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人鱼祭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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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快到祭典开始的时间，街上游人一下子变得更多。
菅原和吾原本蹦蹦跶跶在各个摊子边上窜来窜去，正要停下仔细观察一个卖纸面具的摊位，想着问问店主能不能画点百鬼夜行里的妖怪或者猫和老鼠啥的给他，却忽然感觉肩膀被人狠狠推了一下，紧接着又挤到另外一边。
“哇啊——呀呀妈耶！！”
娃娃脸小少年被挤得整个往后一仰，他太瘦小，骨骼又轻，只感觉左面右面一通夹击简直要双脚离抓来抓去怎么也没法保持平衡。
“头头头……头发！！”
一阵浓烈的酒味扑鼻而来，身侧一个短发女子双颊通红脚步摇晃，完全不看路地硬挤过去，菅原和吾为了躲她腰侧被面具架狠狠捅了一下，紧接着面颊一凉，又是个喝了酒的女人追着前面的人蹭着他的脸扒拉过。
哇……再多一点就窒息了……
“——小和吾！”
腰肢被一双精壮的胳膊揽住，而后整个人被托着大腿抱了起来，菅原和吾在萩原研二怀里扭了几下身，也伸手回抱住青年的脖子，凑近脸蹭了蹭。
视线拔高，周身也重新被清冽干净的气息环绕，小少年这才整个放松下来似的长长舒了一口气，没骨头似的瘫在青年胸膛上，懒洋洋地说：
“要被挤成一张饼了！妖精也太凶猛了！唔啊……刚才过去的那三个女人喝的什么酒啊……味道也太难闻了！”
萩原研二轻而易举地将人抱稳，腾出手检查了下小少年撞到的地方，见那白嫩肌肤通红成一片皱紧了眉。心疼地轻轻揉着，紫色的眼睛望着那几个莽撞的女人消失的方向难得有了明显的怒意：
“那几个人太不知分寸了！”
又安慰似的用额头贴贴小脸蛋儿：
“这里人太多了，研二哥哥抱小和吾走。”
“小和吾看呀，那个祭台搭起来了，后面准备的人是不是长寿婆？”
“……”
所以，我在这里是干什么的呢？
背着手，迈着步，宫野志保看着身边走着的一对一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高大俊秀的半长发青年抱小孩一样一手抱着娃娃脸小少年，另一只胳膊还偏偏不老实地搭在卷毛青年肩膀上。卷毛表情桀骜不驯，万夫莫开的气势配上张牙舞爪的发型十足个生人勿近，只除了手上牵着抱电脑的小男孩。人潮汹涌，小男孩被一个健壮大叔挤得一个踉跄，青年凶神恶煞地瞪起双眼啧了一声，干脆也一个用力把人直接抱起来。
他俩身材高大，在人流中走得平稳自如，还能抽空把怀中人往高抱抱，把什么有趣的东西指指点点。
“笨蛋和叶！你到底要到哪里去啊！小心啊！”
“你才是笨蛋呢平次！快点啦！萩原警官他们已经到前面去啦，走撒的话我可不返回去找你！”
“切……”
少男少女打打闹闹，虽然不停地拌着嘴一副欢喜冤家模样，但眼看卖西瓜糖的摊位哗啦涌出来一大群人捅了马蜂窝一样乌糟糟的挤过来，撇着嘴一副拽样的黑脸少年立马回身手臂格挡在前，给单马尾少女隔开一个安全的空间。
更不要提最前面，凤眼男人和银发青年背影跟一对璧人似的。男人眉目如俊秀的山峦，他浅笑着，目光片刻未离开身边冷艳绮丽的青年，低回缱绻之中好似蕴藏了深情款款，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所以……我到底来干什么呢？
宫野志保艰难地扒拉开几个堆在一起的小孩，看了眼身边五彩缤纷的伏特加，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开始了开始了！是长寿婆！！”
“快！快点！”
“——名单，名单呢？”
忽然，背后天幕上烟火绽开，千万条金色细线闪着光徐徐坠落，祭典中心的高台之上此时亦有了人影，身穿巫女服，面容枯槁行动缓慢，像是一个很老很老，被时间洪流遗忘在缝隙里的人，风烛残年。
她慢吞吞地走到平台边缘，声音庄重肃穆，却因年迈而滞涩沙哑，那手上层层堆积的皮肤褶皱不堪，她艰难地高高抬起，顺着四周骤然蹿高旺盛的火苗，那时轻时重的声音忽大忽小的影子显得幽暗又诡谲。
鼎沸的人声陡然一静。
