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橘》山顶洞熊

19、Chapter 19

　　Chapter 19

　　但周宜年觉得这个举动可能会得罪施谣，于是她又小心翼翼地把练习册拉回来了点——
　　毕竟陈落洲的生日礼物还需要施谣帮忙参考，可不能为了李意扬得罪她。

　　周宜年心虚，不断用余光瞟施谣的表情。
　　施谣无语地盯着李意扬看。
　　与此同时，疯狂抄答案抄到一半的李意扬突然想起了什么，停下动作，表情怪异地看向周宜年。

　　有点儿受宠若惊，又有点儿难以置信。
　　半晌，少年摸了摸鼻子，语气难掩期待：“年老板，我的生日你来的吧？”

　　“？”
　　施谣这会儿真忍不下去了，暴跳如雷。
　　“李意扬你怎么只问年年不问我啊？”

　　“你肯定不会鸽我的。”李意扬笑嘻嘻道，“你会来的吧？年老板？”

　　周宜年没多想，点点头：“我答应过你的。”

　　她向来很守信用，答应了的事基本上都会做到。
　　于是李意扬放心了。

　　这对话施谣越听越觉得哪里不对，刚想要质疑李意扬，就被迫不及待的周宜年打断了：“你今天下午放学有空吗？”

　　“有啊。”施谣点头，“去干嘛？”

　　周宜年：“国庆那天要买的东西不是没买到嘛。”

　　国庆那天？
　　施谣想起来了。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意扬：“你想好买什么了吗？”

　　“没有。”周宜年很苦恼，她其实并不知道陈落洲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她冥思苦想了半天，最终决定求助于同为男生的李意扬，“男生一般都喜欢什么啊？”

　　“啊……？”
　　没有想过周宜年居然会问自己，李意扬愣了一下，脸跟做了火箭一样嗖一下憋得通红，就连说话都结巴了：“你、你问我啊？”

　　“对啊。”周宜年理所应当，“你不也是男的么。”

　　“我、我来说的话……”李意扬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憋出来句，“篮、篮球吧？”

　　“还有么？”周宜年明显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球鞋？”她一皱眉，李意扬立刻眼皮一跳，语气更加小心翼翼，“或者游戏机……？”

　　结果话刚说完就被施谣狠狠扣了一下脑袋：“李意扬你要不要脸啊，净挑贵的是吧？”

　　李意扬委屈巴巴地捂住脑袋：“是她让我选的嘛……”

　　周宜年压根没注意一旁的动静，满脑子都在考虑李意扬说的那几个选项。

　　有一回路过陈落洲房间时，陈落洲跟靳野还有个她不记得名字的男生恰好在玩游戏机，估计是进去时没把门关死，输了的那个男生在房间里捶胸顿足大呼小叫，罪魁祸首笑得很欠又臭屁。

　　彼时窗外光线格外的好，他顺手拉上窗帘，阳光透过遮挡不住的间隙斜斜落在他的眉眼，勾勒因带满笑意而高高扬起的眼尾。
　　周宜年在那一瞬间控制不住地停下脚步，移不开眼。

　　明知不该在门口逗留，却无法说服自己迈开腿。
　　直到少年倏地侧过脸，她恍若惊弓之鸟，落荒而逃。

　　那一整天，到了晚上都辗转难眠，不停在复盘纠结自己到底有没有被发现、

　　或许是焦躁不安太过难捱，这件事就像是在周宜年心里埋下一颗地雷，再在安装了一个按钮，只要发出关键词，就会产生不可预估的连锁反应。

　　“那买游戏机好了。”她喃喃自语，在脑子里不停回忆那天陈落洲玩的那套游戏机是什么模样。
　　可惜只记得是有蓝色、红色和黑色的，有手柄，其他一概不知。

　　最后在李意扬“善意”的提示下，周宜年放学后直奔专卖店，纠结半小时，最终买了一套限定款。

　　看着她从钱包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施谣不禁咋舌：“不是……年年，你真要为他牺牲那么大吗？”
　　“你清醒一点，怎么他说什么你就买什么！”施谣越想越不值得，振声道，“万一你生日他就送你包巧克力岂不是亏大了！！！”

　　听见这话，周宜年才恍然大悟。
　　难怪今天提起这事的时候他们俩的表情那么奇怪，原来是以为她在给李意扬买礼物。

　　“我不是在给李意扬买礼物。”周宜年想着这可不能被误会，立马反口否认，然而话说出口又发现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礼物真正的主人，“是、是给……”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蹦出来一句：“反正有这么一个人。”
　　虽然跟施谣的关系很亲，可是周宜年总觉得‘喜欢陈落洲’这件事难以启齿。

　　“不会是你的暗恋对象吧？”施谣顿悟，一副‘我无聊的人生终于有了趣事’的样子勾住她的手臂凑上前，“是谁啊是谁啊？我认识吗？”

　　“你不认识。”周宜年伸出食指将她的脑袋推回去，“不是我们学校的。”

