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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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告别仪式”的海，走出了校门，看到了守在门边静静等待着的独步，嘴角扯起笑容，招呼他回侦探社。
独步盯着那抹有些僵硬的笑容，没有说什么，只是推了推眼镜，抬步跟着海向车站走去。
两人一路无言，只是一步一步地走着。
走过树荫遍布的道路…走过栏杆外面的大海…
保持沉默的两人并肩向前，默契地迈着步子。
直到在电车上坐下，海才从若有所思中脱离出来，想起来了原本要带给独步的话。
“最近PORT MAFIA的动作越来越疯狂了，乱步哥说我们需要暂且回避一下这个庞然巨物死前的最后挣扎，所以如果你还上班的话，我负责带你去临时据点…啊，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独步已经熟悉了自家师兄偶尔的脱线，只是点点头答复了一声“好”。
两个人的气氛又回归到了路上那般的僵硬。
偏偏海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而独步也是个锯嘴葫芦，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这个状况，就淡定地坐着，等待着电车到站。
电车车窗外的风景从车两侧飞速后退，一位提着黑色的大包、上衣下裙的周身被成熟女性感觉环绕的女性慢慢地走到了二人面前。
阴影压在二人头上的时候，他们才抬头看见了单手叉腰的与谢野晶子。
“啊啦，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真是你们啊。”
目前在东大就读的她抬手拂了拂头发，转身直接坐在了两个少年中间空着的位置上。
“姐姐。”
“与谢野小姐。”
两个人下意识点头致礼，却被放下包的晶子一只手按住一颗头的后脑勺，就那样缓缓地压低，直到两人脊背绷成一条直线，才止住了下压的动作。
“我说你们两个人，在闹什么别扭啊。”
晶子以一种大姐大的语气，翘着二郎腿询问出声。
电车上的其他人都自以为隐蔽地注视着这边，三人不是在意这个的人，就没有搭理那些好奇的人。
“没…”
“没有闹别扭。”
海还没有说完，话就被独步接过去了。
海用力扭头去看独步的表情，他觉得对方那句话的语气很不对。但他只看到了独步低着的脑袋——表情全部遮掩在发丝和眼镜之后。
用关切眼神注视师弟的海抿了抿唇，他不知道独步的这个状态因何而起，拿不定主意的海偷眼去看姐姐，刚好被姐姐的眼睛抓个正着。
两双疑惑的眼睛碰撞在一起，晶子叹了口气，放开了按着两人的手。
得到解放的两人，一个揉了揉自己的头，另一个却仍然无动于衷。
晶子左看看右看看，皱起了眉头——明明就是在闹别扭。
海借着姐姐的身形掩盖手上给乱步哥发短信的动作。
在晚香堂收到短信的乱步撇了撇嘴，虽然他觉得到达晚香堂之后独步就会自己解开心结这种事情不必要说，但谁让对面是可爱的弟弟酱——所以他还是用没有碰零食的手指在手机上敲敲打打发送了回信。
海打开信息，看完就舒了一口气，但一口气还没舒完，来自姐姐的冷淡一瞥和自己心里下意识忽略的“原因”卡住了他的脖子。
啊，独步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完全搞不懂…
海揪了揪头发，苦恼地想着。
啧，这两个小孩怎么回事，青春期叛逆吗？
晶子抽了抽嘴角，抱着胸想着。
为什么呢…
独步还是原先的姿势，双目放空地思索着。
这个未解之谜直到第二年因为乱步预测出的“大乱斗”而暂时迁居东京都没有解开。
推理出一切的乱步也没有告诉他们正确答案，只是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就被海“克扣”了点心作为报复。
