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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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念着其他人姓名的少年抬起自己的头，透过长长的刘海，注视着外面夕日欲颓的天光，极轻极快地笑了一下。
“侦探…吗？”
看起来，他似乎在心里做好了一个新的决定。
而被他所“惦念”的乱步即将踏上在夜色中起飞——返航的飞机。
回到日本的海，在脚踏上在机场地面的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了精市。
听着自家弟弟温声询问对方比赛的时间地点，哥哥和姐姐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
喂喂，背后升腾起火焰了啊。——国木田如是推了推眼镜吐槽道。
啊、那个…太夸张了吧…——花袋边小声说着边缩在棉被中、往国木田身后躲了躲。
不，一点也不夸张…——突然出声把花袋和国木田吓得僵住的福泽顿了顿，收了声…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得到答案的海在和精市道别后挂断电话，转过身来刚想和大家长提自己想要去看朋友的网球比赛一事…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瞪视着自己的哥哥姐姐…以及在他们身后站成“一排”的三人。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
“怎么…了吗？”
少年迟疑地发出声音。
“怎么可以，海还这么小！”
乱步第一个大声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怎么可以独自接受其他人的约会邀请啊！”
晶子紧随其后补全了乱步的话。
“啊、啊咧？”
被哥哥姐姐气势和发言惊住的海，呆呆地歪头发出了超可爱的声音。
在乱步和晶子被可爱到而捂住脸的时候，身后的三人淡定地点评此为海的专属“对敌神器”。
社长用手掩着唇，轻咳了一下；独步推了推眼镜，眼镜闪过一阵诡异的白光；花袋又紧了紧被子，把自己整个包了进去…他们才不会承认他们其实也被可爱到了！
但是，事实如此。
虽然当事人——海，并不知道自己的可爱…
但是最起码…刚刚还演的起劲的晶子和乱步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于是，这件事被所有人自然而然地抛之脑后——除了海一头雾水地被他们扯开话题——他们又恢复到了在那边机场里面的队形，有说有笑地向出口走去。
即使领队的福泽，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有了一点笑意。
阳光平等地拥抱了每一个走在机场外面的人。
真好啊…
天气。
啊，并不能说好呢…
天气？
当然不是在说天气啊！
海向左偏头，看了看吃着零食的乱步哥哥；然后他又向右转头，看了看阅读书籍的晶子姐姐…
在姐姐察觉之前，把头摆正，和正在赛前握手环节的精市的视线撞个正着。
对着对方点头致意，又在对方的微笑中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的海，脊背一凉——接收到了来自哥哥姐姐的死亡射线…
啊啊，又开始了。——放下手的海，苦恼地皱起了眉头，不自觉开始咬自己的指甲。
他最苦手的就是来自哥哥姐姐携手的“游戏”…
之前的那一次也是…
“立海大…6：0！”
听到比分的海，眨眨眼，才发现自己已经思考了…有点长的时间。
他向左看看，乱步哥哥的零食已经换了一袋；又向右转，却刚好得到晶子姐姐瞥过来的毫无感情的一眼。
默默将头转回对着赛场的方向，感受着偶尔来自精市的扫视，海的脸上…面无表情。
牙白，没办法啊。——思考着的海，双手不自觉地环在了身前，目光逐渐放空。
直到广播里宣布幸村精市上场的消息，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精市披着队服，握着网球拍从教练椅上站起来，挥了挥拍子，试了试手感，然后走上了——他的赛场。
海的视线黏在精市的身上，暗暗后悔没有带相机来。
精市也在一瞬间捕捉到了那双在人群中闪亮如星的蓝眸，嘴角笑意加深。
当然，他也没错过来自海身边的两位的凝视…他嘴角的笑容因为那位少女的目光而凝固了一小下，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就这一小下，还是被乱步大人捕捉到了。他幸灾乐祸地哼笑出声，惹得海的偷偷转眼看他。而乱步恶趣味地在海转眼的时候和他对视，也在海陡然僵硬的动作中重重地“哼”了一声。
晶子瞟了下两个男生，又淡定地低下头翻看着自己的书——反正该表演的已经表演完了。
海摸了摸鼻子，又危襟正坐地开始专心致志地看精市打球。
精市感受到了那道灼热的视线，在交换的时候抬头向着海歪头笑了一下，成功看到了海因为惊讶而眨动的眼。
嘛，稍微…有那么一点不想速战速决啊…
但是啊…对网球…我是要全力以赴的啊！
精市把力量、速度和感官再度提升一个档次，直接破了对方的发球局。最后，当然也是他一贯的6：0结束了比赛。
获奖之后的精市先是同意了柳莲二提出的“庆祝”的提议，然后向队员们交代了一下，便向海那边走去。
在他身后，柳拿起了秘密的笔记本，记录下了这一件事，并飞快地写下了自己的推测，在真田看过来的前一瞬间刚好停笔，合上了本子。
对此见怪不怪的正人君子——真田，没有多想，只是整了整队，然后代替幸村领着队伍、跟着带路的柳离开了公园。
“乱步先生，海，好久不见，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
乱步点了点头，当作回复。
“精市，你也是，好久不见，立海大真的超厉害诶！”
海则是认真地答复了对方的话。
“我就不厉害吗？哎——不过，这位是？”
精市先是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然后注意到海焦急的神色时嘴角微微勾起，话锋一转，询问起了海身边少女的身份。
“啊，她是…”
“很荣幸见到你本人，我是海的姐姐。幸、村君是吧，称呼我为与谢野小姐就可以了…对了，球打的不错。”
