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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美食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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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消耗严重的一天,以至于大家吃过晚饭早早都去睡了。
一觉睡到半夜被渴醒,陶诗醒来坐在床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她有轻微夜盲,所以睡前习惯性把水杯放在床头。
宁静夜色下,一抹微弱的橘色灯影出现在窗帘上晃阿晃。
陶诗放下水杯,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拉开一丝缝隙往下看。一楼西边的卧室此刻还亮着灯,那是林屿洲的房间。
时间近凌晨三点,他埋头伏案,下笔的动作利落干脆。
陶诗揪着窗帘,不知不觉将缝隙拉大了些,不料林屿洲突然间抬起头,单手摁在颈后缓缓转动着脖子。
眼看就要被抓包,陶诗猛地甩掉窗帘,飞速逃离回床。
她躺在床上,心脏砰砰直跳。
过了一会儿,窗帘上的那抹橘色彻底暗下来。
陶诗的心跳也慢慢趋于平稳。
但那短暂的心跳起伏,让她少有地失眠了。
...
“暑假弯道超车计划......”陶嘉然从一堆学习资料里捻起那张密密麻麻的学习规划表,再看了看趴在那呼呼大睡的陶诗。
周末游人增多,陶诗帮忙在店门口看工艺品的摊子。因为过时的造型根本无人问津,所以她闲着无聊干脆刷起题来。
题是好题,看两眼就叫人脑筋打结,昏昏欲睡。
陶嘉然敲了敲桌面,看戏般地说:“吃饭了。”
陶诗挣扎坐起,混混沌沌地左右张望,“吃什么?”
“荔枝。”
陶诗瞬间蔫了,冰箱里堆得满满怎么吃都吃不完。
杂货店的檐下有个饮料柜,陶嘉然走过去拿出两瓶冰可乐。
“昨晚去做贼了,这么没精神?”刚说完陶诗,陶嘉然一转头就看见店里面同样没精打采的林屿洲,“你怎么也这副样子?”
林屿洲揉了把脸,实话实说:“嗯...赶图。”
陶嘉然诧异说:“什么图非要在凌晨赶出来的?”
林屿洲不习惯和人分享自己的事,扯了个笑没作答。
陶嘉然指着隔壁说:“来场桌球吗?”
林屿洲想了想,点头,走了出来。
陶嘉然贴心地给陶诗也捎了一瓶汽水,放在她手边,“你是准备在梦里超车吗?”
陶诗见这俩人都盯着她的计划表看,尴尬地拿化学笔记把它遮盖住。
陶嘉然笑嘻嘻戳穿:“这不是计划表,这是一场欺骗式憧憬。”
陶诗装模作样地翻开一本金考卷,“要你评价了吗?多事!”
在哗啦哗啦的翻页声之下,林屿洲清楚看见书里面一个字也没写,干净崭新。
陶嘉然拿起一本教辅书翻开扫几眼,林屿洲在一旁观察到她草稿纸上的做题思路,看起来解析得挺吃力。
“你以后会当教师吧?”陶嘉然放下书。
陶诗心想说才不要,但还是有所保留地回了句:“不知道...”
陶嘉然上个月会考结束,已经敲定了金融专业,将来也许从事相关行业或者回家里继承海鲜生意。
他的语气里有种轻舟已过万重山的松快:“我觉得婶婶的想法很对,体制内相关职业是安稳固定的,对未知没有挑战精神的人来说,一成不变也是一种胜利。好好努力,当个教师。”
陶诗嘴一努,然后趁机揶揄他:“那你呢?学成归来,回家做你的seafood大少吗?”
seafood,粤语中一种器官的谐音,一般都是拿来骂人的。
陶嘉然作势要给她一手刀,陶诗手疾眼快拿起书一挡,他咬牙说:“你但凡说是大亨,我都放你一马。”
林屿洲安静听着他们在聊未来规划,缓缓转过头去看远处的海天相连。
天高海阔,广袤无垠的天地像未来,有无数可能。
他的心空落落的,没人告诉他未来应该去哪,但他已经在路上。
“想什么呢?”陶嘉然拍了拍他的肩,林屿洲这才回过神。
他们进去打球了,陶诗耳根清净下来又刷了会儿题。
过了半小时,陶诗被一道题困住了。她深深叹了口气,把笔一丢,抠起了手指缝隙里翘出来的倒刺。
指尖胀痛,她在纠结撕与不撕之间。
可能越是纠结,越是在意。
终于,她还是选择把倒刺撕掉。
“嘶—”陶诗痛嘶一声。
她用力过猛撕下来一块皮,伤口有点深,冒出来的血,止都止不住。
球桌旁。
林屿洲俯身瞄准白球,专注的目光忽然一动,从锁定的白球上移开,落在店门口的身影上。
陶嘉然困惑地看着他直起身,放下球杆,毫无预兆地走了。
林屿洲走到檐下,见她紧握着手指问:“怎么了?”
