶瓷娃娃一样看着？”
　　龙风影说完，萧弘枫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我当然也想和你亲热，可是我娘说过，我不能随随便便和女子亲热。”
　　他说着，偷偷地看了龙风影一眼，又说：“除非那人是我的，夫人。”
　　“那我可不能当你的夫人。”
　　龙风影这么快就回绝了，萧弘枫很生气，气得在床前转圈。
　　“你为什么不能，凭什么不能！”
　　明明有很多的理由可以用，可龙风影偏偏不想用，在这个客人面前，她变得更诚恳了。
　　“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喜欢的人了。”
　　“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吗？”
　　“他当然也喜欢我了。”
　　萧弘枫在她膝前蹲下，把玩着她的手指，一边玩，一边问：“那你，能不能不要喜欢他？”
　　可是，小胡同儿是她的相公啊，龙风影迟钝地看向远方，然后哀伤地看着萧弘枫，“我不能喜欢你。”
　　“我不信，这个人一定是你编出来骗我的！”
　　萧弘枫很笃定地说，龙风影摇摇头，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去得罪花姐叮嘱过的贵客。
　　可是萧弘枫丝毫不见气馁的样子，他挠了挠头，起身后又蹲下，冲龙风影招招手，“你过来一下。”
　　“你要我做什么？”
　　龙风影边问，边蹲在萧弘枫的身边。
　　他从怀里掏出一根毛笔，一张白纸，“我要你画出那个人的样子。”
　　可是那根毛笔干秃秃的，没有墨汁，如何绘画呢？
　　看着龙风影为难的样子，萧弘枫便直接用嘴抿了一下毛笔，直接塞到龙风影的手中。
　　说实在的，龙风影怀疑这个客人到底多少岁了，说的话，做的事，都像个孩子一样。
　　但龙风影还是乖乖地画了起来，萧弘枫也看得仔细。
　　画完了以后，龙风影觉得和朱玉贞一点也不像，但是萧弘枫却如获至宝地把这张纸收起来。
　　“你要我画他做什么？”
　　“当然是找他啊。”
　　龙风影突然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这个客人说话好累啊，“你为什么要找他啊？”
　　“当然是和他说，你是我的夫人啊，让他不要再纠缠你。”
　　“不可以！你不能去！”
　　龙风影已经顾不上和萧弘枫开玩笑了，她是妓子，万万不能让嫖客，因为她找上朱玉贞，那会害了他的！
　　“不让我去，我偏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