与谢野合上手中的书，向幸村伸出了手，在幸村礼貌握上的一瞬间开口夸赞了对方。
“多谢您的称赞了，与谢野小姐。”
姐姐吗…为什么叫做…
精市虽然疑问，但是没有表现出来。
他看了看三人有些相似的黑发——海的是灰黑色；又看了看三人相似的眸色——乱步的是绿色…
重组家庭？
好像…只有这一种可能性了啊…
乱步在一旁扭过头去，控制不住地笑出声。
某种意义上，幸村君猜的是对的啊。
精市虽然对乱步先生的笑声有些疑惑，但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邀请三位一同参加他们的“庆祝”——烤肉大餐。
海看了看笑得一抽一抽的哥哥和身旁微微挑眉的姐姐…诚恳地拒绝了对方的邀请、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得到这个回答的精市也不意外，点了点头，便提出了送他们离开的想法。
于是他们边走边聊，直到走出大门，才正式地告别。
乱步和晶子看海在道别后脚步未动，便识趣地走远了几步，把空间留给两个少年。
当然，乱步是被晶子“拖”走的。
“嗯？海，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海纠结的样子，精市的笑逐渐真实了起来。
“精市，打球也超厉害的！”
超大声的表达和海认真的眼神，都让精市的心情越发好了起来。
海，真的是…太可爱了…
“精市…算了，还是全国大赛结束再和你说吧。再见了，精市！”
不打算给精市任何询问机会的海，果断转身就向哥哥姐姐的方向大步走去。
虽然也有心理准备知道海大概说的是他跳级的事情…
但是…精市的心情稍微有一点微妙…
跳级之后，还是一个学校啊…哪怕高中…
等等！
如果按照这个速度跳级的话，海…十五岁就会高中毕业了…
如果海那天说的话是实话的话，海…十五岁就会成为真正的…社员了。
精市叹了一口气。从了解到海特殊之处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自己和海其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但当真正地直面残酷的现实时，他和海却又是同一种人了——下意识都选择了逃避。
他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转身向真田和柳他们的方向走去。
人总是要分别的，而这时的少年，才会学着成长啊。
于是，海和独步就创造了立海大附中的一段“传奇”，只不过最后前者选择了离开校园，后者选择了继续深造。
而立海大附中初等部的网球部也创造了奇迹——关东大赛十六连霸、全国大赛三连霸！
在这个有人升学、有人离开的假期，精市和正选们正打扫着社办。
明明已经是次期部长的切原赤也还是原先那副匆匆忙忙的样子闯了进来，大声喊着——
“部、部长！海前辈来找你了！”
“赤也，你现在才是部长，不是吗？”
直面了超级不妙的黑百合花盛放场面的赤也咽了咽口水，小鸡啄米般快速地点了点头。
精市微微叹了口气，等下回来再谈赤也迟到的事情吧。
在赤也希冀的目光中，精市如他所愿离开了这里。而屋子里面剩下的前辈无语地看着他一个人在那边比比划划，都没有提醒他即将到来的“爱的教育”。
精市来到门口，刚和海互相打完招呼，一声属于赤也的惨叫就传到了两人耳边。
在精市变得无奈的笑容中，海没忍住地偏头笑出了声。
“那么，精市，希望我们以后还会再见。”
“嗯，我们会的。”
一定会的。
在海转身离去的时候，幸村精市就那样抱着手臂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的背影，脑海中闪过三年的回忆碎片。
有海原祭时海的女装和点心…有在自己烦恼赤也的问题时海的思考与建议…有海外研学时海的体贴与帮助……
三年啊，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就是一起走到了不得不告别的路口——那种长度罢了。
精市的心情很复杂。
有些担心下一届的网球部队员质量，但是又保持着对赤也和玉川的信任。
或许，这种信任是盲目的——就像自己家梦中的那样。
但是，精市相信，结局是会不一样的。
因为海啊…他救了我啊。
精市看着身影消失的那边，轻轻地笑了笑。
那个笑容极尽温柔，在这个下午、无人经过的网球部门口前定格。
稍微顿了顿，突然想去看一下他和海公开的“秘密基地”，便用手机在群聊中发了一条信息，匆匆走向那里。
越走近天台，精市心中的那种奇妙感觉就越强烈，他有一种直觉——海，就在上面。
飞快向上走着、跑着的精市上了初中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他全身心投入到了“上楼”这件事里面，所以很不奇怪地迎面撞上了边走神、边往下走的…海。
两个人都懵了一瞬，然后又同时笑了出来。
海摸出一颗看起来像奶糖的手作糖果，递给了精市。
精市接过，但是挑眉问他——“这是什么味道的？不会恰好是那天那颗的味道吧？”
声音里面洋溢着笑意，海也笑得更开心了。
“我也不知道哦～我做的糖只是为了磨牙而已，从来不在意味道的——你不是知道吗？”
的确知道这件事的精市噎了一下，随即黑色的百合花在他身后的背景板处盛放。
他当然、知道海“不在意味道”——甚至他还体会过这句话的意思。想起吃过的纳豆味和芥末味…甚至包括茗荷味在内的奇怪味道…精市的笑容有些勉强。
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海是怎么把这些稀奇古怪的味道都做成…看起来像奶糖一样的纯白手作糖果的…
出于好奇而偷偷摸过海两颗糖果的乱步表示——是“天赋”，那种一切都可以变成现实的“天赋”！！！
面对着海那双诚意满满的蓝眸，精市揉了揉眉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算了，谢谢你了，海。”
不知道是不是精市的错觉——
代表海的名字的“UMI”的尾音刚刚落下，海的眼睛就闪过一瞬无机质的光，但是接下来的海又与以往别无二致。
索性，精市没有多想，只是把它归类到海的特殊之处中。
二人又回到了天台——准确地说，是海又回到了天台。
天台的风景其实也是日日不同的。
就像每天的阳光、笑容…
以及——人。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