　　“噢，好吧。”施谣略显失望，随后想起什么又兴奋起来，“你有照片没有？快让我看看长得到底有多帅，居然能让你千百年不动心一次的人动凡心——”
　　“毕竟你对陈落洲的评价都能是‘就那样’。”

　　周宜年：“……”
　　她该怎么委婉地把陈落洲描述成一个不是他本人但又不能长得很丑拉低她个人审美水平的人呢。

　　施谣对她这个神秘的“暗恋对象”上了头，接下来一段时间总是时不时缠着她要看照片，周宜年好不容易敷衍过去，施谣却总能在每回偶遇陈落洲后，又神奇地把这件事想起来——
　　有种陈落洲就是按下她隐藏在深处的记忆的按钮的感觉。

　　周宜年也从来没有那么不想在学校见到陈落洲过。

　　两周时间很快过去，时间一晃来到了李意扬的生日。
　　这个年纪的孩子总是对汉堡披萨之类的食物情有独钟，李意扬在麦当劳和必胜客里纠结了好几天，最终在汉堡和披萨里面选择了后者。

　　施谣买了彩纸，周宜年听她说了以后，当机立断拿着游戏机去了她家。
　　她没干过这种事，施谣手把手教了两三遍才包出一个勉强过得去的样子来。

　　最后连着李意扬的礼物一同装进游戏机店送的袋子里，打算找个时间偷偷放进陈落洲房间里。

　　李意扬在看见她提着的袋子时眼睛一亮，但还没有到送礼物的环节，于是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兴奋和激动，招呼她们俩坐下。

　　大家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距离下一场活动看电影还有点儿时间，于是有人开始催李意扬拆礼物。
　　李意扬挠了挠头：“这不太好吧？万一有些人不想让我立刻拆呢？”

　　“怎么可能不想？”有人哈哈大笑，像是知道什么似的，目光不怀好意地转向女生那一块，“总不会有人往里面藏了情书吧？”
　　大伙哄笑。

　　只是笑着笑着，目光齐齐落到了同一个角落里。

　　周宜年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特意挑的角落与施谣小声聊天，直到大家的目光慢慢汇集到她身上时，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
　　她缓慢地停下喝奶茶的动作，满脸写着疑惑。

　　主人公终于入场，带头起哄那人再接再厉，直接把矛头对准她：“周宜年，李意扬现在要开始拆礼物了，你的礼物能在这儿拆么？”
　　“是啊是啊，要大家都同意才能拆。”
　　“你也别有压力，不想在这拆也没关系的。”

　　很刁钻的一个问题。
　　如果选了在这儿拆，礼物不够上台面肯定会成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的谈资；如果选了回家拆，那不就证明礼物里面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东西。

　　施谣一听就明白了那帮男生们在打什么鬼主意，单手叉着腰就一拍桌子：“哎我说关弋你怎么不让人自己问啊？你和李意扬是什么心灵相通的双胞胎吗？”

　　本以为这张桌子上所有人对这事都心知肚明，关弋被她这么一怼，气势猛地弱了下去：“我这不是看李意扬他害羞吗……”
　　气氛也随之冷了场。

　　“我都行啊。”周宜年生怕施谣跟他们打起来，又不想搅黄了好好一个生日会，扯了扯施谣的袖子示意她别激动，“想拆就拆吧。”

　　“关弋他就是故意的，你惯着他干嘛？”施谣坐下来同她咬耳朵时还是很愤愤不平，“他明摆着的，在场那么多人都不问，就问的你。”

　　“随便他，又不是见不得人。”周宜年倒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顺手把礼物袋拿出来，“是要先拆我的吗？”

　　游戏机牌子很出名，基本上是一看见配色就知道是那家店，李意扬也清楚得很，两只眼睛都在放光——
　　直到周宜年并没有将整个袋子给他，而是从里面掏出来一个包装盒。

　　施谣忽地紧紧抿住唇，生怕自己漏出一丁点幸灾乐祸的声音。

　　给李意扬买礼物的时候施谣也在，准确来说，施谣也有份帮忙挑。
　　她可太清楚李意扬在想什么了。

　　果然，李意扬的表情在看见礼物是从袋子里拿出来的以后，出现了几分迷茫。
　　盒子的形状好像不太对。

　　拆开包装纸，里面是白色的纸盒。
　　再往里拆，露出几个按钮，上边标注着‘ON/OFF'、‘播放/暂停’、‘下一首’、‘切歌’等字样。

　　“我感觉你应该会需要这个就买了。”随着他把一整个黑色的长方形板砖拿出来，周宜年善解人意地对礼物进行说明，“而且你不是总抱怨早上起不来、上学迟到吗？这个蓝牙音箱还有闹钟功能，特别适合你。”

　　李意扬下意识往手提袋里瞟了一眼——
　　里面还躺着一个、大小同游戏机刚好吻合的盒子。

　　李意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