陶诗没料到他会过来,怔怔地抬头,大概是觉得丢脸,脸颊微微泛红,“撕倒刺皮,流血了。”
“可以擦点碘伏消毒。”林屿洲观察着她的神情,虽没有一点痛楚就泪盈满眶,但确实长了一张娇气的脸,他安慰说,“不痛的。”
“哦。”
林屿洲在杂货店里的柜台下找到一个简便的药箱,他取出棉签沾取碘伏,陶诗接过棉签,轻柔地在伤口带过,林屿洲很自然地拿走她用完的棉签。
“要贴创可贴吗?”林屿洲撕开包装问,“我帮你?”
陶诗点点头。
在这间隙里陶诗偷偷打量起他。
林屿洲很高,比自己要高出一头。
就身高差来说,陶诗觉得自己的脑袋给他枕下巴刚刚好。
他贴创口贴的动作很轻很小心,只是收尾时手倏地一顿,林屿洲微微蹙眉,继续把胶带贴合平整。
“好了,先别碰水。”林屿洲垂下手,微微转了半圈手腕,就不敢再动了。
陶诗若有所思,“你等我一下。”
说完便急匆匆地跑回家。没多久,她拿着个小袋子回来了。
“这个给你。”陶诗把东西给他。
“给我的?”林屿洲错愕地接过。
“嗯,你现在应该用得上。”陶诗摸摸鼻子,不敢去看他的反应。
人在心虚的时候生怕被对方找到破绽,于是她假装很忙,背过身去收拾学习资料。
林屿洲打开袋子,里面是几小包写着古法秘制独门配方的伤痛贴膏。他记起来了,这是上次陶诗在集市买的。
他感到意外,陶诗看出来了。
早上醒来,他的手腕就疼得厉害,旋转伸曲带着剧痛,活动受阻。年初时才打了封闭针,但见效甚微,时不时发作。
他从好早以前就开始拍摄画画过程,再剪辑上传到视频账号。前期默默无闻的时期,他便没日没夜地画,后来总算有些人气,却因为过度使用手腕,落下腱鞘炎。
陶诗收拾完,提着书袋轻咳一声,吩咐说:“这药记得用,还有多休息,少干活。”
陶诗以为林屿洲的手痛是因为摘荔枝太卖力导致的,就像她有的时候打完羽毛球,手要肿痛好几天才会好。
陶诗走后,林屿洲转身就看见陶嘉然抱着球杆站在原地,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两人对视片刻,陶嘉然还对他别有含义的勾唇一笑。
这意义不明的微笑,弄得林屿洲有些紧张,像是什么把柄落人手里一般,不自觉感到战战兢兢。
他走了两步,在门口那停住了。
见陶嘉然没说什么,林屿洲迟疑了几秒才回到球桌拿起球杆,心不在焉地对着白球一击,黄球精准落袋。
陶嘉然好奇问:“陶陶给了你什么?”
“药膏贴。”
“手疼?”
“嗯。”
陶嘉然摆出一副很很妒忌的样子,笑骂:“妈的,手痛球还打那么好!”
…
论解最不拿手的科目大题时心理的变化。
小试牛刀、失败。
没关系,换个思路重来,输得起,又失败。
苦笑、自我怀疑、确认自己输不起,但没关系,换下一题。
这一换,翻过去了两页。
陶诗叹气,要完!
她真想找向宇赔钱,推荐的什么致命练习册,纯找虐!
陶诗的成绩很稳定。
无论是班级排名还是年级排名,永远扎根在最中游,上不去一点,也降不来半分。
别人努力力争上游,她垂死也只能保住当下。陶诗也时常焦虑,人与人之间的实力悬殊真令人灰心丧意。
陶嘉敏跳了一早帕梅拉,这时一身热汗地上楼。
走到陶诗的房间时以一个歪七扭八的姿势靠着门槛嗲声嗲气说:“陶陶,好无聊啊,我们去逛街吧。”
“但是,这么热......”陶诗看了眼外面的阳光,直打退堂鼓。
陶嘉敏甩给她一张传单。
美食狂欢节。
画面高端气派,但举办地址却是旧电影院那里。陶诗不免觉得,这很有虚假宣传的嫌疑。
但冲着多款美食份上,高低也要去凑凑热闹。
美食节当天晚上。
陶诗才知道,原来镇上的常住人口还挺多的。现场很热闹,活动比想象中盛大。
电影院门口那片空地被围了起来,入口处搭建了一个高大喜庆的门牌楼,挂满五颜六色的灯带,里三圈外三圈全是摊位。
有贩卖杂货,美食啤酒,场地中间还有一个舞台,载歌载舞,欢闹喧腾。
陶嘉然指着丢套圈摊上的巨型玩偶,也不知哪来的自信说:“陶陶,喜欢哪个?”
陶诗随意一指,对他没抱有多大希望。
果不其然,陶嘉然一次次失手,怎么拉也不走。
接着,在跳舞机的摊上,陶嘉敏也和一个小学生斗起来,非要一决高下。
最后只剩下陶诗和林屿洲在正经逛街。