但海真的很委屈、很冤枉。他不相信乱步哥看不出来是社长是因为乱步哥的蛀牙才让海减少点心的供应的。还有晶子姐，明明她也是知道这件事的，还跟着乱步哥捉弄自己。
恼羞成怒的海终归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和社长申请了每周回去打扫武侦的原址以及点心店——社长在叮嘱他注意安全后便答应了他。
而在一天的傍晚时，走在往常的路上的他遇到了一场来自Mafia的火拼。
他站着小巷口，听到激烈的枪声刚想转身离开，从其他的路线走掉。但是，一阵轻微的孩童的哭声让他止住了转过身之后即将迈开的脚步。
他借用鲨鱼的力量感受了一下…里面的的确确有一个小小的男孩在哭…
虽然不知道他在哭什么伤心的事，但是海…只是单纯地想要救他——把那个孩子从火拼的现场救出来。
如果就这样置之不理、转身走掉…那还算什么“为黑暗之地带去光亮”的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啊！
于是，鲨鱼的背鳍在定制的卫衣背后撑起了原本有点软趴的“口袋”。
放缓了呼吸，降低着存在感的海，脚步一转向巷子深处摸去，直到穿过一个又一个肌肉大汉，才来到了那孩子的面前。
黑色眼瞳的少年低头看着哭泣的孩童和他身前中弹身亡的父亲——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路人。
无机质的眼睛划过一抹不知名的光彩。
原来，他在哭父亲的死亡啊…
虽然对于海来说有点难以理解，但是他按照晶子姐教的方法代入了一下社长…
海的心底猛地泛起了难言的酸涩。
他眨了眨眼，眨去水雾。
趁着没有人注意这边，抬手掩住了男童的唇，在对方惊恐的眼神中带着他像来时一般悄悄离开了这里，没有惊动任何一位杀红了眼睛的Mafia成员。
刚走出小巷外，海就抱着那个小孩迎面和一个红发蓝眸的“大叔”对视了。
海觉得对方有一点熟悉，而对方觉得海这副异常样子十分熟悉。
两个人的脑海中同时闪过了一瞬光——啊，是那时候！
海褪去鲨鱼的外表，认真地对着对方道谢和道歉。
织田摇了摇头，表示不必。然后，他看向了海怀中的男孩，询问海他想怎么安置这个孩子。
海迟疑了一下，回复他自己打算送这孩子去孤儿院。
对面的织田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
“附近的孤儿院要么经营不下去，要么已经不收孩子了…但是我现在收养了两个和他一样在这场争斗中失去父母的孩子…可以把他交给我吗？”
海有些犹豫，低头看向怀中自己用两只手紧紧捂住嘴的孩子，放缓了语气，询问对方的意见。
男孩看了看海，又看了看对面的人，直接回身抱住了海的脖颈，无声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海一边无奈地说着“我是未成年，不能收养你的…”，一边轻拍着小孩的背部帮助他放松下来。
枪声不知不觉快蔓延到这边了，发呆的人回过神来，和海对视一眼，开口邀请了海一同去他收养孩子的地方去坐坐。
“已经中午了，楼下老板的咖喱很棒，你可以试试。”
海点了点头，以他自己的私心来说，他觉得这孩子跟着织田作之助一定会活得很好…最起码会比那些勉强维持运转的孤儿院要好…也比自己身边要好。
不过…午饭…
他的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的声音。
他单手拿出，一边脚步不停抱着小孩跟着织田走，一边打开了手机查看消息。
“我们被警察请了庆功宴哦～海如果赶不回来的话，也不用担心我们啦～”
是乱步哥啊。
心下安定的海回了一个“好”，便将手机重新收好，嘴角挂着自己没有察觉到笑意。
直到走到海边，海风吹拂过海的发丝，他随着织田的手指看去，才看到了那个海边的小楼——“自由轩”。
“好名字…”
海抬头对着招牌刚感叹这么一句，就被热情的老板接了话茬。