大家伙儿不约而同屏住呼吸似的，眼睛眨都不敢眨一下地盯着长寿婆手里的箭矢，以及那一个个飞速闪过的名录，渴望、好奇、垂涎、不屑、贪婪，种种情绪在空气中汇聚搅得整个混沌不堪。
苍老的吟诵声终于停止。
被抽中获得儒艮之箭的三个幸运儿原地欢呼，剩下的人有的惋惜有的不以为意，总也只是当作一场度假中的玩乐。
宫野志保抬头看了眼琴酒，没从那张冰雕雪塑的脸上看出什么神色变化。她心中竟似稍微松了口气似的，肩膀塌下，眉心的疙瘩也像小了一点。
如果说朗姆的情报就是这个什么儒艮之箭，她会发疯的，真的会发疯的。
萩原研二个子高，站在人群里一眼看到刚刚莽撞地撞了小和吾的那三个醉酒的女人。她们三人凑得离高台极近，被酒精熏得通红的眼睛此时却亮得惊人。三人表情几乎完全一致，死死盯着长寿婆离去的方向，嫉妒、狂热、痴迷、敬畏，太过隆重的态度混在玩闹的人群里显得无比刺眼。
萩原研二眉头不自觉轻蹙，心头浮上来不太好的预感。他轻拍了下幼驯染肩膀用下巴示意，松田阵平顺着看过去，正对上其中一个短发女人带着恐惧的目光。
“这三个人……”怎么好像对这个祭典格外在意，已经不仅仅是普通信神的程度了，尤其是那个长寿婆提到“儒艮”“人鱼”的时候，那表情狂热得简直恨不得把那人鱼吞下去。
“不是传说吗？……她们好像确信那个人鱼的传说是真实存在，就像亲眼见到或者有什么确切的证据一样。”
长寿婆年纪大了，出来一圈之后就好像精神不济，拄着手杖，慢吞吞地向下做出个播撒祝福的手势，再一致意，就要转身离去了。
“……她这张脸不是真的哦。”
小爪子搭在萩原研二肩上，另一只手在空中和泽田弘树互相戳着玩，菅原和吾仔细端详着高台上皱缩的老婆婆，好半天确信似的点点头，圆眼睛里满是认真。
萩原研二一怔，连忙抬头，却只看见一个蹒跚的背影。他仔细回想了下那个苍老的形象却没发现什么端倪，胳膊一抬一抬抱着小家伙颠颠，低声问：
“小和吾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哇？”
他一点不怀疑小少年话里的真伪，这小家伙虽然时常思维脱轨，但是说出来的话，却绝不会是信口开河。
菅原和吾皱着小眉头，捏着自己耳垂嘴里嘀咕着，他脸上闪过纠结的表情，好像是觉得别扭却不知道怎么说。
“就是……就是很奇怪啊，走路怪，长得也不太像……”
“他说的应该没错。”
一边，宫野志保冷静的声音予以肯定。
“那个所谓的‘长寿婆’说话的时候，面部肌肉虽然有牵动，但耳后和脖颈处肌肉却没有衔接。她举手时用力握紧手杖，手腕处松弛的皮肤却没有跟着皱缩。况且，如果真的是一百三十多岁的老人，像她表现出来的一样干瘦苍老，走路的姿势会和现在有微妙的差别。”
她深耕医学，对解剖和人体都了如指掌。祭典开始的时候乍看见那张苍老面容，一来是没有在意，二来装扮的人化妆技术精湛又十分了解扮演的老人家，一时间才没有发现。此时被菅原和吾先点出异样，仔细回想，种种不对便一一显现出来。
松田阵平立刻联想到之前举止怪异的三个女人，凫青色的眼睛里满是深思。
如果这个长寿婆是假的，所谓人鱼岛的长寿传说根本就是一场糊弄游客的骗局的话……
“去窄港。”
对什么真假长寿婆完全不感兴趣只在心里嗤笑朗姆的琴酒淡淡拨开人群，薄唇吐出一个听起来就像犄角旮旯的地名。他身后跟着诸伏高明无奈地笑着，摇摇手机：
“地图上查不到这个地方，或许是当地的命名，需要询问一下本地渔民。”
泽田弘树敲了敲电脑，也对菅原和吾摇摇头。
“那我们……”
他们正说着，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女声，温柔明媚，十分清澈好听：
“你们要去窄港吗？就在那边的山崖下，距离人鱼墓很近的，有小路可以过去。”
过来搭话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女子，容貌秀丽十分秀丽。她身后背着一只鱼篓手里拿着钓竿，说话时眉眼弯弯十分活泼明丽：
“那边可以同时看到人鱼墓和人鱼瀑布，虽然偏僻，但确实是个赏景的好地方呢！”
“你们好，我是岛袋君惠，上面的长寿婆是我的曾祖母。不过……人鱼肉什么的都是以讹传讹啦，人家明明只是活得久了点！”
作者有话说
第105章 人鱼祭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