“诶呀，这位小哥真有眼光…”
织田径直走向柜台那边坐了下来，时不时应一句老板的话，等待着老板让他们点餐。
海抱着男孩也走向了柜台，将小孩放在他和织田中间的椅子上，确保对方不会掉下来之后，才直起腰来和织田一起去附和老板的话。
孩童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来看去，心底藏着不安和害怕的他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直到老板说的有些累了，一拍脑门，想起自己忘记让客人点餐了。
织田淡定地说了一句“和往常一样就好，孩子们的那份也是。”
向二人致意之后，起身上楼寻找两个孩子下来吃午饭。
海点了和织田一样的。
而在征询优的意见时听到对方纠结、瑟缩到发抖的声音…正过身帮他点了和那两个孩子一样的餐食。
大叔有些惊讶的样子——“你确定吗？织田在这里吃的可是特别版的激辣咖喱啊…”
而这使得海更感兴趣了。
大叔看劝不动海，便摇头叹气转身去做咖喱了。
他一边做着咖喱饭，一边和海聊着天。
而楼上也隐约传来男孩子的笑声。
等到织田作带着两个和优差不多大的孩子下来时，咖喱也刚好做好了。
两个男孩闻到饭香，笑闹着走到了优旁边的椅子上，然后被紧随其后的织田抱到了上面乖乖坐好。
大叔为海端上了自己的特制咖喱饭——他把海的激辣咖喱饭做成了半份的，而另一半做成了和孩子们一样的普通咖喱饭放在了另一个盘子中。
海虽然不在意这件事，却还是为对方的好意而微笑感谢。
优打量着两个男孩，两个男孩也打量着优。
为了让孩子们友好交流，织田坐到了海的另一边，双手合十进行着虔诚的餐前仪式。
海和织田几乎同步地塞了一大勺激辣咖喱，咀嚼了两三下便咽下了。
在店主和两个小孩惊讶的目光、优疑惑但惊叹的目光、织田赞赏的目光中，海淡定地继续吃着自己的咖喱饭。
大叔握住手上的杯子——他想为可能不能忍受激辣咖喱的辣的海倒杯水的…
没想到对方不是年轻气盛，而是早就胸有成竹啊。真是英雄出少年。——大叔顺手给自己倒了杯水感慨地想着。
而海的心里却洋溢着被美食填满的快乐。
好吃，真的太好吃了！——这个声音在海加快吃饭的动作中逐渐变得大声。
直到吃完了店长特制的咖喱饭，海才恋恋不舍地住了嘴。因为已经有饱腹的感觉了，所以海没有出声再要一份。
但他要了一杯水，就捧在手里，转头看着优一点点地往嘴里扒拉着饭，而另外两个孩子也在偷偷抬头看优。
海嘴角翘了一下，扭头去和织田商量有关优的事情了。
本来就没有很认真吃饭的优，这回直接竖起耳朵听了起来，筷子开始划拉起了空气，看得一边的大叔笑了起来。
“如果他不喜欢这里的话，海，你最好还是把他带到东京那边的孤儿院…横滨这边…已经完全…”
“我知道了，但是主要还是要听一听优的意见…对吧…”
听着两人即将询问自己的意见，优一下子低下了头，装作认真地吃起了咖喱饭。
“那么，优，你想留在这里…还是跟着我去东京的孤儿院？”
优抬头，看着少年的海蓝色眼眸，又看了看少年身后的青年…想了想身后的两个同龄的孩子笑着闹着的样子…以及刚刚吃到的美味的咖喱饭…还有…父亲…
他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想和少年一起走的话…
眼泪不知何时流了下来，横滨的孩子有一种如果自己答应了去东京…可能很久、很久也不会再看到海一面的莫名感觉。
那种奇怪的直觉击溃了孩童最后的防线，故作坚强的小孩无声地大哭了起来。
海温柔地抽出纸巾帮这孩子擦着眼泪，嘴上说着“我们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话语却被小孩的声音打断——
“我，留在这里…你，会来看我吗？”
优希冀地看着少年。
少年却轻笑了起来。
“当然会…”
“我是横滨人，是要回到横滨的。”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